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篇:顾南归六岁第一次见闻予就对漂亮的他心生亲近之意,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死亡竹马?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死亡竹马(作死竹马吃不到回头草)

死亡竹马

女主篇:

顾南归六岁第一次见闻予就对漂亮的他心生亲近之意

十一岁被闻家解救回来,从此寄居在闻家。

闻予几次随手的帮助让见多了世间凉薄的南归内心悸动不已,

天长日久,南归有了妄想,妄想那轮好似永远也触及不到的皎皎明月。

闻予是谁?北城金字塔顶尖的人物,被那个顶层圈子的人追捧着长大,为人心高气傲,温和有礼只是他的表象,其实骨子里都透着冷漠,

顾南归费劲心力耗尽一切热情追逐着闻予这道耀眼的光,

闻予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你知道么,被你喜欢,每次想起来,我都恶心的要命!”

她的成人礼,她曾今心目中的皎皎明月给她送了如此一份大礼。

后来在他祈求她能生下他们的孩子时,她终于感同身受

“闻予你知道么,我终于体会到了你当年的感受,一想到被你喜欢,我也恶心的要命,我不想要它。”

闻予眼尾泛红,双手颤抖轻抚着她的小腹,小声哀求道:“求求你,南南,不要说这种话,它会听到的。”

——————

男主篇:

顾南归于闻予来说是一个长相粗糙家世鄙陋的路人甲

多年后再见,对于一众发小的打趣,他表面不显内心却十分排斥,

自身的涵养只能让他忍住内心的不屑与讥讽,维持最起码得温和

对于她的示好从不在意,甚至将她划到那群挖空心思想引他注意的类别里,对于她费尽心神做的生日礼物被人作践,他视而不见

对他而言她不过是可怜的无家可归的邻家寄居者

只是有一天他也渴望内心的渴求能得到满足,奢望能被她填满

闻予一遍遍的抚摸着结婚证上的钢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南南,我……可以亲你么”

看着双眼蒙着绷带,耳尖却红透了的男子,南归内心一片荒凉,好似只有他一人沉浸在这谎言式的权宜婚姻中,他不知道这是她与谭母不得不妥协的让步。

闻予:如果不曾得到,不曾感受,就不会知道从来没有碰触过的滋味是如此令人沉醉并甘愿为之沉沦

曾经的鄙夷,如今的不可求

闻予和南归最后竟不知到底谁才是那轮永远捞不到的水中月


初入北城

  顾南归头一次跟着老爸出这么远的门,坐上车后瞌睡没了,就很兴奋,虽然倒车折腾的有点累但是依然压制不住内心的雀跃。

  两人是昨天早上出发,今天早上到的,出了北城西站,三九天的北风刮到脸上跟刀子一样,虽然雪没有J省大,但是一阵风窜进脖子也激的人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早上更是冷风刺骨,顾临城给女儿拢了拢围脖,父女俩在出站口站了没多久就有电话打了进来,顾临城客气的接了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所处的位置就等对方来接,没一会就看到有车过来,司机下来打了声招呼给两人开了门。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回大院正好走长安街,路过传说中的□□,顾临城忙指着车窗外跟女儿说这就是□□。

  司机小宋从后视镜看了眼说,笑着说道:“没事,这几天老首长让我负责二位的出行,务必要带二位好好逛逛。”

  顾临城早年是来过几次北城的,甚至小时候也是在这边出生的,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跟着父亲去了J省,但是现在看着女儿新鲜开心的样子,也觉得像第一次来似的,之前也没带女儿出过什么远门,这也是头一次,一转眼妻子走了也有三年了。

  顾南归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转过头,很是讨巧的对着小宋说:“谢谢小宋叔叔。”

  小宋笑了笑:“不用谢,老首长知道你们要来特别高兴。”

  顾临城担忧的问道:“闻叔身体可还行?”两人这次进京纯粹是为了探病,上个月闻家来电闻老爷子身体不太好,说想见见老顾的孩子。

  小宋说:“大半个月前刚做了手术,恢复的还不错。”

  “那就好。”

  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车子拐进一个大门,门口岗亭有守卫,看到车进来马上立正敬礼,顾南归头一次看到这种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转头问道:“这是解放军叔叔么?”

  小小宋笑笑:“是呀,”

  “闻爷爷是做什么的,也是解放军么?”顾南归十分好奇。

  “闻爷爷是管解放军的,很厉害的。”

  顾南归闻言一脸崇拜。

  说话间车就停在了一院门前,顾临城下车抱下女儿,小宋将两人领了进去。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矗立着一座中规中矩的老式三层小楼,院子里面种的松柏和榕树,榕树叶子早就掉光了还剩几缕残叶摇摇晃晃的挂在枝头,松柏到还是苍绿的。

  一进屋迎面扑来的热风,一冷一热交替激的顾南归打了一个喷嚏,屋里面的人早就听见响动走了出来。

  “这是……顾先生吧,哎呦,可算到了,早上老首长还在念叨呢,您先坐,我上去看看老首长醒了没。”一个穿着围裙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倒了两杯茶就上楼了。

  顾南归跟着老爸坐下来,不住的的转着脑袋打量着这座房子,摆设都是古色古香的,虽然有点年代感但是并不落后,好多东西都是她生活中没见过的,有的也只在电视里见过。

  南归家住在J省下面的一个乡镇,平时都是炕上炕下的水泥地,哪里见过这个,进门还要换鞋,屋里面暖暖的香香的,角落里杵着一个大物件,南归想起身去看看,但是因为不熟悉所以也不敢乱动。

  一杯茶的功夫,楼上有了响动,南归抬头望去,刚才上去的阿姨扶着一位伯伯走了下来,虽然伯伯走得很慢,但看上去身姿挺拔,整个人很有气势的样子,她看爸爸站了来也跟着站起来。

  顾临城看见老人下来急忙走过去伸手扶住老人。

  坐下之后,就听到老人关切的问道:“最近两天北城降温的厉害,早上下车的时候冷吧。”

  顾临城答道:“还好,最近入了九天,J省更冷些,您身体如何?”

  “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不碍事。”

  闻老爷子看了看乖乖坐在顾临城旁边的小姑娘。笑着问道:“这是南归吧,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妞妞上小学了吧?”

  顾临城扯着女儿道:“还没,现在有点小,学校不肯收,上大班呢,正好也放假了就带她来看看,来南南,这是闻爷爷。”

  南归站起来,小手儿交叠在身前,微微倾身行了个礼,乖乖的喊了声:“闻爷爷好。”

  闻老爷子看着乖巧的小姑娘,觉得真是可爱,拉过南归的小手拍了拍,笑呵呵的说道:“好,好。”

  常婶端过来一托盘吃的喝的放在南归面前,南归抬头看了看老爹,见老爹点了点头,才伸手拿了离得最近的饼干在一旁细细的吃。

  闻老爷子看着南归乖巧的模样甚是喜欢,摸摸她的小脑瓜说:“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带着妞妞好好玩几天吧,这乖样真招人稀罕,我要是有这么个小孙女就好了,可惜博彦媳妇就要一个,说什么也不肯再生。”

  讲到这里又想起了什么,笑呵呵的对着她说:“哦,对了,阿予正好也放假了,在南市他姥爷家,过两天回来,他就大你三岁,等着让你阿予哥带你玩,小孩子能玩到一块去。”

  南归一听有人陪她玩,有点开心,好奇的问她爸爸:“阿予哥是谁啊?”

  “是闻爷爷的孙子。”

  “说起这个来,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一件旧事。”闻老爷子转头看向顾临城。

  “当年你爷爷和我父亲还一起扛过枪扫过雷,上过战场,后来两人约定将来结为儿女亲家,谁成想一直到你们这一辈都是男孩,当时我和你父亲还说实在不行就再下一代,这么说来,妞妞还是我的孙媳妇呢,哈哈哈。”说完爽朗一笑。

  顾临城听完也只是笑了笑,也没把这话当真,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家除了老一辈的关系,现在来往的也没有那么深了,而且如今两家这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闻叔不在意可不代表人家父母不在意。

  便转着话头说道:“博彦兄年底了也很忙吧。”毕竟是40不到就能做到京畿重地副手级别,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这不也没赶上你来,估计年都在家过不了,博彦媳妇也忙,这两口子这些年也没怎么过个团圆年,我也忙,最近因为身体问题才歇几天,这些年倒是可怜了阿予。”

  父女俩留在大院吃完午饭便回了酒店,闻老爷子让他们在大院住,顾临城客气的推掉了,说早就订好了酒店,离景区近,也方便,闻老让小宋这几天负责他们的接送,顾临城也不敢再推辞了,随口应下。

  父女俩到达酒店洗漱之后,路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南归已经累得丢当的了,转头就趴床上睡了,下午一点多顾临城叫醒了女儿吃了午饭之后,小南归才算活过来了。

  顾父问她想去哪玩,南归毫不犹豫的说故宫,顾临城也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人家,就直接带着女儿打车去了,买了门票带着女儿开始逛。

  其实小孩子也就看个热闹,东窜窜西看看也没多大意思,南归一心想惦记着要买点东西给姥姥和表姐,然后回去和自己的小伙伴炫耀一番,自己也算见过世面的了。

  顾临城看着也没什么可买的,都是些没什么品质的东西价格还贵,就哄着南归去城外挑,两人逛完之后回去的路上南归可没忘了烤鸭烤鸭烤鸭,本来就不知道北城还有啥好吃的,只知道这个是一定要吃的。

  顾临城没有带着南归去名头很响的店,他记得他父亲带他去过大学附近一家很地道也很有年头的老店,味道比连锁的还要好,就带着南归去了人大。

  两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南归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小嘴嘟嘟的不是很开心,顾爹看着女儿的幽怨的小样儿,笑呵呵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小脸儿是有点皴了,都剌手,回去得记得买点润肤的给她抹抹。

  俩人拿着号码牌等啊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才到他们,南归已经开始哼哼唧唧了,等到菜上来,南归饿的狼吞虎咽,前几口都没尝到什么味,顾爹一边给她包一边给她擦嘴,后来等到快吃饱了,南归才摸了摸圆滚滚的瓜皮肚,砸吧砸吧嘴儿感叹一番“嗯,香香,好吃!”

  两人吃完已经是快九点多了,吃饱喝足的南归开始犯困了,顾临城抱起女儿,女儿趴着老爹肩膀上迷糊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惦记要给姥姥和表姐带好东西。听见爸爸说回去之前再来买,放心吧忘不了,她放心的睡着了。

  半夜南归开始哼哼肚子疼,顾临城听见女儿的哼唧声赶紧爬起来问怎么了,轻轻试探着按了下确定是胃疼,猜到可能是吃急吃多了不消化,赶紧抱起女儿去了医院。

  半夜挂的急诊排到两点多才看上医生,确定没什么大事就挂了点滴,冬天的点滴入体很凉,顾临城找来一个人玻璃瓶去打了热水回来压在管子上。

  这时候南归也清醒了,大眼睛骨碌骨碌的眨着看着爸爸,自己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妈妈,但自己却是爸爸的小宝贝。她的成长过程中缺少母亲这个角色的陪伴但是她的爸爸却像为了补全另一份缺失的爱,对她的照顾可以说得上是无微不至,所以南归也不觉的自己没有妈妈很可怜,爸爸很爱她。

  全世界她也最爱爸爸……还有姥姥……还有表姐……还有花花。

  多年以后南归想起儿时第一次来北城的这夜,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爸爸,无助,绝望,茫然,无所依靠,多希望那年没有来过,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初见闻予

  吊完针回到酒店已经早上五点多了,拧了热毛巾给小南归擦了擦脸抹了抹手,拍拍哄着睡了。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顾临城收到电话说闻博彦回来了,正好两人多年没见,前一天怕两人舟车劳顿,今天正好来家里聚聚,顾临城应了。

  9点多的时候顾父拍拍南归,要起床了,从医院回来已经早上了,南归现在也是困的不行,情绪不太好,坐在那一脸不高兴的让爸爸给编着小辫儿。

  顾父跟她说今天要去闻爷爷家,闻爷爷的儿子回来了邀请他们吃饭,到了那里要懂礼貌,记得叫人。

  到了闻家,南归牵着爸爸的手,没看到客厅有人,常婶看见来人,说老爷子和闻先生在书房,已经呆了有一会了,估计就快下来了,倒了茶拿了点心放到南归面前。

  坐了一会南归听到有小狗的叫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常婶知道小孩子都喜欢猫啊狗啊的,笑着说道:“这是今天早上阿予抱来的,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前厅绕过去就是花房。”

  南归耐不住小狗软糯的哼唧声,眼巴巴瞅着爸爸,顾父看着女儿那期盼的小模样:“去吧,别乱跑,一会你闻爷爷就下来了。”

  南归点点头,应了声“知道”然后就颠颠跑向花房。

  花房是座玻璃房,一个拉门连接着前厅,拉开门南归看到的就是一盆盆一簇簇的树啊花的,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几盆绿植间有一只通体雪白,额,现在应该不咋白了的毛很长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到南归膝盖的位置的小奶狗在那刨啊刨。

  南归蹲在可可爱爱的小白狗身边一下下的抚摸,小白狗看见有人过来又蹦又跳又蹭的挨着南归,南归跟小狗正玩到兴头上,忽然听有人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谁让你碰泡芙的?”

  南归抬头看到三步处站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眼睛瞪得老圆头发短短的,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样子,南归站起来愣了一会,有点无措,小男孩看她不回答他,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才听她糯糯的乖乖答道:“我叫顾南归。”

  小男孩看她又不说了,有点生气,“然后呢?”

  顾南归觉得这个小屁孩儿真凶,扯扯衣服低着头不想回答,两人僵持间,一道童音传来。

  “游一洺,磨蹭半天,干什么呢。”

  南归闻声望去,看到台阶上方一个穿着米白针织薄衫的小男孩正垂眼看着僵持的两人。

  南归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小男孩,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可真漂亮呀,她年纪虽小但已经很懂得分辩美丑了,先头那个小男孩也还行,但是后来的这个小男孩一出场,他就不够瞧了。

  漂亮的小男孩瞳孔黝黑发亮,睫毛黑长又浓密,在阳光下都能看到眼下映出的暗影,皮肤白白的,反正她觉得就是很……漂亮啊。

  “你是谁?”

  “我叫顾南归。”南归莫名提高了声。

  小男孩听后没有表态,只转头对那个叫游一洺说道:“黎悦回来了,一会把泡芙送过去吧。”说完就走了。

  游一洺给小白狗套上绳子拴在一旁的柱子上,没好气的警告她:“黎悦最讨厌别人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动她东西了,特别是泡芙,你可别告诉她你摸过她的狗。”说完也不看南归有什么反应也走了。

  花房只剩南归在那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常婶来叫她吃饭,她才从窘迫中缓过神。

  饭桌上坐着顾父,闻老爷子,闻父,还有花房那两个小孩,上桌前听了闻叔叔的介绍,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就是闻爷爷说的阿予。

  不过南归觉得他好没礼貌,她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却不自我介绍交换名字,爸爸说过这样的小孩不乖。

  南归看着他们聊天,就自己在那扒饭,偶尔顾父给她夹菜,夹什么她吃什么。

  对面坐着的两个小孩也默默的吃着,她听那个叫游一洺的问那个叫阿予的“这次你待多久啊?”

  “年底。”

  “小风和阿乐刚放假,你这才呆几天啊,黎悦也刚回来。”

  闻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闻老爷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对闻予说道:“正好你提前回来,你南归妹妹第一次来北城,陪她玩两天。”

  闻予没应声,顾临城客气的接道:“阿予也好久没见朋友了,南南我带着随便逛逛就好,过两天就带她回去了。”

  吃完饭闻老爷子让顾临城陪他来一盘,让闻予带着南归玩,顾临城跟着闻老爷子上了书房。临走前还嘱咐她要乖。

  南归乖乖的应着,傻傻的跟着他们干坐着,过了一会,闻予和游一洺准备去送泡芙,游一洺回头看着傻坐着的顾南归说:“走啊,不是要带你出去玩么?”

