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太阳收起了高傲的光,在天边晕染出一抹重彩,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总裁家的炮灰小傻子?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总裁家的炮灰小傻子(总裁家的白天鹅)

总裁家的炮灰小傻子

夕阳西下,太阳收起了高傲的光,在天边晕染出一抹重彩。

苏沫拖着行李箱朝不远处的山庄走去,心里还有些后悔当时没有跟着舞团一起坐车来。

不过,作为一位顶级的芭蕾舞者,一直在国外的舞台上大放异彩的苏沫,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国演出,还是在自己的家乡,领队能允许她脱队回家探亲后,再来山庄和大家汇合已经很人性化了。

想到这里,苏沫咬牙坚持,走向她即将在国内首秀的地方。

好不容易爬到山庄门口,苏沫拿出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保安。

保安看了她一眼,和另一个保安私语两句后,开门让苏沫进去。

苏沫本以为进了山庄的大门,离她的住所就近在咫尺了。

但事实证明,她之前的所有猜想都是无稽之谈。

此刻苏沫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挂上了一个感叹号。

这哪是个山庄,这分明就是霸占了整座山啊!

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整齐的排列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路上。

对于一个路痴来说,要在这诺大的山庄里找到她住的地方,可能得找到明年吧……

苏沫好不容易晃悠到有建筑的地方,看见不远处的花坛有一个园林大爷在修剪枝叶。

总算是有人可以问路了!

“大爷!”

苏沫拖着行李箱往花坛的方向小跑过去。

但园林大爷似乎没听见苏沫的呼喊,勾着腰忙碌着手里的活,丝毫没有要起身回头的意思。

苏沫来到他身后,稍稍平复了小跑的喘息后,又怕大爷听不见,特意加大了音量。

“大爷!请问一下民宿往哪儿走?”

苏沫开口的瞬间,前面的大爷瞬间挺直了腰杆。

好高……

作为芭蕾舞者的苏沫也有着172cm的身高,在女生当中都是个小巨人了。

但眼前的这个大爷,除去花坛的高度还至少高出了她20公分。

大爷抠了抠被声音震慑到的耳朵,带着满脸问号转过身来。

我的天呐!!!

好帅好年轻的大爷!

从小生活在意大利的苏沫,见惯了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没想到一回国就能遇见比那些欧美人长得还要精致的中国人。

苏沫的嘴定在了“走”字的口型上,一点儿也不含蓄的直视着眼前的人。

上帝给她这双眼睛,一定是用来享福的!

秦濡刚想反问“叫谁大爷呢!”转过身来,却看见一个满头大汗的女孩一动不动的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位置,骨子里的绅士风度让他及时止口。

秦濡惊讶地打量着眼前仿佛石化了的女子,巴掌大的脸不加任何胭脂水粉,些许凌乱的头发,衬得她清纯可人。

1秒、

2秒、

3秒……

他轻咳两声,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苏沫身子一震,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许久。

“抱……抱歉,天色暗了,把你看成了园林大爷……”

苏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垂下眼眸不再看那绝色男子。

“没关系,你是想问去民宿的路吗?”

秦濡瞥了一眼她身后的箱子,耳朵里又回荡起她那声高分贝的问话。

“啊,对!请问你知道斯卡拉歌剧院芭蕾舞团住在哪儿吗?”苏沫差点忘掉自己过来的目的。

“你是芭蕾舞团的?”秦濡看她高挑的身姿,大概能猜想到。

苏沫点点头,“嗯”了一声。

“跟我来吧,正好我也要去那边。”秦濡收了收手里的工具,长腿轻松的跨出花坛。晚霞渐渐散去,暮色在月光下笼罩了一层朦胧感。

秦濡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苏沫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两人没有交流,全程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走了不过两分钟,苏沫越发觉得不对劲。

灯光通明的大马路不走,这大爷、不对!这大哥怎么偏偏带她走进了一片林子里。

路不好走算其次,这乌漆嘛黑、孤男寡女的,实在是有点……不安……

苏沫紧盯着前面的人,审度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

他的速度好像慢了……

嗨!原来是前面有个小坑。

怎么过了坑还是走这么慢呢?

尽管茂密的树挡住了所有的月光,苏沫根本看不清前面的人,但她依然眼睛不离那个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穿过树叶的缝隙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若是平常,她会觉得像首大自然的交响乐,但此刻怎么显得如此诡异?

前面的男人将手里的唯一光源往周围照了照,好像在找什么。

他、他、他……他该不会是在找最佳作案地点吧!!!

他……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但谁知道呢!

说不定他就是仗着自己人畜无害的脸,才更好骗那些女孩子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天哪……

他该不会是个人面兽心,专挑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妇女下手的超级大色魔吧?!

苏沫越想越害怕,突然头上传来一阵乌鸦叫,吓得她一个激灵,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起来形成防备状态。

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苏沫慌忙地想要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准备随时打电话求救。

但因为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加上月黑风高,她又紧张,在包里翻摸半天也没翻出手机来。

突然,前面的秦濡毫无预告的停止了脚步,一直低头找手机的苏沫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变化,直接朝他的背撞了上去。

真的!真的!

他真的要对自己图谋不轨了!

苏沫在撞上他的那一刻,本能的往后退出一米远,也不管揣在包里的手抓到了什么,猛地抽出,在身前比划做出防御状。

包里好像还掉出了什么东西,但此时此刻,苏沫哪有心情管那些,当然是保命要紧!

秦濡上前一步。

“你、你干什么!”苏沫结巴的喊道。

但秦濡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工作牌,用手电照了照上面的字。

“你叫苏沫?!”

秦濡的语气里更多的不是疑问,而是惊讶。

但随后他又收起了情绪,转而勾起一弯邪笑,慢慢的走近苏沫。

“你别过来!”苏沫看着靠近的男人,拿出喊“大爷”的气势,试图吓退这个狂妄之徒。

秦濡听她这么一喊,意识到她可能把自己当成坏人了,心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举起手电便往她的眼睛上晃了晃。

感受到强光,苏沫双手连忙挡在眼睛上,等她再放下手来时,男人的身影已经离她只有10公分的距离。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气息,吓得她冒出的冷汗,冰冰凉凉……

苏沫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自救的方法,趁他还没动手,她想要往后大跨一步先拉开距离。

可谁知她忘了身后还有个行李箱,又正好卡在地上的枯枝上,苏沫绊到,往后一个弯腰就要倒下去。

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苏沫,并没有感受到摔倒的疼,而是有一只大手搂过她的腰,顺势扶起。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上又被塞了一张硬硬的东西。

完蛋了!

他下手了!

他开始碰她了!

苏沫做好视死如归、誓死不从的准备。

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实在憋不住的笑声。

秦濡弯腰提起苏沫的箱子,用手电的光指向林子外不远处的光亮的地方。

“那里就是民宿,看你好像挺累的,就带你走了一条更近的小路。放心,我暂时对你还没有不轨之心。”

秦濡笑着说道,只是夜色里,他没看到此时苏沫的脸红得有多么透彻。

苏沫,你真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苏沫有多想变成蚯蚓从脚下的泥土里钻进去。

气氛一度变得不可收场,苏沫干脆一言不发的朝他指的那处光亮大步流星走去。

于是变成秦濡提着她的箱子跟在后面,只尽量不再让自己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走出林子,苏沫看见民宿院子里的团员们正不亦乐乎地拍照,她仿佛找到了归属,又忽然觉得两手空空少了什么。

苏沫鼓起勇气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在那个男人手上毫不费力的提着。

她急速走过去,接过箱子,掉头就走。

没走两米远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冲着那个男人说了声“谢谢!”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自己的团员。

秦濡弯腰捡起再次掉在地上的工作牌,吹了吹沾上的泥土。

这女人,如此丢三落四,可如何是好啊……

看着苏沫逃离的背影,对上了记忆里的某个人,秦濡的嘴角弯起刚刚好的弧度。

“苏沫,好久不见……”

翌日,太阳初升,但山顶的早晨温度还是有些低,领队拿来了一件黑色大露背的礼服让苏沫换上。

作为舞团里的唯一中国人,苏沫自然而然的成为代表去参加山庄的开业剪彩仪式。

换好礼服刚踏出民宿半步,一股寒风在苏沫的身上灌了个遍。

冷不丁的寒颤让苏沫退了回去,无论领队怎么劝说,苏沫坚持换上了自己的一件白色长袖连衣裙后,才不紧不慢的出门。

来到仪式大堂,看着满堂的名媛少女个个都是华服艳彩,苏沫还真有些后悔没把那件黑色露背礼服穿来。

苏沫3岁就离开祖国去了意大利学习芭蕾,虽是在自己的家乡,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认识的人。

若是在意大利参加这样的局,不说全部,至少一半都是能叫上名字的。

想来还真是有些遗憾、惭愧。

仪式准时开启,主持人介绍着几位重要的嘉宾一一上台。

同样,她一个都不认识。

台上不一会儿就站满了人,台下的掌声雷动没有停止一刻,苏沫除了配合着鼓掌,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最后,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山庄的总建筑师——秦晰!”

主持人亢奋的喊着最后一个嘉宾的名字,而台下的掌声比较之前也更加热烈。

苏沫站的靠后,但隐约可见明显高出别人一截的一个男子在周围人的拥护下上了台。

是他!

昨天那个园林大爷!

他竟是这个山庄的总建筑师?!

苏沫看着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印象里一身工装围裙的大爷完美重合,她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自己居然他当成流氓大色魔了……

秦濡接过话筒,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山庄总建筑师,秦晰。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你们能在这儿收获快乐,收获美好。谢谢!”

秦晰是秦濡的原名,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在他3岁的时候突然给他改名叫秦濡。

但他还是觉得秦晰更好听,于是对外一直用原名。

掌声再次雷动。

苏沫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再碰上他,万一碰上了该怎么面对他呢?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行不行,这样太没礼貌。

先道歉?

该怎么道歉呢?

苏沫构想着无数的方案,只是旁边的几个女人花痴的声音干扰了她的思绪。

苏沫忍不住悄声问了她们一句:

“这个秦晰……很有名吗”

少女们仿佛看到了异类一般,收起花痴齐刷刷的看向苏沫。

“这人怕不是从外星来的吧?连我们国家最优秀、最英俊、最有魅力的建筑师秦晰都不认识。还有,你们看她穿的是什么?以为这是睡衣趴呢!”

苏沫不知是不是自己倒霉,怎么尽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人。

她常年都在国外,对国内的一些人不了解也正常呀。

再说了,什么睡衣!虽说是素了点,但这也是意大利一个小众品牌的定制款好不好!她买这衣服的时候还肉疼了好久呢。

苏沫决定不再和她们搭话,但她们却像是扫雷一般,要从根部消除每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

虽然苏沫穿得不好,但长得好啊!越是像她这种没有背景,只有脸蛋的女人,越是要防。

“咳咳!”

其中为首的少女轻咳了两声,因为比苏沫矮了半个头,她把下巴仰起45角,高傲的看着苏沫。

“你千万不要对秦晰有任何非分之想,他,迟早都是我的男人。”

苏沫努力扯起一点笑容,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哎,有帅哥的地方就有少女们的明争暗斗,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如此呀……

剪彩仪式很快结束,苏沫迅速逃离了那群可怕的少女,和团员们来到剧院开始化妆彩排,准备下午的演出。

换上芭蕾舞服的苏沫,完美的身材比例尽显眼底,巴掌脸,九头身,肤白貌美大长腿。

不得不说,她就是天生跳芭蕾的料。

演出时间临近,观众们陆续入席。

秦濡随着一众嘉宾一起,坐在了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灯光暗下,窸窸窣窣的剧场瞬间安静下来。

悠扬的音乐响起,幕布拉开。

在聚光灯下,苏沫和团员们翩翩起舞,带来了最经典的芭蕾舞——《天鹅湖》

很显然,苏沫是这群天鹅里最漂亮、最优雅的一只。

她曼妙的舞姿,引得台下男男女女无不称赞。

“不愧是意大利最有名的舞团,这舞跳起来还真是不一样。尤其是他们的首席,那可是我们百分百华夏血统的中国人啊!小姑娘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秦濡旁边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凑到他耳边说道。

但秦濡不懂得什么舞蹈,只知道苏沫身边的那个男舞伴,一会儿牵着她的手旋转,一会儿搂着她的腰抱起,一会儿扶过她的腿抬起……

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芭蕾舞都这样跳的吗?”秦濡问旁边的女人,他只关心这个问题。

女人疑惑,不知道他指的哪样。

秦濡两手在空中比划一番,“就是……男的女的,搂在一起。”

女人噗嗤一笑,没想到这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建筑师,思想居然这么保守。

“对呀,尤其是像他们这种舞蹈搭档之间,最容易产生爱情,有爱才能跳得更好呢。”

女人倒是容易什么都能联想到甜蜜的爱情。

秦濡看着舞台上的苏沫对着男舞伴又是摸脸,又是拥抱的,只觉得这舞蹈着实没意思,干脆闭上眼,只听着音乐养起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止,灯光明,剧场响起一片经久不息的掌声。

秦濡睁开眼,苏沫正牵着男舞伴的手向观众谢礼。

这都跳完了,怎么还抓在一起呢!

几位礼仪小姐抱来花束递给坐在前排的嘉宾们,示意让他们上台为舞者献花。

秦濡接过花束就径直往苏沫的方向走去,将花往苏沫手里一塞后,一个转身硬是插在了苏沫和男舞伴的中间,生生将自己变成了舞台的中心,妥妥的C位。

苏沫看了一眼手里突然出现的花,又看了一眼旁边突然出现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景下再次碰上他。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昨晚的举动生气了吧?

“嗨!好巧啊……”苏沫半举着手,小幅度和秦濡打了声招呼。

“嗯。”秦濡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连余光都没有瞥过来看她一眼。

额……

果然冷漠,果然心情不好。

“昨天,谢谢你带我去民宿。误会你了……实在很抱歉!”

苏沫鼓起勇气,为自己昨晚的不堪道歉。

“嗯。”

嗯?

还生气?

其实她当时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呀,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吧。

“各位嘉宾请以秦晰先生为准向中间靠拢,我们要拍大合照了哦!”

台下的摄影师喊道,苏沫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满了整个舞台,而舞台最中央的位置,正是旁边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

想起上午的剪彩仪式,他也是一步就挪到了舞台中央。

好吧,原来他只是单纯想占据C位才站到自己旁边而已……

集体合影后,其他女舞者从秦濡上台起,就关注到这个高大俊朗的东方男子,摄影师刚说完“OK”,她们就朝秦濡一拥而上,想要留个单独的合影。

反倒是作为领舞的苏沫和她的男舞伴被挤到后面,第一次在属于他们的舞台上黯然失色。

瞧着自己也没什么事,苏沫便挽着男舞伴下了舞台。

穿过众人的头顶,秦濡清清楚楚的看见苏沫的一举一动。

她对他的印象难道仅仅只停留在昨晚的相遇?他故作高冷,明明以前拍照时,她还……

难道,她真的和那个男舞伴在一起了?

经过好一番努力,秦濡才从那群外国女人堆里挤出来,要不是山庄的董事长一直拉着,他早就骂人开溜了。

演出结束后,是新一轮的聚会。

上流社会的晚宴,从来都不缺少美酒佳人。

秦濡一身黑色西装,倚靠在一处吧台。一手插在口袋,一手轻晃着酒杯。微微蹙起的眉头,尽显着不耐烦。

可越是这样,越是凸显出他独具一格的成熟魅力。

几个阔少堵着秦晰,说要请他为自己家里建个什么房子,修个什么公园,钱那都不是事儿。

那些名媛们则打着对建筑学感兴趣的借口,左一轮右一轮的和他谈论着自己去过哪个国家,看过哪些有名的建筑。

秦濡只默默品着自己手中的酒,一言不发。

忽然,会场一侧传来一阵惊呼声。

在众人目光所及之处,苏沫随着团员们款款而来。

换上了晚礼服的舞者们,姣好的身姿,就如模特一般,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苏沫吸取了上午的教训,乖乖的穿上了那件黑色露背晚礼服。

舞台上的纯真白天鹅,此刻摇身一变成为性感诱人的黑天鹅。

真是美哉,美哉!

在剪彩仪式上对苏沫放过狠话的那个少女,看见她从一个毫不起眼的睡衣女变成了万人瞩目的女神,心里漾起波涛汹涌的嫉妒。

“哼!听说她们这种搞艺术的,都玩得很开的,玩够了就钓个有钱的主,保证自己这辈子不愁吃穿。”

少女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她就是要说给旁边的秦濡听的。

秦濡抽出口袋里的手,手指在酒杯上划了划,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旁边的那几个阔少听得有趣,对着那少女不屑的一笑。

“我还就是喜欢这种漂亮的,尤其是那个叫什么苏沫的,简直太对本少爷的胃口了。”其中一个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沫。

听到苏沫的名字,秦濡划在酒杯上的手指一停,在酒精的朦胧下,眼神愈加深黑难测。

“你看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再看那腿,又细又长,这般人间尤物就够老子玩一辈子的了!”

那阔少嘴里尽是些俗味,其他人也赞同的起哄,笑作一团。

秦濡捏了捏手中的酒杯,忽的往那出言不逊的阔少前面一挪,好巧不巧的把杯里的酒从他那洁白的西装上倒去。

“抱歉,手滑。”

秦濡冷冷的说了四个字便离开。

那阔少一开始就对秦濡爱答不理的态度憋了一肚子气,这杯酒一倒下来,直接成了两人的导火索,点燃了他心里的火药。

“站住!你知道本少爷这衣服多少钱吗!一句抱歉就想走?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建筑师了,你就是个臭修房子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房地产龙头老大秦氏集团的大少爷秦濡,可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休想再盖起半栋房子!”

阔少平日里骄横惯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拜把子兄弟还有个原名,叫做秦晰。

“是吗?”秦濡冷笑一声,回头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拜把子兄弟”,然后把酒杯往旁边少女的手里一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往那阔少脸上一扔。

“够你买十件了。”

丢下话,秦濡转身离去。

少女如圣物般双手捧着接过的酒杯,满脸桃花,“好帅!”是她唯一能说出的形容词了。

而那阔少以前只要搬出秦濡的名字,对方就怕得求爷爷告奶奶,没想到今天竟碰上个不怕死的,还敢往自己脸上扔钱,简直是奇耻大辱难以忍受!

他上前就要干起架来。

旁边的几个人怕惹事,死命拉着他,劝他先去换衣服。

那阔少敌不过,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被众人拉下了场。

另一边的苏沫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不断的有公子哥来搭讪。

苏沫早就习惯了这种见色起意的搭讪,练就了一套如何直白而不失委婉的拒绝方法,若是碰上些脸皮厚的,那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一直都这么受欢迎吗?”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苏沫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拿出那一套说辞,转身却迎上一对深邃的眼睛。

“秦晰?”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秦濡一挑眉,倒有些意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锲而不舍。

苏沫看了看周围那些女人们投来的炙热眼光,也学着他一挑眉。

“彼此彼此吧。”

秦濡勾起嘴角,垂眸又看她手里什么都没拿,问道:“这些,不合口味?”

苏沫回头瞥了一眼满桌的食物,摇摇头。

“不是,我们舞团有严格的饮食要求,这里的食物都是高热量的,我不能吃。”

秦濡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瘦成这样还要控制饮食,芭蕾舞确实没意思。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秦濡拉起苏沫的手腕就往外走,根本不管苏沫同不同意,也不管那些看着他们手牵手离开的少男少女在会场里如何炸开了锅。

“去哪儿呀?”苏沫踩着高跟鞋被秦濡拖着一路疾驰,她只庆幸自己还好有芭蕾舞的功底,不然依着这个速度,她定是要在众人面前摔个大跟头的。

“吃饭!”

