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何许人也?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他是旧社会上海清帮的首领之一,后来被推为洪门、清帮、理教的总龙头,可以说名闻天下。他出身寒微,借烟赌发迹,受其害者甚多,但也广施赈济,受其惠者不少,可以说有恩有怨。他不学无文,不做官,不受禄,但在上海教育、文化、新闻、金融、贸易、工业、交通和社会公共事业几乎所有的领域,都拥有重要的头衔,可以说景从者甚众。他是老蒋、戴笠的把兄弟,充当过帮凶,但在反帝抗日中,也干过一些有益的事情,可以说有毁有誉。

杜月笙在民国年间,显赫一时,影响颇大,外国曾有人称他是“当代亚洲引人瞩目的猛汉,中国最有趣的人物”。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1)

但这样的一位人物也有吃瘪的时候,被人敲竹杠,5万美金乖乖地拱手送给了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1946年秋,杜月笙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三十多岁,西装笔挺,手里拎了一只红木镶嵌着玻璃的十分精致的四方盒子,里面装着礼品。看门仆人见他那副打扮派头不小,特别是那只精致高档的红木盒子和礼品,便连连点头哈腰地上前问了两句,马上将他带到客厅向里面喊道:“客人到!”

这时,从客厅后面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姓张,是杜月笙家里的账房先生。他来到客厅,见客人一副神气傲慢相,知道不是一般人物,便马上露出一副笑脸:“请,请!”一面伸手示意让座,一面又使唤茶房倒茶。

上门来的客人没有坐,只是说了声:“我还有事,不必客气了。今天我来此地是老板派我给杜先生送礼品的。”说着将礼品盒捧上。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2)

姓张的账房先生说,“那让你们的老板破费了。”账房先生一面接过礼品,一面又十分谨慎地打量着对方,同时面孔上装得十分客气地又问道:“你家老板尊姓大名?”

客人向红木礼品盒指了指:“有红帖子在里面!”

“噢,谢谢,谢谢!”账房先生将红木礼品盒放在客厅的台子上。

客人向账房先生拱手说:“告辞!”

“恕不远送!”客人大步地朝门口走去,账房先生客气地躬身送了几步。

送走客人,姓张的帐房先生将红木盒子礼品送到了杜月笙手里。

杜月笙接过红木礼品盒,略略看了几眼,脸上露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当时,他在上海滩上已经是个显赫的人物,每天上门来送礼的不知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老板,和其他各方面要有求于他的人物。不过,今天送来的精致红木盒礼品有点特别,一定是某人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要我老杜帮忙。于是,杜月笙高兴地将红木盒盖打开,一张红帖子跃入他的眼帘。

他伸手拿出来打开一看,杜月笙的脸色变了,两条眉毛蠕动了几下也蹙紧了。红帖子醒目的大字写得非常清楚:“老杜,兄弟现在尴尬,需要换季(旧上海的切口,意思是要点衣服铜钿),特向你借五万元美金,明天来取。”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3)

“敲竹杠敲到我老杜头上来了!”

杜月笙看罢红帖子,气得两眼冒火,眉毛倒竖,嘴里连说:“这是哪方面来的饿鬼?口气倒还不小!”随手“嘶”的一声,将红帖子撕得粉碎,然后捏成一团,“啪”地扔在地上。

姓张的帐房先生马上弯身从地上捡起纸团,杜月笙两眼喷火般地又要发作,帐房先生马上一副笑脸地迎着说:“我看看这借款人到底是谁?”

对!杜月笙刚才怒火一冲,红帖子一撕,对借款、敲竹杠的姓氏倒是没有看。帐房先生将碎纸一拼凑,借款人“焦大奎”几个字跳进了他俩的眼里。

“焦大奎?……焦大奎?……”杜月笙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人在他头脑里没有半点印象,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这时,账房先生马上拿来了一本厚厚的名册簿本,上面写满着出进杜家的姓氏。杜月笙接过翻了翻,没有看见“焦大奎”的名字,他也无心再翻,“啪”地将簿本扔在台子上。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4)

“我来,我来。”账房先生拿过簿本,一页一页地从头翻到底,可一连翻了好几遍,两只眼睛都快看花了,却始终没有见到“焦大奎”几个字。

杜月笙一拍台子,气愤地骂了几声,然后下令说:“不理他!”账房先生指了指红木礼品盒子里还有一个棱角四方的红纸包,便对杜月笙说:“把里面的礼品再拆开来看看。”

“恩!”杜月笙点了下头,伸手拿出红纸包,想拆开来看个究竟。可红纸包上的红纸不知包了多少层。杜月笙拆了一层又一层,拆到第三层后他不愿再拆了,而嘴里又骂了起来:“搞啥鬼名堂!”