  南归也想出去玩的,扭捏两下,便起身跟着两人走到玄关,一样一样仔细的套着,衣服围脖,帽子手套,本来她年纪就小,小胳膊小腿儿的,厚厚的衣裳不好伸展,就有点慢。

  游一洺不耐道:“你快点啊!真慢。”

  南归也急了,越想快就越出错,那两个人已经不耐烦的甩门出去了,她拉链拉倒一半拉不上也急匆匆的顾不得了。

  南归整个人因为个头小又穿得多,打眼一瞅跟个小圆球一样,就露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莫名有点可爱,让人想上手拍两下。

  走在路上,她忍不住打量四周,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干,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特别高,松树她是认得的,好大的园区只分散着几幢小楼,闻爷爷家的小楼好像是最大的。

  南归家住在枫林镇,说是镇,但是跟乡村差不多,很落后。

  这次来到北城发现这里的楼都好高,闻爷爷家住的没那么高,但是也算是楼吧,回去一定要跟她的小伙伴们炫耀一下,自己吃了烤鸭又去了皇宫,还看到解放军叔叔敬礼,过两天爸爸说会带她去看升旗,去爷爷毕业的学校,去吃爸爸说过很好吃的那家涮羊肉,还要去看爸爸出生的地方。

  想着想着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前面两个人边走边说话,游一洺叽哩哇啦的最能说,闻予偶尔搭上两句,只看到游一洺左手牵着绳子右手比比划划嘴边一直冒着的白色雾气,就没断过。

  走了大概半刻钟,三人在一门口停下按了门铃,进门后里面就有了招呼声“哎呀,多冷的天,快进来,快进来。"

  "张姨,黎悦呢?”游一洺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她啊,去找罗伊了,晚上能回来。”

  “那行吧,她之前走的时候让我帮照顾泡芙,呐,既然她回来了,我就把它送回来了。”

  张淼接过绳子笑笑:“我替悦悦谢过小洺,照顾的可真好。”说完看向闻予“阿予你妈妈回来了么,有东西带给她,年底我估计走不开,你帮阿姨带回去吧。”又看向闻予身后有个小圆球:“这是谁呀,裹成球都认不出了。”

  闻予转头看了眼圆球“顾叔家的。”

  “顾处家的?”不怪张淼这么问,像他们这么大能玩到一起的也就是那圈人。

  “不是。”

  “阿姨我们一会要去找小风他们玩的,不准备回去的。”游一洺很怕闻予看黎悦不在家,接了东西回家就不出来了,赶紧插话。

  “东西不大拿着也一样的,不碍事。”说完就上楼拿了一个盒子下来,递给了闻予,两人辞了别就出了黎家。

  出了门就看游一洺撸了袖子点了几下,对着手表在那说话,让人赶紧滚出来。南归看的新奇。

  没有多久见远处跑来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跟闻予他们差不多大。见面就跟游一洺一顿打闹,然后问闻予啥时候走,今年要是还回南市,他等着跟闻予一起。

  来人看到俩人身边还有一个球,同样问了句这谁啊

  “阿予客人家的。”游一洺说完转头对南归说:“一会我们要去李多乐家滑雪,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行么。”

  南归一听要过几天,那肯定不行的,爸爸还等她呢,就说自己不去了。

  其实游一洺他们压根也不想带着不熟悉的人玩,她不去最好,然后让闻予将张姨给的东西交给她,让她带回去。

  “你想去么?”闻予没理游一洺的话看着这个小圆球问道。

  南归其实有点想,虽然不熟,但是她最喜欢放爬犁了,她以为滑雪就是和放爬犁差不多,但是一想到要去几天,怕爸爸担心再次表明不去了,闻予点点头把东西交给她,这里离他家不远,告诉她怎么走回去,三人就坐着车走了,两辆黑车从她身边滑过,南归吸吸鼻子两手捧着盒子往回走。

  确实不远,但是奈何南归不太记路,走走停停转转,半个小时才找到家门口,她个子又不够高,垫脚也够不到门铃,杵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等常婶出来扔东西才看到门口站了个圆球,一看衣服是南归,赶紧拉着她进了门。

  进屋的时候,南归的小脸儿已经冻得通红了,屋内温度很高,这乍然一冷一热的交替,没过一会她的小脸儿就又热又痒的,伸着小手不停地抓。

不幸开始

  顾临城跟闻老爷子下了几盘,聊天喝着喝茶,闻博彦工作上有事已经走了,看见南归进来身后没有别人,闻老爷子问道:“阿予呢?”

  南归说他跟另外两个人去放爬犁了,闻老爷子听了有点纳闷,放什么爬犁。

  后来听说李多乐,知道了是去了李家滑雪场,问南归为什么不跟着去,说怕爸爸担心。

  闻老爷子摸摸南归的小脑瓜道:“还是小闺女最贴心,你看看男孩子才不管这些,阿予这小崽子回来没一会就不着家的。”看着乖巧坐在一边的南归:“南南想去么,说好让你阿予哥带着你玩的,他跑了怎么行。”

  顾临城道:“过两天我就带南南回去了,不要紧的。”

  “好容易来一趟,要好好玩玩的,你放心,李家会安排人在这群小崽子身边看护的,放心,我让人送南南过去,你在这住两天,我这两天呆着也没事干,咱们爷俩好好唠唠。”

  说着就让小宋把南归送到了李家滑雪场,小宋交代了闻老爷子的话,闻予也接到了爷爷的电话,先是训斥了闻予一顿,然后又让闻予好好照顾南归。

  游一洺听了很是不服气,气哼哼的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来么?结果回去告状说我们不带你玩?让阿予挨了骂?”

  “我没有,是闻爷爷要送我过来的。”南归心里有点委屈,她没告状。

  游一洺使劲儿白了南归一眼,眼看着白眼儿翻得跟鬼一样。

  闻予到是没当回事,让身边负责照顾看护他们的人带着南归去穿衣服,他们自己在这都有房间有自己的衣服和滑雪装备。

  等南归被送到滑雪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爬犁,当然也一样玩的,但是也不是她平时玩的那种,放眼看去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坡下有一群穿着滑雪服的半大小孩,都带着防风镜和防护帽,谁也不认识谁,身边的看护人员给她扯了一个滑雪圈,说这边是私人区,也是专门给小公子建的,让她放心玩,不会被撞到很安全的。

  南归看到不远处,那群站着的小孩子旁边,每个人至少有一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员跟在身边,滑雪场那边跟自己这个“爬犁区”不太一样,那边好陡,比帽儿山的大岗都陡,和自己这边用高高的隔网隔着,那边还有高低不一的雪墙,看着好几个人脚上踩着滑板,不停地滑下来冲上去,挺吓人的,自己这边没什么人,就自己和看着自己的叔叔,其他人全部都在那边玩。

  那边也有女孩子,游一洺就围着一个小女孩身边又在那叽里呱啦的不停地冒白气,南归随处搜索唯二熟悉一点的闻予的身影,就看到高低雪墙上陆续有几个孩子踩着滑板俯冲下来,飞起来了,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继续滑,惊的她嘴巴张的老大。

  南归在这边放了几个来回的滑雪圈,就自己一个人,怪没意思的,拽着雪圈扒着网墙站在那看他们玩。

  十多年后南归偶然间回想起这一幕,不禁感叹,原来一早就已经分的如此明白,只怪她太小不懂,不管是最早还是后来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妄想罢了,那时的她已经再也不是艳羡网墙另一边的小女孩儿了。

  曾经儿时的自己很渴望能加入他们,后来少时的她也曾天真的为了某人努力的想融入其中,可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硬要往一个圈子凑,最终的结果就是烦了别人伤了自己。

  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属于自己的圈子,已经不屑再与他们纠缠了,同样的,别人也永远闯不进来。

  到了下午吃饭的点,那边陆陆续续的撤了下来,这边跟着她的阿姨带着她去换了衣服,之后又领着她到了用餐层,是一个包间,南归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肚子都咕噜噜叫了好几轮了,才看到其他人陆续进来,说笑着坐了下来,看见有人头发还有点湿,应该是刚洗完澡了,刚才放雪圈运动量大,现在她身上也粘粘的不太舒服。

  桌上有人好奇问:“这是谁啊?”

  游一洺扭过头看着远处孤零零坐着的南归,“阿予家的”

  众人转过头看向闻予。

  “家里客人的孩子。”闻予也没多说什么

  众人听后也没什么兴趣,七嘴八舌说着其他有趣的事。

  没人理她,饭菜上来了南归就闷头吃饭,偌大的桌子加上她有八九个小孩子,这种大桌南归只以前跟爸爸坐席的时候吃过,好多菜。

  她跟谁都不熟,就只闷头夹菜专注吃饭,吃了没一会,包厢门开了,小宋走了进来说来接南归,南归爸爸在机场等她,南归纳闷爸爸不是说要玩几天才回去么。

  虽然纳闷但还是乖乖站了起来套上衣服,小宋过来帮忙穿戴好之后,众人看着小宋牵着南归往外走,走了几步远,南归停了下来,转头小跑着到闻予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把从家里带来的炒熟的松子,抓给闻予笑呵呵的说:“谢谢你带我玩,我要回去了,再见,阿予哥哥。”

  当时的南归只觉得这是一个好漂亮的但不太爱说话小哥哥,长大后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跟她说话罢了。

  南归走之后,闻予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把松子,想起滑雪的时候,偶尔停下来就看到隔网那边站着一个小圆球,脖子上挂着绳子拴着手套,嘎嘣嘎嘣的在那嗑松子,这么硬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一口小白牙怎么嗑的动。

  闻予确实不大喜欢跟不熟的人在一起,所以游一洺问完之后,闻予再问也只是出于礼貌。

  等到众人吃完饭,散了场,约好回去睡一会,然后晚上去映月山李多乐家玩,他家可是什么玩的都有,商场的娱乐设施但凡有的他家全有,整一个□□,只是只供他一人玩,闻予说不去了,一会回家,过两天要去南市了,得回家陪陪爷爷,众人你一嘴我一句劝不下来,也就不说了。

  别看都是年纪小的孩子,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其他人莫名潜意识的以他为主,闻予就是这类人。

  众人走后,桌子上除了盘子里的食物残渣还有一把不相称松子散在盘子里面。

  多年以后闻予记起这把松子,想着小南归当时嗑的那么香一定很好吃吧,她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给他,他没有在意,没有珍惜,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再想寻回却发现时间让人无力,永远不可逆更不能重来。

  这边小宋到了机场,南归看到爸爸小跑过去问为什么这么快就走呀,还急的要坐飞机,来的时候做的火车,东西也没买,什么都没给姥姥和表姐带,还有说好的地方没去,要吃的东西没吃呢。

  就这么走了还真是遗憾呢。

  顾临城也看到了女儿的失落,告诉南归姥姥摔倒了,有点严重,要赶紧回去。南归一听急了也不再纠结那些没完成的小期盼,感谢了小宋叔叔这两天的接送照顾,就赶紧跟着爸爸登机。

  因为担心姥姥,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也没有心情感受到什么兴奋,两人下了飞机就坐轻轨转到火车站,当天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客车早就没了,火车班次也没了,顾临城没办法打了一辆能跑长途的出租,多给了点钱。

  两人坐在车里内心都很急,大晚上跑长途,J市到他们乡镇要四个小时,到家估计也要两点多了,也不知道老人那边怎么样了。

  南归出生,一直是姥姥帮着待,这次去北城,闻老爷子问他要不要调到北城的中学,待遇好不说,对于南南的教育也有好处。

  当初他父亲也是因为和别人工作上有竞争,政见也不和,要么他上要么他下,当时闻家也不知道这事,毕竟他父亲的职务也不高也不想拉下脸去求人,后来被调到了J市的边缘部门,最后下放到枫林镇。

  顾临城不想麻烦人但是确实也考虑到女儿的教育问题,他是做老师的,知道好的教育资源师资环境有多么重要,但是想想岳母,又有些不确定。

  大舅哥是再婚,弟媳平时也不大好相与,对岳母和侄女都不太好,自己在还能照顾一二,有点犹豫,实在不行稳定了就把岳母接过来也行。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今天预报有雪,上高速半个多小时雪就开始下上了,司机有些犯困,想点跟烟提神,看到后座的小孩晕车的厉害,就放下了,没办法南归遗传她妈妈,晕车体质,现在难受的厉害,顾临城一直低头看着闺女的状况。

  厄运降临的时候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和人的。

  突然的震力将南归撞的懵了,等到回过神就觉得脸上热热一片,淋漓下来糊的眼睛都睁不开,等到救援赶到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了,因为大雪封了高速,行车困难,南归跟爸爸一起躺在一个救护车里,她躺在另一个担架床上侧头看着医生一遍遍的压着爸爸的胸口最后迷蒙过去。

  等到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天已经亮了。

  南归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腿被固定住了,回想起之前,当时一阵外力袭来爸爸紧紧的抱住自己,自己整个身子蜷缩在爸爸的怀里然后被撞的短暂失神。只记得脸上一直有红红热热的血留下来,自己的腿卡着好疼,一直喃喃的叫着爸爸,但是爸爸没有回应,等到有人扒开车门被拉出来,看着整个车都已经变了形,前后好几辆车撞在一起,旁边还有冲出去的大货车。爸爸被放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头上衣服上都是血,她怎么叫都叫不醒爸爸。

  有护士过来,她就问她爸爸呢,护士姐姐说现在不清楚他爸爸情况,一起送进来的人很多,过一会应该有人来看她,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但是比较远,估计中午会到。

  南归等护士走了就哭了,自己一个人,爸爸在哪,爸爸怎么样了。

  中午的时候表姐跟着舅舅来到了医院,看到南归的时候表姐就哭了,南归抱着表姐问爸爸呢,舅舅长长的叹一口气:“以后舅舅会照顾你的。”

  南归不懂,一直要爸爸,哭的累了有护士送过来饭,可她根本吃不下。

  住院的几天表姐一直陪在身边,听表姐说姥姥在心外住院,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舅妈在那边看着,她问表姐姥姥还好么,表姐说已经清醒过来了,摔到了腰,要慢慢养着。

  过了几天南归还是没见到爸爸,舅舅带着她去医院的一个房间,说让她见最后一面。

  南归看爸爸躺在钢板床上一动不动,像睡着一样,也没盖被子,冷不冷啊。

  南归走过去小声的叫着爸爸,爸爸没应声,她握着爸爸的手,冰凉冰凉的,继续不停的叫,但是爸爸一直没应她,她慌了,爸爸生气了么?可她有乖的,这几天一直乖乖听话,吃药打针,没哭一声,爸爸为什么不理她?

  她一声比一声大的叫着爸爸,就是叫不醒。

  舅舅说她爸爸死了,她知道死了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意思,她不想再也见不到爸爸,不想,呜呜呜的哭了,眼泪糊了眼睛,嗓子梗着也说不出话来,越哭越大声。最后被舅舅抱走了。

  过了三天南归出院了,舅舅接了她准备先去看了姥姥再送回家,提前嘱咐她看见姥姥不要说爸爸的事,如果姥姥问她腿怎么了就说摔的,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南归乖乖点头,一提起爸爸就又想爸爸了,眼泪哗哗的掉,舅舅一看这样不行怕瞒不住,一旦老人再受了刺激就不好了,就先送她回了家。

惨被遗弃

  回到枫林镇,南归没有回自己家,而是被带到了舅舅家,跟表姐睡在西屋。

  春节在南归想念爸爸的无限念叨中悄然而至,本来很期待的春节因为少了爸爸少了姥姥,舅舅还在J市照顾姥姥,过得冷冷清清,有时候舅妈做饭,表姐写作业,南归就坐在小床边看着两岁大的表弟。

  表姐有时候转头看向发呆的南归,也是很难过,放下手头上的作业带她出去玩,但是南归只想要爸爸,在舅舅家呆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回家,一直在舅舅家。

  她偷偷回去过,但是看见一把锁头挂在门上,进不去,看不到爸爸,六圆来舅舅家找她,小孩子也不会安慰什么人,就说带着她去猫儿山放爬犁去不去,南归一点也不想去,也不出门,就想要爸爸,她要在舅舅家老老实实呆着。她知道爸爸不能回来了,但是她就是想等着。

  开春的时候表姐开学了,姥姥也被接了回来,舅舅看姥姥情况稳定了,反正也瞒不住,就把姐夫没了的事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抱着南归大哭了一场,也无法,抱着南归说以后跟着姥姥,姥姥养她。

  虽然老太太跟儿子住在一起,但是自己也是有社保的,所以也不算吃喝别人家的,但这样舅妈听见了就不乐意了,觉得平时老太太那点劳保自己家一人吃还好,这又来一张嘴,那边赔偿金也没下来,谁知道多少,将来孩子上学啥的可不是给口饭吃就行的。

  舅舅要出去务工,家里就剩舅妈,表弟和她。平时爸爸在还好,舅妈对她还算温和,但是她知道她不喜欢她和表姐,最近更是摔摔搭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太太可不是个包子,你摔给谁看呢?我没吃你没喝你,你给谁掉脸子呢?