就这样,两个大长腿迈着大步子消失在众人眼里。

秦濡把苏沫带到自己住的那间房子,其实他也就住在他们舞团旁边。

他找来一张新毛毯丢给苏沫,自己脱下西装外套就到厨房里一顿忙碌起来。

苏沫披上毛毯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果然还是要穿的暖和些才舒服。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苏沫看着那个认识不过24小时,聊天不超过5分钟的男人,莫名有种熟悉感。

她明明很讨厌这种一会儿高冷,一会儿热情的玩着欲情故纵的男人,但是对他,却好像没有那么反感。

哎,这是连自己也开始变得以貌取人了吗?

不到半个小时,秦濡就端来一份堪比专业营养师搭配出来的轻食。

“你……也减肥吗?”苏沫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大的个子,减肥应该很痛苦吧。

“不是,偶然看见我妹妹做过一次。不过,我稍微做了改良,放了些香草盐,应该……不至于难吃。”

秦濡将筷子递给她,自己坐到一旁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起来。

为了方便吃饭,苏沫干脆滑坐到茶几下的地毯上,然后挑了块牛油果放进嘴里。

嗯,说实话,味道还不错。

“你小时候……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朋友吗?”秦濡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小时候?他怎么又关心起这个。

“我很小就出国了,朋友都是一起学芭蕾的同学,没有什么特别的。”苏沫如实回答。

“是吗……”秦濡语气淡淡的,脸挡在杂志后,也看不出表情。随后他又抛出第二个问题:“你们舞团,明天就回意大利了吗?”

“嗯,下午的飞机。”苏沫边吃边回答。

两问两答后,房里再次陷入沉静。

好奇怪,为什么每次他们独处的时候都这么安静呢?

或许是演出消耗了太多体力,苏沫迅速解决了盘子里的食物,一点不剩,倒也是给足了秦濡面子。

“那个……我吃完了,谢谢你的……嗝……。”

……

苏沫本想打破沉静的氛围,顺便感谢一下秦濡,没想到自己一个饱嗝让气氛变得更尴尬起来。

苏沫捂着自己的嘴,恨不得一头撞死。

为什么一向端庄大方温柔贤淑矜持不苟的自己,却会接二连三的在他面前丢脸?!

这不科学!

秦濡终于放下杂志,看着满脸通红的苏沫,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他将身子往前一探,凑到苏沫的耳边,低声说道:“看来,你吃饱了。”

耳边传来的微热气息,让苏沫浑身一麻。

她“咻”的一下就弹起,可沙发和茶几离得太近,起身的瞬间苏沫的膝盖磕在茶几边上,痛得她泪眼婆娑。

秦濡眉头一皱,立刻起身去查看她的状况,苏沫却往后一退,忍痛站直了身子,又摇手表示自己没事。

“那个,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我的领队应该在找我,我就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苏沫以极快的速度说完这些话后就往外跑走。

真的好奇怪,每次和他分别也都是这么难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墨菲定律?

秦濡就这么被留在了房里,他瞥了一眼脱在一旁的高跟鞋。

她还真是每次都要留下一点东西啊……

秦濡将她的鞋子和先前掉落的工作牌收在一起,安静的房里,他能听到心脏某处愈加快速的跳动。

清晨,初升的太阳透过山顶的薄雾,照亮了秦濡的卧室。

强光刺醒了秦濡,瞥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便起床洗漱。

带着苏沫落下的工作牌和高跟鞋,秦濡来到了苏沫所住的房子。

他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他们都没起床?

再准备敲门时,一个保洁阿姨从里面开了门。

“秦先生?您怎么在这儿?”保洁阿姨问。

“住在这里的意大利舞团呢?”秦濡问。

“他们呀,天还没亮就走了,我这不就开始收拾房子了嘛。”

“走了?他们不是下午的飞机吗?”秦濡脸上浮起疑惑,他十分确定苏沫昨晚说的是下午。

“不知道,反正他们一早就急匆匆的走了。”阿姨哪知道这些,一屋子的外国人,她也不好问呀。

秦濡脸色一沉。

她为何要说谎,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真心的同他交谈?

他不再追问阿姨,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转身失落的离开。

“老大,可算找到你了!走吧,夫人让我接你回去。”秦濡的助理余欢一接到秦家夫人、秦濡的母亲大人、蒋玉琳女士的电话通知,就立马跑来山庄接回她的宝贝儿子。

秦濡把袋子往余欢手里一丢,“替我扔了。”

然后进屋收拾了东西,一刻不留的回了家。

秦家。

秦母蒋玉琳女士在大厅里兴头正浓的和几个策划师商量着什么,看到秦濡一副臭脸的样子回来,于是拿起被她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走到他面前。

“儿子你看,这是妈妈为你精心设计的生日会,到时候把你的好朋友,我的好朋友,你爸的好朋友,你妹的好朋友都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你看怎么样?”

蒋女士指着只有她看得懂的草稿兴奋的说道。

“妈,我说过我不想以秦濡的身份抛头露面,你就别瞎忙活了,有这些功夫你出去旅个游、逛个街不好吗?”

秦濡每到生日之际总要与母亲争斗一番。

蒋女士一听自家儿子又不肯办生日会,伸手就往干巴巴的眼角抹了抹,委屈的说道:

“生日会又不是为了给你庆祝才办的,我儿媳妇难得从意大利回来,我只是找了这个借口邀请她到家里来玩一玩。你说你这傻大个找媳妇容易吗!要不是趁着我儿媳妇年纪小给你定下了娃娃亲,人家那么漂亮又有能力的姑娘,哪能看得上你!”

“等等!”秦濡打开半自动选择性回避词语的耳朵,在接收到“儿媳妇”三个字后,神情一震,“您是说,苏沫?!她没有回意大利?”

没错,蒋女士口中的儿媳妇,就是秦濡在山庄遇上的那个苏沫。

蒋玉琳和苏沫的母亲方华是儿时一起学芭蕾的同学,后来相谈甚欢,成了闺蜜。蒋女士生下儿子3年后,方女士生下女儿,两人便至此约定结成亲家。

秦濡6岁之前,是亲眼见着自己的媳妇从一个刚出生的嫩娃娃长成一个3岁的小娃娃的,但苏沫3岁去意大利后,他便再也没有苏沫的消息,只是蒋女士每天都会给他灌输一遍,她未来的儿媳,只能是苏沫。

一开始,秦濡对这个让他母亲鬼迷心窍的女孩十分厌恶。但慢慢长大,他也开始好奇长大后的苏沫会变成什么样子。直到山庄一遇,便在一瞬间改变了他的保持二十几年想法。

在秦濡身上只能验证一个道理,如果实物在期待之上,讨厌也会变成喜欢。

“是啊,听说她回来参加一个什么演出,顺便一起休假,这会儿应该在家里了吧。我邀请函都写好了,就只等……”

“我同意!”没等蒋女士说完,秦濡破天荒的答应了办生日会,脸上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真的?!”蒋女士本打算真要挤出两滴眼泪,用苦肉计来逼迫秦濡答应,没想到这臭小子竟如此上道,真没白费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思想灌输。

她抓着儿子的头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后,就欣喜若狂的去继续她的宏图大业。

苏家。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蒙头大睡的苏沫屁股上。

“赶紧起床了!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早上喊不醒,晚上喊不睡!在团里呆了那么多年,睡懒觉的毛病一点都没给你纠正过来!”

苏母方华女士催促着苏沫起床,在意大利把苏沫带到18岁后,她就自己回了国。

而没有母亲天天在旁边定时催着,苏沫哪还能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呢。

“妈……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苏沫双脚在被子里踹着,浑身都散发着起床气。

“都几点了还睡!再不起来,秦家的生日会都要结束了!”

方女士一把掀开苏沫的被子,又从衣柜里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礼服往她身上一扔。

“妈,我能不去吗?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去干嘛呀!”

苏沫干脆扯过礼服当成被子盖在身上,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睁开过。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跟姓秦的惹上了,刚走了一个秦晰,又来了一个秦家儿子。

她从小就离开了家,自然是对母亲这个超级财阀朋友的儿子没有一点印象,而且经过山庄的那次晚宴后,她一点都不喜欢那种名利场,只想睡大觉。

方女士见她没反应,只能使出最后的绝招。

她拿来苏沫从小到大拍的照片集,其中不乏她在练舞时的各种丑照。

“你再不起来,我就带着这本相册去给他们看,人不能到场,相片总能到场。”

苏沫猛地弹起,然后麻利的叠好被子,将方女士推出门去,又麻利的换好衣服,化好妆……

传说中的秦家大少爷终于肯露面了,这在国内可都是大新闻。

蒋女士发出去的那些邀请函不过十来张,但秦家的宴会谁不想去沾点光,于是一张邀请函就沾亲带故的成了团体票。

蒋女士本也喜欢热闹,想着都是熟人带来的,也就让那些不在邀请名单里的人都加入进来。

于是私人聚会便成了大型派对。

好在秦家够大,堪比公园的后院容纳这些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年长些的,围着蒋女士话家常、聊市场。年轻些的,尤其是女人,目光在这满是人的院子里试图探寻秦家大少爷的身影。

苏沫挽着母亲,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宴会的院子里。

苏沫一身浅灰渐变色纱裙,阳光洒在她洁白的皮肤上,白里透红,宛如仙子下凡。

离苏沫近的那些人,哪还记得什么秦家少爷,他们眼里的主角直接变成了眼前的美人儿。

方女士和苏沫耳语了几句便独自离开,苏沫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人,漫无目的的在会场里瞎逛。

“哟!这不是山庄里的那只白天鹅吗?怎么,在山庄里没吃饱,又飞到这儿来觅食啦?”剪彩仪式上的那群少女摇曳着身姿堵住了苏沫的路。

苏沫无语,怎么在哪儿都能碰着这些人。

“这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说吧,你又是跟着哪个金主一起进来的?”少女满脸鄙夷,年纪不大,话里却总带着过于早熟的想法。

苏沫觉得她们好笑,一个个就像看的那些宫斗宅斗剧里的娘娘小主一般。

也罢,既然她们不依不饶,那便陪她们斗上一斗吧。

苏沫从手包里拿出邀请函,放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我自己来的,不行吗?”

少女们一看她手上如假包换的邀请函,瞬间失掉一半的气势。

“我们都还是好不容易跟着李总一起进来的,她怎么可能有邀请函。”其中一个小声说道。

为首的那个少女嘴角抽了抽,又拿起大小姐的姿态高傲的看着苏沫。

“在山庄的时候,我看你和秦晰好像关系不一般嘛。既然如此,秦晰我可以让给你,但我劝你最好别打秦家少爷的主意,就你这样一个舞女,秦家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苏沫笑了笑,对她们这种以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行为很是不理解。

刚要还击,一个爽朗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率先开了口。

“谁说我们秦家看不上?”一个短发年轻女子拨开挡在苏沫前面的人群走了出来,“我说怎么总有人拿无知当饭吃?”

“秦元元!秦家二小姐!”旁边的少女惊呼。

秦元元白了她们一眼,然后满脸喜悦的跨到苏沫身边,很是亲切勾住她的手,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沫,18岁就成为了意大利顶级芭蕾舞团斯卡拉歌剧院舞团唯一一位亚洲籍首席,被誉为最美白天鹅,拿奖拿到手软,是我们芭蕾舞者的偶像标杆呐!”

秦元元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沫,对于她的成就,秦元元可是了如指掌。

“你也是芭蕾舞者?”苏沫并不认识她,不过可算有一个正常的女生能正常的对待她了。

“算半个吧,被我妈逼着学了几年,不过我实在不是那块料,我妈就放弃了。”

秦元元觉得芭蕾太难跳,笨手笨脚的总要被蒋女士骂。

“嗯,芭蕾是不太好学。”

外人只见苏沫的功成名就,却不知背后付出的辛酸血泪,只有身在这个行业的,才能互相理解她们受的苦。

“不过,苏沫姐你回来就好了,这样我妈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我身上,我也可以少挨些骂了。”

秦元元抓着苏沫的手晃了晃,明亮的眼里闪着感激不甚的光。

嗯?

苏沫又有点疑惑了,本以为这个秦元元只是来替自己救场的,怎么聊着聊着,画风开始有点不太对了呢?

旁边的少女们看着秦家二小姐竟和这个舞女这么熟识,心里吃了瘪,全身都写满了不甘。

不过一个靠着跳舞发家的,凭什么三番两次占尽风头。

远处的方女士和蒋女士指了指苏沫的位置,耳语了几句,蒋女士便笑开了花似的朝这边走来。

“我的儿媳妇!”

蒋女士比秦元元更加热情,还没看清人就一把抱住了苏沫。

包括苏沫在内,周围的人全都被“儿媳妇”三个字给惊呆了。

秦家大少爷什么时候结婚了?!

对象还是刚刚回国的海归舞蹈家苏沫。

“不是,阿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苏沫尴尬的拍了拍拥在自己怀里的人。

“认错任何人,都不会认错你的。”蒋女士直起身子,又在苏沫的脸蛋上轻轻一掐,很是宠溺。

方女士随后过来,苏沫向自己的母亲大人投去疑惑的眼光,方女士只是笑了笑,像是默认了蒋女士的说法。

秦家夫人的出现让旁边的少女们更加不淡定了,原本以为苏沫只是和秦元元关系好,没想到她居然抢先霸占了秦家大少爷,还和他结了婚!

为首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这个女人,既然有了秦家少爷,一边又在山庄勾搭着秦晰,这样放荡不堪,简直不可原谅!

“秦夫人,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前几天在山庄里,我亲眼看见她和那个建筑师秦晰暧昧得很,两人还提前离场,指不定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呢!”

少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声说道。

苏沫听着她的诽谤简直要气炸,如此颠倒是非胡说八道,还真以为她是病猫子好欺负啊。

“是吗?”

忽然,人群外的高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质疑。

苏沫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秦晰?!”

苏沫和那诽谤她的少女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秦濡挑眉一笑,见到苏沫显然没有一点意外之情。

“秦晰是他的原名,你出生的时候我给他改了,因为可以和你名字刚好凑成‘相濡以沫’,所以他现在叫秦濡。”

蒋女士握着苏沫的手,兴奋的解释着他们名字的由来。

什、什么?!!

秦晰就是秦家大少爷秦濡?!

只因一个女娃的出生改了名!

众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尤其是那少女,仿佛错过了十个亿,再看看被她诽谤的苏沫,又仿佛要赔上十个亿。

大家都沉浸在秦晰秦濡重叠的身份里,只有苏沫在苦恼的纠结自己的名字。

相濡以沫……

原来自己的名字竟是口水的意思!

咦!一点都不美好!

不过,她和秦濡的关系未免也太魔幻了吧。

在山庄好巧不巧的遇见他,在他面前丢尽了脸,现在又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媳妇儿,连名字都是挂在一起的。

实在是可怕……

“既然男女主角都到场了,我们宴会就开始吧!”

蒋女士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喜欢得不得了,儿子儿媳已就位,当务之急就是撮合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她向管家示意,会场立马响起悠扬的乐曲。

蒋女士把苏沫往秦濡身上一推,转身抓着方女士,两人打着样跳起交谊舞来。

“不知可否邀请这位美丽的白天鹅跳一支舞呢?”

秦濡向苏沫伸出手来,他倒是很会上道,第一次和蒋女士达成了一致共识。

苏沫看着周围那些少女们的火辣眼光,若是现在逃离,肯定会被她们生吞活剥了去。

永远不要小瞧花痴少女的力量,她们狠起来,往往比一群狮子还可怕。

苏沫伸手往秦濡手上一搭,提裙屈膝行了个舞礼。

秦濡搂过苏沫,两人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翩翩起舞,胜似一副朦胧画,唯美得无可挑剔。

“你华尔兹跳得不错。”苏沫在意大利也经常与人共舞,看得出来,秦濡是这些人里真正学过练过的。

“嗯,被逼的。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有必要。”

蒋女士年轻时也是芭蕾舞者,两个儿女从小到大没少被她逼着跳舞。

苏沫往后仰身,上下打量了秦濡的身材,之前光顾着盯着他的脸看,倒是没注意他的身材也是足够完美的了。

苏沫搭在他肩上手捏了捏。

嗯,肌肉不错!

“你这身材,不去跳芭蕾可惜了。”苏沫感叹道。

“去舞台上跳是不可能了,在家里陪你跳一跳倒是可以。”秦濡想起她那天摸手搂腰扶腿的舞蹈,也没什么难度嘛。

“你见到漂亮女孩都会这样吗?”苏沫随口一问,毕竟大多数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因为她的外表,很少有人透过表象看本质的。

“你这是在夸自己漂亮吗?”

“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难道你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才和我跳舞的吗?”秦濡勾嘴一笑,避开了苏沫的问题,反把问题抛给了苏沫。

好看的人,遇到的问题往往都是一样的。

“我的舞蹈搭档可比你帅多了。”苏沫小声嘟囔道。

秦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脚步一顿,停止了舞蹈。

苏沫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脸也直接在他胸前撞了个满怀。

“抱歉!”苏沫往后一退,以为自己没跳好,急忙道歉。

秦濡没有发话,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屋内走去。

不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位大哥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拉着人跑呢?

好歹也先给个提示不是。

苏沫不明就里,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濡拉着离开。

蒋女士和方女士相视一笑,这俩孩子,真是不用让长辈操心的好孩子。

“你又要带我去哪儿啊?大哥。”苏沫的手腕被他拉得有些疼,尽量跨大步子跟上他的速度。

秦濡没有说话,上了两层楼,又穿过迷宫似的走廊,一个拐角后,秦濡把苏沫带进了一间房。

关门,上锁。

秦濡转身一把搂住苏沫的腰,两人贴紧的部分传来彼此的体温。秦濡低下头,慢慢靠近苏沫的脸。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苏沫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弄得紧张兮兮的,看着秦濡越靠越近的脸,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咚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在敲着她心里的门。

他的睫毛好长啊……

他的眼睛也好好看啊……

他的鼻子好挺啊……

他的嘴……

苏沫渐渐的闭上了眼,一切好像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哈哈哈……”

秦濡在苏沫闭眼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松开苏沫,倚靠在门上,心满意足的说道:“现在,是你的搭档帅,还是我帅,嗯?”

苏沫猛地睁眼,不用意外,她的脸比那天夜里还要红上一倍,敲个鸡蛋就能煎熟的那种。

可恶!竟敢戏弄本小姐!

苏沫捏紧了拳头,稍稍不注意就要使出压制的洪荒之力打在那可恶的人脸上!

看着苏沫害羞的样子,秦濡笑得更欢了。

苏沫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脚踹在秦濡的小腿上。

秦濡疼得抱腿直叫,真是响应了那句“不作就不会死”。

“让开!我要出去!”苏沫对秦濡喊道,她再也不想和这个人独处一室,遇上他,准没好事。

秦濡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口,好不容易止住了小腿的疼痛,又拿出一副霸道样子对苏沫说:“进了我的卧室,可不是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这是你的卧室?!你都是直接把女孩往卧室里带的吗?你这个流氓大色魔!”

苏沫再也不管他是什么大建筑师也好,秦家大少爷也好,在她看来,他就是个流氓无赖。

她抬脚又要往秦濡腿上踢去,这次秦濡倒是有了经验,几个闪躲完美避开。

苏沫站在这出又出不去,踢又踢不到,气的干脆转身往房里走去。

宽大的房间里摆了很多建筑模型,若不是知道,苏沫还真以为到了哪家楼盘大厅。

除了这些,就是一张双人床,一张双人沙发,除了大些,和普通人家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

床头上方挂着的那张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的巨幅合照,怎么有些眼熟呢?

等等!

那个女童……

不就是自己吗?!

那个男童,不是秦濡吗?!

“我的照片为什么会挂在你的床头?而且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合照过?”

