【作者简介】
乐婉,籍贯及生卒年月不详,杭州妓女
【原词】卜算子
答施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了拚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浅析】
这是一首赠答词,题名“答施”,“施”指施酒监,此人大名不详,他写了一首《卜算子》赠予乐婉,全文如下: “相逢情更深,恨不相逢早。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别尔登长道,转更添烦恼。楼外朱楼登依旧,满目围芳草。"乐婉这首《卜算子》赓和原作的内容和词调,但未步其原韵。
原作与合作内容相同,都是抒写彼此的爱恋之情的,两首都是爱情词。“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开端两个对偶句,点明别后相思,以大海比喻相思之深,开门见山,亮出胸臆,为全词奠定基础。
“旧事如天远”,“旧事”指乐婉与施酒监青楼相聚时的欢乐情景。女主人公因读了施酒监的赠词,触景生情,不觉回忆起诸多往事,历历如昨,然今天回首,却又难免有一种隔世之感,有如天际一样遥远。
因为,从时间上说,两个相别可能不久;但从距离来说,青楼一别,再也无缘相见了。此一别,人成隔,思念益深。度日如年,越是无缘相见,越是觉得仿佛在天涯。这种错觉,是视觉与感觉互相错位的结果。以“海”比喻相思之深,“天远”比喻再见之难,形象生动、贴切。“泪滴千千万万行”,以“千千万万”来渲染落泪之多。
常言道,人不伤心不落泪,落泪是伤心的一种表现。女主人公流泪如此之多,可见其伤心已到了极点,从而进一步印证了,乐婉对于这位施酒监是多么情真意切。“更使人愁肠断”,肠断: 亦曰“断肠”,形容悲痛到了极点。
上阕着重摆出女主人公的相思之苦,下阕表达乐婉对于施酒监的真情热爱。换头句“要见无因见,了拚终难拚”,拚: 读判音,舍弃的意思。这里忽来一个“拚”字,词情忽来一个转折,对上阕是个反跌。
女主人公曾经有过这样的转念:意中人已经远去,而且也无缘结合了,念也无益,愁也空愁,泪也空抛,这样的相思,是自寻烦恼,因此曾下决心从相思中摆脱出来。
然而这种刻骨的相思,确如李清照所说: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一转折,更深刻地表达了乐婉的诚挚真情。“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前生、来生为佛家语,佛经认为,人有前生、今生、来生,或称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即“三世说”。
“三世说”认为,人的生老病死,离合聚散,皆由前生命定,非人力可以强为者。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困境中,女主人公忽又转念到,自己与施酒监今生不能结合,是前生注定无缘,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许下宏愿,相待来生呢?
这一想法,使女主人公在精神上得到暂时的解脱,心境稍趋平静,又是她的无奈。对于一个身世卑微的妓女来说,这样表达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她之所以作这样的表示,是因为充分考虑到现实情况。因为她与施酒监地位悬殊,两相结合实不可能。乐婉这样的表态,绝非虚情假意,而是出自肺腑之言。从相思开始,以盟约告终,字字情真,句句寄恨,是一首很好的言情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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