  经常婆媳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南归看着舅妈对老太太大声嚷嚷,就握着拳头挡在姥姥前,吵得厉害了舅妈还推老太太让她滚出她家,老太太气的转头收拾收拾就牵着南归出了门,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哪,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南归家门口,看着大门上的锁头,南归又想起了爸爸,眼睛红红的。

  姥姥低头看看她,儿子也不在家,也不知道钥匙放在哪了,就找人帮忙撬开了大门和屋里面的锁,以后打算祖孙俩就住在这,南归看着屋里还是几个月前两人走时的样子,想起爸爸又哭了,她是真的想爸爸,从记事以来就跟爸爸相依为命,有爸爸没人能欺负她。

  帮着收拾收拾两人就住了下来,等到表姐放学回来看到奶奶和表妹都不在就问她妈奶奶表妹呢,

  “奶奶奶奶,哪门子的奶奶?她是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外孙女的亲奶奶还差不多,亲孙子孙女不管,去管那八竿子扒拉不着的。”说完还不解气。伸着手指戳着席英脑袋就骂:“跟你那穷爹一样,分不清亲疏远近,将来你奶奶那点劳保全养了个外四路的外孙女,你这亲孙女一点好都沾不着。”

  席英歪着头避开了戳她脑袋的指头。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去了姑父家,等进了门果真看到祖孙俩在这,说了一会话,奶奶也怕孙女被那后妈虐待,儿子在外打工,平时自己在看着还好,现在都不在,就问席英想不想过来一起住,姥姥有劳保能养的起你俩。席英点点头说要跟外婆表妹一起。

  到了8月份的时候,老太太觉得赔偿总应该下来了,那可是以后外孙女的生活保障,不能不要,但是儿子不在家又不好问,前一段时间听说,这片房子要拆,说什么棚户区改造,拆了以后在余江市里面盖,但是没有拆迁款一比一换房。

  张兰芳也听说了,一想到虽然顾南归还小但是有那个老太婆在,早晚有一天这赔偿款得给她,还有这棚户区改造,余江市好歹是地级市,这市里面房子转手一卖也是十几万,还有老太太那点劳保,以前在一起住好歹这老太太都掏出来贴补儿子家,现在只给那外八路的外孙女花算怎么回事,这越想越来气。

  回到娘家说起这事,她妈给她出主意,将孩子送走不就行了,男方还有什么亲戚么,张兰芳没听说那边有什么亲戚,打老公电话问了下,席江也不知道姐夫那边有什么亲戚,只知道姐夫是独生子,席江闻问她问这个干什么,张兰芳说没什么就挂了电话。她妈听完了之后又觉得不妥,就算那边有亲戚,人家怎么可能白养,肯定会要赔偿款什么的。

  张兰芳回到家寻思这个事,正瞄到电视里面有打拐的公益广告突然有个想法过了脑子,瑟缩了一下但是架不住内心活泛的心思。

  这几天张兰芳想着怎么接近老太太,频频示好,老太太也不理会,张兰芳把席英叫回家来跟她说让她多带着表妹来家里玩,弟弟怪想他们的,但是席英也只是听听没应声。

  张兰芳觉得既然打算做就要做的滴水不漏,太近了容易找到或者自己找回来,现在7岁的年级记事但是记得不多,越大越不好弄,得尽快。现在的问题是两人关系不好,老太太也不会让这便宜外甥女单独跟她着出远门。

  还是得想个周全的办法,最近一段时间张兰芳做了好吃的就会端一些送过来,有意搞好关系,也委婉的认错,说自己气急了才嘴没有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蹦,希望妈别介意啥的,老太太看她态度也挺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也得看儿子那方面。也不能以后不来往了,也就没再摆脸子。

  张兰芳让三人回来住,说好赖有个照应,不然这老的老小得小,老太太没答应,说这边住的挺好的,以后就这么地吧,张兰芳心想:哼,以后有病有灾的可别来找她家。

  关系缓和之后,张兰芳就开始计划时间地点,时间想来想去还是年前趁着她老公没回来办妥了比较好,再怎么不是亲舅舅看着老太太的面,他也不能同意这事儿,地点不能定在余江和附近的城镇,越远越偏越好

  两个月后张兰芳就说自己亲戚有个在J省做生意很有钱,他家闺女结婚,两人也算是亲两姨姊妹儿,小时候玩的好,打电话让过去参加,太远了,本来不想去但是实在盛情难却,又想着席英也没出过远门,带出去见见世面,正好南归也跟着作伴,老太太听了犹豫了,虽然不放心,但是想着这大半年南南老跟着她待在老房子里想爸爸,出去逛逛也好,说不定出去逛一圈就好了。

  三人是九月末出发的,正好学校都放长假,又请了两天,这年南归7岁刚过完7岁生日,出门前抱了抱姥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南归本来不想去,姥姥哄着说出去看看挺好,北城在北,J省在南。

  三人坐在火车上,出了门南归心情也好了不好少,表姐话本来不多但是为了南归能开心点一直逗南归说话,南归也乐呵呵的答着,张兰芳看看继女,真是也恨不得把这个拖油瓶也一块扔了,奈何她年级大了,扔了也会找回来,卖了最好,买到那个村就回不来了,但是张兰芳虽然能干出扔孩子的缺德事,但是还是没有胆量去卖人,自己文化不高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一旦被抓住弄不好吃枪子的,想想就算了。

  到了J省,又转车,火车大巴小面包,折腾到锡镇已经是几天后了,三人住了小旅馆,席英闻什么时候去姨奶家,哪有什么姨奶,这边压根没什么亲戚,第二天一大早席英还睡着,张兰芳领着南归出了门,说是去串门,表姐还睡着别吵她。

  张兰芳找了一个小车开到了一个乡村模样的地方下了车,让司机等一下,然后领着南归往村里面走,走到一颗大槐树下,看差不多了就跟南归说你在这等着,舅妈去方便一下,站在这别动,南归乖乖点头,然后张兰芳转头就走了,到村口看到面包车坐上面包车,司机还纳闷那个小女娃娃呢,张兰芳怕被怀疑就说送亲戚家了,然后车开着走了。

  这时是N市的榕树最好的时节,落叶就知了秋,也是家乡最好的时节,苹果葡萄沙果已经挂满枝头了,但是南归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张兰芳装模做样的找了几天,怕找到也没报警,就带了席英回家,席英开始不肯回来,张兰芳说你不回去我就自己回去,反正找不到你表妹,再丢了你家里面就更热闹了,老太太的得知外孙女丢了,一急之下又病倒了比上次还严重直接进了医院,席江知道家里的事也匆匆赶了回来,也挪不开手去找,后来告诉老太太报了警希望能有什么消息,可惜半年过去了也没消息,那么小的孩子估计不是被拐了就是没命了。

  老太太情况稳定之后,逼着席江去过一次J省,但是J省那么大去哪里找,张兰芳也没说真正丢的地方,就说是在锡市丢的。老太太也想去奈何身体现在一走晃三下根本不行,只能寄希望警察那边能有什么消息。

终于逃脱

  半年前南归在左等右等等不到舅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走了怕舅妈回来找不到,不走又害怕,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往村里面走,进了村也不知道去哪,就找到一个门口蹲着,闻着里面的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肚子更是打鼓似的响起来。十月的J省还不是冷的时候,但是南归还是因为饿了一天,浑身上下冒虚汗抖起来。

  南归实在饿的不行就敲了敲门,没人应,继续敲,过了一会听到了脚步声,来人开门打眼一瞅是个半大的小孩,问了半天,南归声若蚊蝇,只说好饿,实在无法,开门人领着她进去,屋里灶台前站了一个女的问道:“这是哪来的小孩?”男的回:“门口捡的,脸生,不是村里的。”

  村里就那么几个孩子,互相都认识,一看南归就是外来的,让南归洗洗手,饭菜好了让她上桌吃了饭,南归虽然不好意思但是真的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这对男女看到南归这吃饭的架势面面相觑。

  等吃得差不多了两人问南归哪里来的,南归一五一十说了,两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村偏僻很,也没几户人家,谁会没事带着孩子来,丢了一天也没见人来找,两人正好也好多年没有孩子就想着既然她没人要,自己养也省的花钱买了,但是可惜就是个女娃。

  就这样南归在这户人家住了下来,这夫妻俩诓骗她让她先住着,一旦她的舅妈找来见不到她怎么办,一时又说已经帮她去镇里问了,没有找人的消息。

  时间久了南归非常想家,想姥姥、想舅舅、想表姐。每一次她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开始这两人还骗骗,后来时间久了,两人看她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回家,就生气了,以后再问,就说这就是你的家,以后不准提回家,南归一开始不肯,就闹,前两次两人还哄着,后面让她叫他们爸爸妈妈,南归死活不肯,后面两人就直接动手了,经过几次,南归也怕了不敢再闹也不敢再念着回家了。

  时光匆匆而逝,南归记得在这已经过了一个春节了,这里过年不下雪但是冬天也好冷,到了冬天手起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又疼又痒的。

  她今年八岁了,回家已经成了奢望,开始两人对她还算好,给吃给穿,但是随着时间常久了也没什么耐心,男的一喝酒一不顺心就打她,每天还要帮着干农活,她每天都惶惶恐恐的,虽然长了一岁但是个头压根没长,小脸也瘦了一整圈,经常鼻青脸肿的,两人不让她出门。

  有一次她跑出门想自己找回家,走了没多远被抓回来打了一顿,夫妻俩就再也不让她出门了,男的不在就让女的看着她,两人都不在就拿绳子拴着她。她也试过找机会逃跑但是每次都被逮了回来,回来就是一顿暴打。

  终于有一天在阖家团圆欢庆的春节,男的喝多了又来打她,南归只顾着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墙角,男的打着打着就来脱她的衣裳,脱不下来就硬扯,南归吓坏了一直反抗,但是她一个个头不显,常年因为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小女孩,哪能抵抗的住一个成年人的力量,拉扯间撕拉一声外套被扯开了,南归吓的一边哭一边巴掌拳脚一顿乱打,男的气急一巴掌狠狠贯到南归脸上,打的她脑袋嗡嗡懵了半天。

  缓过劲儿来看到男的低头要来亲她,南归也顾不得疼了不要命的挣扎的,就在绝望之际看到那女的进来拿了一个竹棍朝男人身上一顿乱打,男人挨了几下后站起来就来抢女人手里的棍子,女的一边骂一边打,满嘴的狗畜生不要脸,小狐狸精。南归趁两个人打成一团的时候,翻身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两人打的正欢没注意人跑了。

  南归跑出门依旧往村口当年来方向跑,跑着跑着想到每次都是在这条路上被抓的,稍一犹豫就转头换了一个方向,往山上跑,山上是一大片竹林,黑乎乎一片,比起刚才那一幕这点漆黑的竹林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了,南归摸着黑奔奔卡卡一步也不敢停,怕被抓回去,怕挨打,更怕那个男的。就这么跑了一夜,累的时候歇的时间都不敢太长,喘口气稍稍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跑。

  天泛起鱼肚白,蒙蒙亮的时候,南归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跑出来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南归9岁了。

  一夜逃亡下来,南归很饿,跑出一片竹林又进了另一座山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去了,也不知道这儿离自己家多远,又饿又冷又渴又累。

  当初在那户人家的时候经常被拽出来帮着去挖笋,看到这边好多竹子,想着如果碰到竹林挖到,生啃也能吃可以顶饿,南归找根棍子就开始挖,竹笋哪里那么好挖,挖了两个小时才挖到连几个半大不小的。

  手上都是泥,周围也没有水,但是她实在饿坏了就扒下一层层的皮,开始啃,泥土硌牙也顾不得了,啃着啃着眼泪掉了下来,其实这两年南归已经没有那么爱哭了,一旦哭了就会被打的更厉害,就不敢再哭,现在想起了爸爸心里酸酸的,如果爸爸还在,自己怎么会被人这么对待。

  南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林子也不知道要去哪,但是想到找到警察叔叔肯定有用,想找到警察就要去有人的地方,想到出路,南归突然有了奔头,脱下被撕个大口子的衣服包了两根笋就继续上路。

  中午的时候,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站在林子边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抬头眺望远处远远看到前边的土坡上有烟,是火烧的那种烟,走近一看,有个人跪在那低着头烧纸,那人听到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衣服斜背,小脸黢黑,脸上还挂着两道蜿蜒淌下的泪痕,浑身是泥的小姑娘杵在那瞅着他,男孩看了一眼回头继续烧纸。

  南归看着带着口罩顶着鸭舌帽的男孩,看样子猜想应该比她大,虽然是一个半大孩子,但是经过这两年多的半囚禁生活,她现在对谁都很警惕,可现在自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靠自己怕再转几天也转不出去饿死在山上,只能赌一把,赌这个男孩不是坏人。

  男孩烧完了纸起身垂着眼睛盯着墓碑伫立了一会,转头就往山下走了,南归在后面慢慢得跟着,男孩也不问她为什么跟着他,到了山下看到一条路,到路边的时候站了有一一会就过来的一辆大巴车,男孩上了车,南归怕车门关了也赶紧跟了上去,售票员看到南归的穿着还有模样说道:“不满12周岁半票。”

  南归哪来的钱,嗫喏的说了声:“我没钱。”

  “没钱坐什么车,快下车,你家大人呢?该不是闹离家出走跑出来的吧?”司机口气不大好。停下车让南归赶紧下车。

  听到这,她声音更小了:“我走丢了,我是逃出来的。”

  正不知所措间,看到一只白皙的手递过来几张纸币,售票员看了看男孩,扯了两张票给了他,这只白皙的手接道纸票转到她面前递过来一张,南归抬头看看带着鸭舌帽的少年,慢慢伸手接过纸票,伸过去的手和少年的手放在一起,一个土土黄黄满手干泥,一个白皙修长指如玉笋,南归赶紧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把手藏在身后,脸也热热的红红的。

  呐呐的说了句谢谢。

  后面有空座,南归挨着少年坐下,想了想道:“小哥哥能带我去警局么,我是逃出来的,我想回家,我想找警察叔叔帮忙。”男孩闭着眼睛没说话,也不知道听到她说话没。

  到了站南归跟着男孩下了车,又跟着他上了一辆公交车没一会又跟着下了车,下车后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警察局。

  “到了”一个很干净好听的声音说道

  南归看到警察局的时候开心的笑了,终于放下心来了,转眼看到男孩走了,想了想赶紧追上去:“谢谢你,我叫顾南归,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说话,默默走着。

  南归跟在男孩身边不见他回答,又继续说道“等我的家人来接我,我会报答你的,还有你帮我付的车钱。”

  南归看着男孩还是没应声脚步都没停,很想感谢他,又不知道怎么感谢,想起来自己背后的两颗笋,就赶紧解下来塞在男孩怀里,怕他不要,塞完之后就赶忙跑了。走到警局门口看到远处的男孩停了下来又继续走了。

  南归报案之后警察阿姨就带着她去洗了脸洗了手,还给了她盒饭,吃完饭,累了一天一夜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醒来之后警察阿姨说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在资料库里面没有查到对应的报失的信息,让她再想想除了自己叫什么还知道其他信息么?比如家所在的城市,父母的名字,家里的电话,亲戚的名字。

  “不知道,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爸爸姓顾,姥姥叫爸爸阿城”至于家庭地址,长到六岁整天都在家里那么一块地方呆着,除了出了一次远门去过京市,也没注意自己生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哦,我想起来了,我表姐叫席英”南归想了半天突然兴奋到,觉得想起来这个应该很有用。

  两个警察默默相视,小姑娘还不怎么识字也不知道那个席哪个映,就随便记下了。也知道这是没什么用的信息,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太多,表亲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很难查到。

  有报警无报失,警察略一想就想到了遗弃,又不好当小女孩的面说,又记下之前小女孩之前说的被两个大人关起来长达两年多并殴打的事,然后让南归坐下等着一会带她去安顿。

  几天过后警察带着她去指认囚禁她的人,南归看到两人吓得赶紧躲在警察叔叔身后,确认之后,那对男女一边骂一边被带走了。但是经过审问这对男女,还是没有价值的信息。长时间住在警察宿舍也不是回事,这种无人报失认领的走失小孩一般都会被送到福利院。

  南归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但是要被送到福利院,心里很酸涩,为什么家里人没有报案没有找她,那对男女在两年中经常骂她是没人要的赔钱货是真的么,不然为什么姥姥舅舅舅妈表姐不找她。

  两年多的半囚禁生活给南归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缺乏安全感,在福利院的刚开始那段时间,南归经常做噩梦,梦见两个张牙舞爪的人向她扑来,每每被吓醒都惊的一身冷汗。

  九岁的南归早就过了入学的年龄,因为现在刚好过完年学校都在放寒假,而且又不是正规的入学时间,只能等开学。

  幸好南归爸爸是老师闲暇时间就教她读书认字,加上7岁的时候也上过半年学,但是经过这两年多忘得差不多了,院长犹豫一番之后就先让南归上着,跟不上的话再降级。

  刚开始南归有些不适应集体生活,睡觉,吃饭都是很多人一起,固定时间起床等着校车来接去上学,对于现在的生活虽说不适应但是她觉得比过去的两年好太多。

  慢慢的也面对了现实不抱着被找回去的希望。

解救回京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茬落花,又是一地秋叶。

  南归从刚入学的不适应到如今已经认识了几个朋友,一起结伴吃饭上学。

  这天南归在校食堂吃饭,班级上有个很霸道的孩子跟旁边的同学吵了起来,老师过来调停,霸道的孩子却不放在眼里,趁着老师夹在中间拉着另一个,那个霸道的孩子一碗饭扔过来,好巧不巧扣在了南归头上,哗啦啦混着汤的米饭掉了下来,南归愣住抬眼看去,惹事的那个孩子吼了声:“看什么看,没人要的孤儿,想挨打么。”

  老师一看这情况也不再忍,直接大吼着让惹事的那个去罚站,惹事的那个并不怕甩甩袖子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句,“走就走跟一群没人要的孤儿一张桌子吃饭,让我吃我也吃不下,回家我就让我爸爸投诉你们学校!也投诉老师你,拉偏架!”