苏沫之前的害羞气愤统统替换成十万个为什么,脑袋上除了问号,就是感叹号。

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照片,苏沫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一些儿时的记忆。

从她记事起,她的印象里一直有个大哥哥陪她玩耍的场景,但她那时太小,已经记不清大哥哥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她管他叫……

“濡哥哥?”苏沫从记忆里提取了这个称呼。

“看来你也不算彻底忘记。”他抿嘴笑。“这是你去意大利之前我母亲特意拍的,后来洗成这样一直挂在我的床头。”

那时,3岁的小苏沫扯着秦濡的衣角,奶声奶气一脸不舍的对他说:“濡哥哥,等沫沫长大后,就回来嫁给你。”

年仅6岁的秦濡已经有了明确的性别之分,听到苏沫这么说,一张小脸红透得像个灯笼,还惹得秦苏两家父母笑了许久。

这件事,秦濡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苏沫,却是忘得差不多了。

本来秦濡也是不愿意的,当时甚至尝试过偷偷将照片取下来,可是因为相框太大太重,他根本搬不动。

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现在嘛,倒是看起来挺顺眼的。

苏沫没想到,他居然就是自己小时候粘着的那个大哥哥。

真是孽缘啊、孽缘!

3岁以前的记忆,苏沫实在是记不了多少。比起秦濡被时时刻刻洗脑,苏沫的母亲却是顺其自然没有刻意提起这些往事,于她而言,现在的秦濡和印象中的濡哥哥还不能立刻混为一谈。

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回想回想。

发现秦濡渐渐远离了房门,苏沫一个箭步就往门口冲过去,手刚抓到门把,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句话:

“如果你不想被我妈拉着到处介绍你是她儿媳妇的话,最好乖乖待在这儿。”

苏沫的手僵在门把上,回想起秦夫人一口一个儿媳妇的喊着自己,浑身发麻。

手瑟瑟的缩回,脚慢慢的后退……

秦濡悠然自得的往沙发中央一坐,两手一摊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苏沫退到他跟前,弱弱的问道:“你们家宴会,要办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看我母亲的心情,反正一时半刻是结束不了的。”

秦濡仰头望着她,回答的样子倒是显得很诚恳。

苏沫的脚踝在裙底揉了揉,既然要等,也不能干站着。

环视一圈,除了这个沙发,也只有床可以坐了,可她一个大姑娘家的,总不能随便坐上男人的床吧。

“你……能不能往旁边挪一挪?”苏沫看着那张双人沙发被他占了个尽,示意他腾个位子出来。

但秦濡不仅没有挪位子,反而抬起右脚往左膝上一搭,占去沙发更多的空间。

“我就喜欢坐中间,你要么就这样坐我旁边,要么就坐床上。”

明明一身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是做些流氓无赖的事呢?

苏沫目测了他旁边的位子,依着他这个姿势,她左右都得紧贴着他,与其被他白白吃了豆腐,还不如坐在床上。

苏沫尽可能少的在床上坐了个边边,然后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陷入了沉静。

看,他们之间一定有个魔咒,一旦独处,必会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那个,你房里难道没有电视什么的,可以用来解解闷的东西吗?”苏沫终于忍不住开口。

“电视哪有我好看啊。”秦濡道。

……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就这样,在安静得宛如深夜的房间里,苏沫倦意袭来,坐在床上昏昏欲睡。不得不夸赞,秦家这房子修得,隔音效果是顶尖的好。

好柔软的床、好暖和的被子、好香的味道……

睁眼!

惊!

“啊啊啊啊啊!”苏沫尖叫着弹起身来。

掀被,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醒啦。”秦濡掏了掏耳朵,有时候真怀疑苏沫是不是在跳芭蕾之余学习了女高音。

“我睡着啦?!”

“嗯。”

“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

“四、四……”

苏沫知道自己爱睡觉,但没想过自己竟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睡四个小时!

苏沫啊苏沫,你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如此信任秦濡不会趁机做什么。

秦濡摸了摸桌上的食物,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苏沫身上的被子。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苏沫见秦濡突然靠近,双手抱在胸前,缩在床头。

“给你准备的食物都凉了,你中午也没吃东西,总要出去填点肚子吧。”

秦濡俯身摆好她的鞋子。

“哦……”苏沫又尴尬了,不过她似乎已经习惯,好像也没有再脸红。

“那宴会呢?”

“早结束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还以为你想留在这儿过夜呢。”

“谁要在你这儿过夜啊!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无赖了呢。”

苏沫穿好鞋子,嘴上念叨着,身体却很诚实的跟在秦濡身后走去。

秦濡嘴上挂着笑,好像从遇见她开始,心情也变得好了。

如果让苏沫一个人从他的房间走出去,她一定会迷路。

不知道秦家是真就这么大,还是秦濡故意带着她兜圈子。尽管已经走过一遍,她还是被绕老绕去给绕晕了。

好不容易走出回廊来到客厅,苏沫瞧见自己的父亲也来了,正和一个气场极强的大叔聊得正欢,看他的模样,倒是挂着几分秦濡的样子,想必就是秦濡的父亲吧。

两位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聊得热火朝天,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苏沫只知道她们是小时候一起学芭蕾的同学,从那以后慢慢就成了闺蜜,只是她没想到两人好得竟然还给她定个娃娃亲。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包办婚姻,简直封建!

“哎呀,我儿媳妇来啦!”

蒋女士一看见苏沫,就高兴得连忙起身迎接。

苏沫对于“儿媳妇”三个字实在是无力接受,可长辈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脸上只呵呵呵的保持着笑脸。

“阿姨,您叫我苏沫,或者沫沫吧,‘儿媳妇’这个称呼我实在承受不起呀。”

“你要是承受不起,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成为我的儿媳了。来,坐这儿,儿、媳、妇。”

蒋女士挽着苏沫拉到她的位子坐下,才不管什么承受不承受的,只要是她认定的,谁都逃脱不了。

看着蒋女士这般,苏沫倒是知道秦濡的无赖是像谁了。

“这是你秦叔叔,未来的公公。”蒋女士指着秦父说道。

“秦叔叔好!”苏沫甜笑着打招呼,不过秦叔叔可以接受,未来的公公就算了吧。

“好好好!”秦父秦政满面和善的喜笑着。

其实走进一看,秦父也没有那么可怕,外人眼中冷血残酷的房地产巨鳄,笑起来也挺和蔼可亲的嘛,至少比秦濡那张臭脸要好多了。

秦濡也毕恭毕敬的和苏沫父母问了好,然后规规矩矩的端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哼,他也有不敢造次的时候。

苏沫暗暗的朝他做了个鬼脸,秦濡嘴角只勾起一抹他自己能感受到的弧度。

他心里盘算着什么,翻涌着身体里的那一肚子坏水。

“你们俩去哪儿啦?害我想给大家介绍介绍你都找不到人。”蒋女士慈爱的问苏沫,握着的手也一直没放开。

“我们在……”苏沫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他俩在秦濡的房间呆了那么长时间吧。

“卧室。”秦濡答,没有一丝顾虑。

……

全场3秒沉寂。

“她刚睡醒。”秦濡补充。

再3秒。

“她好像很累,你们就不要再问她了。”

全场只有秦濡的声音。

再3秒后,是属于蒋女士的狂欢。

“天哪!我要当奶奶啦!方华,你要当外婆啦!哈哈哈哈……”

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蒋女士毫不掩饰的笑。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是我太累了、哎呀!不是太累了,是太困了……也不是!就是、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沫脸色煞白,慌乱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清。

即便她解释清楚了,估计在场的长辈也不会相信他们没有什么。

苏沫咬牙切齿的瞪着秦濡,又挤眉弄眼的示意让他说个清楚。

秦濡歪嘴一笑,冲她送了个秋波,根本没有要解释误会的意思。既然这些长辈从小就盼望着他俩好,不如让他们开心开心咯。

苏沫见解释无望,转身向母亲大人投去求救的眼光。

方华女士脸上的表情确实与蒋女士大有不同,相比之前和蒋女士通同一气的态度,此刻更多的是担忧。

苏沫以为母亲大人总算替自己着想了一回,终归是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素不相识的人。

“沫沫现在正是事业的黄金时期,若是现在生孩子,怕是会影响了她的事业呀。”

……

亲爱的方女士竟然担心的是这个……

“不是,我没有,我和他没有……”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苏沫开口解释,可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儿子呀,”蒋女士抽空把眼神放到秦濡身上,“以后还是要做好安全措施,孩子可以晚点再要。”蒋女士叮嘱,觉得方华说的有理。

不是,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好。”秦濡若有其事的回答。

好?

苏沫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对上秦濡那双挑逗的眸子,两人打起面部表情语言来。

苏沫瞪眼挑眉,嘴角抽搐——好什么好!你不要再添油加醋了好吗!

秦濡双眼一眯,嘴角斜上——小样,还想跟我斗。

苏沫眨眼一偏头——要不是有长辈在,我一定把你打的屁滚尿流!

秦濡底眸杵嘴——你已经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对牛弹琴,毫无默契。

“儿媳妇,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蒋女士终于愿意观察苏沫的表情了。

“没、没事,进了点沙子。”苏沫又暗暗瞪了一眼秦濡,他就是那颗碍眼的沙子。

“沙子?”蒋女士环顾了四周,然后大喊:“周管家!家里怎么打扫的,居然还有沙子眯了我儿媳妇的眼!”

周管家听得蒋女士一喊,冒着满头冷汗冲出来,又是点头哈腰的道歉,又是满怀愧疚的看着苏沫。

被蒋女士这么一怪罪,苏沫反倒觉得愧对周管家了,又急忙安抚蒋女士,表示自己无碍。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该解释的没解释清楚,还拉着无辜的周管家挨了顿骂。苏沫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反正假期一过,她就回意大利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两家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在蒋女士的再三惜别中,苏沫终于和父母离开了秦家。

回家的路上,苏沫忍不住要吐槽一下自己的母亲大人。

“您就这么把我卖了?”苏沫问。

“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方女士答。

“这还差不多。”苏沫满意了。

“你父亲好不容易休了年假,我打算和你父亲去旅个游,明天就走。”方女士剥了个橘子,掰下一瓣递到开车的苏父嘴里。

“不是,我才是好不容易休假回来陪你们老两口,就算要旅游,不是也该带着我一起的吗?”

苏沫委屈巴巴的质问道,她才回来不过几天,家里的床都还没躺熟,父母就要撇下她去过两人世界,这还有天理吗?

“你去干嘛呀,尽打扰我们。”方女士嫌弃道。

“我……”

好吧,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不过,知道你怕黑不敢一个人住,所以妈妈给你找了个人去家里陪你住几天。省的你怪我又没有为你着想。”

方女士掰下一瓣橘子放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全都递给苏沫。

行吧,只要不是让她一个人就行。

苏沫将橘子一股脑的丢进嘴里,咬开橘肉的瞬间差点没让她酸到升仙。

秉着不浪费的精神,苏沫坚强的咬了两下然后直接吞进肚里。

此后的一个月里,谁要是敢和她提橘子,她就和谁急!

方女士和苏父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叮叮哐哐的出了门,苏沫听到噪音缩在被子里踹了两下,没了动静后,又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睡了个好觉,苏沫跑下楼去买了一大袋零食,也不知道母亲大人找了谁来陪她,准备些吃食待客总是好的。

夜幕降临,说好的人却还没来。

苏沫把家里的灯一盏不剩的全都打开,手里还抱着个棒球棍,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突然,门口窸窸窣窣传来插钥匙的声音。

不会吧……

父母不在的第一天就遇上了撬门入室的窃贼?!

说好要来陪她的人又没来,这不是让她单枪匹马上战场吗!

锁头里不断传来的金属碰撞声,让苏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从沙发上悄声挪步到门边,颤抖的高举着棒球棍,准备在贼进来的那一刻,趁他不注意给他当头一棒。

“接下来为您带来了的是——午夜剧场。”

电视里传来节目播报的预告,苏沫全神贯注的盯着门锁的动静。

哒、哒。

啪嗒!

门、门开了!

被撬开了!!!

不慌张,不慌张……

1、2、3……

“我打!!!”

外面的蟊贼刚踏进门口半步,一杆神棍从头顶划过,贴着耳朵,重重的落在肩上。

只听得木头与骨头相撞的声音,又传来一声悲惨的男高音:

“啊!!!!!”

中了、中了!打中了!

苏沫往那蟊贼身上定睛一看。

“秦濡?!!”

地上躺着的大高个十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肩膀,一脸无语的看着站在沙发上的苏沫,然后眼神飘落在她手里还举着的那根棒球棍上,欲哭无泪。

苏沫慌忙将手里的棍子往沙发上一扔,然后蹦下沙发,心有余悸的质问秦濡。

“怎么是你?”

秦濡摆摆手臂,肩膀绕圈动了动,确定自己没骨折后,爬起身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沫的头顶。

“你说呢?”

男人低声的频率总是能让人找回平静,苏沫一仰头,带着略微怀疑的眼神对上秦濡无奈中带点痛楚的眼神。

“你……不会就是我妈找来陪我的人吧?!”

“不然呢?”秦濡勾起手里的钥匙晃了晃。

苏沫渐渐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她往后一退,摸起茶几上的手机,跑到阳台上以最快的速度拨打了方女士的电话。

“三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电话那头还没等苏沫开口,先是方女士被吵醒的一顿起床气扑面而来。

“妈!你给我找的人怎么是秦濡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给我找个男的来家里呢!”苏沫小声的怒吼。

“秦濡怎么了,反正你们以后也是要住到一起的,提前熟悉一下呗。”方女士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你昨天才说要尊重我的意见的。”苏沫对于母亲大人说变就变态度极为不满。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不跟你说了,困死了!”

……

只留下电话挂断的“嘟”声,剩下苏沫暗自抹泪的无奈。

走回客厅,秦濡坐在沙发上还在轻柔着自己的肩膀。

苏沫那一棒子下去着实不轻,看他痛苦的样子,虽然他讨厌,但一码归一码,这事儿总归是苏沫的不是。

苏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来冰袋,走到秦濡面前含糊不清的说:“把衣服脱了。”

秦濡皱着的神情一转,嘴上挑出一丝不怀好意的邪笑。

“这么快就开始吗?”

苏沫翻了个白眼,往他旁边一坐,将手里的冰袋不带一点温柔的朝他肩上一拍。

又是一声惨叫……

“给你冰敷,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成天想些有的没的。”苏沫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赖,耍的次数多了,总得有点反击才是。

于是秦濡二话不说立刻扒了自己上身的衣服,光着膀子,毫无遮拦的露出一身坚实的肌肉。

苏沫手里的冰袋一滑,看见如此风光无限,立刻捂着脸转过身去。

“我、我让你把外套脱了,你怎么连里衣都脱了!”

“害羞了?”

在苏沫认识的人里,论无耻,秦濡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而和无耻之徒交手,最好的方法就是正面还击。

“谁害羞了!”苏沫立马转过头来,拿起冰袋往他肩上一放,微红着脸,眼睛失焦的看着肩膀的方向。

秦濡偏头盯着苏沫的脸,一点都不害臊。

反之,苏沫涣散的眼神总忍不住瞟一眼他线条分明的胸肌、腹肌。

最后干脆得出一个定论:这么好的身材,不看白不看。

于是,本来飘忽不定的眼神开始直勾勾的想看哪儿就看哪儿,要不是靠内力控制,她恐怕就要直接上手了。

秦濡本是想逗逗苏沫,但没想到反而被苏沫的眼神盯得有些火辣辣的。

“你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其实还挺壮实的嘛。”苏沫伸出手指往秦濡手臂上戳了戳。

这一戳,苏沫是没什么想法,可秦濡却是有种自己挖坑反而坑了自己的感觉。

他拿走苏沫手里的冰袋,双手撑在她两旁的沙发上,俯身向她慢慢靠近……

“你、你又要干嘛……”

苏沫自从遇到他,连说话都快要变成结巴。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苏沫想起昨天秦濡耍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次,无论他怎么色诱,她一定不会再沦陷了!

苏沫瞪大着双眼,誓死绝不闭上。

秦濡越靠越近,苏沫退无可退,最后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这是什么姿势?!

这情况不对呀!

他怎么还不“哈哈哈”的走开呢?

秦濡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苏沫脸上。

1厘米,此时此刻,他们的距离!

两人的鼻尖似有似无的触碰,苏沫的脸歘的通红。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办?距离太近,眼睛快要变成对子眼了。

要不要?闭一会儿?

苏沫焦虑着自己无处安放的眼睛,嘴唇上突然碰上什么一丝触麻。

“叮咚!”

沙发上的两人在双唇刚刚碰到的一瞬间,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苏沫使出她此生都没料想到的力气,双手往秦濡胸前猛地一推,将他生生从沙发的这一头,推滚到了沙发的那一头。

“应该、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苏沫慌慌张张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尴尬的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奇怪的气氛。

“哦……”秦濡被苏沫突如其来的乾坤大挪移惊吓到,不过转瞬即逝,起身走向门口去帮她拿外卖。

“您好!你的外卖……哦哟!小哥您的身材真是不错哦!”

外卖小哥连规定的送餐礼仪语都没说完,就被秦濡魁梧健硕的身材惊讶到,忍不住夸赞出来。

“嗯……谢谢!”秦濡往里躲了躲,被外卖小哥的一番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沫看着他也有害羞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笑。

秦濡礼貌的送别外卖小哥,关上门就匆匆走到苏沫面前,俯身还想继续刚才那个夭折的吻。

苏沫一个闪躲,从他手臂下钻过去,反手接过他手里的外卖,起身往餐厅走去。

秦濡扑了个空,遗憾的拿着抱枕一拍出了口气。穿好衣服后,他也挪步到餐厅,坐在了苏沫的旁边。“你不是要控制饮食的吗?怎么这么晚还点外卖。”秦濡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

“我还没吃晚饭呢……”

苏沫本想等着来陪她的人一起去外面吃点好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秦濡,而且还等到这个点才来。

要是早知道,她才不会饿着肚子呢。

看着苏沫津津有味的嚼着一盒连酱都没有的蔬菜沙拉,秦濡眼底浮起柔情,有些疼惜。

“你一直都是这么吃的吗?”

“也不是,一顿吃不成胖子,我们偶尔也是会吃些好吃的。只是我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能向世界证明,我们黄皮肤的中国人也能在顶级的芭蕾舞台上站稳脚跟,少吃些美食又有什么问题呢。”

苏沫平淡的回答着自己吃饭的问题,在别人眼里,控制体重可能是为了好看,但对她而言,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眼前的女孩也不过才25岁,正是享受青春的年纪。

可她将童年、青春都献给了舞台,只是为了告诉全世界,别人能做的,中国人也能做,甚至能做得更好。

秦濡眼里的苏沫充满阳光,充满正能量,好像所有的辛苦和不愉快,只要在她这儿都能烟消云散。

“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这段时间,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带你去。”

秦濡逗弄了她这么多次,若不好好补偿一番,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位国家的栋梁了。

说到玩,苏沫灵光一闪,正好两个月假期闲得慌,倒不如让个免费的导游好好带自己游游家乡。

苏沫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跑去自己的房里,然后兴奋的拿出来一张精美的纸。

她把纸摊在餐桌上,在上面仔细的找着什么。

秦濡见她半天没反应,干脆挑起桌上的纸,自己拿在手里快速的看了一遍。

这是一张写满愿望的清单,其中不乏一些对于大众而言再简单不过的事。

“回国点一次外卖。”秦濡念道。

“刚刚实现了,还是我们中国方便,要是在意大利,这个点街上早就没人了,更别说还有人送外卖。”苏沫笑嘻嘻的说。

“大吃一顿小龙虾。”

“这个只能等退役后再吃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用龙虾来撑破我的肚子!”苏沫志在必得。

念了几条后,秦濡把清单一折,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所有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秦濡黑眸里倒映着苏沫,眼里有千万柔情。

如果说爱情分为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两种,那么他对苏沫,就是带着日久生情的基础,再对她一见钟情。

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倦意又袭来。苏沫顶不住周公的召唤,爬回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

秦濡铺好苏沫拿来的被子,躺在沙发上拿出她的愿望清单。又从口袋里掏出笔,写写画画标记着什么。

最后拿起手机,也不管现在凌晨几点,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些事情,才心满意足的关灯睡觉。

没有母亲大人打扰清梦,苏沫很愉快的一觉睡到11点。

顶着一头带着睡觉痕迹的鸡窝头,苏沫才懒懒散散走到客厅。

“早!”

