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老人们讲,龙口周边原属退滩地,地处沿海的邹刘、曲、逄诸村地势低洼,沟湾河汊星罗棋布。旧时,村名前均冠以“下疃”二字,有下疃刘家、下疃曲家和下疃逄家之称谓。而相距仅一华里的庄子村,地势高峻得多。于是,东面村的百姓管上述各村为“下疃的”,下疃百姓管东面的村叫“上坡的”。

龙口市有哪些村庄(胶东龙口下疃村民自嘲)(1)

据史料记载,清咸丰年间,龙口设立厘金局,从而一跃成为山东沿海的重要口岸。民国初年,开埠之后的龙口,商业蔚起,千帆云集。因船只不能泊岸,无论货船还是客船,均得依靠舢舨过驳,故而舢舨的作用非同小可。至民国时期,龙口码头渐渐形成一支相对集中、数量较大的产业工人。其中,摇舢舨工人构成产业工人中的主力。他们多数来自下疃,拥有双重身份,一方面或多或少拥有自己的土地,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方面在海上摇舢舨,是名副其实的码头工人。

龙口市有哪些村庄(胶东龙口下疃村民自嘲)(2)

论起海户的特点,老人们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海户从事的摇舢舨是个出力漂行:别看封海的时候,这帮人聚众赌博,消闲得很。若到了活海季,就得甩开膀子干。摇舢舨是重体力活儿,可也得讲求技巧。龙口海滩的滩脖子长(即海滩平缓的意思),摇舢舨工人没有两下子,在码头上混不长。为了补充体能,那些摇舢舨工人出海前,往往到顺海街上的芝德顺饭馆买块角子(一种烙熟的饼,出售时切成块状,形似三角形,故名),再买点猪头肉夹在瓤里,边吃边往舢舨上赶。

当年,当地有一句描写下疃的顺口溜:“邹家的骰子刘家的牌,曲逄的力巴干不来”。意思是说,在海上摇舢板出苦力,能做到像逄家帮大把头逄学金(字玉堂,道号梁湘,以摇舢舨起家,目不识丁,因捐款修建龙口红万字会新址,出任龙口红万字会会长一职)那样出人头地,绝非易事。可是沾染上赌博的坏习气,终究不怎么光彩。

为了戒赌,下疃各村成立同乐会,坊间习称“戒赌会”。同乐会是由群众 演员自发组织的一种自娱自乐的民间组织。寒冬腊月里,同乐会忙着排演剧目。还没出正月,同乐会成员就开始张罗着到周边各村唱野台子戏,虽是分文不取,但个个乐此不疲。

下疃人从事出力漂行的职业特点,决定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乡下人迥异。用一句“有了连毛茹,没有把嘴住”的民谚来形容下疃百姓的生活模式,毫不为过。前者源自于成语“饮毛茹血”,形容下疃人赚钱后大吃大喝的吃相;后者则是讽喻下疃人没有钱花时的窘相。

如今,龙口周边的地理地貌发生深刻变化,“下疃”一词早已成为历史。但是与下疃有关的逸闻趣事,仍会深深地铭刻在龙口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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