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讲闽南话的台湾电影，一定会想起侯孝贤的片子。
那些看过很久的片子，情节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感觉，比如很长，很闷，比如那时候梁朝伟好年轻，比如一声“大呃”，唤起的居然是有关某位前辈的记忆。
《风柜来的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拍的片子，据说侯孝贤只用两个月就拍完了。像是个刚刚闯入江湖的刀客，哗哗哗哗手起刀落，肆无忌惮，快意恩仇。
正是青春的侯，才可能拍出这样的片子，青春无敌，阳光灿烂，又莫名忧愁，就像那海风吹拂，迷茫无助，却又坦荡痛快，无所畏惧。
片子的音乐，李宗盛唱的歌。那时小李的声音还有些青涩，这个忙着送煤气瓶的年轻人，快乐地唱着歌：
青春正是长长的风
来自无垠 去向无踪
如果时间拉远再拉远，拉到越过山丘的老李，青春的长风早已无迹可寻，太多沧桑也无处可诉，都化作那暗哑低沉的嗓音，问候从前的小李，问候在青春长风中飘逸动人的少年郎。
为了一部《聂隐娘》，侯孝贤磨了好多年，想拍的太多，拍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看《聂隐娘》，还不如看谢海盟的《行云纪》过瘾。
如果是青春的侯，拍出来的聂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敢想象。因为那时候的侯，有太多东西要讲诉，关于童年往事，关于悲情城市，根本无暇把眼光投到一个陈旧的武侠故事，也没必要通过那么遥远的故事来曲折讲述人生禅意。
没有机心的《风柜来的人》，真像是那海边浩荡的风，吹去年轻凝成泪水，来自无垠，去向无踪。
谁都挡不住风啊。
原来，我以为小李在歌里唱的，只是风柜的风，海边的风，是青春的风，青春的美好。现在觉得，它更像是个禅语，再美好的青春，也是风一般刮过，你注定面目全非。
听听小李变成老李后的吟唱：
从风里走来 就不想停下脚步
如果欢笑可以骄傲 我们要它响亮
向风里走去 就不能停下脚步
如果年轻凝成泪水 很快就会吹干
青春正是长长的风
来自无垠 去向无踪
握住生命 如同握住一只球
对着太阳掷去 缀成一道不经心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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