  老师也气的无奈,但是也知道他爸爸是当地小有名气企业里面的什么总,也学人家企业家给小学捐个新桌椅啥的,小地方就这样,山中无老虎猴子咋咋呼呼觉得自己能当大王。

  真是令人讨厌,南归巴拉巴拉头顶,老师过来让其他人继续吃饭带着南归去收拾。

  过了几天是食堂那个惹事的刘栋梁又开始重操旧业,拉着几个他的跟屁虫又在欺负食堂那个男生,男生跟刘栋梁这憨壮憨壮的人比起来瘦小的多,虽然南归比他们大两岁但是可能这两年营养没跟上,所以个头也并没有比他们高出来多少。

  课间时间,南归在写作业谁知道写着写着,一个身体飞扑过来,扑过来的人一不小心借力把南归的作业本哗啦撕了,南归的看着起来的那个男孩有些眼熟,在食堂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男孩起来一看到不小心撕了人家的作业本,无措的起身站在一旁。

  “对不起”男孩低头说道”

  “不是你的错,哎,算了”

  “哈哈哈,孤儿把孤儿的作业本撕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招人烦的刘栋梁笑的前仰后合,一副雪姨嘴脸,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炸。

  南归本来就不是惹事性子,奈何这刘栋梁真是一次次在别人的血压点上蹦迪,现在还在那一副小人嘴脸张狂的舞舞玄玄的。

  “啪”的一声一本书直接糊在了刘栋梁的脸上,给他一下打蒙圈了,书掉下来反映了一会,才回过神,自己竟然被打了?!直接上来伸手就要打南归,南归经历过两年多的被打生活,条件反射抱着头,刘栋梁一胳膊抡了过来,打的南归胳膊好疼,刘栋梁也一样疼。准备再下手的时候上课铃响了,老师也进来了。

  “刘栋梁怎么又是你?”老师无奈吼道,现在的孩子都交娇气的不行,自己家的孩子可以打别人但是不能挨打,特别是一旦碰上事多的家长,那是有理说不清,被缠上,得不到满意的答复都恨不得闹到教育局去。

  “是我又怎样?我就看他们不顺眼。”

  “明天叫你家长来一下”

  “你不说我都要让我爸爸来一趟,你们就等着倒霉吧,你还敢打我?不过也是,像你们这种没人要的孤儿,都没家长可叫,哼!”说完不解气回头还吐了一口“没人要的孤儿!”

  南归听得心里又酸又憋屈,是啊,她没爸爸了,没人护她也没人要她了,眼圈慢慢红了,但是没有流泪,转头回了座位坐下,旁边站着的男生,看着红眼圈的南归,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回座位上了。

  放学排队等校车的时候,垂着手站在那的南归,突然感觉手里有人塞过来东西,低头一看是巧克力,转过头看到被刘栋梁欺负的那个男孩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南归握着巧克力,想还给他,但是看见对方垂着的头,没再说什么。

  车来了,上了车坐下后发现那个男孩坐在她前面,到福利院下车的时候,发现那个男孩也下了车,怪不得眼熟,原来是一个地方的呀,应该什么时候见过。

  两天后的周末,南归正在寝室做作业,福利院的护工阿姨叫她出来,说院长找她,她以为打架的事被知道了,院长要训话呢,忐忐忑忑走了出去,一路上怕惩罚,怕因为打架的事把她赶出去。

  她都想好怎么认错了,到了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进去了,看见院长坐在沙发上,旁边的沙发还做三个人,南归没仔细看,走到院长旁边低着头等着训话。准备院长不说她也不说,或者院长说了她就死不承认,但是又想到爸爸说过好孩子不能撒谎,可是这真不是她的错。

  在万般纠结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小南归吧?长这么大了?比四年前高了不少。”南归抬头看向说话的人,看着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小宋看她疑惑得眼神:“我是小宋叔叔啊,你忘了四年前你来京市我开车接的你和爸爸。”

  这么一说南归想起来了,是小宋叔叔。

  “小宋叔叔”南归开心的喊起来,毕竟这是三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熟人。

  小宋站起来,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南归,长得还是很瘦小,叹了口气,对她说道:“这位是闻首长得生活秘书,叫吕叔叔,首长派吕叔叔接你回去。”

  “吕叔叔好”

  本来一个人就能办妥的,但是考虑到怕小南归认生就让小宋一起来了。

  吕秘笑呵呵的摸了摸南归的头。

  院长站起来,跟两位握了握手,交谈一番就让南归去收拾东西一会就出发,手续已经全部办完。

  南归生怕两位叔叔等急了,匆忙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背了书包,护工阿姨帮着收拾了院里发的几件衣服装到一个包里,跟同住的几个小伙伴道别之后就走了。

  车就停在楼下,快上车的时候,南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刘栋梁欺负的小男孩,想了想跑过去,在包里翻出平时攒着没舍得喝几包牛奶递给他。

  “我要走了,这几包牛奶都是我攒下来的,给你了,喝了牛奶能长高,长高之后就不怕别人欺负你了”说完南归就颠颠跑回车上了。

  男孩捧着几盒牛奶眼圈泛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车开出了大门。

  路上南归一直看着窗外,看了眼前座的小宋叔叔,欲言又止的模样,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又转过头看过来,坐在旁边的吕秘注意到,问道:“小南归有话要问小宋叔叔么。”

  南归想了想问道:“闻爷爷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们回家之后,后面的两三年一直也没有联系过首长,首长工作上也比较忙就没顾着问,后来想起来再问就是上半年发现你爸爸电话早已经打不通了,就让人打听打听什么情况,后来才知道你爸爸三年多前去世了,哎,首长挺难过的,又得知你三年前就丢了,一直没找到,就让人去公安系统查,说来也是幸运,一查就查到早在一年多前就有人报警在失踪人口登机过你的走失信息,这才找了过来。”

  南归这才知道原来是闻爷爷主动找来的,并不是姥姥一家报警找到的。不过自己也不是没人惦记得了,心里酸涩不已。

  四人开车去了N市,锡镇隶属陆J省N市下面,一时想到当年跟着舅妈开开心心的过来以为吃酒席,没想到自己在这游荡将近四年,如果知道有一天表姐为了找她考到了N市,蹉跎半生,她就不会一时想不通,因为心中的那一点点怨念负气的没联系家里。

  可是千金乃买早知道啊。如果真的早知道,自己就不会选择去闻家,或者再早一点四年前就拉着爸爸不要出门。

  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

  四人到了机场,谭家司机说阿予年后会回京,吕秘让他帮忙问候谭老爷子一家,感谢帮忙,因为这次事情匆忙下次再来拜会,寒暄一番之后三人就进了机场取了登机牌过了安检没一会上了飞机。

  这是南归第二次坐飞机,没想到一别四年,留下的记忆都不是很好。

  一个多几小时就到了京市,虽然南归穿的少,但是不用出航站楼,直接转地下停车场,坐上车之后,南归又有点忐忑,上次是爸爸领着,这次就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又是一个冬天,整四年再次来到京市,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来的雀跃,反而是苦涩异常,看着窗外的树木想起了爸爸。经过四年前的车祸,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长大了就慢慢变好了,这两次已经不晕车了,也许是没人再心疼护着她了,也没什么矫情的资格。

  一个多小时就开进了岗亭大门,熟悉的敬礼,熟悉的大门,熟悉的两边高大泛黄的大榕树,以及苍绿的松柏。

  下车进门之后,常婶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南归,眼里盛满了心疼和怜惜,小宋和吕秘把人送到位之后就走了。常婶牵着南归去洗手,问她饿不饿,一想飞机餐也吃不饱就让她坐着等下,没一会就端了一碗馄饨出来,怜惜的说道:“肯定饿了,快来吃了,吃完先睡一觉,房间早就收拾好了。”

  南归吃着碗里的馄饨,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馄饨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有姥姥给做,爸爸不太会做面食,在外游荡的那几年,吃吃穿穿都是凑合,哪怕到了福利院虽然没了人打骂,也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院里吃的也很一般。

  家的味道很久没有感受了,也许是这几年的经历使得她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也比同龄人更加懂事,懂得珍惜,懂得满足。

重新入学

  吃完了馄饨,常婶领着南归上了二楼到了她的房间,指着对面:“这是阿予的房间,不过不在,在N市,过年应该会回来。”又给她介绍楼梯左侧走廊尽头是老首长的房间和书房,闻氏夫妇住在在三楼,平时也不太回来,都忙。

  南归跟着常婶进了屋,常婶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挂着没有摘吊牌的衣服,薄的厚的都有,贴身衣物和睡衣都放在抽屉里,又推开了卫生间里面放着洗漱用品,教她浴缸花洒怎么拧,哪边出热水哪边出凉水,说完之后,常婶摸了摸南归的头对她说先休息吧,过几天首长会回来一趟,再听听他的安排,肯定是要尊重你的想法的。

  南归听了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关上门之后南归坐在床上,想了一会以后该怎么办,想着想着也没个头绪,有点困倦,歪着身子侧躺下,盯着窗台上的淡绿杜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晚上,常婶上来叫她吃完饭。

  饭后,南归回到房间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房顶,想到爸爸应该见到妈妈了吧,会在天上看着自己么,如果一直在身边守护着自己,那么自己游荡的这四年爸爸妈妈应该很着急吧,如果看不到自己,她不知道这个世界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希冀。

  几天之后,南归正在帮常婶摘菜,听见门口响动,出来一看,是闻爷爷回来了,闻老爷子一进门就看到一手攥着芹菜一手抓着芹菜叶子的南归杵在那看着自己。

  “不认识闻爷爷了?”闻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南归看着身板依然笔直面容严肃但说话的语气一如四年前那么温和的闻爷爷,亲切感突然直冲胸臆,跑过去抱住了闻老爷子。好像这几年受到的委屈终于有人知道,有人理解,可以得到安慰。

  闻老爷子抚了抚南归的后背,拉着她坐了下来。看到小姑娘眼圈红了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等到南归情绪平定之后问她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回家,南归低着头没有说话,闻老爷子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是啊,走失这么多年不报警,意图这么明显。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家那边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亲人,就待在闻爷爷家吧,闻爷爷跟你爷爷一起长大,跟亲兄弟一样,你也是我的孙女,再说将来还要做我的孙媳妇呢。”说到这闻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

  听到后面那一句,南归虽然不显个但是好歹也十一岁了,害羞的低下头。

  说完之后常婶说饭好了,叫两人吃饭,饭桌上闻老爷子一个劲的给南归夹菜,已经吃饱了的南归看到碗里的菜又淦了一碗饭,实在是吃不动了。

  饭后,说到上学问题,听吕秘说现在南归现在在读小学二年级,按照正常入学年龄现在这个进度是不正常的,也是耽误了,还好小学内容不是很多,看过吕秘拿来的资料,这小丫头在福利院成绩很好,如果趁着寒假赶一赶功课,请人教一下应该能赶上正常学龄上学的进度,问了南归的想法,南归表示都听闻爷爷的,以后工作赚钱之后一定会还,会报答他的。

  闻老爷子听了后哈哈笑道:“有志气,不过闻爷爷不需要你还,你能好好读书健康长大就算对我最好的报答了,也算对你爸爸妈妈最好的安慰。”

  南归用力地点点头,一定会的。

  虽然已经快放寒假了也请好了家教,但是提前熟悉一下学校环境也不错,便于以后更好的融入。第一天入学时吕秘书一陪同南归去的,小宋叔叔开的车,闻爷爷说以后就让小宋叔叔送她上下学,南归说坐校车就好,闻爷爷说以后熟悉了,你想坐校车的话再做,年前还是一直让小宋接送。

  到学校办完手续,看到南归被老师领到班级,吕秘书就走了,老师让南归上台自我介绍,放眼看去下面整整齐齐码了四十多个小脑袋瓜,介绍完毕之后就安排了座位,南归知道自己的年纪不应该在这个年级,但是要想恢复正常的学段就要努力赶上之前落下的课程,所以每天都很用功,课堂上教的也很简单,南归都能听得懂。

  上了没几天课就放了寒假,小学生除了一点寒假作业没什么可忙的,放了寒假都撒丫子开始玩,但是南归却不行,她要趁着这寒假学完三四年级的内容,过完年就10岁了,要直接上五年级,所以南归分外努力,猫在屋里整天学习,也不出门。

  学习的空档偶尔下楼帮忙,常婶一直说不用不用,但是南归习惯了,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踏实觉得白吃白喝人家的,虽然自己做不了什么,就是打个下手擦擦桌子摆摆碗,但是总觉得比什么都不做好。

  期间经常听常婶提到闻予,说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在家的时候不多,但是很是得老首长喜欢,闻予现在N市读书,平时也就节假日回来,至于闻予爸妈,两个人都是大忙人啊,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难怪阿予不怎么喜欢回来,虽说是个家吧,但是你看这一个个忙的一年到头都聚不全,春节也是如此。

  “这么累,这么拼,何苦呢”反正常婶是理解不了。

  但是不理解归不理解,如今闻家在整个京市的地位也是数得上的,在一砖头下去就能砸死几个皇亲国戚的京城,能在这稳住脚数得着排得上号,看的不光是职位,最重要的还有家族底蕴,姻亲,人脉,派系,或者自己就是哪派,不说长盛不衰屹立不倒,最起码自己站的那边别倒下,连带拽到一大片。上边下面都是相辅相成,辅好了,上边成就了,自然平步青云。说话有人听跟说话没人敢不听完全两种概念。

  沉浸在赶课中的南归放松间看到窗上一片窗花,走到窗前一哈气,一小块窗花融化了变得透明起来,今天开始进入三九天了,一年最冷的时候,还有三天就是腊八了,爸爸的忌日也快到了,低头捏捏花叶,看着绿意盎然肉乎乎的蟹爪莲开的满盆,南归转身去楼下。

  “闻爷爷过几天会回来么?”南归削着土豆问道。

  “没接到电弧,应该是不回来,怎么想闻爷爷了\\\"常婶笑着说道。

  南归放下削好的土豆,打开水龙头冲洗之后从小板凳下来。

  ”没有,就想着过几天腊八了,会不会放假”

  “哎呦,像老首长这样的哪来什么假不假的,过年都没得休息”

  两人吃晚饭,南归就去了花房,看邢叔修剪花枝,邢叔也知道小姑娘家家都喜欢花花草草的,看着蹲在旁边的南归,一边忙乎手头上的活一边给小姑娘讲这是什么花,怎么养怎么浇水施什么肥,怎么压枝,外面寒风凛冽,玻璃房中春意盎然。

  南归活动完毕,下午英语老师来了,跟着老师进了房间继续赶考书生模式。

  腊月二十九这天,闻老爷子回来了,还给南归带了不少东西,都是吕秘出去置办的,南归看着各种吃的玩的穿的,心理一片触动,闻爷爷待她是真的好,这么忙还能想到她。

  “明天吃完早饭我就得走啦,不能陪南南过年啦,提前一天回来跟南南吃个饭,算是一起过个年吧。”闻老爷子说完揉了揉她的脑袋。

  “前几天是你爸爸的忌日,哎,我也疏忽了,等明年清明让小宋送你回去看看你爸爸吧。”

  南归这下没忍住眼泪终于掉下来了,这世上也就只有闻爷爷还在惦记着她们父女俩。

  “明天下午你闻叔和谭姨回来,家里能热闹点,等过几天阿予回来让他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南归点点头,爷俩吃完饭之后,闻老爷子问南归会不会下棋,南归说不会,但是想学。

  “你爸爸的棋艺精湛,竟然没教你,说起这个,你爷爷和我还算同门呢。”说着说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当年我父亲一起教你爷爷和我,你爷爷可没我厉害,十有九输。唯一赢得一把还是要一直悔棋,我不耐烦了让让他才能赢。”

  “哎……但是你爸爸可比你爷爷出息的多,我跟你爸爸下是十有九输,但是也从不因为我是长辈装装样子让让我。”“这样一看,你爸爸可比你爷爷强多了,不过你爷爷的书法在我们这圈同龄人中可是一绝,这个练过么?”

