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李忆兰

进入6月以来,我在今日头条陆续发表了多篇写京剧名家的文章,接下来,我再向网友介绍几位我认识的评剧名家。

画中的杜十娘(画中人中的巧姐)(1)

众所周知,评剧与京剧一样,都名列我国五大剧种。评剧主要流传于中国北方,是北方特别是河北与东北三省人民最喜闻乐见的剧种之一。早期有爱莲君、白玉霜等一代宗师,当代大师级演员包括新凤霞、小白玉霜、魏荣元、李忆兰、花淑兰等。提起李忆兰,今天的年轻人可能感觉陌生,但是老观众都知道,她曾在彩色神话故事影片《画中人》中饰演巧姐,在戏曲艺术片《花为媒》中饰演李月娥。

1987年1月10日,长春评剧院举行建院大会。北京、天津、沈阳、哈尔滨的评剧界人士冒着严寒专程赶到长春祝贺。这其中就包括的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李忆兰。踏着北国的冰雪,她来到北国春城,不仅在大会上发言鼓劲,而且还在舞台上亮相。大会庆祝活动之一是举办全国评剧名流演唱会,李忆兰作为评剧大家,自然在邀请之列。在演唱会上,她唱了评剧选段《樱花恋》与她为电影《党的女儿》配唱的插曲《兴国山歌》。

“她就是李忆兰吗?”熟悉她的观众惊讶了:屈指算来,这位评剧表演艺术家那时已有62岁了,但嗓音依然如当年一样清亮,表演依然如当年一样洒脱!

画中的杜十娘(画中人中的巧姐)(2)

表演结束后,李忆兰很高兴地接受了我的采访。

“拍《画中人》时,我33岁,如今年过花甲,人们都叫我老太太喽!”李忆兰很幽默地说,“但我会‘变’,一上戏,通过表演来控制胖、瘦和缩短年龄上的差别。”

李忆兰告诉我,来长春之前,她正在北京郊区大兴留民营赶排一部戏曲故事片《啼笑皆非》,在剧中扮演的就是一位农村老太太。留民营是全国闻名的文明村,李忆兰对那儿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排戏期间,当地农民看到她就喊:“画中人来了!”还说,就喜欢听她的评剧录音。她呢,干脆就站在那儿,给大家唱起来。结果人越聚越多,她一连唱了两个小时才罢休。农民高兴得给她沏糖水,真想把一袋白糖都倒在杯子里!

提起这件事,李忆兰很感慨地对坐在身边的亲授弟子赵丹红说:“一个演员和人民的关系是鱼水不可分的,要时刻想着,咱们是为人民服务的啊!”

赵丹红有些自豪地对我说:“生我是父母,教我是老师。我能有李忆兰这样的好老师,真幸运。她不但教我演戏,也教我做人。”赵丹红回忆起李老师向自己传授《张羽煮海》一戏时的情景,眼睛有些湿润了,那时,李忆兰白天排戏,晚上演出,非常忙。她常提前两个小时上班带徒弟,风雨不误。但在名利面前,她却远远躲开。为此,北京市文化局党组还发给她一张写着“共产党员的光荣”字样的奖状呢。

“名利害人。一个演员只有不追逐名利,才有发展。我常常这样告诉我的学生。”李忆兰说这番话时,神情十分严肃。

画中的杜十娘(画中人中的巧姐)(3)

李忆兰出生在艺人家庭,母亲是华北颇有名气的河北梆子演员。在家庭熏陶下,她7岁登台,9岁拜师学戏。1945年在晋察鲁豫边区参加冀南第八军分区光明剧社,两年后转入第七军分区民主剧团。新中国成立前夕,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舞台生涯中,她演出了近百出京剧和评剧,还在一些影片和电视剧中扮演过角色,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来长春祝贺长春评剧院建院,她演唱了评剧选段《樱花恋》和她为电影《党的女儿》唱的插曲《兴国山歌》。原来安排她唱《花为媒》中的段子,但她知道赵丹红也选了这个段子,并且已经与乐队合了腔,便毅然让台。她说:“丹红年轻,学戏有灵气,会唱得比我更好。这种情况,理应让学生上台,老师当陪衬嘛!其实,学生有了成就,甚至超过老师,我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我的心愿就是,让青年一代评剧演员快些成长起来,繁荣我们的评剧艺术!”

我写的访问记以《“画中人”的心愿》为题发表后,李忆兰表示满意,并希望我为振兴评剧多多呼吁。

画中的杜十娘(画中人中的巧姐)(4)

由于长春评剧院的当红女演员赵丹红是李忆兰的弟子,与我又比较熟,在李老师离开长春时,特意拉上我去送站。她说:“李老师那么大年纪,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让她在乱哄哄的候车室里等车呀!你大记者有面子,找铁路工作人

员通融一下,让李老师到贵宾室休息。”她这话是当着李忆兰的面说的,我虽然心中为难,也就不好推脱了,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乘坐火车走贵宾室,我在以往进去只要一递记者证,便畅通无阻。但是带这么多人进去,我可没有把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人家能给面子吗?

到了贵宾室门口,一位老师傅当门而立,我急忙递上记者证,陪着笑脸说:“老师傅,送几个朋友进站,行个方便。”老师傅把脸一绷道:“不行!”得,我的面子算栽了!看那老师傅不开面的样子,怕是说得天花乱坠也难以通融。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之际,赵丹红灵机一动,指着李忆兰说:“老师傅,这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李忆兰,她演过的电影《画中人》你看过吗?”那老师傅闻听此言,凑近前来仔细一打量,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说:“果然是李老师,对不起,对不起,请进!”

画中的杜十娘(画中人中的巧姐)(5)

《画中人》剧照

还是“画中人”有面子!当时我虽然有些尴尬,但是30多年过去,如今回想此事,倒觉得不免有些好笑。用今天的话说,那个老师傅其实就是一个老“粉丝”、“追星族”。

长春一别,有好几年没有李忆兰的消息。后来,听说她在1992年初夏去赴戏校讲课途中突然患病,于同年5月30日逝世,享年67岁。

剧坛巨星陨落,令人痛惜!好在她给观众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艺术形象,陪伴着一代又一代的评剧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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