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的一天,吉林省公主岭某个小区发生了一起火灾。等消防员赶到时,看到着火人家门口虚掩,待冲进去一瞧,地上的血迹顿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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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好不容易灭了火,把乌黑的浓烟排干净,却发现在客厅位置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经待命的120急救人员确认,这两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身上有多处刀伤。

公主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闻讯赶来,看着满屋狼藉,四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大队长老莫眉头紧锁。

他已经从消防人员那里得知,起火地点正是两具遗体附近,如果估计没错的话,这把火应该是凶手是故意放的,为的就是抹去现场所有的指纹和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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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队,有发现。”一名负责勘查现场的民警从卧室里找到一个钱包,上面装有一千多元现金,放卡的位置也塞满了各家银行的储蓄卡。

经查,这户人家的大门没有被猛烈撞击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是合法入侵继而完成犯罪的。

不是为了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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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之又少的物证

死者是女主人赵丹和她年仅八岁的儿子,虽然很快确定了身份,但民警勘查完现场才发现,整间客厅经过高压水枪的冲洗后,已经被严重破坏,即便他们采取了特殊手段,还是没有提取到一枚指纹和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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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证少之又少,只有遗体附近的一把水果刀,经与伤口粗略对比后,发现切口似乎比较吻合,能不能认定为作案工具,还需要进一步检验。

不过,哪怕后期确定是作案工具,这把刀对于侦破案件进展来说已经意义不大。被水这么一冲刷,只怕上面的痕迹也消失无影了。

随后,民警在厨房刀架上发现了相同品牌的刀具。难道是凶手就地取材?结合种种迹象来看,老莫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可能是赵丹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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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通过走访邻居得知,这套房子的户主是赵丹姐姐,1990年,赵丹一家搬到这里居住,丈夫在外打工赚钱,妻子在家教子,除了小儿子外,夫妻俩还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儿。

“他们感情挺好的,平常见到我们也是笑脸相迎,没见过和谁闹过矛盾。”在大部分邻居的印象中,赵丹丈夫是个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的人,家里大事全凭妻子做主,赵丹除了带孩子外,最主要的消遣就是打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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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时间是星期六的早上,如果说是外人入侵作案的话,邻居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可大家均表示没有听到什么争吵打斗声,还是楼下一个散步的大爷看见赵丹家窗户冒出浓烟,才急忙打了消防电话。

街坊的话再一次印证了老莫的猜测,既然排除外来人员,那会不会是赵丹在牌桌上与其他人有了争执,继而遭到报复?顺着这条思路,民警火速找到几个赵丹经常接触的牌友,打算逐一进行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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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听闻噩耗的丈夫张凤山踉踉跄跄赶到家中,妻子小儿双双丧命,这个遭遇宛如当头一棒,他登时哭倒在地。

张凤山原本以为,妻儿是在火灾中丢了性命,待见到民警得知真相后,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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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今天早上五点多出的门,那时候她和儿子还睡着。”他做梦也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已经和家人天人永隔。“我们从来没有得罪任何人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话音刚落,张凤山再度哭成泪人。

从张凤山凌乱的话语中,老莫注意到一个反常的细节。邻居曾说,夫妇俩有一儿一女,可他丈夫却对女儿只字未提。按理说,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张凤山得知情况后应该尽快通知女儿,两人一起出现才合乎常理。赵丹的女儿怎么迟迟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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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儿在哪里?”老莫盯着张凤山问道。

消失的女儿

赵丹的女儿名叫张霞,这一年刚刚满十八岁,按照张凤山的说法,女儿因为处对象的事情和妈妈闹了矛盾,已经很多天不见踪影了。

“你打个电话通知她。”在老莫建议下,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张凤山拿出手机,不曾想张霞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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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多小时,他连打了十多个电话,女儿还是处于断联状态,老莫沉思片刻,很快派两个民警前往物业公司,调取小区附近的监控录像。

看到民警拿走了挂在卧室里的全家福,张凤山还没反应过来,半个小时后,其中一个民警气喘吁吁拿着截图赶到老莫面前说:“早上八点左右,的确看到张霞出现在小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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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山这才意识到,女儿已经被当成怀疑对象了。他“咣当”一下瘫倒在地,絮絮叨叨地说:“不会的,她们娘俩儿就是拌了几句嘴,我媳妇只不过是想让她和那小子断了联系而已……”

听张凤山说,张霞和小男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对方家境贫寒,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赵丹心疼女儿,不愿意孩子年纪轻轻就过苦日子,因此极力反对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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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霞对母亲的干涉十分不满,两人经常吵架,甚至一度赌气说出要和母亲断绝关系的狠话。