家里传来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声音,苏沫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她定在离秦濡10米远的位置,揉了揉眼。

秦濡换上了一身日常服,松松软软的发丝蓬松的搭在额前,宽松的白色改良衬衣添加了几分邻家男孩的阳光气质,黑色阔腿裤无限拉伸了腿的长度。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啧啧啧,好一个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美男子啊!

苏沫赏析着眼前的美男如画,一瞥眼,门口的全身镜反射着自己不修边幅的梅超风模样。

要不是大白天的,她就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秦濡对着她潸然一笑,苏沫立即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回房间,翻出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换上。

论美貌,她怎么能输给一个男人呢!

改头换面后,苏沫盘着丸子头,穿着一条淡粉色修身连衣短裙,拿出芭蕾舞者的气质,娉婷多姿的走出来。

不得不说,苏沫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这样挑身材的裙子,硬是被她穿出了超模了气质。

秦濡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不过,仅仅2分钟后,他脸色一变,目光一沉。

“换掉。”秦濡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这可是挑了好久才选定的衣服。

“不方便。”秦濡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意思,“而且,冷。”

苏沫瞥了一眼窗外,虽是艳阳高照,但春末的天气确实还是有些凉的。

苏沫转身准备去换掉衣服,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回来,一半兴奋一半怀疑的问道:

“你是要带我出去吗?突然叫我换衣服。”

“是,最好换上裤子,长的。”秦濡还提起了要求。

管他长的短的什么衣服,有人带着出去玩就是好事!

苏沫跑回房间,换上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和黑色的铅笔长裤,挑了个相配的包包就一蹦一跳的催促着秦濡出门。

秦濡打量了一眼她的着装,低头偷笑,十分满意。

苏沫又瞅了一眼自己,才意识到她和秦濡穿的简直就是情侣装嘛!

都怪他,一大早的就跟副画似的坐在那里,害得她心里只记得他的那一身搭配,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挑了一模一样的穿着。

“我再去换一下吧!”

苏沫提脚就要往房里跑,秦濡伸手一拉,牵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不用,这样挺好。”

不等苏沫再辩解,秦濡拉着她直接出了门。

市中心商业广场。

“鬼屋?!!”

苏沫瞪大眼睛看着头顶上“血淋淋”的硕大招牌,天朗气清风和日丽的,就带她来鬼屋?

“帮你实现第一个愿望。”秦濡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精致的纸,指着最下面的那一行字说道。

和朋友一起玩一次鬼屋。

“这明明是最后一个愿望好不好!”苏沫无语。

虽然玩鬼屋确实写在了她的愿望单里,但怕黑的苏沫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这仅仅是她一个希望却不敢做的事情。

没想到秦濡却第一个就帮她实现了,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后悔。

“别怕,我会保护你。”

秦濡看出了她的恐惧,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诶哟喂!我的秦大少爷,你可算来了!”从鬼屋店里跑过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副机车风的打扮,梳了个大背头,拉风极了。

“怎么,有意见?”秦濡冷冷的一句话,气场直接碾压。

“没意见、没意见……”男生就差一个大礼跪下来了,“诶?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秦少夫人吧,幸会幸会!”

男生说着说着就被秦濡身后的苏沫吸引,两眼发光的就要上前握手。

秦少夫人……

苏沫差点翻白眼,这称呼八成是在秦濡的生日会上传出去的。

男生的手还没进入苏沫的御敌范围,秦濡就一个锁喉将他隔离开来。

“小气!”男生愤愤不平的说。

秦濡把男生推开,偏头对苏沫介绍,“这是我的发小,温阳,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他一次。”

苏沫歪头看着就没站直过的温阳,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连秦濡都不记得,又怎么可能记得只见过一次的人。

“走吧!”温阳踮起脚努力又艰难的勾在秦濡肩上。“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让工作人员把里面的‘鬼’都换成了‘女鬼’,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癖好,对‘鬼’都有性别歧视。”

温阳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秦濡要换“女鬼”的真正原因,只是他担心那些“男鬼”温阳百思不得其解,其实秦濡要换“女鬼”的真正原因,只是他担心那些“男鬼”会趁机吃苏沫的豆腐而已。但他却忽略了那些“女鬼”也会吃他豆腐的可能。

走进鬼屋店里,三个一身名牌的女人花枝烂颤的冲着秦濡笑。

“她们谁啊?”秦濡冷脸问温阳。

“害!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和她们在酒吧玩,她们听见了,非得要跟过来,甩都甩不掉。”温阳解释。

“以后你惹的那些桃花债,别往我这儿带。”秦濡没好气。

“不是,就允许你带女朋友,不能允许我带‘女朋友’吗?”温阳抗议。

“有你这么一次带仨的吗?”秦濡怼。

“对不起,我错了!”温阳立马认怂。

苏沫跟在他们身后,听不清他们叽里呱啦聊什么,只是从秦濡的侧脸就能看出来,他好像不太高兴。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苏沫觉得他实在是太阴晴不定,一会儿一个心思,难猜得很。

三个女人央着小碎步走到秦濡跟前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至于苏沫,她们选择性的忽略。

只是秦濡正眼都没瞧上她们一眼,拉着苏沫就往鬼屋入口走去,三个女人便尴尬的和温阳嗑起话。

对于进鬼屋这事儿,苏沫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手心涔涔的冒出冷汗,拖着脚上的步子艰难的移动着。

刚到入口,苏沫顿住,面色难堪。

“那个……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苏沫说完就准备转身往回跑。

秦濡一个伸手,拎住苏沫的后衣领将她提了回来。

“不!行!”秦濡语气坚定,“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秦濡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总能让人莫名的有安全感,在害怕与完成心愿两者之间纠结,最终苏沫还是选择拽着他的衣袖,不再逃跑。

三个女人中,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人从后面冲出来,紧紧抱住秦濡的胳膊。

“青青也好害怕呀,秦濡哥哥可不可以保护青青呢?”青青娇俏甜美的倚在秦濡胳膊上撒娇。

“松手!”秦濡极不爽快的命令。

青青却当成没听到似的,赖在他胳膊上扭着身子。

秦濡正要冒火,温阳立刻上前扯开了青青,嬉皮笑脸的说他来保护。

青青噘着嘴,斜视着同样拽着秦濡的苏沫,眼里都是嫉妒。

秦濡走在最前面,苏沫其次,温阳和青青随后,另外两个女人一人拽着温阳,一人拽着青青殿后。

漆黑一片的鬼屋里,不断传来一阵诡异的笑,不知从哪儿吹出来的凉风,让苏沫不禁打了个冷颤。

苏沫迈着小碎步,忽然,身旁亮起一道绿色的光,露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鬼啊!!!!”

苏沫一声刺耳的尖叫,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拍打在墙壁上,又传回自己的耳朵。

这简直就是来受虐的好吗!

她为什么要进来?

苏沫顾及不了那么多,干脆将秦濡的胳膊整个抱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下方,闭眼不再看任何地方。

苏沫的举动让秦濡极度满意,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屋里,灯光一闪,就能看见他笑得露出整排的牙齿。

来到一个狭窄的过道,脚下的地板忽然地震般的晃动。苏沫抱紧的手也松了松,忽然她被什么撞到,彻底松开往后一退。

黑暗的恐惧让苏沫一刻也不能离开人,她张手胡乱的在空中摸索,逮到一只胳膊就拼命的巴上去,这次比开始抱得更紧了。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其实短短不过十分钟,可苏沫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临近出口,秦濡恋恋不舍的将胳膊上挽着的手牵在掌心里,一起迎接着属于他们的光明。

“啊啊啊啊啊!怎么、怎么是你!!!”秦濡甩开手里的青青,简直比见到里面的“鬼”还要可怕。

“是你一直抓着人家又抱又牵不肯放手的,怎么不是我呢~”青青一脸绯红,娇羞的说道。

秦濡一直以为是苏沫,在里面一有什么动静就抱住手边的人,又是安抚又是加油打气的。

搞了半天,他居然抱的是这个女人!

苏沫呢?

进去的时候分明是苏沫在她旁边。

“苏沫!”秦濡看着出口喊着。

2秒后,温阳一手拖着另外两个女人,另一只胳膊则被苏沫紧紧抱住,四个人慢慢走了出来。苏沫眼睛紧闭,依然不敢睁开。

看着苏沫的身体和温阳的胳膊不留缝隙的紧贴着,秦濡眼里冒出三昧真火,化为一股真气从丹田处爆出5个字:

“给我撒开她!!!”

秦濡的怒吼传入苏沫和温阳的耳朵,苏沫一睁眼,与温阳相视一望。

我滴个乖乖,乾坤大挪移啊!

两人如同极相对,猛地弹开。

秦濡上前将苏沫拉到自己身后,想着自己对那青青都能搂摸半天,苏沫在温阳这浪荡小子手里还能有什么不能吃尽的豆腐?

秦濡越想越不顺气,拽扯着温阳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质问:“你小子有没有对苏沫做什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碰谁我也不敢碰你的女人啊,大哥!”温阳无辜求饶,苏沫死抱着他,他连行走的困难,苏沫没把他的胳膊崴折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那个……是我,一直拉着他的。”苏沫在后面弱弱的回了一句。

秦濡转身,将温阳也拎到自己旁边,然后挺直了背,伸手比划在温阳的肩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的胳膊在这个位置,”手往上,“我的胳膊在这个位置,”手比划高低差幅,“以后不要再搞错了!”收手。

“哦。”苏沫随口一应。

有什么关系吗?

反正以后就算把她卖了,她也再不会去鬼屋玩了。

这个心愿,纯属找虐。

在青青的建议下,一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从鬼屋出来之后,秦濡的心情直线下降。约会这种事,以后还是单独和苏沫进行就好。跟着的这一帮人,太碍事。

众人在一间包厢入座,青青拿出老顾客的姿态,在满是意大利文的菜单上熟练的点上几个菜,然后隔着苏沫向秦濡递话。

秦濡哥,这里的厨师是从意大利专门请来的,菜也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绝对百分百意大利原味。

秦濡瞥了一眼菜单,没有一个字看得懂。确切的说,在场的人里,除了苏沫和青青,也就只有服务员知道菜单上写着什么了。

苏沫扫了一眼,又想着青青已经点了不少,便指着菜单上的蔬菜沙拉向服务员示意点餐。

青青瞧着大家似懂非懂的样子,有些骄傲起来,尤其是苏沫左翻右翻就指了个沙拉出来。

她观察了苏沫许久,除了身材好点,脸蛋漂亮一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比她差了。可这秦大少爷愣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外表比不过,那就比内涵。

“你应该很少来这种餐厅吧,就点个沙拉够吗?你要是看不懂菜单的话,我可以帮你翻译呀。”

青青往苏沫旁边靠过去,面上装着助人为乐的样子,话却听着让人不是那么舒服。

秦濡斜着看了青青一眼,没有表情,另外两个女人倒是听懂了青青话里的话,捂着嘴偷笑。

又来?

苏沫不知道该是怨秦濡太招女人喜欢,还是该怨自己太遭人嫉妒。怎么吃个饭都要先和人来一场明枪暗斗。

苏沫笑了笑,认真的回答:“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来这里吃饭。”

“也是,毕竟这种餐厅,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青青哼笑一声,话也越说越直白。

苏沫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话,而是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她指出菜单上的一处错误拼写,又将正确的拼写告知服务员。

“对啊,苏沫从小在意大利长大,肯定都吃腻了意大利菜吧。”温阳看着苏沫一顿操作,想起蒋女士那天喋喋不休的介绍,才想起苏沫的背景。

青青哪知道这些,一听苏沫是在意大利长大,瞬间脸红尴尬,这不是她自己撞人家枪口上了吗!

青青挪回自己的位子,再也不做声。

、一顿饭后,大家并没有吃得很满意,尤其是温阳,嘟囔着还不如去吃个火锅撸个串。

秦濡准备带着苏沫离开,温阳又突然说要去看电影。

看电影是个不错的约会项目,只不过秦濡的计划里没有温阳那帮人。

“走吧,我带你回家去看。”秦濡侧身对苏沫说,正好家里的私人影院空置了许久,是时候派上它真正的用场了。

“回家看多没意思,电影就是要和大家一起看才有趣,如果你不想看就自己回去好了。”

苏沫平时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就是看电影,况且自己还没在国内看过电影,正好碰上机会,怎能错过。

“电影院怎么走?”秦濡的计划说变就变。

电影开始,环境又回到漆黑一片。

秦濡一边坐着苏沫,一边坐着温阳。

昏暗的环境下最好发展感情,秦濡试图牵起苏沫的手,可每当正要得手之时,温阳总会被电影逗得哈哈大笑。

笑,不为过。

过分的是他每次一笑还非得拉着秦濡一起笑,不是扯胳膊就是拍大腿的。

几次三番,秦濡忍无可忍。

他举起充满怒气的手往温阳脑袋上一拍,嘴里咬出一句话:

“再碰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警告总是有用的,温阳此后连笑容都收敛了许多。

突然,屏幕里出现恐怖的一幕,苏沫连忙抓住秦濡的胳膊躲起来。

秦濡嘴角一弯,这才是他要的效果嘛!

“好了吗?”苏沫小声问道。

“没有,现在特别恐怖。”秦濡严肃的回答。

苏沫继续抓紧。

“现在呢?”苏沫再问。

“血淋淋的,特别吓人。”秦濡还描绘出场面。

但秦濡话音刚落,影院里就响起一阵哄笑声,苏沫即刻抬头。

“你骗我!”苏沫往秦濡身上轻打一拳,分明又是在戏弄她。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苏沫没好气的起身就往外离去。秦濡却是一脸得意的跟在她身后,在外人眼里,像极了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回到家里,苏沫始终一言不发,回想起认识秦濡的这短短几天里,他耍过了自己多少次,又有意无意的被他吃去了多少豆腐?

亏,实在是太吃亏!

秦濡靠坐在沙发上看起建筑杂志,才在苏沫家睡了一天,他倒是十分自然的当成了自家一般,该干嘛干嘛。

苏沫上前拿开他的杂志,又后退几步,叉腰站在离他3米开外的位置,拿出主人的气势,对秦濡立起规矩来。

“秦濡!既然我妈找了你来陪我,我可以让你住下。但鉴于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秦濡往后一靠,双手抱怀,搭起二郎腿做出愿听其详的姿态。

“第一,不准进我的房间。第二,在同一空间下,你必须离我至少3米远的距离。第三,菜归我买,饭归你做。”

秦濡刚要开口,苏沫就伸手摆出一个“X”,示意他没得商量,然后转身去阳台收了衣服。

秦濡就这么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经过客厅时,她手里的衣服堆里掉出一片白色,苏沫自己并没有发现。

而鉴于她不可商量的约法三章,秦濡等她进了卫生间,才移步到那一片白色面前。

“住手!!!”

秦濡刚要伸手捡起,苏沫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

于是,秦濡就以一个鞠躬垂手抬头的姿势,看着苏沫闪电般步步逼近。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苏沫将完成她人生的一次壮举。

苏沫光着的脚上还沾着水,在她即将够到地上掉落的内衣的前一秒,脚底的光滑和地板的光滑产生的零摩擦,让她往前一扑,将秦濡直接压在身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唇上传来的温度,是昨晚那个夭折的吻的再生。

两人瞪大着眼,对突如其来的初吻一时都回不了神。

苏沫一旦猛起来,可比磨磨唧唧的秦濡来得实在。

苏沫猛然抬头,双手往秦濡胸前一推,光速弹起身来。

秦濡却因为受到苏沫这一记降龙十八掌,如同做了心肺复苏,躺在地上轻咳起来。

“你干嘛?!”秦濡无奈又有些小激动的看着苏沫。

苏沫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透,秦濡话一出,她左右移步又呆站在原地。俨然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的状态不知所措。

她瞥了一眼秦濡脚边的白色内衣,脸热得快要熟透,一个鞠躬弯下腰就捞了起来。

秦濡心有余悸,以为苏沫要打他,看着苏沫伸向脚边的手,猛地把脚往回一抽。

苏沫捡起内衣藏在身后,想要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于是一个转身又冲回了卫生间,只听得里面传来跺脚的声音。

而寂静的客厅里,只剩下秦濡一副小媳妇受气的委屈模样蜷缩在地板上,惊恐的瞪大着双眼。

初吻来得太快,来不及回味,就已经告别。

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一时竟然难以区别。

苏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想起那个意外之吻。

好像……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生气呢。

原来,他的唇那样柔软。

原来,初吻是这样的感觉。

秦濡雕刻般精致的脸浮现在眼前,浓密的剑眉透着英气,棕黑的眸子总带着一种神秘感,时而纯净透亮,时而深不可测。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的点缀,添加了眸子里的一分柔情。高挺的鼻子,又让他的脸瞬间霸气十足。

还有,粉嫩柔软的唇……

苏沫嘟起嘴,闭眼迎上,贴上温润的两瓣……

“主人主人起床啦,太阳该晒屁股啦!主人主人起床啦,太阳该晒屁股啦……”

手机定好的闹铃响起,苏沫蓦然睁眼,嘴还在嘟着,眼前秦濡的脸却瞬间消失。

天哪!

居然做了这么羞耻的梦……

不行!怎么能几天时间就被秦濡攻陷了呢!

苏沫双手拍在自己脸上,一边害羞一边懊恼。

苏沫起床洗漱完,走到客厅发现秦濡正在厨房忙碌着做早餐。

这个男人,围上围裙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好看呢!

苏沫脑海里又浮现出梦里的浪漫,不觉脸上染出一抹红晕。

“你怎么了?”秦濡端着煎好的鸡蛋培根走出来,本是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苏沫吓了一跳,但看着她红红扑扑的脸,又担心的立刻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突然的肌肤接触,让苏沫一时害羞得心慌意乱。

“没事。”她拂开秦濡的手,接过他手里的早餐坐到餐桌前默默的吃起来。

仅仅一个晚上,就让苏沫彻底忘了自己定下的约法三章。

秦濡坐在她的对面,回想起昨晚的意外,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餐具碰撞出清脆的叮咚声,苏沫舀了一勺坚果牛奶放入嘴里。

“嘣嘣嘣……”苏沫的嘴咬了三下后僵在咀嚼的动作上。

嗯!?好安静!咬的声音会不会太大了?

苏沫快速抬眼瞟了一下秦濡的反应。

秦濡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的新闻,细嚼完嘴里的食物,再凑近餐盘送入下一口食物。

还好还好,他好像不太在意这些。

继续……

“嘣嘣嘣!”

秦濡抬眼,苏沫抬眼,相视。

喉头浮动,嚼了一半的坚果顺着苏沫的食道滑下。

“那个、咳……嗯,这个好好吃哦!哈哈……哈。”苏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秦濡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让她真的多吃点,还是让她悠着点。

他怎么感觉怪怪的?有点冷淡,有点不像他。

苏沫心里浮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难道是昨天那个吻?他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

可是他脸不红、心不慌,悠然自得一点都不像害羞的样子。

苏沫左右脑一起开工,独自在那儿想了半天,只得出一个结论:秦濡的心思,你别猜。

“今天,我们去哪儿玩?”沉默不到两分钟,苏沫开口问道,甚至还有点期待。

“这几天有点事情,白天不能陪你了,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秦濡平静的说,完全没有之前的泼皮样了。

苏沫“哦”了一声,两人就像之前那般,又陷入了安静。

秦濡很快的解决完早餐,收拾了东西便出门了。苏沫跑到阳台上,看着他驶离的车,心里升起失落感。

好奇怪,明明昨天还巴不得他离远点,怎么今天就舍不得了呢?