  南归很是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这一老一小的俩东西,身怀绝技不教教你,真是不知道是抠门还是懒,他们不教闻爷爷教你,女孩子就应该多学点,陶冶情操,将来你和阿予没事就手谈几局也有助于交流感情嘛不是。”闻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闻爷爷~”

  闻爷爷总拿她打趣,南归一共就见过闻予那么一次,还没说上话,小姑娘脸皮薄一说起这个,脸臊的通红。

  说起这个,南归想到也不是爷爷不教,爷爷去世的时候自己才两岁,能学个啥,饭碗都端不明白呢,爸爸也教过她下棋,这就是自己纯粹学不进去了,说起棋艺和书法,爸爸偶尔练字的时候也抓她过来在旁边观摩,美其名曰熏陶她的文艺细胞,但是她开始也没什么兴趣就知道围棋白吃黑,黑吃白的,棋子倒出来就都拿去和表姐盖房子,要么拿笔描两下就不耐烦的跑去扣地瓜,放爬犁,见天的疯跑。

  两人进了书房,面对面坐着,闻爷爷开始给她讲规则,让她执黑子,一边讲一边下。等到快九点的时候,南归已经摸明白规则。看天也不早了,走的时候闻爷爷还给她拿了两本书。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闻老爷子就走了,南归帮着常婶开始贴对联窗花的。南归问常婶过年不回家么,常婶儿说初二的时候再回,初三,闻市长夫妻御园的帮佣会过来两个。

  下午的时候南归正在看书,常婶儿过来叫她下去,说闻市长夫妻俩回来了,要下去见见的,南归收拾了一下,赶忙跟着常婶儿下了楼。

再见闻予

  闻叔叔她是见过的,但是当时年纪小,又隔了这么久,还是有点陌生,闻叔叔还是那么好看,带着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文温和的闻叔叔旁边坐着一位很是漂亮的阿姨,平时生活中,南归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阿姨,虽然是冬天但是穿着薄绒连衣裙,腰间系着腰带,头发慵懒的梳在上面,丝丝缕缕散落下来,眉眼顾盼生辉,右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看着南归。

  南归被推了一下,常婶说:“这就是南归,南归这是阿予的妈妈,你得叫谭姨。”

  南归反应过来,走过去,让自己尽量显得不是那么紧张,大大方方的:“叔叔阿姨过年好,我是顾南归。”

  谭雅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后道:“今年几岁啦,上几年啦。”

  “过完年这个年就11岁了。”想了想道:“开学就上五年级了。”

  “嗯,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我和你闻叔叔很少在家,有什么需要就找常婶。”

  “谢谢谭阿姨关心,我记住了。”

  谭雅点点头,看向常婶说道,阿予说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准备点他爱吃的,我和博彦等爸回来,初五就要去N市。初二的时候你回家,初五记得回来。

  常婶一一记下应了之后,谭雅夫妻俩就上了楼,两人身边的生活助理和秘书将两人的行李提上楼。

  南归回到房间,在卫生间照着镜子,左看右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哎,难怪闻予长得好看,虽然四年多过去了,但是依稀记得四年前的闻予在花房阶梯上垂眸看她的神态,谭姨和闻叔都是那样好看而有气质的人,以前觉得爸爸算是镇上她所见过的叔叔里面长得算好的了,但是这样一对比,印象中的爸爸虽说还是很帅气但是比起闻叔叔他们还是差了一种……呃……气场,对,就是气场,不怒自威但是给你的感觉又春风徐徐虽说温和但是又不好亲近。

  想起谭姨刚才打量她的眼神,跟四年多前闻予扫她的一眼好像,不愧是母子,话虽说的平和但给她的感觉是傲视,现在的她对于人的情绪和态度很是敏感。

  年夜饭,南归跟着闻叔夫妻俩吃的,桌上两人聊着工作的事,偶尔聊几句朋友的事,

  年夜饭后就各回各屋,闻叔又出了门,据说要走访慰问,京市禁放烟花,闻家年夜饭吃的规规矩矩,所以也没什么过节的气氛。

  以前在家的时候到了除夕爸爸会带着她到舅舅家跟着姥姥一起过,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年夜饭,包饺子,看春晚,到了饺子下锅要放鞭炮迎财神,吃完年夜饭换上新衣服,站在炕上穿上新袜子踩小人,这是一年到头最开心的时候了,每年从喝了腊八粥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穿新衣服日子,之后是要守岁的。然后一大早去亲戚家拜年收红包。

  第二天一大早,南归起床之后下了楼看到闻叔和谭姨在沙发上坐着,赶紧走过去拜年说着吉祥话,两人听后道声“乖了”各自包了红包给南归,南归接过道了谢就去了厨房,看到常婶在忙乎。

  其实除了常婶还有一个帮佣是负责打扫卫生的,每天早晚来一次,家里常住的就是常婶和她,邢叔是定期来,小宋是在后面值班室,负责家里临时用车,自从南归来后就主要接送南归上学,闻氏夫妇都有自己的司机,闻老爷子也有自己的警卫和司机。

  早饭之后南归来到花房浇花,修修枯枝,剪剪残花,阳光房里温暖如春,水壶喷洒的弧度映出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让人看了心情莫名舒畅。

  浇完了花花草草,南归回到客厅准备上楼继续赶考书生模式。

  出了花房抬头间看到一少年从楼上缓步而下,南归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闻予,四年多前的男孩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少年了,整个人比以前高了不少,自己因为前几年营养不良,耽误了长个,将将巴巴能够到一米四,反观迎面走来的少年宛如春季的柳条,一夜之间抽枝疯狂生长,等到少年站定在眼前,嗯,是了,只有自己没长个子的感觉,暗暗比对着对方大约高出自己一个头还多。

  昨天还在对镜遥想着令人心生羡慕引得自己自艾的脸庞现在就在自己的两步外,眼眸明澈,剑眉入鬓,面容白皙英俊,齐耳的鬓角头发寸寸,头顶密密簇簇的小碎发,最长的垂下不过刚好抵住眉眼,虽然穿着休闲,但是难掩修长的四肢,一手插兜,一手闲闲的垂在身侧,站在阶梯上淡淡的俯视着她。

  十一岁的南归已经十分懂得美丑,小时候就是一名颜狗,知道爸爸帅气,也知道女孩子编什么辫子好看,爸爸不会就让爸爸去学。

  所以当初离京的时候,不仅仅是因为礼貌也是因为爱美之心,才把兜里最后一把松子掏给他,不然儿时那么护食的她怎么可能把好吃的心头爱分给别人,其实心里也是有一个小小期盼希望能做他的朋友,以后再见面能跟着他一起玩,能记得她。

  “顾南归?”干净清透的少年声。

  “是的,闻予哥过年好。”

  少年笑笑,“同好,一会游一洺会过来,他你也见过的,呆着没事的话可以来一起玩。”

  顾南归知道这是客气的话,便也客气道:“谢谢,哎,但是没办法,还有好多功课要赶。”

  “这么用功?”少年眉毛一挑“大年初一就这么用功,令我等只顾享乐之人汗颜至极呀”

  南归呵呵笑道:”没办法落下好多,再不努力,等到别人都退休了,我才刚就业呢。”

  少年笑笑:“那你继续努力。”

  南归回到房间打开书本,继续埋头苦读

  晚饭桌上,谭雅问闻予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读书。

  原来闻予因为父母爷爷常年工作繁忙,总让保姆带也不是那么回事,放在外人手里也是不放心,三岁的时候就把闻予送到了N市的外公家,小学初中都是在N市读的,不管是将来参加高考还是准备出国,高中阶段还是要回到京市来的。又因为爷爷和父亲工作身份的缘故全家都不太建议他出国,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很远,还是要他自己决定。

  “高一回来。”

  “还是要尽早。”谭雅觉得高一还是有点晚。

  饭后,同一个大院的来串门,南归很少出门,也很少在家遇到来做客的,所以都不认识,但是认识里面的一个男孩,之前刚来京市和闻予送狗回来在路上等到的那男孩。

  男孩的父亲跟闻叔上了楼,男孩的母亲在跟谭姨说话,看到她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爸朋友的孙女”其他的没多说。“这是贺西风的妈妈,叫张姨。”谭雅朝着南归道。

  “张姨新年好”

  “嗯,好好。”

  贺西风转头看向南归,鹅蛋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笑眼,跟人说话时,总感觉在笑,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一起打牌不?就我们三个也打不出什么,斗会地主,不然把游一洺叫来打会麻将?”

  “多大就麻将麻将的?不许。”贺母嗔道

  “大过年的,玩玩不碍事。”谭雅笑笑。“去吧,带着南归一起,整天憋在房里也不怕憋坏了。”

  三人上了三楼,贺西风打电话叫游一洺。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真的见过,那你这几年怎么没再来?”贺西风问道。

  “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哦”贺西风也知道关于人家隐私就此打住也没深问。

  游一洺来了坐到对面之后也认出了南归,大大咧咧说:“这就是你的小媳妇啊。”

  三人一愣。

  “谁的小媳妇,你在说什么胡话!”贺西风看神经似的看着游一洺。

  “阿予的啊。”

  “你听谁说的”闻予说道

  “我老子呀,他在你爷爷手下不是么,年前以为闻叔谭姨都不回来,家里放着你的小媳妇怕一个人过年太冷清,想带部里去,后来听说你们都回来就算了。”

  闻予听了好一会没说话。抓着牌,过了一会道“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你爷爷说的,你们两家订的娃娃亲,真是想不到,都哪个年代了还搞这一套,也不看看……”

  闻予看着南归窘迫的表情,轻声呵斥道“好了,闭上你的嘴巴,抓你的牌。”

  游一洺撇撇嘴不说话了。

  南归回过神来,忘了说自己不会玩,但牌都抓好了,这可怎么说啊,以前只在电视里面见过打麻将,只知道抓一张扔一张,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本来说好玩多大的。南归听完头皮发麻,是人民币不?是真钱么?虽然比起几万几十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的天文数字还差一截,但是小小年纪就玩上千的了么,南归听了不可思议,平时吕秘会定期给她生活费,饭卡也有定期充值,平时出行有车接车送,衣服用的都是买好的,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昨天收到的红包就够震惊了,回到房间打开一看,闻叔给包了一万,当时摸着就觉得厚度不一般 ,本来以为是一打十块的新钱,打开一看震惊了,谭姨给的摸着薄薄的,以为顶多就是一百块钱,打开一看是一张卡,上面有密码。

  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饭卡到是摸过,银行卡还是头一次。内心有点不安,问过常婶,常婶叫她安心,说第一次在闻家过年也是第一次见面,算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闻家不差这点钱,给就安心收着。

  现在他们三人打麻将玩的这么大自己还没捂热乎的那点钱够几个来回的?

  游一洺听这可还行?叽了哇啦开始赖叽上“我可没这么多钱,你们这两个有进项私库的高衙内,我可比不了,我老子拢共今年给我的压岁钱还不够你俩一件衣服呢,今年才大年初一,出去一圈还没走完,收的钱全整你俩手里,那我这年不是白过了。”

  “看你这抠搜样,你还好意思说,你舅舅每年给你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才多大就想当貔貅,只进不出,哪次出去玩不是我和阿予掏钱,你那钱下的崽子估计都四世同堂了吧。”

大年三十

  两人说话间,南归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手里的牌:这咋打?打哪个?现在说不会,会不会被当马后炮?瞎扔会不会看出来?最重要的是自己没钱,玩不起,输不起啊!

  闻予看到脸都快贴到牌面上的南归,想起她是真没有什么钱,便道:“大过年图个乐呵,南归输了不用给,赢了,我们照给,大过年的你别整一副年底小媳妇到娘家哭穷的做派。”

  “就是,你看南归有钱么?没有!人家比你爽快不?扭扭捏捏赖赖唧唧像个娘们儿。”贺西风附和道。

  游一洺知道这俩黄世仁要杀年猪了,今天要先杀他,他只是开胃小菜,那李多乐才是条大黄花鱼,杀一次肥一年,杀完他估计明天就转战映月山去宰李多乐,但是说正经的李多乐牌技可不比这两位差多少,旗鼓相当的对手来回厮杀间也是需要看运气的,走背运的牌技再好,没牌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每年李多乐宰不动他俩也会叫上他人傻钱多的表弟一起宰。

  他也想宰鱼吃,但是那时候这两个卸磨杀驴的黄世仁眼里只肥羊,哪里看得下他这种级别的小虾米。

  在游一洺赖赖唧唧无效的抗议中牌已经扔了一圈了,一圈之后谁也没看出南归不会玩,南归一听输了不用给钱就放下心来,反正看别人扔啥她抓到就扔啥,看到对儿就想叉,看到三张就想炸,看到手里一条龙就想甩,麻将虽然不会但是她打过扑克啊。

  打完一圈她看到别人牌前翻过来的牌 ,有三个一样的,也有四个一样的,还有三张成龙的。没人甩四张五张一条龙的,是没有还是不能?因为不知道扔哪个而时而故作沉思,看她右手的食指拇指捏着一张牌,中指播着一直打转儿,一副老麻友的做派,这幅样子在三人眼里都以为她很会。

  几圈下来输得都是游一洺南归,但南归输了不用付钱啊,游一洺可是输惨了,有点急了,游一洺在她下家,等着她出牌等急了:”输了也不用你付钱,你用得着跟选老公似的这么谨慎么”急的嘴一秃噜“你老公就在对面,还琢磨个屁。”

  南归听后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脸红到耳根了,垂眸道:“你别胡说八道。”

  闻予一张牌扔过来呵斥道:“再嘴没有把门,就告诉游叔知道你给李嫦娥写情书。”

  “她?你说她??亏你说的出口!”游一洺一听这,立马跳了脚,“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不能侮辱我这双发现美的眼睛,我的眼睛听了别人这么侮辱它,它可是要自杀的,我宁可别人说我跟贺西风搞基也听不得你们把我和李嫦娥名字放一块。”说了还不解气,嘲讽道:“还嫦娥呢,就她那吨位,飞天用神八拉都费劲,她爹也是自信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也不知是亲爹啊还是后爸,官方反讽最为致命。”

  南归听了游一洺这一顿乱嗷嗷,心里默默下了一个结论:这游一洺的嘴真毒!

  说着贺西风一巴掌拍到游一洺后脑勺:“我去你大爷的,扯什么犊子呢,就你这样的小身板还想搞基,啧啧,扛得住?”

  闻予在那边听了低头抿着嘴笑。

  哎,平时骄矜清朗的人一旦痞痞偷笑起来,真是能勾人的,南归看着有点痴,可真好看啊。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事,你爸跟她爸那可是自比孔明与周郎,老蒋与老毛,王不见王的绝世死对头,哪怕是假的,你爸也得当真的处理,你就等着吧。”闻予看他一眼,继续打牌。

  “靠,这么歹毒,你未来媳妇可知道了!”

  缓过劲儿来的南归又瞪一眼:“你还说!”

  “龟龟,我可没指名道姓啊,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啊,也不知道黎悦知道会不会吃了你。”游一洺换了个姿势懒洋洋道。

  “啧,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大过年的黄汤灌多了?”

  游一洺看闻予真有点生气了,就收了话。

  贺西风踹了他一脚:“零零快出牌,说别人磨磨唧唧,你比那拉皮条的老鸨话都多,磨针绣花呢啊,等你半天了。”

  游一洺扔了一张牌,才反应过来,上来就要掐贺西风的脖子:“我去你大爷的,你才零呢,你全家都是零。”

  南归没听懂他们在说啥,只顾着看自己手里的牌,继续看游一洺仍啥她扔啥。

  又几圈下来游一洺终于忍不住了:“哎呦,龟龟你可真是我祖宗,你不盯别人就盯我,总给他俩点炮,就可我一人盯是吧。”

  南归正码牌码的认真,听到这话抬头看看又开始叫唤的游一洺,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等到闻予又推了牌,游一洺侧过身来:“我看看你到底手里在做什么通天大牌。”不看还好,这一看火气更大。你这万子一个不发,不吃不杠不碰,你这码的这么板正,准备集齐召唤啥?早能糊的牌也不推?”想了想恍然大悟,终于知道自己被坑了般:“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到明天杀大鱼,今天叫我来,做局杀我这小虾米,可怜我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进项,都被你俩坑了,我这热热乎乎的孩子到你俩手里你们准备怎么分账?”说完嘤嘤嘤的假哭起来:“老爸真是命苦的,一点到头好不容易有了你们,都没捂热乎就把你们送出去了,也不知道到了别人家会不会对你们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闻予干了什么夺人妻子杀人越货的勾当。

  南归怕误会,嗫喏道:“其实我不会……”

  “嗯?嗯嗯?说不会谁信啊,卡我卡的那么死。”

  南归无奈道:“我是真不会,我就是看你出啥我就出啥。”

  “这还不会?你很会嘛,你咋不盯着阿予,他出啥你要啥。”

  南归心里默默想:你总扯有的没的,我也得敢看他才行啊。

  贺西风问:“你真不会?”

  “真不会”

  “那你开始怎么不说?”贺西风纳闷道

  “我以为要打扑克结果上来要打牌,我又怕你们缺人扫兴就没说……”

  闻予淡淡看她一眼,推了牌。

  最后受不了游一洺一顿闹腾,闻予贺西风都没收他钱,时间也不早了,就散了,三人约好明天去映月山。

  走之前贺西风问南归去不去,南归说要在家补落下的功课。

  回到房间,南归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晚上游一洺说的那些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十二岁的小姑娘让人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闻予会不会不开心,哎,后面感觉他好像真有点生气了,希望以后游一洺赶紧忘了这茬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游一洺是谁?那可是院里有名的大喇叭,什么事到他嘴里,夸张点,不说全世界皆知,那也是整个圈子皆晓,一正月下来好几个嚷嚷着要看看闻予的指腹为婚的童养媳长啥样。

  闻予碰到游参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透漏游一洺正在跟李主任家的李嫦娥搞对象,游父一听这还得了,外面还没怎么滴,家里先着起来了,回家就把游一洺打了一顿,游母上来拉架询问怎么回事,听到后,又把游一洺打了一顿,因为游母跟李主任老婆在一个单位也是针尖对麦芒。

  一直保持着赶考书生状的南归经过头悬梁锥刺股的一番努力终于把小学内容学完了,补课老师初六就上门了开始了补课,当游一洺听到南归读个小学还要请家教,整个人震惊到窒息,他才毕业多久?当代小学生如今都已经这么拼了么??

