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1)

大姐夫的人世间(6)

(纪实作品)

杨崇德

引子:

大姐夫啊,你在人世间的岁月,尽管苦难而匆忙,但也闪烁着无穷的光芒!你那一缕缕光芒,所映射出来的辉煌,就在于:你活了67岁,当了43年姐夫,躲了5年计划生育,生了5个儿女,得了9种疾病,与病魔抗争了22年,却没享受到1天舒舒服服、无病无痛的父辈日子……

16,支援"双抢"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大姐夫,我一直想把苏东坡这句话,好好地说给你听,并想送给你。

可是现在,我竟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始终觉得,你也算得上是这个世间的琢玉郎了。而我大姐,就是那个点酥娘。我大姐她,是上天赐给你的。

自从大姐嫁过去后,从我们穷天到你们三家田的那条路,就变得愈加地熟悉和亲近了。走起来,也愈加宽敞。

行走在那条路上的,不止是我。还有我的二姐、三姐、大妹、小妹、弟弟。

特别是“双抢”时节,我们走得比谁都要勤快。仿佛那条路,就是为我家而修的。

你们三家田的稻子黄了,我们的爹,就扳着指头算。爹精确地推测到,三家田的早稻该动镰刀了。然后,就安排我们,来三家田帮忙。

因为,此时的你们,即将处在农忙的旋涡中。

我们穷天的家,没什么可以支援大姐夫和大姐了。我们除了派几个小帮手外,要么就是挑担柴过去,要么就是挑担红薯藤过去。山里面,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站在我们屋背后的太阳坡上,张着耳朵听一听,只要你们铜湾坪里的打谷机,发出了“拱啊拱啊”的叫声,我们就知道了:大姐夫你和大姐,又在忙紧张地“双抢”了。

“双抢”是什么呢?

是抢收!

是抢种!

抢收早稻!抢种晚稻!

可是,生活在山坳坳里的年轻人,却还不甚明白它背后的艰辛呢。

在我们穷天的前辈当中,就一直笑话着我们村的一个年轻人。

据说,这个读书的年轻人,在考试的时候,试卷里有个“双抢”的名词解释。他竟然答成了:"双抢"——就是挖茶山、修水库!

害得这个年轻人的老子,日了几个月的娘。

如果要我们几姊妹来回答这个题,我们一定会答成:"双抢"——就是插田、打禾。

因为,我们几姊妹,都有过这样的亲身体验啊。

别看三家田那地方,开阔,田亩好,有饱饭吃,可那都是用辛勤的劳动换来的啊!那些谷子里面,浸泡的全是汗水、是血啊!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太阳,为什么那么毒辣?只要晒上几天,田埂上的黄豆,就会被晒成柴火,叶卷酷黄,甚至干死。

边娘家的那块长豆角菜地,往往在“双抢”之时,就会像乌龟壳一样,坚硬无比。

因此,你家吃菜,也就变得捉襟见肘了。但是,三家田的“双抢”,却要如火如荼进行。

季节是不能耽误的啊!

田里有收获。田里有希望。田里有工分,田里有收入。

大家都在抢时间。

三家田的人,又要累成鬼王了!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2)

大姐夫,你和大姐,刚刚过上幸福的甜蜜日子。

自然,你就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着期待。甚至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了。

在你的骨子里,那样火热的日子,时刻流露出来的,就是“拼命”。

三家田生产队的队长,很会抓“双抢”工作。他把抢收和抢种,全部实行包干。在规定的时间里,谁干的活多,谁的工分就多,谁的收入也就多。于是乎,队里的一批人,就忙着抢收割。他们将一垄垄沉甸甸的谷穗放倒,再伴随着打谷机的歌唱,将谷子分离出来,然后挑到生产队的晒谷坪里去。那里有人在悉心伺候那些刚刚离开母体的小颗粒们,把它们晒出金灿灿的希望。

另有一批人,则是劳力加技术的能人了,他们和耕牛们搅合在一起,号哧号哧地来回行走,把脚下带有稻杆的老田,翻新成充满泥土芬芳味的“新田”。天空中,田埂上,到处飞翔着、跳跃着乌鸦、鹭丝、和踩水鸟,它们在新翻的水田里觅食、洗浴、戏嬉。