账房先生马上讨好地伸出两只手:“我来,我来!”他继续拆开了一层又一层,当他拆到最后一层时,两个人都愣住了。杜月笙的面孔顿时变得铁青,账房先生的脸色也立刻变得煞白,两个人的四只眼睛几乎都突了出来,浑身上下像被人甩针刺了一样,说不出的气愤和恼火。

原来,红纸包里根本不是什么礼品,而是一包粪便。帐房先生本想在主子面前献番殷勤,想不到被人家捉弄到如此地步,恨不得将那送礼人抓回来,一刀剁他成肉浆。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5)

事情既已发生。满客厅臭气冲天,帐房先生马上喝令茶房快将红纸包粪便去扔掉。

“慢!”这下杜月笙倒非常谨慎小心,他怕这件丑事让人知道后当笑话而被传扬出去,不更坍台失了面子?于是,他叫账房先生一个人悄悄地去处理。

“焦大奎啊焦大奎!”杜月笙咬着牙齿从心里说:“我在上海滩上坐不上最高的大交椅,可谁也不敢碰我一根毫毛,今朝你这个焦大奎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哪路阎王、小鬼,竟然如此大胆妄为,我倒要领教领教,”他反剪着两手,在客厅里踱了一阵,心头的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便又在桌子上狠狠地猛击一拳“你要敲我竹杠,没有那么便当,你要上门来取钞票,好,我要叫你来得去不得!”说完,他就进了自己的写字间,拎起电话打到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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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政治科的黄科长一听是杜月笙打来的电话,又听清楚了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胸脯拍得咚咚响:“小小焦大奎在上海滩没听说过,没啥了不起,成不了大气候,你放心!”

杜月笙在电话里说:“那小子的闲话说死了:明天上门来取钞票——五万美金。”

黄科长在电话里回答说:“你把美金准备好,我派一班弟兄打扮成各种各样的生意人,在你住宅的路口、弄口,住宅周围保护你。至于那个什么焦大奎,只要一进你的家门,就等于进了我张开的大网,只要你一声令下,或使个什么暗号,我派来的弟兄们就会马上行动,将他们一个个当死鱼一样地捉住。现在,你笃定睡大觉,明天你等着好消息吧!”

第二天,五个西装打扮的人出现在杜月笙家门前。不用说,为首一个就是焦大奎,其余四人,个个身强力壮,浓眉毛铜铃眼,实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威严神态。自然,他们是焦大奎的保镖。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7)

焦大奎把眼睛稍稍向左右四个人一豁,大家看到了在杜月笙家门前的路口、弄堂口、住宅四周围,零零落落不断地走动着一批卖针线、修车子、磨剪刀、卖馄饨等各种各样做生意的人。焦大奎心里明白:这一定是杜月笙准备下手而布下的暗哨。他向同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大家点点头,一个个伸手往腰股里摸了摸,表示一切准备着。于是,焦大奎一划手,大家闯进了杜月笙家的大门,继而忙冲到杜家客厅。

杜月笙因早有准备,当焦大奎几个人跨进客厅,帐房先生来去禀报,他就出来了。

焦大奎没有寒暄、客套,劈头就对杜月笙说:“杜先生,今天我们来拿五万元美金。我们五个人是拼了老命来的,一个人值一万元,五个人就是五万元。”

杜月笙看了下焦大奎他们五个人,装出十分客气的样子,叫他们请坐。焦大奎向保镖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就分两边坐下。杜月笙又下令账房先生叫茶房倒茶,焦大奎稍稍地把手一伸:“不必客气了,请杜先生交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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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两只眼睛转了转,欲与门外传来的那批假扮成做小生意在叫卖的警察联络上暗号,焦大奎与四个保镖“霍”地一起将他围住,同时将西装上套“呼”地向上一撩,每个人身上都捆着六颗手榴弹,还别着两支左轮手枪。杜月笙面色顿时一阵苍白。

焦大奎向门外做生意的小贩们瞥了一眼,便直接地说:“杜先生,今日请你打开一条血路,等会儿送我们出去!”杜月笙看看眼前这副情景,要是按他事先设下的“部署”行动,看来不可能,弄不好,真要鸡飞蛋打,自己的老命也要送掉。

怎么办?只有改变行动计划。

于是,他镇定一番后,便装着笑笑说:“别误会,别误会!