没有秦濡在场,苏沫无所顾忌的大口解决了那碗坚果牛奶,只是时间泡的久了,坚果反而酥了,一个人的家里竟也听不出什么咀嚼的声音。

看来,有些尴尬的事情,少了秦濡还真完成不了。

没有计划的一天,苏沫收拾完餐桌,环视一圈,又干脆收拾起屋子来。她把手机连上音响,挑了几首周杰伦的歌边放边打扫。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还爱着她却不敢叫她再等,没差你再继续认份,她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无聊的时候,做事最有效率。几首歌的时间,苏沫就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可是一旦闲下来,寂寞就会无限放大。

苏沫瘫在沙发上放空,脑子总是想起唇上柔软的触感。每到那一幕,苏沫就拍拍自己的脸,提示自己不要再想。

但手上的动作哪有脑子运转的快,行动跟不上思维,她干脆也不管了,任那个吻在脑海无限循环,想着想着,一个人便像个傻子似的,倒在那里一抽一抽的笑着。

被丢在沙发另一头的手机响起一阵短信铃声,打断了苏沫的天马行空。

她懒得起身,拿出芭蕾舞者的优势,绷起脚尖将手机勾到了手边。

秦濡的短信!

苏沫上了弹簧似的坐起,点开短信仔细阅读:

“苏沫,茶几上有一份密封袋装着的文件,你帮我送到工作室来。地址:人民路345号。”

文件?她记得刚刚打扫的时候,茶几上好像是有那么一份文件……

在书房!她以为是老苏的资料,给他收到书房去了。

苏沫蹦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进书房,将那份收好的文件又拿出来。捡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拍了拍,又着急忙慌的进房换了身衣裳,画了个淡淡的妆。然后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马不停蹄赶往信息里备注的地址,整个过程不超过半个小时。

人民路345号。

苏沫仰望着一栋5层高的灰黑色建筑,大门上方挂着造型独特的招牌:Qin工作室。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苏沫盘着丸子头,一身鹅黄色上衣,搭配白色八褶小短裙,一双过膝长筒袜,脚踩锃光瓦亮的小白鞋,十足的一副学生的样子。

她抱紧怀里的资料,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余欢从里面走出来送客,一眼就被门口这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妹妹吸引。

我去!超级无敌美少女啊!

余欢浪着步子走到苏沫面前,看着她手里抱着文件,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妹妹,来应聘啊?”

啊?苏沫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人是在和她说话,刚要回答,余欢不留空隙的又开口。

“刚毕业?”这么嫩,说是高中生他也信。

“不是不是!”苏沫摆手。

“不是应届生也可以呀,我们这儿正好缺人,就需要你这样的有经验的新人,走走走,我带你进去面试。”

苏沫其实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可余欢的嘴像开了闸的水,堵都堵不住。误以为她是来应聘的新人,糊里糊涂的就把她拉进了屋内。

前台。

余欢兴奋地在桌上敲了敲,“来应聘的,拿张信息表给她填一下。”

前台小妹扫视了一眼苏沫,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在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她,然后将余欢拉到一边。

“欢哥,哪儿捡到这么漂亮一妹子呀!”前台小妹用余光瞟着苏沫,虽然都是女的,但也不妨碍欣赏美女啊。

“门口啊,刚一出去就遇着了,希望老大能大发慈悲,把她留下来。”余欢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样子。

“老大这个人从来都不看脸,以前有多少漂亮妹子冲着老大来应聘,都被他给无情的刷走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能留下来,是因为有能力,还是因为不够漂亮。”前台小妹自我怀疑。

苏沫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看了看隔着两米远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知道他们误会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们的谈话。

“那个……”苏沫趁他们谈话的间隙,忍不住插话。

“妹妹,你说。”余欢看苏沫同他搭话,一个跨步就移到苏沫跟前。

苏沫小小的往后挪了两步,才继续说:“我不是来应聘的。”

“不是应聘?!”余欢和前台小妹异口同声,充满了失落感。

“我是来找秦濡的,他让我帮他送资料。”苏沫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总算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来意。“找老大?送资料?”余欢和前台小妹面面相觑,“送资料这种事不应该是我来做的吗?”余欢的心情急转十八弯,兴奋、期待、失落又疑惑。

“他把资料落在家里了,让我送过来,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苏沫觉得他们可能还没听明白,再解释道。

“家、家里?我怎么不知道老大家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余欢只觉得自己刚刚燃起来的爱的小火苗马上就要熄灭了。忽然,他灵光一现,想起了蒋女士时常念叨秦濡的话,又往后大跨一步,将信将疑的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是苏沫?”

“你知道我?”在这里认识苏沫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的。

余欢的面上抽了抽,霎时惨白,带着瑟瑟发抖的颤音,冲着苏沫鞠了个90度的大礼:“大嫂,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还请原谅,小弟我马上带您去见老大。”

随后,余欢站起身子,两手往左一扬,做出“请”的姿势。

不是,只是来送个资料而已,怎么又成大嫂了?

苏沫努力回想刚刚说过的所有话,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又造成了他们的误会?

前台小妹半张着嘴,努力消化着余欢说出的“大嫂”二字的含义,然后悄悄摸摸的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送了第一现场的八卦:

“全体注意,老板娘正式登场,现在正在前台,马上将前往老大办公室,路过的同志们请及时做好准备!”

一时间,工作群里炸开了锅。

员工A:传说中从小就把老大管制得严严实实,即便身处异国,都让老大无法拈花惹草的大嫂,终于现身了!

员工B:超级好奇大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员工C:我猜一定是彪悍无比,火辣无常,不然怎么控制得了老大那么久!

员工D:老大现在都没出来否认,消息可靠啊!

苏沫手机里响起信息。

秦濡:上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到了?

苏沫冲前台小妹点头笑了笑,一时解释不清,便跟着余欢上楼去了。

一路上,苏沫只看到时不时有人或从窗户里,或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或直接从她身边经过带着奇异的眼神打量她,有的还娇羞的唤她一声“大嫂”。

她是误闯了什么妖魔鬼怪的老巢吗?怎么没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点的?

工作群里。

员工E:我去!大嫂超级无敌巨美!什么彪悍无比,简直就是个毫无攻击力的小奶猫好不好!

员工F:我作证!亲眼所见,老大好眼光!难怪看不上那些冲着老大来的妹子,比起大嫂,逊色的不止一个层次!

员工B:真的吗!真的吗!啊啊啊啊!好想亲眼看一看!

员工G:图片。(苏沫双手紧抱文件袋,一脸紧张无辜又好奇单纯的模样。)

群里一片“啊啊啊!!!”

秦濡办公室外,余欢敲了敲门。

“进。”屋内传来一个低声。

“老大,大嫂已带到,小的先行告退。”余欢把苏沫请进去,连眼神都没敢和秦濡对上,就关上门离开。

要是让老大知道他刚刚对大嫂产生了恻隐之心,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剥皮抽筋了。

余欢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溜烟的有多远跑多远。

“坐吧。”秦濡抬头看了一眼苏沫,又继续在电脑上建模。

“你的资料。”苏沫向秦濡走过去。

在苏沫靠近他的一瞬间,秦濡“啪”的关上了电脑,似乎不想让她看见里面的东西。

苏沫见他慌张的样子,把资料放到桌上,便往后退了一步。

或许,有什么公司的绝密信息不能让人看到吧。

秦濡看到她眼里的失落,站起身来,把她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按了内部电话,让人送两杯咖啡过来。

苏沫从今天早上就觉得怪怪的,和秦濡之间忽然变得有些说不上来的陌生。

虽然他们本来也认识不久,算不上熟人,但秦濡的态度前后变化得有些大,至于是不是那个意外的吻导致的,苏沫也猜不上来。

秦濡坐到她旁边,心里却在想着电脑里的东西。苏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眼睛到处转着,把办公室的里的每一处角落都要看了个遍。

房子里整体的工业风装修,和整栋房子外的灰黑色调倒是内外呼应。一张弧形的办公桌摆在办公室的最里侧,办公桌后面还有一整面不规则的格子柜,格子柜左下角有一双高跟鞋……

等等!

高跟鞋?!

秦濡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高跟鞋?

这鞋子……怎么还有点面熟……

她记得,在山庄的最后一晚,她在他的房里,吃了饭,打了个嗝,然后跑了……

那是她的鞋!

苏沫起身跑到柜子前,拿起那双高跟鞋,拎在手上问秦濡:“这是我的?”

秦濡回头,想起这双鞋的来历。

“嗯,那晚你光着脚就跑了,我本来打算第二天再还你,但你们很早就走了。一直放在这儿忘了给你,抱歉。”还鞋本来只是一个找她的借口,没想到她那么早就走了。

那天让余欢扔掉,是气她不辞而别,后来听说她没有回意大利,又让余欢翻遍了山庄的垃圾桶找了回来。但见到苏沫,反而又忘了还给她了。

苏沫丢三落四是她自己都心知肚明的毛病,只是她遇见秦濡后,竟然能连鞋都丢。但这不能怪秦濡,总不能让他反过来道歉,于是她安慰道: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的疏忽,我高跟鞋挺多的,放在这儿也挺好,你要是喜欢,这双我可以送给你的……”

“送给我??”秦濡笑了,反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苏沫一愣,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说送了吗?

“你想看我穿女装?”秦濡摸着下巴,收起笑容认真的思考起来。

不是,这位大哥又是什么脑回路?

难道,他其实是女装大佬,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偷穿她的高跟鞋?!

苏沫举起双手,拎着鞋子在空中左右摆着,“不是,我的意思是……”

“如果这也是你的愿望,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里不行,在家可以偷偷穿给你看。”秦濡还在自顾自的回答。

苏沫满脑袋的问号,这大哥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她的吻有毒,把他的脑子给毒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牛头不对马嘴。

苏沫干脆把鞋放回原地,坐回沙发上,用行动终止了这场越来越奇怪的对话。

办公室外响起敲门声,余欢端着两杯咖啡进来。

秦濡瞅了一眼正对门口坐着的苏沫,齐在大腿上的短裙还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肉。

余欢进来的那一刻,秦濡抽出背后的抱枕就往苏沫腿上一扔,恰到好处,恰合时分的盖住了腿上的一切。

余欢多一眼都不敢看,放下咖啡就准备出去,秦濡叫住他。

“中午多订一份盒饭。”

“好的,老大。”

余欢后退。

“等等!”

余欢前进。

“午餐定丰盛一点,不用考虑预算。”

余欢抬头,一双盈盈带花的眼睛满是感动和惊喜。

“好的,老大!老大威武!”语毕,疾出。

“中午留下来吃饭吧,算……跑腿费?”秦濡询问苏沫意见。

苏沫点点头。

你都和余欢说了多订一盒,还让加餐,再问她的意见,结果有什么区别吗?

苏沫在心里吐槽,不过,听到他让自己留下来,心里还有点痒痒的,只能感觉到,那是开心的。

工作群里。

余欢:大嫂微服私巡,体验民间疾苦,老大良心发现,特命我来加餐,不用考虑预算,大家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赶紧报上菜名来!

员工A: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

余欢:滚!熊掌买不到!

员工B:我要求不高,徐记海鲜就行。

员工C:满汉全席来一套呗!

Qin:我接了个新项目,周末……

员工A:我要一杯奶茶就够了。

员工B:我要一份隔壁家的炒粉。

员工C:早上吃撑了,我觉得好像不怎么饿。

“你想吃什么?”秦濡放下手机问苏沫。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为我准备,你忘啦,我吃得少。”苏沫喝完了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后回答。

工作群里。

Qin:你们随便点餐,再送杯咖啡上来。

余欢:好的,老大!

秦濡在群里停止回复后,众员工又是一片狂欢。

午餐时间,餐厅。

除了值岗的前台和安保,以往因为工作吃个饭都要拖拖拉拉的一众员工,全都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的坐在餐厅等候。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濡带着苏沫来到餐厅。

“你们平常吃饭都这么严肃吗?”苏沫紧步跟上秦濡,小声和他嘀咕道。

主要是大家都端端正正一言不发的坐着,像极了军队里的军人。这阵势,搞得苏沫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了。

秦濡扫视了周围一圈,没有一双眼睛不是盯着身后的苏沫看的。

“再看,今晚加班!”秦濡皱着眉,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晰的传遍餐厅每个角落。

3秒过后,餐厅响起一片热闹哄哄的交流声。

苏沫揉了揉耳朵,尽力适应这个空间里突然变化的音量。真不是她矫情,她都能清楚的听见路过时他们谈论自己的内容。

他们走到餐厅的最里侧坐下,余欢端来满桌的菜肴后,撤到离他们最远的那桌坐下。离得远,才好八卦。

“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呀?”苏沫看着至少10人份量的菜,不禁感叹秦濡过的是什么皇帝日子,每餐都这样吃,岂不是浪费?

“吃不完一会儿打包回家,我们晚上再吃。”秦濡帮苏沫摆好餐具,夹了几块她爱吃的菜,然后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苏沫把菜和米饭混在一起拌了拌,也开始吃起来。只是,周围总是能感受到的眼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这人还有一个毛病,如果有人盯着她吃东西,她就会不自觉的吃得特别慢。

几分钟后,秦濡光速的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饭。

苏沫看着自己才吃了几口的饭碗,又好奇的看向秦濡。在家里,他总是细嚼慢咽的吃饭,怎么到了公司就变成了狼吞虎咽?

秦濡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后剩下的全部给了苏沫。

“我先上去忙工作,你吃完了让余欢带你上去。”秦濡擦了擦嘴,收好自己的那份餐具就离开。

苏沫回答了一个“好”字后,开始怀疑是他吃得太快,还是自己吃得太慢,于是默默地开始加快速度。

只是秦濡一走,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关爱的眼神。

不仅如此,隔壁两桌的人在秦濡踏出餐厅的那一刻,如狼似虎的围了上来,直接同苏沫坐在了一桌。

“老大这个工作狂魔简直太可怕了,大嫂来了也不多陪会儿。”其中一个员工说道。

苏沫一路过来听了太多“大嫂”的称呼,她也大概猜到,蒋女士那日大张旗鼓地宣传她是秦家儿媳妇,作为他们家的员工,听说了也是正常的。

但想要凭她一己之力去解释这个误会,面对这么多张八卦的嘴,想必也是舌战群儒,说不清的。她便干脆接受了这个称呼,其实听多了,好像也不错。

“他……每天都很忙吗?”苏沫目光投向秦濡离开的地方,搭起众人的话。

“如果接到项目,一天他能工作25个小时!”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头发却稀疏得可怜的员工切齿说道。

“吃饭也是几分钟就解决,一点都不在乎吃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多挤点时间去工作。”一个女生边啃鸡腿边说着。

“不过老大最近好像没有那么拼了,每天到点就下班,脸上也常常挂着笑。大嫂,老大是不是每天着急回去陪你呀!”离苏沫最近的一个把关注点又成功的带回苏沫身上。

苏沫刚咽下米饭,听他们这么一说,差点呛到。

他……确实是回家陪她去了……

“哦哟,看大嫂的反应这是默认咯!”众人开始起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苏沫放下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大嫂不要害羞嘛!其实我们都知道,虽然老大成天一副深沉严肃的样子,但他内心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回家陪老婆这事儿,也是他的风格!”

是吗?那他刚刚还走得那么快……

不过,深沉严肃……嗯,这点还真看不出来,闷骚到有可能是真的。

苏沫干脆停止进食,饶有兴趣的听他们说着秦濡的事。

“诶?大嫂,你知道老大最近新招了个小秘吗?”苏沫右边的员工忽然凑近小声说道,又把椅子往她这边挪了挪,继续说:“新来的那个秘书,老大对她好像很满意,长得也挺漂亮的,大嫂,你可得注意了。”

众人听了齐齐把头向桌子中间靠拢,拿出吃瓜的专业态度。

新秘书?苏沫怎么可能知道秦濡工作上的事,但一听是个漂亮女人,苏沫也想关心关心,随着他们一起把头偏在一起。

“那个秘书对老大也特别关注,经常和老大独处在办公室,有时一待就是一整天。”那人继续八卦。

秘书待在老板办公室也是正常的,只是,有必要待那么久吗……

苏沫的嘴角收了收,心里堵着什么似的,不太顺。

“呸呸呸!你们当着大嫂的面瞎说什么呢!那是她今天没来,要是她见了大嫂,肯定自愧得立马辞职。”

“就是就是,老大又不瞎,放着这么人美心善的大嫂不要,要那秘书干嘛!大嫂,你别听他们瞎说。”

有人看出了苏沫的表情变化,赶紧圆场,只是苏沫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情绪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哎呀,你看看你们,净说些有的没的,老大对大嫂那是日月可鉴,要不然能有咱们今天这么丰盛的午餐?还不都是托大嫂的福!来来来,让我们敬大嫂一杯!”

众人回过神来,嘻嘻哈哈的端起手里的饮料,没有饮料的端起手中的碗。苏沫也稀里糊涂的和他们碰了杯。

苏沫只奇怪他们怎么一会儿一个样,转变的速度堪比秦濡,真不愧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

吃过饭后,余欢屁颠屁颠的跑来,按苏沫的要求把剩下的菜打包后,便要带她去秦濡办公室。

苏沫想起秦濡见她靠近时立马关电脑的样子,又回想了员工们说的话。

她是不是打扰到他的工作了?本来也只是来送个资料的,已经留了这么久,还吃了饭,再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想到这里,她叫住余欢:“那个……我还是不上去了,他忙,我先回去好了。”

余欢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老大吩咐他要把大嫂带上去,大嫂又不想上去,那到底是带过去还是不带过去?哎!人生太难了……

苏沫看出他的为难,又说:“我会发信息告诉他的,谢谢你带我进来。”

说完,余欢也不好左右她的想法,便将她带下楼。

苏沫提着两手打包得满满的饭菜,坐上出租车才给秦濡发了信息。

秦濡工作室半日游,有激动、有疑惑、有开心、也有一点说不上来的难过。

总之,这一天她也是过得丰富多彩了。

晚餐时分,秦濡到点回到家里,两人热了中午打包的饭菜,吃过饭后便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

秦濡看起来有些累,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苏沫偏头望去,想要和他谈论电视里的有趣画面,却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苏沫往他旁边坐近了些。

胸口平稳的起伏均匀的送着呼吸,或许是工作上的压力,睡眠中的他眉头也有些微微蹙起。

苏沫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又将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头,想要帮他抚平梦里的困扰。

感受到外界的触感,秦濡将头偏了偏。苏沫立刻弹回手指,一个伸腿挪回了自己原来坐的位置。

呼吸均匀,没醒……

苏沫从客房里抱来被子替他盖上,关了电视,关了灯,回到房间不再打扰他。此后的几天里,秦濡白天上班,晚上陪她,日日如此,夜夜如此。

交流一天比一天少,甚至有时除了打个招呼,就再也没有其他可说的话。

苏沫看着疲惫的他又不好意思拉着他再陪她玩什么的,几个日夜的思考,她想通了。

他只是被老妈找来陪她度夜的人而已,假期过完后她还是要回到意大利去的。

他们之间只是偶然的相遇,或许,萌芽的情本来就不该继续发展,所谓的娃娃亲,也许他也是被逼迫的。

所以,星星之火,还是早点掐灭了吧。

苏沫父母回来的前一晚,秦濡收拾了自己的所有物品,整整齐齐的摆在门口。

他这是……打算一早就搬走了吧。

苏沫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在演什么她根本没看进去,余光瞟着忙碌的秦濡,也不好意思问。

如果问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舍不得他?