再有一批人,就忙着扯秧、挑秧、甩秧、分秧、插秧。大地的庄园里,刚刚成熟了一批贡献者,一眨眼工夫,又迎来了一批幼小者。它们将在这里接受风雨的洗礼和日光的打磨,它们将和时间赛跑,在冬季来临之前,与它们的前辈们相聚在粮仓,相聚在耕耘者的饭碗里。

三家田当然也欢迎我们这些从山上下来的支援者。

尽管是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但那个灵活的承包机制,已经将大集体分散成众多的小个体了。多劳多得原则,在这个时候,贯彻得十分彻底。

大姐夫你呢,这个时候,往往和牛打交道。那里的活最辛劳,工分也最多。大姐就承包了收割的田亩数,她是司令员,你是编外指导员。

此时,我去你们那里放鸭子,也就不能成为我唯一的活了。我也应该参与到农活之中,帮你和大姐在泥田里争工分、抢收入了。按照爹娘的话讲,能帮大姐夫他们扯到多少秧,就扯多少秧;能栽多宽的田,就栽多宽的田。千万不要在三家田当懒人!不要在那里丢人现眼!

在我们心里,只要大姐夫家好起来了,我们穷天那个家才会好!

我是个读书人,我最不习惯于弯腰了。尽管我也常常弯着腰读书写字,但弯度不大。我的眼,俯视在课桌上、书本上;我的手,活动在笔杆边,在数字和文字里。

田间的弯腰,就完全不同了。我的眼,需要俯视大地,俯视泥土;我的手,需要亲近谷子,亲近秧苗。泥田里的弯腰,是在向土地和泥水鞠躬致敬,需要毕恭毕敬的虔诚,而不是想像。

在田里扯上十几分钟的秧,我就会自然而然地坐下去。我宁愿坐在水田里扯秧,也不愿弯着腰站在那里。我有点愧对大地母亲了。

三姐总是骂我说:“代果的腰啊,可能是玻璃做的吧。弯那么几下子,好像就会扎扎扎地响,然后烂掉。偷懒就是偷懒!”

三姐骂得不错!我的腰啊,真像是玻璃做的。弯那么几下子,我就觉得我背上的骨头,快要断了似的。

其实,坐在田里扯秧,也是有风险的。

蚂蟥最爱叮细肉了。

很多时候,我的胯腿间,会叮上去三四条蚂蟥。

这个时候,大姐夫你看到了,就会淌着泥水走过来,帮我拧掉那些蚂蟥。你要我去看鸭子,别在这里扯秧了。

三姐就咧着嘴,讥笑我说:“代果呢,他是想偷懒!是他故意让蚂蟥去咬的,好找借口。"

你说:“元果(我三姐的名字)啊,你可能也是做累了吧?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们都还是年轻人,怎么受得起这个苦呢!"

大姐夫,你走了后,大姐哭你时,一直念叨着你当年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搞“双抢”,真是累人啊!我只有在上厕所的时候,才能好好地蹲一蹲,得到一丝休息。

大姐夫,你虽然是你们家中的老满,可你这个老满,当得比任何大哥都要辛苦。

你是想多挣一点收入,想好好救济一下我们穷天那个家吧?

我家姊妹多,嘴巴多。在那时粮食还不太过关的年代里,你作为我家大女婿,怎能不累呢?

天降大任,于我的大姐夫了!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3)

17,大姐生了

1979年9月21日,应该是大姐夫你最为高兴的日子了吧?

这一天,你的大女儿降生了!

她可是你和大姐爱情婚姻的结晶啊!

那个可爱的小“结晶”,虽然跟着你一起姓廖,但她也是我们大姐的女儿呢。

所以,我们全家人,自然也就感到无比地高兴了。

那时,我刚到离家15里路之外的新建中学读初一。

我才读初一两三个星期呢。

那天,放学回家,娘就面带喜色且又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代崽,你大姐,生了!”

我忙问:“生了个什么?”

