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逢那临近年底的时候,也就是那冬季最冷的时候。每当那上课之前,班里的很多男同学,都会拿出自己随身所带的小摔炮摔着玩。一边儿摔着啪啪作响的小炮儿,一边高兴地大笑大叫。小小炮儿被擦燃,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似乎将冬天振出了一个口子。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外加一连串儿小炮儿的燃爆声,周围的一切几乎被镀上了一层欢快的声音:树木,墙壁还有我们脚踩的土地都跟着我们一齐欢笑。

这一声声的清响振出一连串儿的回声,振出了一连串儿的欢声笑语,振来了新年的味道。随着那一声声啪、啪的炮儿声,年的脚步也一天天越来越近。随着寒假的来临,更是日日夜夜盼着过年。就这样,年终于来了。随着那大红的福字往墙上那么一贴,大红的新春联将发白的旧春联儿替换掉,大碗的年菜一碗一碗的端上餐桌,喜迎新春的相声小品整天整天的在电视里面播放,年味儿的歌曲每天唱着,这便是新年的脚步,新年到了!

新年的脚步临近,哪怕少儿节目也是一样的年味浓浓!一首多人合唱的“银色的马车从天上来”的歌曲,听的人是暖意融融。只见一群身着银灰色裙子的姑娘们放声合唱道:“银色的马车从天上来,车上坐着小雪花,带来了冬爷爷的礼物,送给你送给我送给他,愿天下的小朋友,心灵永远村街无瑕.....”。那一曲既魔幻又童真的歌曲,将我完全带入了一个魔法的世界,只感觉那一身银色裙摆的仙女姐姐挥舞着魔杖,变幻出道道彩虹跟一片片飘扬飞舞的雪花儿。雪花儿也是有生命的,它们是一群飞舞灵动的小精灵。

新年将至,就连电视上的广告也是年味儿浓浓,一首叫做“万事如意”的歌曲更是有着更深层的代入感,女歌手甜润而又婉转的嗓音唱出了满满的吉祥味儿:“三百六十五个夜晚,最甜最美的是除夕。风里飘着香雪里裹着蜜,春联写满吉祥,酒杯盛满富裕。红灯照 照出全家福,红烛摇摇摇 摇来好消息。亲情乡情甜醉了中华儿女,一声声祝福,送给你万事如意”......歌曲一遍一遍的播放着,只感觉那醇香的年味儿回荡在家里面的各个角落。

在这年味浓浓的气氛里,看啥啥是年。到了晚上,我们的邻居们会把大红的灯笼挂于屋檐之下。火红的灯笼摇曳在墨兰的夜色之中,一曲万事如意又萦绕耳畔。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到处都是欢歌笑语的鼎沸人声,那种感觉真是又美又吉祥!

那个时候是个全家团圆的日子,也是个电量不够的日子;曾记得我家的那台小电视机,由于电压不足,那是频繁的断电。本以为春晚看不成了,后来我爸买了一个变压器。电视总算是能看了,但如果看的时间长了,变压器也会烧坏的;有一次它就冒出了阵阵白气,就跟那水蒸气似的,吓得我们还以为它要爆炸呢。

除夕夜晚是要包饺子的。我爸会拿几个一毛钱分别塞到一个接一个,饺子的肚子里面。第二天谁吃到硬币,谁就会交到好运气。听着喜庆的音乐包着饺子,那香香的饺子味儿直往肚皮里钻,只感觉包入皮子里面的是那一阵阵的祝福声。包好后好恨不得直接下肚,因为它们是留着第二天天早上吃的。

春晚开始了,我们关掉所有的灯光,就让电视亮着呢,让那吉庆的笑语,让那欢乐的节目,响彻全家的整个角落。看春晚的中途,还时不时听到几声咚、咚的炮响。还有那串串儿鞭炮的爆炸声。鞭炮的爆燃那一丝一丝的爆燃,似乎炸燃出了一串串暴跳的小繁星。春节是人们熬夜的一天,平时不要熬夜,但这一晚必须得熬,因为我国有个传统的讲究:这样子是给家里的长辈守岁,守的时间越长,家里的长辈就越长寿。

每逢春晚结束的时候,也便是那最热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炮儿轰鸣着响彻整个夜空, 黑黑的夜幕变成了最为绚丽的炫彩黑:绚烂的如同孔雀尾巴一样的小礼花,托着斑斓的羽翼四处飞散。红、蓝、黄、绿、紫、粉、橙,天空飞满了七色花的花瓣。

还有一种叫做“闪光雷”的炮:只听呼啸一声,一个光斑儿飞入天际,“啪”的一声炸成一个耀眼的光球。只有一支炮的时候倒没什么特别,但若水多了的话便成为了一支队伍;只听那一声接一声的闪光雷“嗖”“嗖”的飞上天,爆炸成一颗接一颗的闪光球,那种感觉既魔幻又欢乐,只是可惜它们的生命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那惊鸿一瞥的生命却是颗颗最耀眼的星。