不行不行,作为一个端庄典雅、矜持内敛的女子,怎么能先表现出自己的好感呢!

可是……

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连个搭话的借口都没有。

秦濡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落下自己的东西后,才停留在苏沫旁边坐下。

来了来了,终于收好了!

苏沫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等着秦濡开口。

“叔叔阿姨明天中午就回了,晚上有人陪着你,我就不过来了。明天我会早些出门,早餐会帮你做好,你起来要是凉了,就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秦濡气不带喘的说完,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别看太晚,晚安。”

说完秦濡就起身回了客房,似乎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晚、晚安……”

苏沫举起手摆了摆,脑子里还在组织着秦濡的这一番话,秦濡便已经关了房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虽然苏沫也没有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但忍了这些天,她实在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一开始是他热情得恨不得24小时粘着她,说的话做的事也无时不刻都在撩拨她。好了,现在撩拨成功了,又开始对她爱答不理,多一句话都不肯说。

善变的男人!大猪蹄子!

苏沫一整晚都失眠了,天还没亮,厨房里就叮叮哐哐响起做饭的声音。

苏沫知道是秦濡在为她做早餐,可她还是忍着没有出去瞧上一眼。

她趴到自己的房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盘子落在餐桌上的清脆声,行李箱轮子的滑动声……

关灯、开门、关门……

屋外留下一片寂静。

苏沫听得没了声响,开了房门就往阳台溜去,伸出半个脑袋探着楼下的人。

清晨的温度低,苏沫不禁打了个喷嚏。

楼下的男人抬头望去,屋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苏沫蹲坐在阳台上,捂着嘴鼻不让自己再发出动静。

听见车门的关闭声,苏沫又赶紧探出脑袋,却只看见车子发动引擎,缓缓离去……

心里难掩失落,苏沫瘪着嘴,一步三回头的挪回屋内。看着满桌子的早餐,嘴里却索然无味,没有一点胃口。

秦濡留下了一张纸条,家里的钥匙也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纸条上。

“我走了,早餐记得吃。”

哼!这算哪门子关心。

苏沫看着一桌美食心烦,端起就要倒在垃圾桶里,但盘子里传来的温度让苏沫忽的心软。

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况且……他今天走了,就意味着以后再也吃不到他做的早餐了。

苏沫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坐回餐桌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老两口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东西还没放稳,方女士就一脸八卦的凑到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苏沫旁边。

方女士推了推苏沫,吧啦吧啦问了一大堆她和秦濡相处得怎么样。苏沫只用“还好”两个字就打发了她,其他的一概不愿多说,然后自己一人回了房。

秦濡离开后,苏沫就每天去舞蹈室练习,其余时间不是在家宅着,就是被方女士拖去见各路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

蒋女士也邀请了几次,苏沫过去吃了饭,但自始至终也没见着秦濡。私下里两人也没有打过电话,发过微信,就像消失在了彼此的世界里。

就这样,苏沫休完了自己的假期。

从家里出发前,攒在手里的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给秦濡发了条微信。

快速打出“我回意大利了,10点的航班。”几个字,一狠心,按下发送。

信息成功送达!

一秒、一分钟、一个小时……

微信那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机场广播里响起航班即将起飞的通知,在方女士的催促下,苏沫一步三回头的往人群里探寻着。

那么高的个子,一定能一眼就看到。

可是直到她被后面的旅客推着过了安检口,也没有等来她想见的人。

回到意大利,苏沫按部就班的开始往日的训练、演出。

生活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中途有些锦上添花,有些风雨雷电,不同的感受罢了。

结束了一轮演出,领队召集所有的舞团成员开了个会。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要去苏沫的国家巡演了!”领队朝苏沫抛了个媚眼。

3秒后,众人欢呼着围上苏沫,发自内心的替苏沫感到开心。

大家都知道,苏沫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回国巡演,希望让更多的国人认识他们,了解芭蕾。但由于苏沫行程的安排,她一直没能参与到中国巡演,也就留下遗憾。

这次,听说有个大财主赞助,特别邀请他们去中国巡演,还指名要苏沫参加。

反正不管是哪个财主,都是她苏沫的恩人。

一个月后,苏沫收拾完行李,拿出手机看着微信上始终没有回复的对话界面。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要回国了呢?

可是,他如果还是不回信息怎么办?

苏沫退出微信,直接点开了秦濡的电话号码。手上几经纠结,一咬牙拨通了电话。

心跳得好快……好紧张!

不管了,打都打过去了,死就死吧!

几声响铃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

……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音,苏沫把手机离了耳朵,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

没错啊……

“请问,是秦濡的手机号吗?”苏沫试探的问。

“是的,他刚睡醒,在洗漱,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跟我说,我帮您转告他。”女生软软的声音又酥又柔。

秘书?刚睡醒?在洗漱?

他和秘书同居了?!

苏沫脑海里闪过秦濡员工说的话:“新来的那个秘书,老大对她好像很满意,长得也挺漂亮的,大嫂,你可得注意了。”

苏沫如鲠在喉,心里堵了什么似的,好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电话那头的声音。

“谁的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秦濡!

苏沫竖起耳朵,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厉害了。

秦濡接过女生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苏沫?”

“是!是我……”苏沫有些激动,又忽然觉得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刻意压下声音来。

“好久不见。”秦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好久。

“好久不见,那个……我……明天就回国了,我们团要在中国巡演了。”苏沫迫不及待的汇报着自己的行程。

“恭喜你。”秦濡的回答很平淡。

“那你……会来看吗?”苏沫小心翼翼的询问,有些期待。

“你们的演出,恐怕一票难求吧?”秦濡没有直接表明意向。

“我有票,我送你!”苏沫脱口而出,生怕他会拒绝。

只是说完以后又懊恼起来,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了呀?说好的矜持内敛呢?

秦濡低头看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着日子,“抱歉,苏沫,这段时间有些忙,有些事我希望能尽快结束,你的演出,我恐怕暂时去不了了。”

秦濡的声音冷冷的,话也不尽人意,苏沫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结束?他要结束什么?

结束这通电话,还是结束和她的联系?

亦或是结束长辈为他们定下的娃娃亲?

苏沫啊苏沫,人家之前就是和你玩玩而已,到头来弄得自己得了个单相思,还在这儿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来看你的演出……

“没、没关系,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嘛,理解,理解……那个,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挂电话了……拜拜!”

苏沫强忍着失落,在秦濡开口之前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攒在心口,电话的余温也捂不热委屈难过的心。

好难受……

和秦濡相遇相识的那些画面浮现在苏沫脑海,那些,都只是过往云烟吗?

那他说的那些话呢?

明明主动搭讪的是他,怕她饿着特意为她做饭的是他,说要帮她实现所有愿望的也是他……

他真的是只玩玩而已吗?

巡演的第一站在首都,对待演出,苏沫从来都不含糊。

失恋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恋过后带来的后遗症。为了让这次巡演更完美的展现在观众面前,苏沫一遍又一遍的要求着彩排,其他人还好,苏沫的搭档可就累惨了。

大家都知道苏沫是个拼命三娘,只是没想到她回了自己国家直接连命都不要了。

但付出就会有收获,苏沫失去了爱情,会收获更多的粉丝。

舞团的成功演出,得到了各大电视台的报道,这段时间里,苏沫在国内的知名度急速攀升。

要是放在以前,苏沫一定能高兴得一蹦三尺。可是自从她的心思分出去一半后,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于是在掌声和欢呼过后,只留下了属于表演者的孤独。

带着这份孤独,舞团来到了巡演的最后一站——苏沫的家乡。

如今,这里不仅寄托着她的乡情,还有她刚刚开始就逝去的爱情。

到了酒店刚刚放下行李,苏沫就帮着领队催促着大家前往剧院查看场地。

苏沫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等待着团员们集合,桌上放着的几本建筑杂志勾起了她的记忆。

她记得,秦濡最爱看这些。

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里面介绍的那些都是专业知识,她也看不大懂。

合上杂志抬头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告的撞入眼前。

秦濡?!

只见一身黛蓝色西装的秦濡,旁边还挽着个面容姣好,气质大方的女人。两人有说有笑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苏沫立即用手中的杂志严实的挡住了自己的脸,随后又露出眼睛悄悄地追寻秦濡的方向。

两人走出酒店,泊车小哥开来秦濡的车,秦濡替女人开了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的护送上了车后,再绕到驾驶位,驱车离去。

难道,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秘书?他们已经如此亲密……

苏沫看完那一系列熟悉的动作,手里的杂志滑落。

傻子,他哪里是忙工作,分明就是忙着谈恋爱。

从始至终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也是,像他那么优秀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多少女人都巴不得主动贴上去,她,苏沫,也不过是这些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两行温润的东西划过苏沫的脸,第一次尝过爱情的滋味。

像不加糖的咖啡,又苦、又涩……

别人失恋,要不大哭一场,要不暴饮暴食。

苏沫失恋,是将所有悲伤化为工作的力量,团员们排了两遍后就坐到观众席去休息了,只有苏沫一人还在舞台上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就像装了发条的人偶,动力没有停止,动作便不停止。

大家纷纷开始怀疑苏沫的变化,实在是太反常!而产生这种反常现象通常只有两种原因,一是紧张造成的不安,二是个人情感造成的情绪释放。

按照苏沫以往的演出状况来看,她不至于紧张成这样,那就只剩下一种原因:

她遇到情感危机了!

团员们围在台下窃窃私语,对于感情上一片空白的苏沫发表各种猜测。而参与过上次山庄演出的团员,甚至猜测出与秦濡有关,一时间,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大家看苏沫的眼光都带了些别样的兴趣。

在领队的强行劝退下,苏沫终于愿意停下休息。

暮色降临,舞团二三十人浩浩荡荡从剧院走出,步行去往附近入住的酒店。

苏沫和团内玩得最亲密的朋友Gemma走在最后。

Gemma是一个个子较高又喜欢中性打扮的短发女孩子,比苏沫小三岁,最喜欢粘着她。她一手勾着苏沫的肩,苏沫也顺手搂着她的腰并肩齐步。

只是这么搂着,苏沫竟想起在鬼屋时抱着秦濡胳膊的样子。

走着走着,苏沫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

一阵沉重又急促的脚步从后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苏!沫!”

一声暴躁的怒吼划过夜空,二三十人齐刷刷的回头。

“秦濡?”

苏沫意外,他还是之前见到的那身黛蓝色西装,只是卸了领带,没有那么正经得产生距离感。

他怎么在这儿?陪秘书回酒店?

可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苏沫左右看了看,在酒店见到的女人也不在。

而且……他怎么老盯着Gemma?

上次在山庄,Gemma没有来,两人互相都没见过。只是,也不必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吧?

难道!

他看上Gemma了?!

苏沫看了一眼与男人打扮无异的Gemma,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秦濡还好这一口?!

“你男朋友?”Gemma用意大利语小声问苏沫。

她年龄虽比苏沫小,可懂的却比苏沫多,加上大家在剧院八卦了苏沫那么久,而且从秦濡带着敌意的眼神里,她看出了些许猫腻。

“不是不是!”苏沫急忙摆手。

“他喜欢你!”Gemma肯定的说。

“没有,他才没有喜欢我!”苏沫白天才见着他搂着别的女人,而且她现在甚至怀疑秦濡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他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试一下就知道了。”Gemma一脸看透的模样,露出一抹坏笑,然后学着男人的样子勾住苏沫的脖子,往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Gemma你干嘛?!”苏沫一脸震惊,身后的一群人也摆出看热闹的吃瓜姿势。不得不说,欧美人对男女感情的事,还是要看得通透的多。

Gemma还没回答,一道黑影光速闪来,伸出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揪着Gemma的衣服将她一把推开,又把苏沫拽回他的手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沫抬头一看,秦濡正如一只炸了毛的狮子挡在自己的侧前方,手腕也被他扯得生疼。

眼看着场面即将陷入僵持,除了秦濡和苏沫以外,舞团的一群人忽然大笑不止。

都在气头上的秦濡和苏沫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

“我们苏沫有人要咯!”Gemma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上前对秦濡说。她挥起小拳头往秦濡肩上锤了锤,软软糯糯的声音简直比苏沫还要柔。

秦濡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他怎么是这个声音?

看着Gemma这样,苏沫总算是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再看着秦濡拽着她的手,也知道秦濡盯着Gemma看,是真把她当成男人了。

莫非他是在吃醋?

可是两个多月不见,他可以不闻不问,甚至和别的女人在酒店亲密的同进同出,现在又莫名其妙对自己逞起了英雄,他这种暧昧不明、随心所欲的行为实在不能原谅。

不过有一点她放下心来,秦濡的取向,应该没有问题……

“这是Gemma,我朋友,女的。”苏沫挣开了秦濡的手,为了不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向秦濡解释道。

“女、女的?!”秦濡五味杂陈的看着眼前的“小伙子”。

这女子,着实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苏沫把Gemma拉到一边,和团员们交谈一番后,催促着他们先行离开。

和秦濡简单的打了招呼后,一行人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我以为……那是个男的和你搂搂抱抱的。”秦濡尴尬的笑了两声,行为还是过于鲁莽了。

周围安静下来,再次和秦濡独处,苏沫反倒不自在了。

“男的女的又怎样,我爱和谁抱和谁抱,好像跟你没有太大关系吧。”苏沫以前从不这样矫情的说话,可今天不知怎么,偏生想要说这些。

“什么没有关系?!我们一起住过、抱过、牵过、亲过,你跟我说没有关系?”秦濡听到苏沫直接否认了他,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呵呵!他倒是还记得他们一起住过、抱过、牵过、亲过,只是他可以转头就断了所有联系,不是她先打了那个电话,恐怕他压根就不会想到要联系她吧,再说了,白天才刚碰见他和别的女人从酒店出来,晚上扭头又和她暧昧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脚踏两条船?

苏沫气不打一出来,叉起腰准备揭开这渣男的真面目。

“那又怎样!就算亲过,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个意外吧,我白天还看见你……”

秦濡搂过苏沫的脖子,将唇狠狠贴上她的唇,用吻堵住了她所有的辩解。

他对她的爱,从来都不是意外……

他的唇柔软而温暖,还散发着淡淡的糖果的香甜。

渣男亲她了!!!

苏沫屏住呼吸,心脏如同落地的弹力球,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快到最后就要停止了一般。

坚持不到10秒,苏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调整呼吸,仿佛跌入了真空环境,周围静得出奇,脸也瞬间涨得通红。

她拿出求生的力气,将秦濡使劲推开。

苏沫一挣扎,秦濡怕她逃跑,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稳住她的头,死死地钳制住了她的动作,苏沫这一推,竟然没有半点移动。

苏沫窒息得快要昏过去,她从来都不知道,接个吻也可能要了她的命。

敌不过他的力气,于是苏沫两手从他们中间循着空隙挤上来,一把薅住他两侧的头发,再猛地往后一扯。

只听得秦濡一声嚎叫,仰着头,屈着腿,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被苏沫拽在手里。

没有秦濡堵着呼吸道,苏沫如获新生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

旁边路过一个大妈,起先以为是有人扯皮干架,急匆匆的走过来还准备调解调解。走进一看,原来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只叹了声气,摇头离开,道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多。”

秦濡拍打着还揪着他头发的手,那手微微一震,猛地抽走。

苏沫缓过来,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濡揉着被抓乱的发型,一副观赏稀有品种的模样打量着苏沫,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各种“惊喜”。

“苏沫,以后咱们尽量动口……不动手,好不好?”

苏沫身子一僵,眼睛提溜的转着,眼神无处安放,“谁让你突然……亲我的,你每次都这样,忽冷忽热,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嘛!”

“我们的关系还不明确吗?当然,你要是想直接变成夫妻关系也是可以的,不过现在晚了点,民政局已经关门了,天一亮,我们倒是可以赶早去领个证。”秦濡很认真的回答。

“哪里明确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感情像开玩笑一样说出来?从我们在山庄相遇后,你总是拿出一副超出友情的姿态来照顾我,虽然那时我们才相处不过几天,可是你传递出来的讯息会让我……会让我误会你是真的喜欢我。然后我就会傻傻的以为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像父母说的那样能够、能够在一起……可是我错了……”

苏沫激动的发泄着心里的不愉快,秦濡心头一沉,将苏沫拉回自己的怀里,把下巴搭在她的头顶,柔和了声音:

“苏沫,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开过玩笑。也许你早就忘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可我却一直记得。”

怀里的人动了动,秦濡低下头,直接把唇贴在她的耳边,继续表白:

“小时候,我妈常常给我灌输你是我媳妇的观念,于是你就这么无形中陪伴了我二十几年。说实话,一开始我很讨厌你,但后来在山庄遇见你,我才越来越明白,其实你早就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我一直没发现而已。”

“可是……”苏沫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没明白他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你离开我家以后,就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都不理我!我想你,所以我忍不住给你发信息,可是你也不回我,我邀请你来看演出你也不来,还有那天你的秘书接电话,还说什么你刚睡醒,今天我又看见你和一个女人从酒店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秦濡之前总是耍她,总在她以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时,又转而像个玩笑般一笑而过。

以至于,他的话,哪句可信,哪句不可信,她判断不了。

“你说你想我,你吃醋了!”秦濡忽然提高音量,他扶住苏沫的肩,勾着腰将她摆在自己眼前,掩饰不住的喜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沫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他。

“接电话的不是我的秘书,我只有余欢这一个助理,那个是我的表姐,酒店那个也是她,她是一个家具设计师,我请她过来有些事情,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联系你,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明天等你演出结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濡解释,对于这些误会,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真的?”苏沫半信半疑。

“骗你是这个。”秦濡伸出食指往鼻尖上一推。

苏沫潸然一笑,那些个员工可真是坑死人不偿命,把他的表姐当成小秘,害她醋了两个月。

还有,秦濡哪有什么深沉严肃的样子,在她面前就是个闷骚的幼稚鬼而已。

“那你……我们……现在算不算,嗯嗯嗯……”苏沫羞涩的低头,扯着秦濡的一边衣角左右晃晃。

她缺一个肯定的答复,谈恋爱这种事情,她是一定要有仪式感的。可是这种事老让她来提,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秦濡明白她的意思,抿嘴一笑,眼里满是浓情蜜意。

在他心里,苏沫有时美得如高傲的天鹅,优雅自信。

有时,又单纯的如一张白纸,心思写在脸上,让人忍不住逗趣。

有时,她也傻的可爱,让他总是期待她还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最重要的是,她坚强的让人心疼。

为了梦想背井离乡,甚至连普通人最正常的一顿美食都成了愿望。

秦濡拥紧眼前的人,苏沫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是在遇见她之前他都不曾预料到的。

“苏沫,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苏沫柔软的身子明显一僵,秦濡迟来的告白在她心里掀起波涛巨浪,拍打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然后涌上味蕾,暖暖的、甜甜的。

埋在怀里的小脑袋啄米似的点着。

原来,他的心里一直有她。

“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吧。”秦濡突然站直身子,眼前一亮。

话题是不是跳得快了点?他能正经超过3秒吗?

这个问题,有待考量!

苏沫头上划过三条黑线,把秦濡往后一推。

“我说真的!”秦濡牵起苏沫的手,十指相扣。

苏沫不回答,拉着他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只走在他前面颔首羞笑,一扫之前闷闷不安的阴霾。

不用母亲大人出手,她就已经把自己卖给了秦濡。

酒店门口,情感突飞猛进的小情侣依依不舍。

“要不……我们再走走?”秦濡暂且把想法停留在牵手散步。

于是两人又绕着酒店花园慢慢悠悠晃了一圈。

酒店门口。

“要不……再走走?”说完,秦濡瞥了一眼酒店大堂,心里盘算着,有点纠结。

“我明天还有演出,时间也不早了……”苏沫抬头观察秦濡的表情。

他好像又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们刚刚确立了关系,是不是应该多陪他一会儿?