娘接着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惋惜,慢慢地说:“是个妹妹。”

我明显地感到,娘在高兴之余,话里面,又夹杂着一丝的遗憾。

因为,娘口中的“妹妹”二字,被她吐得很是轻巧,也很单调。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生了一个娃娃(男孩),那就更加巴不得了。

娘这么想,应该是有她的理由的。

爹娘一共生了8个,6女2男。因为女的,来得都比较早,他们就有了重男轻女的思想。

在爹娘那漫长的生育过程中,我家的男女结构,严重错位,甚至失衡。

这让他们伤透了脑筋。

只要念一念我们几姊妹的名字,你就可以读懂我们爹娘的心思。

我的大姐叫“从崽”。在大姐之前,爹娘还生了个我们的“大大姐”,三个月就夭折了。我们的大大姐,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很模糊了。可能,我那个可怜的大大姐,连名字都没有。

所以,在我大姐生出来后,我们的爹娘,就迫切地希望着:在她之后,再跟从一个崽(男娃)出来。

这也是大姐“从崽”的基本含义了。即使没文化的人,一听就明白。那是一种宣誓,也是一种祈求。

可是,我的大姐,还是未能如我爹娘的心愿。

在我大姐后面,一个崽也没跟从出来。

倒是出来了我的二姐和三姐。

我无法想像,当我生出来的时候,我的爹娘,该是怎样的欢天喜地啊!

听娘说,我出生是在快要煮晚饭的时候。

消息传到了泸桐冲的山林里,我爹就立刻搁下了手里的松油刀,一路狂奔地往屋里跑。比跑山捉野羊的速度还要快。

爹娘再次将希望押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取了个赤裸裸的名字,叫“带个”。

这个土不拉几的名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遭到了四卧龙大队杨英球老师的特意嘲讽。

杨英球老师说:“叫做‘带个’,哈哈,不好吧?这名字,既不好听,又不好看。我还从没看到,有谁把量词'个‘,当作名字来用的。”

可是,我爹带我到大队学校交学费时,却坚决要求杨英球老师把我写成“杨带个”。

爹不识字,他只能把他的用意,耐心地说给杨英球老师听。如果不把名字写成那个意思,学费就不交了。

杨英球老师听得眼珠子都鼓了,应该像青蛙突然遇到蛇一样。

杨英球是我们四卧龙大队的代课老师。爹和他很熟。爹又比他大许多,自然也就不怎么把这个代课老师放在眼里。

脸长得像被刀削了一样的杨英球老师,也感到了无奈。他有点妥协了,将我的名字,写成了“杨代果”。

“杨代果”这三个字,于是就一直躺在我小学的作业本上以及学籍上。

慢慢地,我弄清了我的辈份。我是“从”字辈的。中间应该有个“从”字才对呢。于是,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大胆地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杨从代”。

随着我语文水平的不断提高,上高一的时候,我又给自己改名为“杨崇德”。

崇德,崇德,崇尚品德!这应该是圣人般的名字了。

也许是我在不断地改名,辜负了爹娘的一番苦心。我没有给他们带出一两个男娃来。相反,在我之后,娘一连又生出了我的大妹和小妹。

但愿,我大姐千万别走我娘的老路啊!早点生一个娃娃(崽)出来吧!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4)

(图为我的大外甥女华英)

大姐夫,我猜想着,你当时的心思,绝对不会像我爹娘一样吧?

你应该是高兴无比了。

因为,你当爹了啊!

所以说,大姐夫啊,你和大姐生出来了第一胎,虽然是个喜事,但也可惜,不是个娃娃。

爹娘多多少少有点感到惋惜了。

你们也别怪爹娘的苛刻,他们总有他们的道理。

他们的确是生怕了。

我却不管这么多了!

我闷喜闷喜地站在我家的水缸旁边。

我甚至在想:大姐生的这个女儿,将来一定长得和大姐一样漂亮!

这是喜事啊!

天大的喜事!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大姐夫你给你这个女儿,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好名字了。

大姐夫,你是有文化的人,可别千万学爹给儿女们取名了,取得赤裸裸的,取得一意孤行的,取得花狸狐哨的。爹可能是学了他的岳父(我的外公)给儿女们取名了,我大舅舅生下来有五斤半重,外公就给他取名“五斤半”,我二舅生下来找不到布,用纸包着,外公就给他取名叫“纸包”。太土了,叫上几年,就像长的“鱼痣”一样,抠也抠不掉。

大姐满月的时候,娘去给三家田喝甜酒。

娘回来的时候,我首先问的就是,你那个女儿,取了个什么名字。

娘告诉我说:“叫华英。”

华英?!廖华英?!

这名字不错!

中华女英!

还是大姐夫你有文化呀!