  十五这天早上,游一洺又来了,能嘚瑟起来身上的伤怕是好全了,叫南归一起去东华门看灯,说都是一个大院的,整天闭门装老学究有什么意思,还真准备考状元啊,就是真要考状元,高中再玩命也不晚,天天闭门看那些一加一,状元也不考这个啊,再说都生活在一个大院里以后都是要是认识的,赶紧趁这个机会培养培养感情。

  游一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来拉南归是被逼的,因为玩游戏输了所以被派来拉传说中闻予的童养媳出门让大家看看,本来知道贺西风也见过,还一起打过麻将,让他来,他才不干这老鸨的活。

  虽然前面南归听着不着调,但是后面确实说的在理,总归是要在这生活很久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合上书跟着去了。

  小宋开车载着游一洺和南归,贺西风和闻予早就去了,游一洺是被临时鼓动来的,到了东华门人山人海一大堆,找了半天才有地方停车还是临时停,等到看完再打电话过来接人,外面也冷呲寒天的,南归怕冷,平时不出门,一出门就穿的跟个球一样,只漏出一双眼睛。

  等两人找到大部队,众人看到二人来了,闻予挺诧异的她今天怎么也来了,贺西风却知道是李多乐他们鼓动的。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包成球的南归看,啧~有点遗憾看不到脸,整体看着个头不高,众人想着一会去映月山的时候就能看到了,其实来的大部分人很多四年前都见过,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一茬都没在意她。

  在众人灼灼的盯视下,南归也感到纳闷,转头间看到了闻予身边站着一位高挑的漂亮女孩,对方穿的没有她多,很显身材,应该说这一堆人里面就没有比她穿的还多的,对方正好奇的打量她,如果说其他人的打量只是突然地来的兴趣,因为她捂得严实看不到什么,就一哄作鸟散,那么对面的女孩就是很“兴致不减”仔细将她上下打量哥遍,虽然眼神没有让人有被冒犯的不适感,但是南归还是很不舒服。

圈外之人

  众人看完灯,就准备续摊到李多乐家,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南归约么应该又要外宿,但是自己跟他们情况不同,不太想去,众人都在聊天她也不好说什么。

  快上车的时候她走到闻予身边说道:“闻予哥,明天早上我还有课要补,今天得早点回去,就不去了。”话刚说完,身边的李多乐就接话道:“补什么课,看你才上小学就补课?我们这初中生都没你那么拼,补什么,补鸡兔同笼么?”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南归窘迫的脸发热,多亏自己围了围巾才藏住了,垂着头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游一洺一听南归闹着回去,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叫来的,就这么回去了,任务算完成还是没完成?要受惩罚的。

  他赶紧凑到南归身边“龟龟啊,这大过节的还没怎么地就回去多扫兴,你不是最不想扫别人的兴么,乖孩子可不能干这事。啊!我这千八百里地接你过来的你可别白费我的心思。”

  贺西风听游一洺越说越离谱,“一起去吧,认识认识也好。”

  在一群陌生人中她也就对闻予算比较熟,想让闻予帮她说一句,但是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闻予,南归看大家都在劝,也不好意思继续扫兴,呐呐道:“行吧。”

  “要是一会想回家就让司机送你。”闻予淡淡的,终于开口说了话。

  南归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办。

  六七辆车接了人之后陆续转了出去,开到中段,路上开始堵车,堵了四十多分终于通了,开到前面才知道前面发生了事故,虽然南归不懂车但透过车窗是看到撞在护栏上的车也知道价值不菲,应该是跑车,车灯打在被撞烂黑色车身上,一片细细碎碎的闪光,像星光,不由的感叹着,这年头连车都打扮的布灵布灵的了啊。

  进了映月山李家庄园大门,众人纷纷下车,一堆十几岁的少年都在谈论刚才的事故。

  老远就听到游一洺的大嗓门:“刚才撞的拉法吧,前面被撞的是P1,大过节的天子脚下正街飙车,搞事情啊,贺西风让你二叔好好查查,搞什么啊!”

  “大过节的酒还没喝醋喝多了?一股酸味。”贺西风不理游一洺这话痨抬脚往里走。

  “切,我这是为了人民财产安全着想!”再说,事搞大了,你二叔弄不好被对家谁的参一本也够喝一壶的。”

  正说着,李多乐低头刷着手机走了过来:“刚我看群里消息,你们猜撞的是谁?”

  “我们怎么知道,你这话说的难道还是我们认识的不成?”

  “傻逼,我这么说肯定就是咱们认识的啊。”

  “到底谁谁谁啊?”游一洺一脸八婆样。

  “季鹤鸣吧?”一女生插话道

  李乐多转头好奇“你怎么知道?消息比我还灵通?”

  “哼,我见过他开过啊,我知道他有一辆,你这神神秘秘的模样,听你这口气,除了他还有谁?”

  “他才多大啊,有驾照么?这大过节的,闹到网上又给他老子上眼药,估计一顿打没跑了。”

  闻予斜他一眼,凉凉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七老八十以后还是被老子打的货,老子打完老娘打。”

  说到这个,游一洺终于想起来了这狗比的造谣告状之仇,上去就要锁他脖子,被对方先下手擒住手腕微微用力一掰,疼的他龇牙咧嘴,闻予放开之后,趁他不备,游一洺又要上去锁人,结果又被擒住了,这下是真不敢了。

  众人已经坐定,揉着手腕游一洺继续发挥着八婆本色:“那撞他的是谁啊?”

  “这个还不知道,反正在这敢撞季鹤鸣,那小子的也不是什么善类。”

  “呦呵!听你这口气你比季鹤鸣大似的。”

  李多乐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上十分不屑“哼,什么时候这儿按年龄排辈儿了。”

  “行行行按资排辈你最大,来来来大佬,今天搞起来啊。”突然想起什么,脑袋转了一圈朝闻予问道:“你家乌龟呢?”

  李多乐也突然想起这茬,转头四处撒么,看到一个脸生的小姑娘坐在角落里,打眼一看吧,没有黎悦好看,也没有黎悦高,也没有黎悦白,干干瘦瘦的,脸也有点黄,眼睛到是圆圆的,说起话来总给人笑呵呵的感觉,只能说还行吧,配闻予,说实在的那还真是有点勉强。

  听说还没爸没妈,还是寄养在闻家的,那就更勉强了,谭姨闻叔肯定不同意,阿予乐意还好,不乐意,那就更免谈,阿予那脾气他可知道,他乐意的事不管别人乐不乐意,他不乐意的事他爷爷都管不了他,就比如他爷爷和他爸妈老早让他回北城读书,他不乐意也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屋内热气扑鼻,南归就脱下了羽绒服摘下了围脖帽子,之后就看到不光是李多乐在打量她,其他坐着的生面孔也在不约而同的打量,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不屑的,有淡然的,有满不在乎的,还有像黎悦这种看不懂什么情绪的。

  不知道有谁挑头说玩狼人杀,这次南归赶忙提前说自己不会玩,有人说这有什么不会的,很简单,简单来说就是不被投出去就好。

  数了数人数,十一个人,输了惩罚赢了奖励,因为大家都是未成年,也都算根正苗红的圈子,也没搞那些乌七八糟的奖惩,他们这群人的底线就是未成年就不做未成年不能做的事,惩罚点到为止,奖励很丰厚,但是既然都是这圈子的也没认真在意那仨瓜两枣的,只有南归听了暗暗咂舌。

  几轮下来,南归总是先被投出去的那个,因为她总藏不住。玩了几轮有人觉得没意思就散了,有人去打牌有人去打游戏,还有人要去滑个夜场。

  南归可能是在场被惩罚灌的最多的,因为她总被先投出去,其他女生还有人帮喝,她谁也不熟只能自己喝,白水喝多了都胀,更何况每一杯还惨杂着不同的加料,走路的时候肚子里的水都在咕噜咕噜晃,还有点烧心恶心,反正不好受。

  这次来一趟说是认识一下,可是最后除了最初知道那几个人还是那几个人,其他的一个也不认识,也没人介绍。

  坐在车上的南归想到和他们终归不是一个圈子的,其他人看到她,脸上显现的都是看得到的优越感,自己又哪来的底气和这些人交往,经过这一遭也知道差距。

  其实早在初一那场麻将,不,应该是从五年前开始就应该清楚,虽然她年纪小,人情冷暖经过这几年的变故比同龄人体会的更多,甚至比这些高出她几岁的娇小姐大少爷明白的更深刻,当年她年纪虽小但是也知道好赖,当自己一个人在雪道另一边隔着网看着对面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这年南归十二岁,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五光十色的灯光,看这繁华迷离的城市,还真是让人五味杂陈呢。

  十五过后就马上要开学了,开学的头等大事就是面临五年的她的私考,考的过关就能恢复正常学龄的进程,不过关就要继续跟比自己小的孩子做同学,虽然差个一岁不算差,但是南归也是比较要强的性子,一定要上融入正常学龄,如果说前一阵子说头悬梁锥刺股比较夸张,那么现在的茶不思饭不想学到忘我境界就很写实了。

  终于三月一号这天来了,闻予元宵节过后就回南市去了,期间闻老爷子回来跟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给他们两个小孩儿包了红包,关怀备至的问了南归有什么生活问题,有问题就直接跟常婶说或者联系吕秘,这话虽然听过不下三遍但是每一次听都是酸酸涩涩的感动。

  南归把每一笔收到的钱都记在一个小本本上,时间,金额,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还上,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报答闻家上下。

  统考完的第二天,南归就接到了学校发来的调级的通知,她开心的无以复加,可能对于别人不算什么,但是对南归来说,好像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做成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

  闻爷爷应该已经知道了,会不会为她感到自豪呢,想来想去跑下楼找到常婶,告诉她,调级成功了,常婶也为她感到开心,直夸她真棒。

  南归又跑到花房看到邢叔也在,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邢叔,邢叔也夸她厉害,自己的孩子都没她厉害,现在读个书要了两口子命。

  听到这,南归心里难过起来,爸爸妈妈要是知道应该会比她还开心吧。

  乐颠颠的来,走得时候霜打的茄子一样。

  第二天南归起床,吃了早饭,小宋送她到了学校,南归找到吕叔跟她说的办公室,本来是要送她来的,南归说这个就不麻烦了,她能找到,之前也在这上过一个月的学,一位女老师看到推门进来的南归,问她名字,南归自我介绍之后,确定是自己的新学生,站起来带着她走到了五年六班。

升学烦恼

  一上午的课程南归完全听得懂也能跟得上,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份担心。

  中午是可以在食堂吃也可以回家吃的,南归觉得中午也回去太麻烦小宋叔叔,就选择在学校食堂吃饭,吃完之后去教室睡觉。

  到了下午放学,南归背着书包,在校门口找小宋叔叔的车,其实年前的时候南归说过不用车接车送,做校车就好,闻爷爷也同意了。

  一周之后南归开始自己坐校车上下学,她的同桌是个女生,叫裴语,胖乎乎的很开朗,知道南归“跳级”上来的还一脸崇拜。

  实验二小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里的学生目标基本是考上人大附中,人大附中算是北城最好的中学之一,不只是看成绩,是计分制,成绩占一大部分比重,还包括:小升初统考成绩分,面试分,特长分,体育分,荣誉另加分,如果光成绩好其他项不拿分或者低分是绝对进不去的。

  面试分:顾名思义,面试官对考生的应答以及心理进行评估打分,其中包括面试官的主观想法以及测试结果的评分。

  特长分:你有什么特长,琴棋书画唱歌跳舞获得过正规的国家级认可的机构组织评级么。

  体育分:网球,羽毛球,排球,马术等会否。

  荣誉加分:比如参加哪些竞赛,获得过哪些荣誉,做过哪些有对社会有益的贡献或者全国十佳少年等荣誉称号等等。

  南归听完顿时觉得自己当初恨不得悬梁锥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日子跟这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有啥特长?额,刚上手摸过的棋艺肯定不能算,刚熏陶过的书法肯定也扯不上,乐器一个都没摸过,至于体育,曾经对体育的认知就是跑步,再就是学学广播操,那有这么多花样,知道了荣誉加分是什么意思,南归就更不往这上面想了,感觉比前几个加起来都难,其他还能靠自己有限的努力学学,这个就算了。

  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女孩听她唉声叹气好奇的问她“你家破产啦?明天上不起学啦?天塌啦?”

  南归闻声回头,看到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是的,她觉得是个女生都比她好看,她还是挺自卑的,刚被接回来又瘦又小脸色发黄,精神状态也不好,经过这小半年的养护,吃的有营养睡的也好,慢慢的气色已经上来了,人也白了很多,脸也开始长肉了。

  “我只是觉得人大附中对我来说基本是无望了。”

  女孩扫了她一眼,这一眼莫名让她有种熟悉之感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

  “你能在这上学,还是跟我们同龄却念的低年级跳级上来,我不信你没什么门道,用得着担心这个?”女孩一副已经看透一切却不说破的样子。南归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女孩以为她懂装不懂,懒得再说了。

  南归转过来看向裴语,裴语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女孩看着这一对儿傻子,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小学生是不让带手机的,可以带儿童手表,但是不能有娱乐功能的,这种被发现就会没收,但是女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南归:传说中的叛逆期从小学就开始了吗。

  下午刚下了校车,一辆黑车路过她之后慢慢减速,在前面停下来,后车窗摇下来探出一个脑袋:“喂,呆子!我就说嘛,你住在这你还担心个什么。”说完开了车门走下来,摆摆手让司机先回去了。

  南归看到是坐在她后面的那个女孩。

  “我叫朗希,朗诵的朗,希望的希。”

  “我叫顾南归,顾家的顾,燕南归的南归”南归还在惊奇中,大院中竟然有她的同学。

  “呃,好名字。”

  “何以见得?”南归一副深沉老学究的问话。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你自己说的呀,顾是顾家顾,归家的南归,一听就是温暖的名字。”

  这么一番理解好像真的是这样,但是现在自己已无家可归,也无家人温暖,不知道有天会不会能被温暖或者温暖别人,其实她的名字还有另一个说法,她生在冬至,爸爸说正是太阳直射南回归线时候,太阳要回来了,等待春天的到来。

  “你的也是好名字。”

  “何以见得?”郎希有样学样。

  “记得认字的时候学到的朗都跟美好有关,你父母应该是希望你永获世间美好吧。”

  女孩听后扭过头,看着枯黄的落叶,嗤笑道:“借你吉言,就当是真的。”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

  “你爸妈是哪位。”

  “他们已经不在了”

  朗希顿了下,面露同情的看着南归。

  “抱歉。”

  “没事。”

  “那你是在亲戚家么?”

  “不是,在爷爷的一个朋友家。”

  “之前我以为自己爸妈还不如没有,但是现在看你,觉得,其实也是有区别的 。”

  到了分叉路口她准备跟朗希告别,这时拐过来两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看见她俩,相视一眼窃窃私语两句,路过她俩的时候,有个人嘀咕了句,“私生女没人要,讨人烦!”

  郎希转头大声说:“小八婆,不要脸,招人厌!要撩贱就大点声,别跟没吃饱饭似的,胆小如鼠还学别人嘴贱,村口东家长西家短的王村妇都比你有种?”

  两人一听,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看着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别以为有人帮你,我们就怕了你。”

  郎希反复以鄙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她俩:“就你俩这个囊货,还用找帮手?别给自己找场子了。”郎希不屑的眼神非常能气到人。

  俩人知道2对1都未必是她的对手,何况身边还有其他人,哼了两声,甩头走了。

  南归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她么,刚才她战斗力爆表,一直处于上风,对方败走,不安慰,询问一下吧,又怕她以为她也是个八婆。

  “好了该分手了,我家得往前走,明天见。”说完转身就走了

  “明……额”话还没说完,手刚举起来,对方就走出几步远了,看着她消失在转弯处,南归也回家了。

  她坐在书桌前,想到朗希,嘴上功夫可真是厉害啊!

  第二天坐校车的时候碰到了昨天二人中的一个,对方看了眼她,哼了一声走到后面坐下了。

  课间南归看下节课是美术,又想起了昨天说的升学,虽然都说考不上就念别的嘛,但是谁不想念最好的学校呢,“哎”她连连唉声叹气,感觉有人捅她后背,回头一看是朗希。

  “愁啥呢?”

  “在想现在学个文艺啥的赶趟不。”

  “就为了升学?”

  “是的呗。”

  “哼哼,我还以为你在想啥大事呢,你住大院里面还用担心这个?”朗希觉得她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有什么关系么?”她觉得两者八竿子打不着。

  “说你傻你还真不转脑子啊,你既然住在那,甭管你亲戚职位如何,在这里普通人如果总分不够确实是想都不用想附中,但是能住大院的你不是顶层的,那也肯定是有旁门左道,再说你能以“高龄”就读这儿的低年级,负责你的人肯定不会让你进不了附中,不过昨天忘了问你住谁家啊?”