和赵丹有矛盾,多日外出不归,案发当天曾经出现在小区附近,毫无征兆地关机……种种不寻常的举动,无形中加重了民警对张霞的怀疑。

拿到张霞男友家地址后,老莫留下一队人马继续勘查现场,他则带上几个精干警力奔赴目的地,从情感上来说,他和张凤山一样,也不相信张霞会干下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可从理智上来说,只要对方具有嫌疑,都需要深入调查,才能避免侦破出现错漏。

等到他们赶到时,发现家里只有张霞男友的父母。他们告诉民警,两个孩子一大早就出门了,不仅联系不上张霞,就连他的男友也是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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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张霞真的为报复母亲伙同男朋友犯下罪行,然后畏罪潜逃了吗?

可疑的血滴

“一定要找到张霞二人。”老莫一声令下,几队民警立马分头行动,总算在当天晚上八点,在张霞的闺蜜家找到了他们。

为防止串供,民警将在场三人分散开来进行同步询问,对案发当天这几人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物证都一一进行了详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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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霞告诉民警,她在男朋友家住了几天,觉得有些闷,打算外出找朋友散散心。早晨原本是想回家拿几件衣服,顺道看看弟弟,可想到母亲还在生气,她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家门。

随后,她在男朋友的陪伴下一起前往闺蜜家,几人坐车去了公园游玩,一路上她和男朋友的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等发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张霞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民警通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她和男友的确不具备作案时间,线索就此中断了,意味着老莫等人必须重新选择侦破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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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茫然无知的张霞,直到警察上来门来,才知道家中突遭变故,再痛哭流涕也是枉然了。

如果犯罪嫌疑人不是亲属的话,那会不会是赵丹的牌友?刑警大队提取了案发当天的所有录像,叫来了同赵丹私交甚好的邻居和张凤山,对小区各出入口可疑的人员进行辨认。

案发小区位于闹市区,常住人口五千多人,再加上摄像头的分辨率并不是很高,无法具体看到每个人的面目特征,导致辨认工作一度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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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险起见,老莫划定了几个可疑人员,安排民警实地走访排查,可几天过去了,无论是亲属辨认还是调查取证,他们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案件侦破陷入一筹莫展之际,鉴定中心传来了有关尸检报告的最新消息。经过法医反复鉴确认,发现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深度与现场发现的水果刀刀刃并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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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丹和孩子的真正死因也不是因为刀伤,而是失血过多休克所致。

老莫手上唯一的物证,并不是凶器。

既然不是凶器,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赵丹遗体身边?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当犯罪嫌疑人冲入房内行凶时,赵丹曾拿着水果刀试图自卫,与凶手有过短暂的搏斗。那么,这凶手会不会在此过程中受伤呢?

眼见熟人作案这条线索受到阻碍,刑警大队只能从犯罪嫌疑人自带工具入室行凶这个方向进行侦破,但想要知道推测是否成立,就必须找到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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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老莫带着法医小祁再度来到案发中心现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模拟过类似的搏斗场景,如果凶手真的被赵丹刺中,留下的血迹应该比死者的血迹位置稍远一些,并且是甩溅形态。

两人仔细找了很久,终于在靠近大门旁边墙壁角落上看到一个细微的血迹。小祁拿着设备蹲下看了半天,发现血迹形状如同一个惊叹号,正符合之前所猜想的甩溅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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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滴血会不会就是凶手无意间留下来的?

隐匿的身影

小祁小心翼翼把血滴提取下来,由专人护送至吉林省公安厅物证检验中心进行再次检验。

几天后,从省厅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枚血迹不属于赵丹母子,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的确在案发现场受过伤。

根据血迹呈现的状态,刑警大队再度进行模拟,推测出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左手受伤,因此才会在逃离现场时,于面朝大门的左边墙壁角落留下血迹。从大小判断,恐怕这伤势还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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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研究监控,找一个左手被盖住的人。”老莫认为,既然凶手受了伤,不可能甩着流血的手到处走,他肯定是用什么东西将受伤位置遮盖住了。

盯着监控录像仔细查看的民警,总算在案发当日早晨九点多看到一个左手胳膊盖着外衣的男子走出小区,他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削。

“看不清脸啊。”坐在电脑前的民警试图将画面拉大,发现屏幕一片模糊。“叫家属来看看,会不会是他们认识的人。”随后赶到公安局的张凤山和张霞父女看了半晌,对着老莫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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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熟人,那会不会是住户?一场针对整个小区的拉网式排查随即展开。很快,民警从停靠在小区北门的一个三轮车夫那里得到了有效线索。