娘还说:“你大姐这个女,长得好,眼睛大,嘴巴嘟得也好看。将来,不会比你大姐差!”

那是肯定的。

大姐是什么人罗,大姐夫你又是什么人罗,你们的女儿,将来肯定是个能干的仙女呢!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5)

(图为大姐夫其中两个女儿:老大和老四)

18,成长的烦恼

大姐夫,你和我大姐的爱情之花,同时也结出了我这个当舅舅的亲情果实。

我有外甥女了!只是这个外甥女,还要等上一两年,才能喊我一声“舅舅”。

于是乎,我也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然而,在这个突然长大的过程中,我也遇到了极度的烦恼。

主要是穿裤子问题。我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强行拒绝穿开裆裤的人呢!

我已经当舅舅了,而且上初中了,娘似乎还要我穿开裆裤,这让我有点难堪了。它事关一个人的成长心态啊。

在我们穷天,甚至是到四卧龙大队读小学,我一直都是穿开裆裤。

小屁股嘛,穿开裆裤,拉尿方便,天经地义。

但要我穿着开裆裤,再去大姐夫你们三家田放鸭子,我就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我也是个做舅舅的人了。而且,我已经到新建读初一了呢?

大姐夫啊,你可能不知道,你们三家田的人,什么人都好,包括和我打架的那个高喜。不过,我还是怕细人他娘一一那个“权凤婆”!

权凤婆头上绾着黑纱,嘴巴尖尖的,眼睛相当有神。她那样子,有点像那个讨厌的媒婆。

权凤婆的眼睛里,除了她自己屋里的人,其他的人,仿佛都是坏人,都有问题,都在做坏事。她瞪人的眼神,就像瞪仇人一样。她说出来的话,很响亮,也很硬,鸡都啄不烂。似钉子,直戳人心。

有好几次,她去田垅里放鹅。

她一看到我站在田埂上看鸭子,就“电果电果”地喊。

她说:“电果,你站在那里,把田埂上的黄豆给踩死了!”

我哪里踩死了黄豆呢?

我移了移脚,算是怕这个母老虎了。

她还是在那里,大喊大叫。

仿佛,这田埂上的黄豆,全是她们家的!

反正,那个权凤婆,很不好打交道。年纪大,生得又恶相。骂起人来,牙齿一露一露的,口水都骂出来了。然后,又用她的嘴巴皮,把牙齿包了几下。接着,继续骂。一露一露的。

如果还让我穿着开裆裤,去大姐夫你们那放鸭子的话,还不会被那个权凤婆给说死了?

她一定会说:“溜了!这么不要脸啊!做舅舅的人了,下面的鸡罩门,还是一天到晚敞开的呢!”

我怕穿着开裆裤,碰到了那个老妖婆!

还有就是,我现在到新建中学读初一了,还让我穿开裆裤,我宁愿不去读书了。

四卧龙,怎么能和新建相比呢?

四卧龙是个大队,四卧龙学校里,人人都敢拉尿。剥落形的那个调皮鬼王子,有一次被隆柏老师叫到讲台上答问题。答不出来,就罚站。站在哪里呢?站在讲台上,是隆柏老师抱上去的。王子站着站着,就把尿屙到讲台上。还有,四卧龙学校当头那块犁头“当当当”响过三声后,教室里的男孩子,哪个不跑到下面的砖窑边,翻着腰子撒尿呢?全是穿开裆裤的,方便得很。骂都骂不到。

在我眼里,新建,就是一座繁华“城市”了。

走过胡家水库,往上爬,穿过长园里的那个亭子,再往下走两百多米,在拐弯的地方,就可以一眼看到新建公社的繁华了!