  听了她这一番话,南归总算是知道了她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考不上就走后门,可耻但有用,但是她不想总麻烦闻爷爷,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夸赞的事,说出来也够丢人的。

  ”闻爷爷家。”

  “呦,合着你这是金佛护体还在担心寺院不收你。”说着拍拍她的肩,故作深沉道“年轻人啊就是想太多。”

  下午的时候是体育课,两个班级一起上,五六班一起,在体育馆打排球,因为场地问题两个班各一半人分别分到四个排球场,剩下另一半安排去棒球或者羽毛球,等到下次体育课就对调。

  南归正半蹲姿势在后面等接球,突然看到前面有人过网打起来了,旁边的人都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旁边的老师迅速朝这边走了过来,南归看到被拉开的好像是朗希,赶紧上前,便看到对面一个脸上挂了几道抓痕的女生是昨天跟朗希遇到的其中之一,她忙问朗希要不要紧。

  “就她这弱鸡样还能打到我?”朗希不屑道,看对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垃圾。

  老师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时候有人在旁边一副告状模样说没惹到对班的这位同学,就见她上来就揪住宋雨萱的头打。

  “那你眼睛还真是没长对地方,拦网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到她手爪子过网直往人脸上拍?”朗希不慌不忙道。

  南归说她眼熟,昨天在拐弯处的时候那一幕更似曾相识,后来回家一想,6岁的时候跟爸爸来京的那一次见到三个小孩追着一个小孩打,有过一面之缘,朗希就是那个被打的小孩,那时候还比较瘦小的她现在已经高了很多。

被迫打架

  最后的处置结果就是被打的宋雨萱被送去了医务室,体育老师告诉了各自班主任,班主任看了看并不是很严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让两人握手言和,不然就叫家长。

  朗希无所谓,爱叫不叫,宋雨萱开始不肯,但是想到下个月妈妈说好的C家mini整系列,条件是最近不要惹事,只能忍气吞声的同意了。

  结果期末的时候整理考场,大家都在搬桌子,五六班挨在一起,不用的桌子都要搬出去放在走廊上,不可避免的两班相邻会有接触。

  南归还在屋里被安排打扫卫生,就听到有人喊朗希又跟别人打起来了,她放下麻布冲了出去,这次打的比体育馆的那次厉害多了,朗希一个打三个。

  后面有人抱着朗希的腰,朗希伸展不开拳脚,一时又甩不掉,对面打朗希的只有6班班长张开手臂虚拦着,其他人都或看热闹或怕惹事,在旁边杵着。

  看目前这局势等老师来了朗希肯定要吃不少亏,她要去帮班长拉人,往前没走两步就被同桌拉住了,小声道:“你干什么呀,打仗严重是要被记过扣分的,你还想不想去附中了呀。”

  南归顿了一下,但是想到刚到这个班级,其他人都觉得她是降级包,没什么人跟她说话,只有同桌和朗希愿意理她,平时课间操体育课也都愿意跟她玩。

  虽然朗希这战士也没几个人搭理,但是她是真的不屑,别人理不理她,自己合不合群她是一点也不在乎,南归曾经直白的问过朗希:“为什么你跟独行侠一样独来独往谁都不理会,整天满不在乎的模样,却肯理我呢”

  朗希手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歪在桌子上看着南归。“感觉你好乖,一本正经的跟个老学究似的,没事就想逗逗你。”

  南归想“呵,那你可真就看走眼了,气急了我以前还拿书呼过男生脸呢,我可不乖”

  南归挣开裴语拉她的手,就上手拉对方那两人,如果别人说朗希总惹事,那对方那个叫宋雨萱的肯定也不遑多让,她觉得她就是个挑事精,朗希虽然讨厌她但是每次狭路相逢,狭路相逢,都是她们先挑衅的,偶尔还要上嘴,这次肯定也是。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拉着拉着就演变成小规模的五个半人的团战。

  朗希被人从后背抱着,一时半会甩不开,南归本来是想帮着班长拉开对面那两个人,结果宋雨萱见她过来了,以为她是当帮手的,一爪子就挠上了她的脸,她闪躲不及,还是被刮到了。

  班长一看自己班级两个都吃了亏,虚拦着得手也就变成老母鸡护小鸡仔,班长虽然是个男孩毕竟力量有限,同时抵挡不住五个人的拉扯,在中间像夹心饼干,后来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南归不会打架,只知道架着对方,可是架不住的乱拳。

  旁边的另一女生去薅南归的头发让她松手,班长扯着薅南归头发的女生,朗希也挣开身后抱着她腰的女生跟她扭打到一起。

  五班班长一看事不好早就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两班班主任姗姗来迟,看到又是朗希跟宋雨萱这两个刺儿头,脑袋都大了,但也知道两家都有点背景,事如果闹大了不好收拾。

  转头一看还有这学期新来的顾南归也掺和在打架行列,印象中的这孩子是老老实实从来不招事惹事,今天竟然也卷入其中,头更大了,然后转头看到另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女生是唐副校的孙女唐璇,脑袋炸了已经。

  实验二小不仅以教学质量师资力量文闻名,更以是各种二代三代四代聚集地而享誉北城,平时和和气气还好,一但是谁和谁闹了矛盾,逼不得已叫了家长,不严重的话,来的可能不知道是谁家的助理或者是秘书,严重到双方都不肯让步妥协,来的直接是律师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这些二代三代四代们多数都很低调,有一些知道毕业老师都不知道谁是哪位大员的嫡系,小事不要紧,大事老师直接倒霉,上次朗希跟宋雨萱小打小闹,这次要怎么收场呢?

  班任把五班班长和六个打架的人叫到了办公室,是的,郭书亦郭大班长被划分到了打架斗殴那堆。

  两个班主任齐齐看向五班班长,问怎么回事?

  五班班长不愧能在将近50多号人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坐上一班之长的主位的人,除了过强的专业知识还得有能言善道的口才,不一会就把自己看到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于双方偶尔打岔指责对方的插嘴不置可否。

  简单来说就是他也没看到起因,他出来就看几人打起来了。

  这时六班班长举手表示有话要说,两个班主任驳回了他的请求,认为打架斗殴者对于事件的陈述是有失偏颇没有可信度的,先要听听旁观者的怎么说,眼前暂时也弄不清事情的起因,几个人伤的也不清,让人先带着六个人去了医务室。

  检查之后虽然看着伤的挺严重,但是幸好都是外伤,只是大都伤在脸上,有些吓人罢了,处理完毕后,六人又被叫到了办公室,郭大班长一个男生在五个女生中显得格格不入,也是伤的最轻,只是拉扯唐璇的时候挨了几爪子。

  两个班主任看着面前的六个人头又开始疼了。

  从脸上来看宋雨萱是被打的最严重的,可以称得上鼻青脸肿,毕竟前后挨了两个人的打,当时被拉起来看到老师来了,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另一个被朗希按着打的唐璇也淌眼抹泪的,现在到是都不哭了,但还一个个跟炸了毛的公鸡还谁也不服谁。

  最后了解到的情况就是,六班班长搬桌子的时候听见宋雨萱说朗希放桌子的时候压到她脚了,她让她把桌子拿开,朗希没拿。

  只是简单的让她把脚自己拿出来?想想也知道朗希怎么可能这么抒情。

  不过因为是自己班的,刚正不阿的郭大班替自己班同学美化了一下语言,原话是:你眼睛长腿上了?专往我桌腿下面送?瞎眼睛的腿跑过来了跟我桌子腿儿抢地方压断了也活该,还让我给你挪桌子?桌子听了都摇头,问你脸呢?

  宋雨萱自然不干,两人就干了起来,至于谁先动的手,郭书亦也不好说什么了。

  实际的情况是宋雨萱不撤脚,朗希狠狠的压了下去,宋雨萱嗷的一声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上去就挠朗希,两人就打了起来,本身就是宋雨萱就是故意找事,身边又有两个帮手,上一次体育馆之仇还没报,新仇加旧旧旧旧旧旧旧怨,战争一触即发。

  郭书亦和顾南归都是过来拉架的,唐璇和另外一个女生也说自己是过来拉架的,至于怎么也加入了战斗群,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执一词了。

  事情很难搞,五班班主任觉得既然是因为朗希先压到宋雨萱的腿引起的,那么就让朗希道歉完结此时,宋雨萱怎么可能答应?她吃这么大亏,被打成这样,她要朗希和顾南归公开道歉,并在下周升国旗的时候做检讨,并且要记大过!

  还有顾南归,虽然最先打她的是朗希,但是后面打她最重的是顾南归,说着说着脸疼的龇牙咧嘴。

  唐璇也在旁边附和。

  朗希觉得她是小水沟里撑大船,异想天开,大白天钻被窝,白日做梦,王母娘娘请例假,神经病。

  宋雨萱说如果不能满足这三个条件就誓不罢休。

  老师本着能解决一个是一个的态度,先把这两个刺儿头放后面,问顾南归什么想法,老师苦口婆心劝道,她打了人就应该赔礼道歉,而且下手这么重,检讨是免不了了,但是认错的态度良好就在班级念念就好了,会跟宋雨萱沟通的,至于记大过也会跟学校求情的。

  顾南归不傻,她明明是拉架的,然后被打了,她只是正当防卫推拉之间被对方打的了,她知道老师这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软怕硬,便梗着脖子不说话

  老师看平时很听话的乖乖生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个两个都不服管教,反了天了这是。

  “不赔礼道歉就找家长!打人还有理了?老师看你平时乖乖的不惹事,本想帮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可倒好一副屡教不改执迷不悟不听管教的做派。”六班班主任横眉怒目斥责。

  朗希刚要张嘴。

  “还有你!整一个刺儿头整天惹是生非,天天打架,你看班上有哪一个是你这样的,自己不学好还带坏同学,害群之马,不道歉不写检讨,就等着记大过吧”

  六班班主任看到唐副校的孙女也被牵涉其中,还被打的厉害,宋雨萱虽然也是个惹事精但架不住后台大,详细的背景不知道但是也听五班班主任说过,她家应该是海市荆家的。

  至于顾南归虽不知根底但想想她学龄不符又是小地方转过来的,学校能破例收,估计有点门道。

  这朗希呢,知道的就更多了点,父亲是个副处,按平时来说自己平头老百姓这个级别的也是得罪不起的,但是前面两个显然是更得罪不起,六班班主任内心左估又评,什么护班护自己的学生已经顾不得了。

不服处置

  实验二小不光是北城学生最难进的学校之一,也是老师最难进的学校,没有之一了,不仅福利待遇好教师学历要求也极高,别看是在小学任教,这里随便拿出一个就没有一个不是985 211的。

  还有要求又丰富的教学经验,比如任教过哪些名校,带出过哪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有什么国家级优秀职称等等,北城教育界流传着这么一句:金饭碗银饭碗不如二小的铁饭碗,金满箱银满箱赶不上附中的学位香。

  “找家长可以,要找大家都找,老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人么?老师连个形式都不走,让人看了还以为老师想要包庇惹事方呢!”南归是真的被老师的操作惊呆了,梗着脑袋嘀咕着。

  六班班主任听了顾南归这话,火冒三丈的同时又略有些心虚,但是为了吓住南归,死板着脸:“这是跟老师说话该有的态度么!”

  “我只知道不仅做学生的要知道尊师重道,做老师的更要立身立德谨言慎行给学生做以表率……”南归一板一眼像个老学究一样,梗着脖子愤愤不平的反驳。

  说着说着她又反应过来自己被老师带跑偏了,说回正题“如果以老师断案的依据是谁先动手谁为这事负责,那么也是宋雨萱先动的手,而且她的另一个帮手也是先动的手薅我头发,两个班级的人都看到我和班长是过去拉架的,如果不信,为了公平起见老师随便去挑几个人问问。”

  “她先动的手,你就能跟着她互殴了?可以先来找老师啊,再说你看看你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你……”

  “我怎么就不能跟她互殴?她先动手我还不能还手?以老师的判断依据,先动手的就是过错方负全部责任,那么宋雨萱和她旁边那个女生先动手打得我,她们就是过错方,我要求她们公开向我赔礼道歉,周一升旗在大台上检讨并记大过。”南归觉得按照老师的处理思路就应该是这样的。

  老师这下真是惊呆了,刚开始宋雨萱对于自己班主任的维护和六班班主任的包庇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这顾南归真是强词夺理。

  宋雨萱顾不上身上的伤,上去就要拉扯顾南归,顾南归赶忙伸手抵抗,朗希看宋雨萱狂犬病又要犯了也上前拉扯宋雨萱,老师一看又要打起来了这还得了,赶紧拉开三人。

  南归理理身上被拉偏的校服看向六班主任:“老师你也看到了,又是她先动的手,这把怎么说?”

  六班主任看向五班主任,两人真是觉得宋雨萱烂泥扶不上墙。不想管了,但是也只是想想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五班主任看六班主任不说话只能接道:“你都说了,不能听信一面之词,那朗希的话也不能作数?”

  “朗希宋雨萱的纠葛我不管,老师你们怎么断案都跟我无关。”几人刚松一口气“但是,我是一定要向宋雨萱……,同学你叫什么?”站在宋雨萱身侧的女生愣愣回道“梁晗”,南归点点头“还有这位梁晗同学,按照我以上提的要求追责的。”

  朗希听完南归的话笑了:还好这次她没犯傻。“既然我和宋雨萱的事两位老师不能尽快下结论,那么我可以向先动手的唐璇追责把??”

  两个老师明白了顾南归的围魏救赵,抓住了自己话中的把柄反击,此事目前进入了一个怪圈,顾南归→宋雨萱←朗希→唐璇。

  宋雨萱根本咽不下这口气,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顾南归她也配?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找家长。谁的家长不到就记大过,别想躲过去。

  回去的路上郭书亦和朗希一左一右的看着顾南归。

  “看不出来啊,顾同学你口才这么好,之前以为朗希怼人一套一套的没想到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朗希瞅郭书亦一眼“哼,现在话这么多,刚才老吴那怨妇要定我俩罪的时候你怎么不多说两句?”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也是,什么样的老师什么样的学生,老师都胳膊肘往外拐,何况教出来的学生,不害我们就不错了,说来还得谢谢你呢。”这话说得不无嘲讽。

  虽然平时没什么交往但是也在一个班这么多年,郭书亦也知道朗希什么性子,刺猬一个,谁惹扎谁,但也不会主动惹事,故而也没在意她的冷嘲热讽。

  “你也说了老师胳膊肘往外拐,我要是话锋再明显的偏向你们,我肯定就会被打成跟你们一派了,我说的话就一点可信度都没了,你们处境更不好了,再说了我哪里没帮你,你说的那些引起的宋雨萱跳脚对你不利的那些话我可一句也没说,看似没帮,其实我已经帮了你大忙了好吧,狗咬吕洞宾啊你”

  南归也不知道朗希跟宋雨萱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保准没好话就是了,怕朗希得罪了郭书亦后面叫家长对她们不利便附和道:“是啊,班长说的对,感谢班长站在我们这边,明天请你吃好吃的”说完嘶了一声,脸还是很疼的。

  “看看,看看,人家顾南归说话办事多稳当,你也学学人家,别整天一点就炸跟个炮仗似的。”

  “呵呵”

  回了教室后,已经没人了,三人收拾完书包出了大门,因为已经错过了校车,朗希让南归上她的车,反正顺路都住一个地儿。

  车开出去一段之后,后座还是一瞬的寂静。

  “你为什么帮我?”

  “没什么,想做就做了呗。”

  又过了一瞬。

  “够义气,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以后谁欺负你我帮你揍回去”说着哥俩好拍拍南归的肩,两人同时“嘶~”了一声。

  两人愣了一下,相视一笑,刚裂开嘴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嘶~”了一声,猛然间后座传来哈哈哈哈的大笑中掺杂着几声哎呦哎呦的哼唧。

  笑声停下后,南归右手揉着笑疼的肚子,左手捂着发疼的脸,瞟着朗希道:“呵,可拉倒吧,跟你做朋友我还得去学散打,就是不知道升学计分这算运动类还是算特长类。”

  朗希听完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到了大院门口,南归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怎么能掩盖过去呢,

  在门口犹豫徘徊好久,南归低着头用校服盖着脑袋直往里面嗖嗖的冲,只顾着怕被常婶看到,没注意前面,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脑袋还被弹了一下,碰到了之前被扯疼的头皮,疼的她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她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脑袋一边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闻予那张漂亮的脸,他好像又长高了,男孩子怎么这么能长个啊!为什么身高这种东西对女孩子这么不友好啊!自己为什么怎么吃都不长个啊!

  闻予看着眼前五彩斑斓的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幅模样?”

  其实南归到现在也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脸啥样,只知道很疼,看闻予这表情,应该不太好看。

  南归避而不答,岔开话题:“你怎么回来了,南市放暑假这么早么?”

  “比北城早点。”

  “哦哦,那挺好的,可以提前休息,真让人羡慕,呵呵呵,那我先上去了啊!”南归敷衍着迫不及待的结束话题,怕继续被追问,急匆匆回了房间。

  闻予看着南归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其实也就随口问问,对于不熟悉的人,事,物都没有多大的兴趣。

  晚饭的时候南归本来不想下去吃的,怕被常婶看到追问缘由,但是心里惦记着老师让叫家长的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好办法,老师意思是考完试最后一天家长必须到,不到的话五人全都记过处理,想着马上暑假了拖过去也不行。

  哎,小孩子打架小孩子解决,扯大人干什么,也不是到了难以善后的地步了,真是小题大做,南归这么想是因为真的不想被叫家长,让谁去啊,常婶?宋叔?邢叔?