苏沫一咬牙,豁出去。

“要不你去我……”

“要不我在你房间旁边再定个房间,明天正好陪你一起。”

秦濡几乎和苏沫同时开口,苏沫话到一般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哪!差点把邀请他去她的房间的话说出口!

要是真让他去了自己房间,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特别不矜持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们的客房已经全部订满了。”前台小姐姐带着看透一切的笑容,向这两个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才进来的小情侣说道。

苏沫房间。

两人如同兵马俑,一左一右笔直的立在床前。

怎么还是让他进来了……

虽然两人一起住过,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要不,我还是回公司吧。”秦濡率先打破尴尬。

“不用!”苏沫听他要走,话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只是话音刚落,苏沫就肾上腺素急升,从头到脚红了个透彻。

傻子!怎么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苏沫扭头挤着面部表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不受控,这下他肯定以为她是巴不得和他睡在一起了。

“好,那我不走。”秦濡抿嘴偷笑,苏沫这么一主动,他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苏沫糗得不敢看他,转身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

“我去洗澡……”

不对,洗澡就洗澡,干嘛跟他说呀!

这下可更说不清了!

苏沫顶着关公脸冲进卫生间,秦濡悠悠的朝里面喊道:“别忘了拿内衣!”

1秒后,苏沫从里面冲出来,拖着整个行李箱又跑回卫生间。

该死的,他怎么总记着她的那些糗事!记就算了,还拿出来说,可恶!

趁着苏沫洗澡的时间,秦濡下楼去隔壁的商场里里外外迅速买好了换洗的衣物。

苏沫洗漱完出来,发现秦濡不在,喊了两声没人应答,以为他回去了,瘪了瘪嘴,面上难掩失落。

正准备吹干头发,门铃响起。

苏沫问也没问就开了门,只见秦濡双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

这是……

给她买的纪念交往第一天的礼物?!

苏沫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身子,“这么晚了,其实也不用送什么礼物……”

“这是我的,明天总不能穿着一身脏衣服去看你演出吧。”秦濡侧身进门,嘴角浮起坏笑。

“哦……”

好吧,想多了。

秦濡放下手里的购物袋,看着苏沫湿哒哒的头发,拿来吹风机,将满脸写着失望的苏沫按到梳妆台前,温柔的帮她吹发。

苏沫看着镜子里的他,这样的感觉真奇妙。

初遇时,她把他当成了园林大爷,然后像中了魔咒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丢脸出丑。

最重要的是,在他看过自己最丑的状态后,他还能继续喜欢她。

想来,他一定是个很大度,很有包容性的人吧。

真是个好人呢!

苏沫想着想着,哼声一笑,引起秦濡的注意。

吹风的热气让她脸上透出粉嫩的红,吹弹可破。随风舞动的发丝,凌乱中带点狂野,狂野中带点性感,美得犯罪……

“咳、咳……”秦濡喉结处咽了咽,把吹风往苏沫手里一塞,“那个,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就溜。

“哪有吹一半就不吹了的……”苏沫小声的碎念着,舞着手里的吹风。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沫吹干头发,立刻钻进了被子装睡。

这样,等秦濡出来,尴尬的只能是他,反正她已经是个睡着的人了,也就不怕丢那个脸了。

他怎么还不出来?

不会是紧张的晕倒了吧?

苏沫用被子掩遮脸,抬头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清,可光线还是能隐隐约约透出个人型来。

苏沫猛地将被子蒙上头,双手往脸上拍了拍,止住了自己色色的想象。

看什么呢!想什么呢!

苏沫缩在被子里,再也不敢乱看。原本她是真的打算先装睡,顺便测测秦濡到底是不是个正人君子。

但彩排时她太过用力,不到几分钟,她就累到沉睡过去。

秦濡洗完,看着隆起的被子没有动静。他走到苏沫躺着的那一侧,轻轻拉开了蒙在她头上的被子。

一张小脸被捂得通红,秦濡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俯身在额上印上一个深吻。

他又从那一堆购物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取出一条天鹅手链,小心翼翼的绕苏沫的手上。

浩瀚星辰,不及此时他眼里的人。

秦濡关了灯,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他往苏沫的那侧挪了挪。

5秒之前,他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靠苏沫近一点。

5秒之后,他才知道床的边边其实也很好睡。

苏沫一个反手,正中红心的拍在秦濡脸上,响亮的一声“啪!”也没有惊醒半分睡梦中的她。

秦濡“嘶”的纳了一口凉气,正准备拎起脸上的手,苏沫翻身一个勾腿缠在他的大腿根上。

秦濡全身一僵,一股火苗从腿上一直燃烧到心里。

他不敢动,再偏差1毫米,他都担心会压制不住体内的狼性。

就这样,秦濡绷紧着身子,一整晚忍受着来自苏沫的拳打脚踢和如来神掌。

这一晚的经历,导致多年以后秦濡还在感叹:

真不愧是舞蹈家!

初升的太阳用柔软的光唤醒了呈大字型睡着的苏沫。

苏沫双手双脚上下划了划,这一觉,睡得真踏实!

等等!

秦濡呢?!

苏沫弹起来,坐在床的正中央,周围一米范围内没有半点秦濡的影子。

她又左右趴着往床的两旁看了看,床底也没有人!

苏沫习惯性的抬手看手表。

咦?

这是什么?

手上绾着的链子,点缀着星星的花样,还垂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

难道这是秦濡送她的礼物?!

苏沫抬手,将手链照在阳光里,零星的光斑反射在脸上,波荡着她止不住的笑。

门外刷卡、开门。

秦濡带着早餐从外面回来,只是走起路来,不太利索的样子。

“早!”苏沫兴奋的挥动着带着手链的手,但看着秦濡奇怪的走姿,又担心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苏沫起身走到秦濡身边。

“没什么……昨晚,做了个噩梦……”秦濡有苦难言。

“做噩梦还能影响身体健康?那你以后睡觉前一定要多听听音乐,音乐可以放松大脑。我小时候也经常做噩梦,我妈给我唱曲儿,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苏沫认真的解释,“听相声也可以。”苏沫补充。

“好……”除了说好,还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媳妇,咬牙也要熬过去。

苏沫吃过早餐,在团员们的一阵起哄中带着秦濡一起去了剧院。

路上,Gemma从秦濡手里抢过苏沫,将她勾在怀里问起八卦。

由于昨晚的乌龙,秦濡对自己和Gemma大打出手感到万分抱歉,现在任由她搂着苏沫,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怎么样,昨晚很激烈吧!”Gemma冲着秦濡扭捏的走姿挑了挑眉。

“什么很激烈,我昨晚一不小心先睡着了。”苏沫茫然,说好的测试,自己却先死了机。

“不要害羞嘛!只是……你不会影响今天的演出吧!”Gemma说完往苏沫的大腿上一掐,苏沫便喊着打着追了Gemma一路。

秦濡听不懂她们叽里呱啦讲些什么,但也猜到十有八九和他有关。

他很开心,在她的生活里,开始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剧场里,领队和中方负责人一早就来准备了,负责人从舞团的一群人里一眼就看到了秦濡,连忙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秦先生,有失远迎呀!”负责人同秦濡握了手。

不用苏沫介绍,大家似乎都认识秦濡。也是,秦濡自从公开了自己秦家大少爷的身份后,但凡有点社会意识的,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他。

“巡演办得不错。”秦濡对负责人称赞道。

他又没看过,怎么知道巡演办得不错?苏沫奇怪的看着秦濡。

负责人是个眼力见极高的人,他低眸扫了一眼秦濡和苏沫十指相扣的手,拿出十足的彩虹屁功力,一脸谄媚的笑道:

“那也是您和苏沫小姐的功劳呀!没有您的慷慨赞助,没有苏沫小姐的绝美演出,我组织得再好那也是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呀。”

“等会儿!你说谁的赞助?”苏沫只挑了负责人话里最有用的一句问。

“啊?苏沫小姐您还不知道啊?你们舞团的巡演是秦先生找到我们,说无论出多少钱都要想办法尽快邀请你们来演出的。您可不知道,为了空出您的档期,我们联系了你们舞团已经定好的其他演出方,交了不少违约金才同意解约的。”

负责人解释,现在看到秦濡和苏沫的关系,也就明白秦大少爷当初为什么不惜重金也要让他去邀请斯卡拉舞团,还指名要苏沫参演了。

苏沫眼里闪着莹莹的光,自己当时还怪他不来看演出,要是没有他,这次的巡演根本就不会有。

“谢谢你,秦濡。”苏沫感激的看着秦濡,不过,转念一下,又隐隐有些心疼,她掐着手指算起来,“你花了不少钱吧?其实完全可以等我其他演出演完了再回国来巡演的,现在你抢了我其他的演出机会,就等于我失去了另外一大笔挣钱的机会,违约金可不少,这么算来,于你于我,是不是都太吃亏了?”

苏沫,心疼的是钱……

秦濡脑子里闪过苏沫那张心愿单。

第28条心愿:希望尽快回国巡演。

不是她说的要尽快吗!他已经是紧着最快的速度谈妥了各方的条件。

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苏沫一顿铺天盖地感谢的秦濡,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180度急转直下的质问了。

“哈哈!逗你的!”苏沫噗嗤一笑,张手抱住秦濡,“赚钱哪有实现梦想重要!谢谢你,让我梦想成真。你真好!”

秦濡克制了嘴角的笑,轻咳两声,傲娇起来。

“好说好说,一点小意思而已,只要你开心,你想办多少场就办多少场,想去哪里演出就去哪里演出。”

负责人汗颜,整个巡演的各种开销,加上违约金,至少五千万跑不了,秦大少爷竟然说是小意思。有钱人的世界,实在是猜不透。

苏沫同团员们化好妆,末场的观众已经全部入座,秦家父母和苏家父母并坐在一起。

临近开演,秦濡才从后台坐回观众席。

苏沫和男搭档依次入场,这是秦濡第二次看她的演出,只是他依旧接受不了苏沫和男搭档之间的互动。

之前说不去看苏沫的演出,绝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但这又是她的工作,她的梦想,那就只能换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了。

“妈,你说我现在去学芭蕾还来得及吗?”秦濡一本正经的询问旁边的蒋女士。

“就你?学九蕾还差不多。”蒋女士鄙夷的回答。

“什么意思?”

“就是喝醉酒跳的芭蕾,叫酒蕾。”

……

演出在观众雷动的掌声中完美结束,和山庄那次一样,秦濡拿着花上台献给了苏沫,然后一个转身挤到她和男搭档的中间,眺望远方。

苏沫低头偷笑,这熟悉的一幕原来是这么甜蜜。

蒋女士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台长焦单反,快门不停的拍摄着舞台正中央的两个人。

“配!绝配!”

观众散去,只留下秦家父母和苏家父母同苏沫寒暄了几句后,也各自回了家。

苏沫换回常服,团员们懂事的撤离现场,留下苏沫和秦濡独处。

见着没人了,苏沫把秦濡拉到舞台上,带着他有模有样的跳起舞来。

和跳华尔兹时的从容雅致相比,秦濡跳起芭蕾来,只琢磨透了扶手、搂腰、抬腿,动作尴尬得宛如橱窗里的模特,摆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苏沫。”秦濡搂在她腰间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拉近,“本不想这么快的,但在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你,有多希望将你规划在我的人生里。”

秦濡低头,埋在苏沫脖颈披散的发丝里。

脖间处断断续续的温热气息,酥酥麻麻传遍了苏沫的每一寸皮肤。

那是一种不曾有的幸福感。

他的臂弯结实宽阔,是她累了、苦了,只要有他的一个拥抱就能化解所有不愉快的奇妙感受,让她依在那里就觉得无比安全可靠。

“曾经,我以为芭蕾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梦,可自从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还可以有一个人占据在我心里,成为我的另一个梦。”

苏沫圈紧围在秦濡腰上的手,回应着他的告白。

她第一次爱一个男人,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只知道,当他靠近时,她的心会砰砰乱跳。

当他不理她时,她会失落伤心。

当有别的女生接近他时,她会酸楚难受。

秦濡站直身子,“走!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着苏沫,神神秘秘的来到一片开发区。

秦濡捂着苏沫的眼睛,她只能靠着嗅觉和听觉来辨识所到之处。

一股淡淡的水泥混着青草的香味传来,她在秦濡的搀扶下,走上了几级台阶。随后几声输入密码的开门声响起,他们走进了一间房子里。

秦濡关上门,松开了挡在苏沫眼前的手。

夜晚的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啪”的一声,秦濡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这不是……”苏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捂着惊讶得合不上的嘴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这是一栋3层复式楼,整体的暖黄色调温馨明亮。宽敞的客厅从顶楼直垂下一盏巨大的天鹅型水晶灯,视线最远端是整面落地大窗。

秦濡领着她到每间房都参观一遍。

一个宽敞的开放式厨房,一间专业的舞蹈房,一间四面都布满书柜的书房,一间有各种游乐设施的休闲房……

最后,通过那面巨大的落地门窗,户外是一座种满姹紫嫣红的鲜花的花园,花园的一侧还有一架木制秋千。

整栋房子……

“都是按照你心愿单上想象的样子建的。”秦濡看着满眼都是疑惑和惊喜的苏沫解释。“其实那天你帮我送资料到办公室,当时我正在电脑上建设这栋房子模型,你突然过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要露馅,不过还好我手快,关了电脑才没让你发现。”

“原来不是你怕我偷看公司资料,而是那个时候你就在准备建设这栋房子了……”苏沫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他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付出,可她却因为这点小事生他的气。

秦濡将苏沫的手握在掌心里,“这段时间忙没有联系你,是我想要尽快建成这个家,我们的家。”

“我以为、我以为那张心愿单,你说要帮我实现,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

“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随便。”

苏沫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一个人把她的心愿当成使命去实现,哪怕有些愿望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

“可那时……你才见过我几次而已……”

“苏沫,第一面,我就已经认定你。”

“可是、可是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喜欢你呢?万一我不喜欢你,那你做这些,岂不是都白费了?”苏沫竟然还有点为他担心。

“嗯……不确定……”他确实不确定,可是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是她想要的,那就帮她实现好了。

苏沫踮起脚尖,勾住秦濡的脖子送上深情一吻。

秦濡先是一惊,随后揽过她的腰,回应起她并不娴熟的吻。

舌尖扫过她的唇齿,他能感受到她微微发烫的皮肤和不太均匀的呼吸。

秦濡想起昨晚亲过后的“惨状”,短暂甜腻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抵在她的额头,嘴角一撇露出坏笑,用沉沉的气息声说道:“以后再慢慢教你。”

苏沫抱紧他,比任何一次拥抱都要用力。

“秦濡,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秦濡藏不了笑,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一手圈住她,一手绕着她的发丝玩起来。

“可是……一个芭蕾舞者的黄金年龄很短,而我已经二十五岁,留给我在舞台上的时间不多了。”

苏沫从秦濡昨晚提起领证的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们之间还有些问题不得不面对,但与其逃避,不如选择和他一起商量。

秦濡绕着发丝的手一顿,但仅仅一秒的犹豫,又继续转动发丝,聆听苏沫的想法。

“我爱你,我也爱那个舞台。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我还是想要和你争取一下,希望你能给我五年时间,让我在三十岁之前能够继续留在梦想的舞台上。”

秦濡松开苏沫,双手捧在她的脸上,弯着身子将自己的脸与她处于同一高度。

“沫沫,你不需要向我争取什么,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我知道芭蕾是你一生的追求,五年时间也是我早就料想到了的。你愿望单的倒数第二条:‘希望三十岁退役,然后回国开一家芭蕾舞校,培养更多的中国芭蕾舞者。’我说过,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秦濡的话像山涧的温泉,又暖又甜。

是他让苏沫知道,爱一个人可以无私奉献到什么程度。

她是幸运的,这一辈子能遇到秦濡,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幸福的泪水淌过脸颊,秦濡用拇指轻轻替她拭去。

“好了,不哭了,一哭都变丑了。”秦濡试图缓解气氛。

可苏沫不知是因为太感动,还是因为秦濡说她丑,哇的一声哭得更凶猛了。

秦濡一下慌张的手足无措,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情绪爆发以后,苏沫也再不管什么矜持雅正,一个起跳就熊抱着挂在秦濡身上,任由眼泪鼻涕在他昨晚新买的衣服上擦着,还带着哭腔大声喊着:

“秦濡,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呜呜呜……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呜呜呜……”

秦濡双手兜在她的腿上,支撑着她不掉下去,就这么又是激动又是好笑的抱着她。但看着她各种出糗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很幸福。

除了他,谁还能看到舞台上优雅美丽的苏沫如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挂在他身上呢?

他的爱,更多的不是因为她的光鲜亮丽,而是她卸下所有防备后最纯真的样子。

“沫沫。”

“怎么啦……呜呜……”

“我想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吃亏。”

苏沫趴在他肩头的头抬起,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她脸上的妆也已经抹成一团。

“哪里吃亏了?”她问。

“等你五年是可以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他说。

“你说。”

“你得先和我领证。”

苏沫双腿一登,从秦濡身上跳下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语气里还带着些抽噎问道:“这么草率就结婚吗?我们昨天才正式确定关系的。”

“但对我来说,我已经认识你二十几年了,况且双方父母早就定了,连见家长的步骤都省了。而且你看,新郎有了,新娘有了,车子也有,房子也有了,就差什么?一纸结婚证。早结婚晚结婚,是不是都一样?那我们何不早些定下来,免得以后去麻烦呢?”

秦濡一本正经的忽悠、不是,解释道。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是在我的意识里,我才认识你不过三个月呀……”

苏沫暂且还保留着主权意识。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只好可怜的独守空房,每日看着月亮,想着那么漂亮的你身在异国他乡是不是又有别的男人想要打你的主意。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未婚的美人谁都有追求的权利。五年时间可不短,你说万一哪天你遇见比我更好,当然这个概率比较低,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吧……”

“我愿意!”

秦濡喋喋不休的话被苏沫坚定的打断。

“你说什么?”秦濡愣住。

“我说我!愿!意!我愿意和你领证。”苏沫转哭为笑。

她以前认为别人闪婚都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可是现在,她只知道如果失去秦濡,才是她对自己人生最大的不负责。

而且,她从来都不觉得结婚和梦想有任何冲突,就像他说的,反正以后都是要和他结婚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幸福来得太快,秦濡捧着苏沫的脸,在她唇上狠狠印上一个吻,又将她抱起转圈,但都不足以表现出他内心的激动。

夜色下,灯火通明的新房里洋溢着最简单也是最难得的幸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慵懒的落下,秦濡和苏沫便穿着一身正装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哟!来得挺早啊。”开门的工作人员调侃道。

见多了来领证的情侣,这一对的颜值却实属少见,惹得他也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工作人员递给他们表格填写信息,又让他们拿出身份证、户口本。

说到户口本,还是昨夜里蒋女士和方女士连夜给他们送过去的,见到两人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们是自愿结婚的吗?”工作人员例常询问。

“是的!”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的那叫一个毫不犹豫。

然后拍照、签字、按手印、盖章,一气呵成。

于是,秦家的户口本里从此多了一个人。

“我们这样就算结婚了?”苏沫把手里的红本本放在阳光下晃了晃。

秦濡收过她手里的结婚证,揣进自己胸前的内口袋里。

“当然了,盖了章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出于安全起见,结婚证由我保管。”

秦濡实在无法预料苏沫哪天会不会把结婚证给丢了,这可是他的宝贝,丢不得的。

苏沫脑袋里还嗡嗡的,没想到本来中午就要坐着飞机返回意大利的她,居然抽空来结了个婚。

原本只是带着巡演任务而来的单身小天鹅,居然临到结尾摇身一变成为已婚俏鸳鸯。

梦幻,真是太梦幻了!