仿佛,我还能闻到新建街上的肉包子香呢。

主要是,能偶然看到汽车和客车,在冲里那条马路上,轰隆隆地,驰过来、奔过去。

在我们四卧龙大队,我们几年都看不到一辆汽车。

自从我们四卧龙到新建那条马路修好后,好像只来过三四回车。

头一回,应该是胡家的商富,坐着一辆东风牌汽车进来的。

司机左右摇摆着。商富也坐在司机旁边,左右摇摆着。

他是来装木头的。大队里的一些人,都往那车上扛木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汽车了。

车轮子压过的路面,有一绺一绺的泥印,像雕上去的一样。很好看。

车子来了,我们也顾不得上课了。都围着那台车,看都看不饱。

杨英球老师嘴里含着上体育课的那个口哨,站在学校当头,一阵猛吹。然后就是骂。

我们希望那辆庞大的东风牌汽车,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滚动一番。至少,也要我们闻到汽油的香气也好。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6)

在我当舅舅的时刻里,在我第一次到新建读初一的日子里,我终于解脱了穿开裆裤的烦恼,得了一条青色棉绸裤。

穿过棉绸裤的人,一定晓得:棉绸裤开始穿时,直挺挺的,也凉快。但穿过一阵子,它就会自动地瘦起来、卷起来,变得蔫蔫巴巴的,像坛子里的腌菜。即使是拉尿的那道门上了扣子,扣子也会和棉绸布萎缩在一起的。有时候,扣子会自动从扣眼里滑出来。

我就遇到了一次,和穿开裆裤一样地尴尬。

那天是周末。

我们在新建中学读书的几个人,终于要回家了!

一周的住校生活,我感觉到自己好像出了一趟远门。久违了我的故乡穷天。

所以,当我三姐她们班上的老师,还在叽叽咕咕交代什么时,我和院子里的高高、黑子等人,就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三个人,站在三姐的教室外面,不时地用脚踢石头。

同院子的银爱,也从教室里出来了。

只有我三姐教室里那个跛子脚老师,还在说来说去。

要知道,从学校回到穷天,还有十几里的山路要走呢!

第一次来新建读书,第一次回家去,当然要结伴而行了。

跛子脚老师终于说完了!

我们几个同院子的人,背着书包,匆匆往学校食堂方向走。

刚从食堂旁边走下去,我的数学老师杨隆书老师,正提着半桶井水,从田垅下面的水井那边上来。

只听见杨隆书老师惊讶地说道:“溜溜!小鸡鸡出来了!”

当时,我还以为是高高的“小鸡鸡”出来了。要不,就是黑子的“小鸡鸡”出来了。

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我自己的“小鸡鸡”露出来了。

我穿的那条棉绸裤,下面的扣子不管用,自然地松开了。我走得一跳一扭的,口子就很大。小家伙还是暴露出来了。

我的脸,一下子就惨了。

我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似的。我呆呆地站在那,很久才反应过来。

我急忙搂住我的那条棉绸裤。

好就好在,杨隆书老师说这话时,脸上露了笑意。不然的话,我恨不得羞得一头钻到地里去。

与我同伴而行的三姐和银爱,我倒是不怕她们什么。关键是,让我的老师给看到了。这教我如何是好?

我怕杨隆书老师在下周上课的时候,偶然把这件丑事,说给班上的同学们听。

那样的话,就太不好了。

我担心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今后将怎么看我?

大姐夫纪实作品13集(大姐夫的人世间)(7)

(本篇写成于2021年3月26日。2022年11月13日夜,于长沙家中稍作修定。)

请看续文:《大姐夫的人世间》(7)

关于本纪实作品的几点声明:

1、本纪实作品,写于我大姐夫去世后的半个多月里,即2021年3月下旬。大姐夫走的时候,亲人云集。这也是上天对我大姐夫的恩赐。

2、本作品曾发表在本人微信公众号上,感动过许多亲友。若读者想阅读本人其他作品,可在微信上搜索并关注《崇德随笔》微信公众号

3、本作品追求绝对真实,以还原我大姐夫所处的岁月。约10万余字。现特推荐给 “齐鲁壹点” 平台作为首发。欢迎读者朋友提出批评意见。

4、本人反对:网络上某些靠流量赚钱的写家,别将本作品肆意拖到其个人账号上转发,以赚取流量。对此,本人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

作者简介:

杨崇德,男,1965年10月出生,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曾在全国两百多家报纸、期刊上发表文学作品近千篇。数百篇被《作家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杂文选刊》、《读者》、《故事会》等刊物转载。上世纪,本人曾被《微型小说选刊》列为“微型小说百家”之一。2010前后,本人出版了文学作品集《故乡的云朵》、《冬天的生活》、《丛林狼》、《麻麻亮的天》等。有作品曾获《小说选刊》2014-2015年度“读者最佳印象奖”。有作品被译成德文,在德国出版发行。有数篇作品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分析试题。本人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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