  饭桌上,南归捧着饭碗低着头,刚已经去卫生间照过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脖子上被挠了好几道,脸上青紫的地方有两块现在全都显现出来了,右眼角还有点肿,哎,难怪闻予刚才那副见鬼的表情,自己瞧着都够吓人的。

  平时南归为了自己能胖一点快快的长个,饭都是一碗一碗的淦,但是今天捧着个碗只闷头吃,菜都很少夹,整张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腮帮子塞的满满的跟个仓鼠一样,她忍着脸上的疼痛快速咀嚼着,偶尔疼的她眼睛微微眨动,时不时的吸口气,好似辣椒吃多了辣到一般,嘶嘶嘶吸着气。

  闻予看到她这幅模样笑出了声,常婶也觉得不对劲,问南归怎么只顾着低头吃饭,多夹菜啊,今天有三道都是她爱吃的,咕咾肉顿了好久烂烂的,今天怎么一块没夹。

  “有胆子打架怎么没胆子抬头了。”闻予笑道。

  她也知道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就缓缓的抬起了脑袋,常婶这一看了不得了,这是怎么整的搞成这样?出交通事故了还是遇到坏人了?就是不会想到南归这么乖巧的小姑娘能跟人打架,还打成这样。

校方断案

  闻予在旁边一直抿着唇淡淡的笑着。

  “没……就是……就是……那个,那啥,跟人打架打的……”南归放下碗筷,声若蚊蝇,嗫嗫喏喏。

  “什么?打架?你跟谁打架?怎么被打成这样?身上还有其他伤么?报警了么?”常婶一秒十问,毕竟南归跟别人打架就很稀奇,打成这样就更离谱,她怀疑是社会人抢劫不成动了手,不然平时南归这两点一线的,能惹到谁?下这么重的手!

  “跟同学~”南归紧张的不住的抠着衣角。

  “什么同学下死手啊,这也太狠了!”常婶早就站到了南归身边扒拉着她脸细细的看,取了急救箱,帮她抹了药处理好之后,又让南归先吃饭,吃完了拿冰袋压下脸消消肿。

  南归很感动常婶这么照顾她,后面找家长的话就更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打成这样老师不管么?老师怎么处理的?”常婶有点生气。

  南归一听常婶既然问了,要不要说呢?

  “说吧,不用怕。”闻予看着眼前的怂包心虚的眼睛乱瞟着,就知道这事还有后续。

  常婶听南归说完气的够呛,“怎么有这样的老师,不帮着自己班的学生也就算了,还要歪曲事实帮着外班的同学欺负自己班的。”

  常婶没听出来,但是快十五岁的闻予经常在外公身边耳濡目染早就品出了其中暗含的机锋,又听到宋雨萱的名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后少跟她们搅在一起,安心学习。”闻予淡淡道

  南归一听,自己是不是被教训了?但她感觉自己没错!

  闻予看她有点小小不服气,一副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但我忍着的模样。

  “没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才是应有的处事原则。”看着梗着脖子的南归觉得小孩子的成长还是要鼓励为主,再说这也不算什么事,听她那话对方比她惨多了,想想女孩子能打成这样,她也是个人物了。

  闻予缓了缓继续说道“还好你是回家唯唯诺诺,打架重拳出击,没把这个搞反了也算有长进。”想他一个男生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被叫过家长,呵呵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爷爷带回来的小姑娘也够厉害的。

  “叫家长的时候给吕秘打个电话,他会处理妥当的。”

  南归听到这话蓦然抬头,嘴刚张开嘴还没等说什么就听他继续戳破她的小小九九。

  “常婶她搞不来。”看眼眼前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着,惊呆了的表情,再配上这五光十色的脸盘,真是一道风景呢。

  “爷爷对你那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没兴趣,如果看到你这幅样子说不定还会觉得你这身手不行,是吹牛打赢了呢。”闻予拿起餐布垂着眸,擦了擦嘴角,缓声道:“女孩子打架总归是不好的。”

  南归窘迫的低下头。

  她再怎么觉得理直气壮但还是一介小学生,有点事还是挺怕的,眼下担心的事有了着落,心里压着的大石拿了下来,终于恢复了食欲,大口的送着咕咾肉一边塞一边呜呜的说道说:“常婶今天的咕咾肉真好吃。”

  还真是没心没肺,闻予起身说吃好了。

  下午终于考完了,七月的京市天已经很热了,南归跟朗希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每人买了大大大甜筒捧着吃,塞一口透心凉。

  正吃着便看到郭书亦郭大班长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样子,南归想起了前天说请他吃好吃的,考试耽搁差点忘了,问他想吃什么,他也没跟她们客气:“那多好意思啊,来个巧克力的。”

  朗希白他一眼。

  三人齐刷刷在门口舔着超级大甜筒,在学校门口的长椅上等待着家长。

  “你们家都谁来啊?回去挨打没啊?”

  “关你屁事。”朗希斜着他没好气道。

  “嘿,你这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我关心你们,还关心出罪了我。”

  “谢谢,但用不着,这嘴上关心的功夫倒不如一会三堂会审的时候你多说点好听的来的实际。”

  “那你可想好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证人反水翻供可是对你这被告方不利啊。”

  “啊呸,我被告?我被告?宋雨萱配告我??我是原告好嘛?!”朗希一下炸了毛。

  “我懒得跟你说,跟你说话真是秀才遇见了兵。”转头看向南归“你家谁来呀。那天回去你家人拷打你了没。”

  “你们家到底什么家庭啊,怎么总打啊杀啊的”朗希怼道。

  “没有,朗希你爸妈说你了没?”南归问道。

  朗希的脸漠然看着手里的甜筒,刚才跟郭书亦互怼的鲜活劲儿一下没了“左右不过就那几句。”

  郭书亦也察觉到了朗希低落的情绪“害,我就说嘛,被打了吧,都是朋友,有啥不好意思的。”

  “谁跟你是朋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哼。”

  “好好好,我不配,我不配跟朗大小姐做朋友。”

  “哼~!”

  正说着,校门口陆续开进来两辆车,其中一辆停了下来,南归看到下车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叔叔,不认识,但是他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站在朗希面前,认识朗希的?“朗处他没时间,派我过来处理此事。”朗希点点头没说话。

  等到吕秘的车过来后几人一起去了会议室。

  众人坐下后,政教处,一位副校,两位班主任,五位家长,六位学生,围着会议室长长的桌子快坐满了。

  虽说事态没有发展的太严重,但是二小的家长多半都是有头有脸的,为表重视,学校派出了另一位副校,因为唐副校的孙女也卷入其中,所以他没来。

  副校承担着这次协商会的法官角色,不得不先开场,想让两位老师陈述了解到的事实,再询问在事发当场并牵涉其中的郭书亦有什么要补充的,郭书亦将前天的话又讲了一遍,三人都没有异议,再问涉事双方有无申辩。

  宋雨萱觉得郭书亦的证词有点不利于自己,强调自己根本没有主动递腿过去,就是朗希搬桌子压到她脚,她才出手反击的。

  副校又问朗希是否这样,朗希答道:“如果不是你主动递上来挑衅我,那你说说我又为什么非要去压你的脚?”

  说着两人又吵了起来,旁边的唐璇也开始帮腔,说自己看到了朗希就是故意压的,梁晗也在旁边附和。

  梁晗的家长这时说:“副校也看到了我们这边可有两个人证,这还有什么可好纠结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孰是孰非明摆着的么?”

  其实这次只有梁晗和唐璇是来了家长的,其他三个要么是工作忙没时间,况且这等小事也没必要,如闻家宋家,和另一种态度不屑不关心随便怎么处理的朗家。

  梁晗家就是普通公务员家庭,好不容易找了好多关系进的二小,肯定不能被记大过的,一旦被记过或者有处罚记录,别说人大附中,就是北城稍微好一点的中学都别想了,所以当天晚上回去看到梁晗脸上的伤,以为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谁知要叫家长处理不好还要记大过。

  夫妻俩又把梁晗打了一顿并千叮万嘱协商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承认,把过错都推到对面或者跟她一起打架的同学,梁晗说不行,唐璇爷爷是学校副校,宋雨萱爸爸是市政的,很大的官,不能推给他们,夫妻俩一听心里有了底,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他们忘了的是都是在二小读书的孩子,她女儿的同学家世显赫,对方的背景也未必不如她们。

  南归一直没有说话,其实经过很多同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体会过的经历,以及在别家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对方两个家长都据理力争让副校根据现有的证词结案,唯有宋雨萱身边的大人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着副校发话,如果结果不令他满意就会上诉提出反驳。

  反正她不管,朗希那边她不知道当时什么情况,多说多错还没有可信度,反正如果宋雨萱敢让朗希道歉检讨记过,那她也不介意也送她同样的一条龙服务,反正咬着宋雨萱不放就是了。

  又是互相指责的局面,这样下去到下学期开学也断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的,五班和六班班主任看到副校的揉着额头疲惫的模样,心想:终于不是只有我们头疼了。

  在来这之前,被派来处理这件事情宋父的助理文助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其中不乏宋雨萱的夸大其词,刨去可能添油加醋的部分,经过分析觉得情况并不是全线偏于对方,可操作性很强。

  反正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都轮不到宋小姐记过处分,目前只要尽可能的争取到让对方得到最大的惩处,就算成功,完满的解决了此事,顾南归是闻家的,他提前了解到,而且论因果,宋小姐怎么都不能在顾南归身上讨到便宜 ,那就争取和顾两清握手言和,追责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在副校为难觉得大家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宋家的终于开了口:“其实事情分辩到这已经很明了了,起因是雨萱跟朗希同学之间的起了纷争,顾同学来拉架被牵扯其中,但是是真拉架还是真打架谁能知道呢,如果她真的是来拉架的,雨萱没必要对她动手,所以在看不见的地方谁下没下手谁也不知道。”

  这时宋雨萱觉得有门,赶忙插嘴道:“她先动的手,她过来说着拉架,暗地里却对我下黑手!”

  “我就在旁边我可没看见顾南归朝你下黑手,到是你直接一爪子挠过来,连我都差点被抓到。”郭书亦一看宋雨萱开始颠倒是非黑白了,自己得赶紧说句话,不然对不起顾南归贿赂的那只大圣代。

  “你们是一伙的,你肯定帮她了,你说的话不可信!”宋雨萱愤愤道。

  听到这,文助无奈急了,但还不能表漏出来,提前已经跟她说好了尽量不要说话多说多错,但是嘴长在她身上,又不能给封上。

处理结果

  果真听到后面紧跟着反驳“照你这么说,梁晗唐璇的话就更不可信了,她俩可是切切实实跟你一伙的,参与到打架中的。”

  宋雨萱站了起来“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不是由你定的,除了我们几个,在座的叔叔阿姨老师副校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能只许你们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吧,如果过来拉架一直不偏不倚的旁观者的话都不可信,却要信两个闹事者的片面之词那可真是滑稽透了。”南归讥讽道。

  文助不想在顾南归这个泥坑继续纠缠,之前也问过宋雨萱,如果二者只能选一个惩处,她选哪个?这是必选题,只能舍一个攻一个,想要两个都惩处是不可能的。

  虽然是小孩子之间的龋齿,但是没必要的亏闻家不可能吃,自己占理还好,闻家也不能强词夺理,但是在宋小姐这里,压根站不住理。

  宋雨萱很生气,但也没办法,既然不能同时把顾南归这个小贱人一起拿下,那么先惩治了朗希这个大贱人也好,私生女也配跟她在一个学校,也配跟朗寻哥和朗晨姐抢爸爸!从她出现在他们的生活圈里,她就讨厌她,朗寻哥哥也不喜欢他,朗晨姐姐更是讨厌她。

  经过宋雨萱的同意,文助要求副校惩治朗希,唐璇和梁晗家长也集中将矛头指向了朗希,朗希身边的是朗父手下的秘书助理,连大秘都没有派来可见一点也不重视。

  李助理终于说话了:“尊重校方的处理。”副校没想到朗希家长能先让步,还让的这么爽快,好不容易有人让步了还不趁热打铁赶紧了结?

  宋雨萱笑开了,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看着朗希。

  朗希转头看眼李助理讽刺一笑。

  “那么就按照之前说的道歉,写检讨,记大过这个就免……”副校还没说完。

  宋雨萱拍着桌子道“不行!一样也不能免。我要让她记过,我不想再在附中看到她,让她滚的远远的!”

  真是欺人太甚了,明显一堆人欺负朗希,她不知道为什么朗希的家长不作为不说还帮着外人坑她“先前我敬你是个大人,长辈,没有当时立马驳斥你,你拿我们当小孩子不实数呢,宋雨萱先动手打了我,你跟我说两清就两清?”

  看着对面一排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嘴脸,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烧的脑袋cpu的转速达到了峰值,“我不仅要让宋雨萱给我道歉,写检讨,记大过,梁晗你也跑不了!说假话做假证打群架这么道德败坏的学生,二小的校风校训哪里去了!”

  “宋雨萱这种主动挑事者固然可恨,但是你这种围在惹事者身边的妖魔鬼怪助纣为虐更可恶,让人知道你这种人毕业于二小还不笑掉大牙,抹黑我的母校!”南归直接把一个普通小学生打架事件上升到关乎母校名誉的天大事,把副校和惹事的都架起来了。

  听得吕秘都乐了,凭她的本事也用不到他,这小妮子,舌战群儒一个顶四个,南归要是知道吕秘的想法那真是冤了,她是急坏了,真的急坏了,完了完了,朗希家人都不帮她,她要被记过了,这可怎么办,只能搜肠刮肚的在想怎么能帮她弄过去这茬,现在她就是色厉内荏强装出来的。

  朗希和郭书亦全是震惊的眼神看着南归,莫名在他们眼里看到了崇拜的钦慕是怎么回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慷慨激昂的痛斥完毕,南归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有点太激动了,默默地坐下了,坐的笔直,不管怎样,气势要先拿捏了。

  “朗希家长都同意了,你在这抗议说的着么小朋友?”文助满不在乎道。

  朗希还很闲适跟没事人似的闲闲坐在那。

  “他窝囊不负责是他的事,我说我的,扯得着么?”南归却急死了,这人怎么还不着急啊。

  “你怎么说话呢?没家教!”李助愤愤道,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骂了,搁谁谁能受得了?

  吕秘扫了眼他“有没有家教不是你这等人能评判,自己家的门前雪还没扫明白呢,在这操心起别人的家教了,再说我们家南归哪里说得不对么?别人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先把孩子脑袋送过去了,你可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李助气的想暴起但是也无法,知道吕秘是闻家老爷子的生活大秘,以前在市政厅见过,但是他还不够格和这种大秘有啥工作上的交流,所以不是很了解其为人脾性,今日受这一遭,只能日后引以为戒,都是在文秘届混的,这种顶级高层的大秘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特别是负责生活的大秘。

  朗希本来没想着她那狗爹能有什么良心遇事能护着她,但是没想到不说护着,居然反过来落井下石。拿着手机递给李助理“老头让你接电话。”

  “老头?哪个老头?”朗希白他一眼觉得他像个傻子,懒得多说一句,电话放在他左手边桌子上。

  李助理拿过来,开始没听出来,等到第二句马过来才反应过来,猛然站起,众人看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诧异的看着,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蠢话,只见他拿着电话快速的步出会议室。

  在事情又陷入僵局的时候,郭书亦开了口“其实有一点我不明白。”说着瞄了瞄宋雨萱“五班六班虽说相连,但是桌子都是放在各自班级对应的区域内,都有划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不太懂,六班的桌子在六班区域内怎么就压到了五班宋雨萱的脚?这太令人费解了。”语音落下,会议室一瞬寂静。

  文助先开了口“这么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本就是小孩子间的打打闹闹,折腾到现在也算了,他们应该通过这件事长记性了,我看事情就到此为吧!”

  一直没吭声的五班六班班主任这时开了口,“是啊是啊,小孩子没有不打闹不可碰的,我们后面会对同学之间的日常相处格外注意的。”

  “凭什么?她们打我就白打了?放过顾南归这下朗希也不追究了?”宋雨萱难以置信。

  文助一手捂脸。

  “对啊~凭什么?你不追究不代表别人不追究。”朗希开口道。

  “你家长都……”六班主任刚开口。

  “他也配当我家长?他是个什么身份做的了我的主?”

  “你未满十八岁,就算不是你父母,也是你父母认可并暂时委托全权处理你事宜的暂时监管人,肯定要听他的。”

  朗希真不知道这老妖婆收了宋家什么好处,事情了结之后一定要让老头把她搞走,让她在教育界混不下去,误人子弟!

  这时李助理回来了,态度180 度大转变,非要追宋雨萱责任到底,绝不让步,学校敢徇私舞弊,他就发动一切可发动的力量揭露学校领导不作为连同老师包庇校霸霸凌同学,事后还反过来让被霸凌的同学道歉,写检讨,记大过,这种恶行谁敢信居然发生在赫赫有名的二小!

  李助理那是说的慷慨激昂,口沫横飞,估计当年入D宣誓都没有这么正气凛然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好像之前那个窝囊,落井下石的那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南归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真够吓人的!

  最后事情已经明了,文助说能不能别记大过,都是同学,打打闹闹就过去了,何必闹这么僵,不打不相识嘛,何况两个班级都挨在一起,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朗希南归拒不同意,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像宋雨萱说的,她不想见她的同时,她们也不想看见她!

  此事到此为止。

  宋父知道后骂了文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先前以为什么芝麻绿豆大点小事,没想到发展到现在女儿小小年纪要被记过,他宋泉的女儿要被记过?给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联系校方那走不通,说是另外两个学生的家长很看重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除非他们私下解决讲和。

  他先跟闻博彦说了这事,两人是一个班子的,以为就是一句话的事,结果闻博彦说这事是他父亲再管,而且经手的是他父亲的生活大秘,他怎么都说不着的,一看就是推诿之词。

由于文章字数限制到此停更,看后续,请去主页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