那天早晨九点多,三轮车夫遇到个面色阴沉的男人,他左手一直没露出来,上了车后除了交代车夫要去火车站,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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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车夫提供的信息,民警调取了火车站附近的监控,发现男人下车后进入一家药店。十分钟后,他离开药店去了对面的中医院。

“去看看,如果他要包扎伤口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几个民警应声前往,通过对药店和医院的走访得知,那男子的确是想处理左手上的伤口,药店店员告知他无法包扎后,他才进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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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提供的诊断结果来看,这名男子左手拇指有一道不浅的伤口,据他自己说是被玻璃所伤。“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吧,讲一口东北话。”医生告诉民警,男子在病历本上写的名字是魏兴泰,因为是自费,所以不确定是不是真名。

整个东北三省,叫做魏兴泰的人并不多,老莫挑选出其中几个可疑的人进行了一一排查,发现都不具备作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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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几个月过去了,跨省奔波的民警还是一无所获,这个神秘的魏兴泰,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暗花明

2012年8月13日,长春市公安局朝阳分局接到一个惊慌失措的报警电话,报案人名叫王青青,她声称有人入室抢劫。

这天下午,王青青回到家正准备关门,突然冲进来一个持刀男人,叫她赶紧把钱拿出来。王青青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把身上的几百块钱拿出来递给劫匪,没想到对方嫌少,竟然在整个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他找到我的银行卡,威胁着让我交出密码。”王青青哭着说,后来不知怎么的,劫匪改变了主意,说是要带她一起去取钱,就在两人走出大门时,王青青趁他不备立马转头进家,把大门一关迅速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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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现场的民警在女孩家发现了一条撕开的胶带,按照王青青的说法,正是劫匪拿出来准备绑她的手用的。

根据女孩提供的行动轨迹,分局民警调取了相关录像,发现在当天下午三点左右,王青青进入农贸市场买东西时,她的身后一直有人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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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起典型的尾随入室抢劫案,“从犯罪手法来看,应该是个有前科的人,把胶带送去鉴定中心,同时加大全市可疑人员的排查力度。”分局领导当机立断,民警们很快根据监控录像开展走访工作。

就在此时,一个天大好消息让大家提起了精神,经鉴定,这名入室抢劫男子留在胶带上的DNA,与赵丹母子被害案中的凶手DNA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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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苦苦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老莫等人,得知此消息后也是为之一振。他们迅速与长春警方进行联合办案,誓要将凶手抓捕归案。

按照之前的思路,民警一共整理出1000余名有犯罪前科的人,又结合公主岭案情实际,挑选出五名犯罪嫌疑人,让王青青进行辨认。

可她看了半天,却对着这五人的照片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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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让刚刚燃起希望的民警再度沮丧起来,难不成是方向错了吗?

“我记得他的脖子后面是有颗黑痣的。”一番努力回忆后,王青青说道:“他背对我在家里翻东西时,那颗黑痣很显眼。”

靠着这个关键信息,民警再度在一千多人的名单中进行筛选,结合看守所留下的正面、侧面等多角度照片,总算发现一名叫做翟立全的人。

几年前,他因故意损毁财物罪被长春市看守所羁押过。当民警拿着此人的照片找到王青青时,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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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8日晚上11点,由公主岭、长春两地民警组成的专案组在翟立全家将他抓获,还在床底下搜出了作案时所用的尖刀。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交代了当初杀害赵丹母子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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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辛苦的回报

翟立全是家中独子,父母亲虽然是农村人,但翟父打工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儿子身上。一味溺爱养成了他自私自利骄傲自大的性格,但没读过几年书的他进入社会屡屡碰壁后,性格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就在案发前几天,翟立全因为好吃懒做被父亲狠狠教育了一顿,没想到,翟父恨铁不成钢的话深深刺激到他,于是生出了抢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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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赵丹居住的小区,打算一家一家敲门。一连敲了好几家发现对方都很警惕,只有八楼这一户刚敲没几下,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赵丹的小儿子。翟立全进去一看,发现只有母子二人,于是亮出刀刃准备实施抢劫行为。

谁知赵丹冲进厨房拿着一把刀准备过来拉儿子,翟立全见状果断冲上去捂住赵丹的嘴,同时对无辜的孩子下了毒手。

在和赵丹的推搡中,翟立全将对方杀害。为了掩盖罪行,他匆匆从卧室拿来一床被子盖上二人身上,点燃之后逃离了现场。

犯下滔天大罪的翟立全最终被判处死刑。几个月后,赵丹的丈夫和女儿拿着一面绣有“人民警察为人民 神速破案显神威”的锦旗送到公主岭市公安局,只为感谢为了抓住真凶不辞辛苦永不言弃的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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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信息:

城市晚报:吉林公安民警神速破案 家属送锦旗到公安局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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