机场里,这对刚刚升级的鸳鸯堵在安检口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秦濡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方方正正,掌心大小的小盒子递给苏沫。

苏沫欢喜的揭开,一枚鸽子蛋钻戒在光的映衬下闪着五彩斑斓。

苏沫“啪”的盖上盒子,惊讶的看着秦濡。

“会不会太夸张了?!”

“来不及精挑细选,只能给你买点实在的了。”

又是送房又是送鸽子蛋的,这未免也过于实在了吧……

秦濡接过盒子,将戒指取出轻轻戴在苏沫左手的无名指上。

“嗯,不错,一眼就能看到。”秦濡满意的打量着戒指,“这样如果有别的男人居心叵测的接近你,你就亮出戒指,让10米之外的他就知道你已婚。”

“大哥,你知道有一句话叫财不外露吗?”

比起击退那些搭讪的人,苏沫更担心会被抢劫。

“嗯……是有点显眼,我再给你雇几个保镖,到了国外我不在你身边,也好有人保护你。”秦濡被一语惊醒,拿出手机就要安排人。

苏沫及时按住他的手机,又揽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温柔的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谢谢你,老公!”

说完苏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点上一吻,然后转身就跑进了安检口。

秦濡愣在原地,回味着她刚刚对他的称呼。

她,叫他老公!

“沫沫!你刚刚叫我什么!”秦濡忍不住一脸傻笑,冲着已经远离的苏沫大喊。

苏沫回头做了个鬼脸,害羞的跑走,直至秦濡看不见她。

苏沫微红着脸回到团员身边,在他们的调侃和八卦中终于登上了飞机。

缘分,有时候就是在不经意间触发,然后在某一刻绚丽绽放,开花结果。

飞机的某排座位上,只见一个女子盯着手指一抽一抽的傻笑。

“有这么高兴吗?”旁边幽幽的传来一个低声。

苏沫转头一惊,身体弹在飞机窗口一边,笑容在0.1秒内迅速收拢,瞪大双眼盯着旁边座位上的人。

“秦濡?!!”苏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看见了幻觉。

睁眼,他还在!

“你怎么在这儿!!!”苏沫惊喊,又发觉自己声音太大,捂了嘴凑近秦濡,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看着戒指傻笑开始就来了。”秦濡指了指她的手。

“你怎么不叫我呢……”苏沫红着脸,心思被他看尽怪不好意思的。

“一个思念着丈夫的妻子,我怎么好打扰呢?”秦濡逗她,又心心念念着苏沫对他的那个称呼。

“那你怎么在这儿?”苏沫知道一时说不过他,于是岔开话题。

“我开始好像听到某人叫我……老公?我怕听错了,所以只好亲自来确定一下咯。你再叫一声老公给我听听呗,看看是不是真的。”秦濡又拿出他无赖的本事,死皮赖脸的贴着苏沫。

“你、你听错了,我才没有那样称呼你……”

“你再叫一声嘛,我来都来了,机票不能白买了呀。”秦濡撒娇。

“不要!”

“就一下。”

“不要!”

飞往意大利的航班上,腻歪着一对新婚夫妇,为一个称呼争执了许久,满是甜蜜和幸福……

五年后。

凌晨5点的机场乌泱泱涌出一大队刚从意大利飞来的旅客,苏沫找来机场工作人员帮忙,推着大大小小近10个行李箱从出境口左顾右盼的出来。在意大利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终于将家搬了回来。

“大嫂!”余欢从苏沫堆积的行李箱后面钻出来,一脸谄笑。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推车,指着出口的那端。

秦濡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看见苏沫,他嘴角勾起笑,张开双手,把头往右微微一点。

苏沫绽开笑容,余欢含着满口狗粮说道:“大嫂快过去吧,行李交给……”

余欢话还没说完,苏沫朝着秦濡的方向就箭一般的发射出去,带起一阵风,凌乱了余欢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心。

异国恋并没有苏沫想的那么孤单,主要还是秦濡隔三差五寻着机会就跑去找她。

苏沫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起跳挂在秦濡身上,他们和普通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恩爱也不用顾忌旁人的眼光。

苏沫一句“我回来了”,就是对他们五年前约定的最好回答。

五年,比他们想象的要快,比他们期待的更甜蜜。

秦濡带着苏沫驱车一路疾驰,脸上洋溢着的兴奋越来越明显。苏沫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却能感觉到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苏沫问。

“结婚!”

一个小时后,苏沫一身婚纱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效率,真不愧是秦濡的作风。

苏沫不禁怀疑,从恋爱、领证到办婚礼,自己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他一招“称热打铁”一路忽悠过来的。

在老苏的牵扶下,苏沫一身鱼尾婚纱,宛如洋洋大海里最夺目的美人鱼。超长的拖地头纱搭在两旁,宛如茫茫仙境里缓缓降临的仙女。

苏沫在礼堂的这头,秦濡在礼堂的那头。

在悠然的音乐里,两个相爱的人缓缓靠近,老苏将宝贝女儿的手交到秦濡手里,他还有些不自在,握着女儿女婿的手微微颤抖着,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身偷偷抹起掉落的两滴。

苏沫也红了眼眶,在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已婚的实感。

离开一个家,再建立另一个家。

原来是这么不舍……

在证婚人和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秦濡与苏沫互立誓言。

如果要归类幸福,那一定有种幸福叫做苏沫秦濡。

如果幸福有收获,那这份收获一定就是相濡以沫。

婚礼过后,秦濡又马不停蹄的带着苏沫来到机场。

“怎么又回来了?”苏沫永远也猜不到秦濡接下来会做什么。

“度蜜月。”秦濡拿出墨镜带上,还没出发,状态就已经到了。

“去哪儿?”

“心愿第32条:去马尔代夫度蜜月。”

这家伙,是把她的心愿单背下来了吗?居然连第几条都记得这么清楚。

“可是我们还没有收拾行李。”苏沫忽然想起,既然要去旅游,没有准备几件漂亮的衣服怎么行呢!

“放心,我都替你收拾好了。”秦濡自信回答。

马尔代夫酒店里。

苏沫翻着秦濡收拾的行李箱,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

胸前印着汤姆杰瑞的T恤、妈妈款棕色碎花长款连衣裙、土灰色紧身打底裤……

“秦濡!!!”苏沫爆喊,“你给我带的什么?!”

秦濡咬着的半个苹果停滞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丈母娘给收拾的……”

“你觉得我穿这个去海边合适吗?”苏沫拎出一件她十来岁时买的儿童款红白横条纹连体泳衣。

秦濡咽了嘴里的苹果,“我丈母娘说,虽然小了点,但是泳衣有弹力,撑一撑也是可以穿的。我觉得还……挺保守的。”

苏沫家的柜子里明明有几件漂亮的泳衣,但秦濡觉得太暴露,于是方女士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这件有些年头的泳衣。

“秦先生,我觉得以后你要是有什么计划,麻烦先通知我一声好吗?”苏沫努力挤出一点笑,虽然秦濡瞒着她做这些,确实给了她不少惊喜。

可是这惊喜背后如果要她一个30岁的良家妇女穿着儿童泳衣去海边玩耍,那她宁愿宅在家里哪都不去。

秦濡心虚的啄了啄头,将剩下的苹果啃完。

苏沫最后选了那件印着汤姆杰瑞的T恤,搭配一条牛仔短裤出了门,至少看起来是不奇怪的。

大海由远及近、由深到浅的渐变蓝,拍打在脚边成了雪白的浪花。

苏沫去过那么多国家,去过那么多美丽的地方,可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停下来细细观赏。

几个孩子在沙滩上玩着排球,秦濡和苏沫躺在一旁的沙滩椅上喝着果汁,听着海浪。

一个大孩子将球用力一拍,滚着滚着滚到苏沫旁边。

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奶娃娃兜着纸尿裤一摇一晃的走过来捡球,肉嘟嘟圆滚滚的,和那球也没啥两样了。

苏沫替他捡起球,小心的放到他怀里,然后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抚摸。

奶娃娃嗲声嗲气的说了声“thankyou”又摇头摆尾的跑去继续玩球。

秦濡摘下墨镜,探寻着奶娃娃远去的小身影,感叹了一句:“真可爱!”

苏沫“嗯”了一声表示认同,秦濡却像是还没夸够,又补充道:“你说,他爹妈是怎么给他生的这么白白嫩嫩、QQ弹弹的呢?”

“基因好呗。”苏沫答。

秦濡看了一眼苏沫,又往自己身上瞭了一眼,点头。

“嗯,好基因不能浪费。”

从这天起,秦濡仿佛中了奶娃娃的魔怔,但凡看见人家的孩子,都像个居委会的大妈似的要上前去逗逗,夸赞两句。

蜜月回来后,秦濡工作室隔壁粉店王老板的太太刚刚生了个女儿,秦濡趁着午餐时跑到粉店里送了个红包,嘴上说着感谢王老板的粉店养活了他早上的员工们,一边又借机看了人家女儿的照片。

回到家后,他从不和苏沫说工作上的琐事,却总是念着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谁谁谁家又生了孩子,谁谁谁的娃娃怎么怎么可爱。

苏沫从蜜月那次就知道秦濡在盘算着什么,只是觉得看着他这样默默暗示的样子甚是好笑,于是也不点破他。

生孩子这种事,靠的不仅是他们自己的努力,还有孩子与他们的缘分。

一个月后,苏沫带着秦濡来到一家会所外。

以往都是秦濡神神秘秘的带着她去各种地方,现在,秦濡看着楼外“XX会所”几字,脑子里只能想起各种按摩店和丈母娘带他去过的麻将馆的场景。

从里面出来几个男士,都无不面色惨白的捂着肚子,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秦濡不禁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弱声问苏沫:“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苏沫露出迷之微笑,勾紧秦濡的胳膊。

“生孩子!”

秦濡被架在一张病床似的沙发躺椅上,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无情的掀开秦濡的上衣,露出一片清晰可见的腹肌来。

医生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喜悦,但秉着职业精神,又镇定的将两片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腹肌上。

秦濡满眼都是疑惑,说好的生孩子,怎么还给他上起仪器了?!

苏沫坐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一副加油打气的样子看着他。

“加油!挺过去,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苏沫努力憋着笑。

秦濡满头的问号,一旁的医生做好准备工作,开始向秦濡解释。

“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能来参加分娩体验,说明您对您的太太一定是十分疼爱的。接下来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分娩体验的过程。”

“分娩体验?”秦濡拧着眉眼,显然还没有完全明白他现在的处境。

“医学上把人类能够感受到的疼痛分为12级,第一级类似蚊虫叮咬,9级后类似满清十大酷刑,而我们女性分娩时的疼痛则达到最高12级。在我们这里体验的男士,大部分能撑到10级,一部分在5级左右就放弃,极少人能达到12级。体验过程中若有任何不适请及时提出,我会立刻终止体验。”

医生全面介绍,秦濡似懂非懂,看着苏沫含情脉脉中带着不忍直视的微笑,他才想到这是苏沫对自己这段时间不断暗示她想要孩子的答复。

“我能撑到12级!”

秦濡拿出壮士般英勇就义的准备,如果真要生孩子,苏沫确实要遭受一番痛苦,如果自己都不能坚持下去,又怎么能要求苏沫替他受这个罪呢。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医生打开仪器,一阵酥酥麻麻的蛰痛感打在秦濡腹部。

3级之前,秦濡面无表情。

5级之后,秦濡额头隐隐冒出沙粒大小的汗珠。

9级之后,秦濡拧着五官,身体开始不自觉的蜷缩。

苏沫拿出纸巾替他擦汗,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不行!”秦濡咬牙坚持。

“那你加油!我已经看到宝宝的头咯!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使劲!”

苏沫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生娃场景喊道,一旁的医生被逗得噗嗤一笑。而秦濡被她这么一喊,又想哭又想笑,反而疼得更厉害了。

医生在仪器上一调,只听得秦濡一声惨叫,3秒过后,医生关了仪器,秦濡捂着腹部瑟瑟发抖。

“恭喜!您成功挑战了12级阵痛!”医生鼓着掌说道。

“沫沫,我决定还是不要孩子了,我不想让你受这个苦……”

秦濡弱声说,忽然感受到母亲的伟大。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只承受了这么一会儿就疼得死去活来,他实在无法想象苏沫要真为他生孩子,该受多大的罪。

苏沫感动又心疼的在秦濡头上轻轻抚摸。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报告单,卷成筒状抱在怀里,像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送给秦濡。

“老公你生了!快看,这是我们的孩子!”苏沫继续说着剧里角色的台词。

秦濡缓过劲来,宠溺的配合着苏沫,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卷成筒的纸轻易散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秦濡先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忽的猛然坐直,完全舒展开手里的那张纸。

“苏沫,超声估计孕周6周,宫内孕,单活胎……”

秦濡全然没了痛楚,眨巴着眼看了看苏沫,又再看看手里的“孩子”。

“你怀孕了?!”秦濡惊叹。

苏沫点点头。

秦濡起身将她拥在怀里,又像怕碰倒珍贵的瓷娃娃一般松开,再轻搂着她。

他一直都在期待,期待能和苏沫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有一个见证他们爱情的结晶。

但现在,他不舍了,心疼了。

对他来说,孩子的降临不再只是因为他们爱情的顺其自然,这更是苏沫为了他以命换来的付出。

对苏沫来说,孩子从来都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她爱秦濡,渴望和他拥有一个更加美满的家庭。

爱情就是这样,情到深处就会无条件的将自己交付给对方,又无时不刻为对方着想。

自从秦濡知道苏沫怀孕,他比谁都要紧张。

苏沫下个台阶,他要背着,后来肚子大了,他就一步一挪的搀扶着。

苏沫要逛街了,他就找来一群保镖将苏沫团团围在中间,只差直接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苏沫实在是觉得过于夸张,硬是忍住宅在了家里。

苏沫晚上忽然想吃酸食,他也不管凌晨几点,使唤了余欢敲醒店家的门,买了许多酸食送过来。

苏沫担心秦濡这样实在遭人恨,于是忍着胃里的造反再也不在夜里和他提出想吃什么东西了。

就这样,在秦濡“悉心照顾”下,白白嫩嫩、QQ弹弹的儿子小秦学诞生了。

又一个五年后……

“妈妈,陪我玩乐高!”小秦学趴在花园的桌台上冲屋内的苏沫喊着。

和秦濡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苏沫应了一声,便立刻起身同儿子一起玩起来。

“妈妈,陪我来画画!”小秦学站在2楼的书房外喊着。

和秦濡一起准备下午茶的苏沫应了一声,便立刻上楼陪儿子一起画画。

“妈妈,陪我一起打游戏!”小秦学站在休闲房的窗边朝外面喊着。

和秦濡一起在花园里聊天赏夕阳的苏沫应了一声,便立刻回屋和儿子一起打游戏。

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秦濡顶着忍了一天的怒火,走到小秦学身后将他一把拎起。

“妈妈妈妈妈,一天到晚只知道喊妈妈,你妈妈是我的!”秦濡气鼓鼓的冲小秦学怒道。

小秦学也不甘示弱,虽然被拎着,却也叉起腰来回击道:“我妈妈怎么能是你的呢?你要是不服气,回去找我奶奶去呀。”

想他秦濡活了三十几年,在这世上怼天怼地无所不惧,今日却被他的儿子给堵得一时哑言。

苏沫差点没笑岔气,忽然有种找到帮手的感觉。

想当年,秦濡总是调戏她,把她耍得团团转,如今倒是有了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队友帮她反击,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秦濡松开小秦学,自己窝在后面的小沙发看着母子俩快乐的玩耍,自己要生的儿子,塞都塞不回去了。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不要生!”

晚上,苏沫好不容易哄睡了小秦学,才得了空和秦濡腻歪在一起。

夜深,秦濡搂着苏沫入睡,梦里已经换了好几个场景。

“妈妈!”

秦濡猛地坐起,瞪大双眼。

四周寂静无比,只有苏沫轻轻地呼吸声。

秦濡偏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苏沫,舒了口气。

没想到他对儿子的“怨念”居然都延续到了梦里,简直就成了另一个噩梦。

秦濡起身来到小秦学的房里,将他踢开的被子轻轻盖上,在他粉嘟嘟的脸蛋上啵了一口才放心离开。

这俩父子间的爱,有时是互相的争风吃醋,有时是背地里偷偷的付出。但无论是哪种,都是苏沫最渴望的幸福。

春风吹动着枝叶,奏出沙沙的乐章。春风吹散了花香,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小秦学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秦濡在后方护着他,苏沫则拿着相机,快门不停的记录着父子俩的亲子时光。

门外响起一阵门铃,苏沫放下相机去开了门。

来访的也是一家三口,一位戴着金丝框眼镜十分儒雅的男士,一位笑容很甜手里还端着一盘飘着奶香饼干的女士,中间站着一个同小秦学差不多大的女娃娃,梳着苹果头,甜甜糯糯的可爱极了。

“你好!我们是隔壁刚搬过来的邻居,我们做了些饼干,想说给你们送一些再顺便来打个招呼。”女士温柔的说明来意。

苏沫也甜甜一笑,欢喜的把他们迎进了家里,又唤来秦濡和小秦学。

“这是我们隔壁搬来的邻居,这是我先生秦濡,这是我儿子秦学。”苏沫向他们介绍。

秦濡同那位男士握了手,男士介也绍道:“你好,我叫郝承,这是我太太许星,这是我女儿郝问。”

“郝问?”苏沫立刻被这女娃娃的名字吸引,蹲下来牵住她的小手,忽然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郝问,好问……”

秦濡一听,立马理解了苏沫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

“勤学好问!”

郝家夫妻自然是不明白,苏沫沏了茶便拉着他们开始话家常,一边又将郝问带在自己身边,攥着她的手上下不停的打量。

秦濡把小秦学带到一旁,蹲下身子悄声耳语起来。

“儿子,媳妇已经送上了门了,自己把握啊!”秦濡拿出过来人的经验替儿子加油打气。

“媳妇是什么,我只要我的妈妈。”小秦学看着自家妈妈对别的小孩那么热情,攒着小拳头不禁吃起醋来。

“你妈妈是我的!你的在那儿!”秦濡指着苏沫手里的女娃娃对秦学小声怒道。看着自家儿子这样,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不过转念一下,或许当年他的母亲蒋女士也是这般恼他的吧。

果然,只有自己成了父母,才能体会为人父母的操心。

小秦学不理他,秦濡便站起来四处观望,瞥见苏沫放下的相机,忽然灵机一动,拿来相机又去同苏沫耳语了几句。

苏沫抿嘴一笑,也瞬间恍然大悟,然后开始张罗着他们的计划。

“为了纪念我们两家相识,不如让两个孩子作为代表合张影吧!”苏沫兴奋的晃晃相机。

郝家夫妇也觉得甚好,苏沫热情又大方,他们日后的相处一定是愉快的。于是他们将郝问牵到小秦学的旁边。

郝问是个懂事的孩子,苏沫让她牵着哥哥的手,她就立刻不怕生的就抓住了小秦学。

小秦学还在气她抢了自己妈妈的关爱,一副臭脸,和秦濡简直一模一样。

快门闪过,定格了这一瞬间的缘分。

苏沫倚在秦濡身边,看着相机的画面,尘封的记忆犹如过往电影一一浮现。

时间不长,一晃就是一辈子。时间很长,容下了他们数不尽的甜蜜。

如果说别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那么小秦学的缘分一定是遗传的。

从此以后,小秦学房间的床头上便挂上了一副巨大的合照,他的老爹常常告诉他,那个女孩便是他未来的媳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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