“那请交钱吧!”

“好好!”杜月笙只得下令叫姓张的账房先生取出五万美金。但他的心里还在暗暗咒骂:姓焦的,别太神气,也别高兴得太早,你拿到了五万美金,出得了我的客厅,但难出我的大门与弄口……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9)

焦大奎钞票到手,心想事情完成了一半,但要出杜家大门,这可是个鬼门关与老虎口,没有杜月笙亲自相送,肯定是出不了门的。于是,他又站起来直接地对杜月笙说:“杜先生,你既然肯帮忙,那请你帮到底,送我们出门去。如果你不愿意,准备与我们较量的话,那奉陪!”说着,五个人又一次“啪”地站立起来,又一同撩起西装上套,杜月笙睁眼再看看焦大奎他们身上捆着的手榴弹和别着的左轮手枪,只得软下来又连连地说:“我送,我送!”

于是,焦大奎一行五人在杜月笙的相送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杜家大门。

出了杜家大门,旁边停着一辆焦大奎他们专用的汽车。杜月笙想要耍手腕,但焦大奎早有准备,他将手一伸:“杜先生请上车。”几个保镖早从杜月笙两边暗里用枪支抵着他,将他扶上了汽车。杜月笙毫无办法,只得跟着焦大奎随车飞驰而去。

这时,警察局派来的那批扮作各种小生意的警察,眼看苗头不对,马上撕下假面具,跳上早已准备好停在另一处的三辆汽车,急急忙忙地跟踪着追赶而去。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10)

焦大奎的汽车飞一般地开到乌鲁木齐路口,只见六辆大粪车当道堵住。焦大奎与几个保镖只得跳下车,嘴里叫骂着,迅速地从粪车中间穿越而过。杜月笙一个人被扔在汽车里,心里有点惊慌,不知道他们还要干什么!但他有一点非常明白:这一定是焦大奎故意设下的“蜕龙稍”圈套。因为焦大奎他们越过大粪车后,早已跳上了另一辆停在那里的汽车。当警察局的三辆汽车赶到时,焦大奎他们早已无影无踪了。

杜月笙一番心血与警察局黄科长精心设下的“巧计”全部落了空,五万元美金乖乖地拱手送给了人家。他垂头丧气地从汽车里出来,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昏倒。

杜月笙在上海滩虽然赫赫有名,但这次五万元美金轻易地被人拿去,想想实在气恨。他又想:今天来了个焦大奎,明天后天要是再来几个张大奎、李大奎……他不敢往下想了。他气恨自己势强力大,但也会被人戏弄,失意破财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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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焦大奎究竟是什么人,无从得知。

1949年4月27日这一天的薄暮时分。杜月笙与一家老小,包括尚未与他正式结婚的京剧名演员孟小冬,以及秘书、随从上了事先包定的荷兰轮船,在夕阳西照间,离开上海。

汽笛一声,马达声隆隆。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的刷刷声,船缓缓地移动,驶出黄浦港。杜大亨伫立在客舱里,透过船窗,看那外泊渡桥、百老汇大楼慢慢地后退着.被抛在灰蒙蒙的暮霭里,不禁长叹一声:“今生今世勿晓得能否回来啊!”

1951年8月16日下午4点50分,曾经叱咤一时的“大亨”,咽了最后一口气,时年六十三岁。

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看人的6大绝招(上海滩大亨杜月笙)(12)

纵观杜月笙的一生,从“水果月笙”到十里洋场的“头一号闻人”,从贩卖烟土到“工商界巨子”,及至“政界头面人物”,他历卢永祥、孙传芳、张宗昌、老蒋几个“王朝”而不衰不倒,八面威风,名闻中外朝野。这样的“大亨”,世间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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