第二天的清晨是最为的吵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炮声仿佛一只一只公鸡的声声啼鸣一样,将睡梦中的你直接叫醒!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咚、咚炸爆的红炮声,嗖、嗖上天的闪光雷,齐鸣的炮声杂乱的叫嚣着,仿佛一群人的喧闹声,真是一个欢聚一堂的节日啊!该起床了,这个时候可是吃饺子的时候。随着一声声爆竹的炸响,随着满屏春节的祝念,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把你的味蕾直接蒸腾出来!我们一人一口的咬开雪白的饺皮,寻找着包在里面的那个好运;四枚硬币一人一个全部吃了出来。

在那欢聚一堂的时节,聚会是必须的。收拾完毕,那么就跟亲戚们一齐去奶奶家聚会。由于过年,街道上空荡荡的。但是有一个生意却意外的红火,有的摆摊卖一枚棋子;有红棋子有黑棋子,假若想买上一枚的话,卖主给你直接写上你的小名,再往那枚棋上拴上根线,你戴上之后俨然自己的名片。还有摆摊卖各种玩具的,玩具枪、芭比娃娃、水晶笔筒什么的应有尽有。当然,我家人只给我买一枚棋子。我记得的那枚棋子项链儿,上面写的是: 菲儿,天天快乐。

去了奶奶家,推开大门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洁白墙面上的大红的“福”字。此时的奶奶还有爷爷早已坐在炕头上等着大家的到来。来的早的人早坐在桌子前面吃起了花生。那时的摆盘儿也不像现在这么的丰富,只是把一些花生、瓜子、黑枣、红枣跟糖果,分别的摆在一个特大的大铁盘子里。人们一边唠嗑,一边一把瓜子一把花生的直往嘴里面送。送着送着,盘里面的所有的干果便搅合在了一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秩序。

这个时候是我们这些小孩儿最快乐的时候。于是我们便趁和着,一齐去南面那片树林里玩。冬天的树林很静谧,而且也那潮湿的土壤还时不时渗出一片儿一片儿的,迷你的小湖泊,那一片片小小的水域,将片片柳叶儿还有根根细草冻在了下面,就像条条小鱼被冻在了里面;它们既是画面也是琥珀。由于这冰冻的薄厚不一,很容易被踩空。我有个表弟就不一小心踩到了这冰片儿里;把身上的衣裤给弄湿了一大片儿,吵着闹着回来把衣服才换了。只感觉那冬季的树林不但清冷寂寞,而且还时不时要开个小玩笑。

当然我大哥还有姐姐她们就不去那片林子了,因为他们都是大人了。他们只是到院子里站一站,看看风景聊聊天什么的。哥哥们喜欢外出逛街或者是耍牌。姐姐们则凑在一起聊感情,聊身边的人事。孩子们则是疯玩疯闹。有时候我也会趴在奶奶家的矮墙上,望着远处淡蓝色的山峦做上好半天的联想;山头那边儿会不会也有人,站在山顶上望着这边儿的我们呢?南面那座山峰,我们羡慕他的清冷高远,而他也可能羡慕着我们这边的张灯结彩,人员往来。 我们的年宛若一幅画儿一样,既有冷色也有暖色。

所有的人一起上阵忙乎: 切菜的,烧菜的,堡汤的,生火的,洗餐具的。凉房里面生起炉火,瞬间变得暖意浓浓。火红的炉火,上面生起锅灶,一条满身是辣的炖鱼香飘四溢。或者是一锅炸豆腐粉条,白萝卜条,白豆腐的大杂烩,满屋子的飘香就像南方人做的火锅粉。

大桌子搬开,凳子摆上。饭菜端上桌,八大碗儿跟各色的饮料摆上餐桌,那口水流了是三尺长!大家就位,那满桌子的饭菜,一筷接一筷的往肚子里面送。方方正正的色泽红润的大扣肉。一颗一颗红果似的,圆溜溜的红烧肉丸。白刷刷的,扁圆扁圆的豆腐丸子。各种干菜拼成的一道五味杂陈的菜。外加一盘盘的炒菜,外加各种颜色的饮料……回想起来,那一道道的色泽跟味道也是一样的满汉全席。只有过年才能这样聚一聚,大吃大喝这么一顿,平时了哪有这闲工夫?

如今的人们也讲究了,逢年过节就去饭店。省了做菜,省了洗碗,只是缺少了一种,自己亲自动手的那么种乐趣跟成就感。还有那欢聚一堂的家庭氛围!上饭店吃饭,吃的只是一个过场,而并非一家人的欢聚。确切的说: 只有公事公办而没有家的感觉。可能那年的人们上了岁数,做那一道道工序复杂的菜已经有点儿力不从心。如今的年轻人又还工作太忙,没有功夫做那些复杂而又繁琐的菜。人们既想欢聚一堂,感受这个过年的氛围,又还苦于亲自动手!索性,一趟饭店简洁了事。于是那每逢年底,饭店的生意异常火爆,无论哪家酒店都是座无虚席。殊不知我们过大年说吃的那顿顿餐饭,吃的是一份亲手劳作,吃的是一种家的味道,吃的是一个情怀!

愿以后的时光里,我们在过的春节的时候,不但能够拥有一些自己动手做年菜的时间跟空间地点,而且还能够拥有那么种居家团圆的氛围,无论上哪里吃饭,都有一种家的味道。

新年与春节(除夕与春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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