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笔者分析了林黛玉和薛宝钗的背后,都带着巨额的嫁妆,是林家和薛家几乎全部家产,家产事实上已经都被贾家控制,贾家也不愿意吐出来的。贾家的做法,就是想两个都要娶!在贾家的嫁妆财富拿不走,二人也不得不进入贾府内宅的博弈。不是宝玉娶谁的博弈,是谁为妻谁为妾的博弈!也是贾家人与王家人的博弈,此博弈两方都没有退路,远比娶谁不娶谁更残酷。

宝钗黛玉之争是贾家王家的博弈(一)周礼之下的妻妾名分规则

宝钗黛玉之争是贾家王家的博弈(二):婚约律例下的宝黛地位

宝钗黛玉之争是贾家王家的博弈(三):贾家与王家势力布局

宝玉的婚姻选择宝钗还是黛玉,背后王家人和贾家人,到底谁是贾府内宅的主导者的博弈。此博弈的关键在于核心位置的人员卡位,因此双方在大观园内部,关键岗位属于谁的人?双方亲信的安插和策反,决定权利归属谁家的关键。

(1)婆媳大戏贾母占位

皇家的后宫极为复杂,大家族内部的女人一样是极为复杂!皇帝有外戚专权的问题,其实大家族一样有被亲家势力控制的问题。向薛蟠娶了夏金桂,薛家财富在薛宝钗的嫁妆藏匿于贾家,夏家财富成为主导,结果就是夏金桂的河东狮,把薛蟠的呆霸王给控制住不说,薛姨妈也一样的要低声下去。对贾家的内部博弈,贾宝玉娶谁,或者是谁为大,谁当家,决定了贾家后院的权利,也决定了贾家未来的方向是否被亲家势力控制。

很多人总说贾母是贾府的最高权力者,但这个认识非常片面,在内宅,贾母的权力也是来自于婆媳博弈,来自于对贾家媳妇的压制。在荣国府,邢夫人是继室,背后家境不佳,有娘家实力的是王夫人,而嫡长孙媳妇王熙凤也是王家人,而薛宝钗的母亲也是王家人,薛宝钗可以也认为是王家人,都是王家人,就是贾母的大权旁落,也会造成贾家男人整体惧内,所以贾家的核心贾宝玉的媳妇,贾母绝对是不愿意是王家人的,需要林黛玉是贾家人才好。

所以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故事,要更大的背景去看,背后是贾府后院王家势力和贾家势力的博弈。不要说贾母是支持林黛玉,王夫人是支持薛宝钗,仅仅看成是婆媳的角力。王夫人、王熙凤和薛姨妈都是王家子侄,这个构成了在贾府后院的王家外戚势力。王熙凤已经主要控制了荣国府的一切,如果贾政贾宝玉这一支,王夫人再全面控制,贾家的家政大权,就要完全旁落王家了。因此贾母啥态度,支持林黛玉不光是喜欢和外孙,也是贾家的权力之争;贾政啥态度,其实也带有权利之争的,否则王家全面掌权,他自己与赵姨娘的自留地都有问题。

要控制住家族的权力,其实关键点内外都一样,关键位置上怎么样搞定都是自己的人,自己的人要去卡位的。各处都有自己的眼线,可以知道事态的变化,有人听自己的。红楼贾家开始是做了非常好的布局的,不光开始的时候宝玉和贾元春是贾母直接抚养控制在手里,宝玉和元春,都是贾母抚养,王夫人难以插手,王夫人作为媳妇,开始的时候地位也是被婆婆压制的。

红楼梦大观园布局图清晰版(红楼大观园贾家与内部势力布局)(1)

到宝玉住到大观园里了,大观园的人事安排,也是贾母主导的。宝玉和黛玉身边的丫鬟,也都是贾母的人。贾母的心腹丫头分别服侍了宝玉和黛玉。我们可以分别看看这几个丫鬟:

袭人:全名“花袭人”,《红楼梦》中的重要人物,金陵十二钗又副册第二位,宝玉房里大丫鬟之首。原名珍珠(程乙本作“蕊珠”),从小因家贫被父母卖入贾府为婢,原是跟着贾母,起先服侍史湘云几年,贾母见袭人心地纯良,恪尽职守,便命她服侍贾宝玉,成为贾宝玉的首席丫鬟。袭人能够有机会到宝玉身边,关键还是贾母的看好,袭人是贾母的私人奴仆,而且服侍史湘云,等于已经明确告诉你,袭人不光是贾母的人,还是贾母娘家史家的人,比一般奴仆是近了两层,贾母认为是有双保险的。

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房里的二等小丫头。贾母见林黛玉来时只带了两个人,恐不中使,便把鹦哥给了黛玉,改名为紫鹃。后来就成了黛玉身边十几个女仆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成为与鸳鸯、平儿等人地位相当的“首席大丫头”。这个也是贾母的内房丫鬟,也是贾母的嫡系,将来也是有望陪着林黛玉给宝玉当姨娘的。

晴雯:《红楼梦》中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为何她为首?不光是她手艺好,可以织补雀金裘,更关键的也是她背后代表的势力。赖大家用银子买了她,是奴才家里的奴才。因她常跟赖嬷嬷进府,贾母见了喜欢,故此赖嬷嬷把她孝敬给了贾母。晴雯与宝玉的关系,背后是赖大在宝玉这一代当家以后的长期管家权问题,晴雯在古代属于赖大的家奴,当了宝玉姨娘,是必须照顾大管家赖大的利益的。所以晴雯在贾府内宅实际上的权力地位,比袭人高,有跋扈的资本,所以晴雯是副册第一排在袭人的前面。袭人在房内,晴雯却可以在外面打骂训斥小丫头,权力来源于赖家,宝玉外场的事情是晴雯把持的。

晴雯有个姑舅哥哥,叫做吴贵,也是赖家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吴贵也是红楼“十二家人”之一。晴雯的姑舅哥哥,荣国府的厨子,老实胆小,嗜酒如命。在有些版本中姓名为“多官”,人称“多浑虫”。妻子是多姑娘,有的版本也作“灯姑娘”,曾与贾琏有染。书中这样介绍:这晴雯当日系赖大家用银子买的。也不记得家乡父母,只知有个姑舅哥哥(吴贵),专能庖宰,也沦落在外,故又求了赖家的收买进来吃工食。赖大把家里一个女孩子配了他。他就任意吃酒,家小也不顾。偏又娶了个多情美色之妻,便不免有蒹葭倚玉之叹,红颜寂寞之悲。又见他器量宽宏,这媳妇遂恣情纵欲,满宅内上上下下,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若问他夫妻姓甚名谁,上回贾琏所接见的多浑虫、灯姑娘(多姑娘)的便是了。(第七十七回)晴雯的关键在于她与赖大的关系紧密,赖大是大管家掌柜的,掌柜的与东家,相互作用力是很大的,晴雯代表了大管家掌柜的势力在大观园的存在。而贾府的厨子则是晴雯的亲戚,厨子在大家族里面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要职,不光口舌之欲很重要,还关系到各个族人的饮食安全。如果要下毒啥的,厨子就是关键职位了。

宝玉身边的丫鬟还有麝月、秋纹为一等丫鬟,她们之下还有碧痕、小燕、芳官、四儿等小丫鬟。袭人和晴雯是主要的,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均为贾母背景把持;另外宝玉还有书童和小厮等人,他们的管理权是贾政和管家掌柜赖大,也是贾家男人控制,但他们进入后宅受限,难以染指后院的权力博弈。

从上面几个重要的丫鬟岗位和后面的势力,其实可以知道贾母布局的成功。王夫人其实是想要把金钏插进去的,就等着宝玉来要了,所以宝玉说要讨她的时候,王夫人假寐听着不吱声,但金钏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让宝玉去拿环哥和彩云,彩云虽然名为王夫人的大丫头,却是与贾环私通投靠了赵姨娘,背后还有贾政支持,王夫人奈何不了她,你金钏不开眼,自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个问题我们前面已经详细的分析过了,总之是王夫人想要在宝玉身边有自己的亲信,金钏算是不堪此用了。

贾母还有一支重要力量就是赖嬷嬷。赖嬷嬷是贾府掌柜大管家赖大的妈妈。在贾府叫嬷嬷的实际上是奶妈,在赖嬷嬷这个年龄的奶妈,她到底奶的谁?她与贾母谈话时,可告罪后坐在一张小凳子上。贾母曾要她出钱凑份子为凤姐过生日时,赖嬷嬷说∶“少奶奶们十二两,我们自然也该矮一等了。”贾母道∶“这使不得,你们虽该矮一等,我知道你们这几个都是财主,位虽低些,钱却比她们多,你们要和她们一例才使得。”赖嬷嬷家里也有楼房厦厅和一个十分齐整宽阔的花园。正常看,赖嬷嬷应当是贾政贾赦的奶妈,地位是非常高的。赖家虽然也是家奴,但已经相当于贾府总经理了,贾家人也要礼让三分,相当于皇帝与顶级大太监的关系。所以赖嬷嬷的两个儿子都是贾府管家,分别管理宁国府和荣国府,媳妇赖大家的也参与后院管理,赖嬷嬷自己有赖家花园,孙子捐官还在贾家的支持下补了缺,贾家对赖家可以说是鼎力扶持笼络的,赖家号称家奴,其实已经是贾府的总经理,另外还有邬进孝、林之孝等。所以大观园重要的外场岗位,也是贾家的。

别看开始贾家人的布局非常成功,但后来贾府后院的势力都倒向了王家人势力。背后原因,贾母的年龄是一个大问题。后院是女人政治,贾家人的女人主持就是贾母,贾政贾赦贾敬等,是儿子在外。女人儿媳当家辈的,王夫人和王熙凤,在两支当中都当家,邢夫人继室权力小,还有嫁妆财富王家带来的,本来贾家就是失衡的。贾母的寿命是有限的,贾母死掉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那么就真的是王家人的天下了,到时候贾家人的内院,就是惧内被把持的。古代别看是男权社会,为何那么多怕老婆的故事?

所以古代娶妻都娶一家是有问题的,皇权害怕外戚,大家族也是害怕外姓控制后院内宅的。贾家这里是非常需要宝玉娶林黛玉为正妻制衡的,只不过林黛玉当时太小难堪此任,林黛玉也不懂得家族的博弈,因为她的生长环境,林家不是大家族,她身边没有女性近亲教导。而王家就是要再嫁一个王家亲戚薛宝钗,这样就彻底的控制了贾府内宅了。从大趋势上,王家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贾母老了,林黛玉太小。红楼里面的博弈,真的是告诉你家族子嗣的重要,没有太多的同姓近支亲属,就是要受到欺负的。因此下人们,也是要为自己的将来多做考虑的。对贾府内宅,以后大概率是王家人能够熬成婆的,站队对自己未来前途也是生死攸关。因此他们只要有选择的权利,投向王家的可能性就极大。

未完待续……

注:斜体字为引用书中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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