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历史上,曾有这样一个民族,其民以游牧渔猎为生,尚武好战,以战死为荣,性情暴烈,怒杀父兄不为罕见,却具有妈宝属性,对母亲言听计从,由女性主导部族大小事务,唯独战事由男性定夺。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1)

听妈妈的话

这个民族几乎与汉朝同时诞生,也几乎随着汉朝同时灭亡。

这就是乌桓

说乌桓,那么必须先说东胡,而说东胡又不得不先说匈奴。

早在商周时期,就有一个游牧民族活跃于辽阔的北亚大地,其畜牧业、手工业较为发达,军事实力在秦汉时期达到鼎盛,这个游牧民族自称胡,大家一起念,喝呜胡!

但尴尬的事来了,胡与汉发音相近,这让敌视胡的汉朝人接受不能,于是给胡人起名,匈奴。

这里,我们可以猜测古代胡使者可能会说:“我谨代表全体胡人就匈奴这一具有敌意的蔑称向汉天子提出严正交涉,请你们正视北方,放下思想包袱,多多和亲,早日实现长城南北一家亲。”

汉天子的回复或许是:贵国不会写字,我们负责任的告知您,落在书面上就写匈奴,我们有这段历史的最终解释权。

胡人的东方,活跃着另一个民族,便是与“红山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东胡,至于东胡族名,现代有一种说法认为东胡就是"通古斯”的异写,而“通古斯”在北亚游牧民的语言中可以理解为“柳树河流域的人”。

好了,完成了两个族群的正名工作,接下来讲他们的故事。(请允许我使用常用名。)

根据《后汉书》记载,秦汉之交,匈奴冒顿单于灭东胡,东胡余部退守鲜卑山乌桓山。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2)

当时,匈奴正处于冒顿单于时期,东胡派出使者,索要匈奴冒顿单于的爱马,冒顿单于本着“北亚牧民一家亲”的原则,表示“我的爱马就是你的爱马”,随后,东胡变本加厉,派出使者索要匈奴单于的女人,匈奴单于继续本着“北亚牧民一家亲”的原则,表示“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最后,东胡提出索要一块土地,冒顿单于继续本着“北亚牧民一家亲”的原则表示“你的土地也是我的土地!”

于是,冒顿单于率领匈奴大军发动突袭,一举击溃东胡。

战后,东胡残部退至鲜卑、乌桓两山。

形成了臣服于匈奴的鲜卑、乌桓两族。

终于,我们本文的主角正式登场。

铛!铛!铛!铛!

然而本着“北亚牧民一家亲”的原则,乌桓人向匈奴必须定期纳贡,如果超期未缴纳贡品,匈奴人就会来掠夺女人儿童。

哼!悠悠寸草心!宝宝不开心!说什么一家亲?宝宝要另寻一家亲!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3)

俺要去南方

于是,汉武帝时期,乌桓人趁着霍去病北征匈奴的东风,迁移至塞外的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俨然草原带路党,为汉军先导,侦察敌情,转送情报,尽心尽力。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4)

这里人超好,说话又好听,超有安全感。

至此,汉设置护乌桓校尉,俸禄为二千石,持天子符节监察统管乌桓。

当然了,作为桀骜不驯的民族,乌桓人并不会安于平庸,他们怀着对匈奴的仇恨倾力协助汉军,到了汉昭帝时,乌桓翅膀硬了,独自跑到匈奴领地闹事,掘开了匈奴单于的坟墓,以报复对冒顿的仇恨。匈奴人大怒,发兵击败了乌桓。

然而皇权政治下的封建社会,最忌讳的就是边地民族尾大不掉。

大将军霍光得知匈奴攻打乌桓后,就派度辽将军范明友率领两万骑兵从辽东出发拦截匈奴,并叮嘱“兵不空出,即后匈奴,遂击乌桓。”

匈奴来去如风,未能拦截,于是乌桓人遭殃了。刚刚被匈奴击败的乌桓紧接着就被汉军突袭,一脸懵逼的乌桓人直接被斩杀三位首领、六千余部众。

封建皇权之下,哪来的一家亲呢?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5)

回东北老家吧

乌桓人感觉到自己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只有逝去的东胡才是亲人,他们闹了起来,不断进攻汉朝,但都被击败,直到汉宣帝时期,屡战屡败的乌桓人又逐渐归顺投降,再次为汉朝保守边关。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王莽时期,乌桓人被征入汉军驻守代郡,妻儿则被扣做人质。

作为游牧部族,松散的乌桓人自然难以长期服役,妻儿又被扣押为人质,完全无法维持部落生活,他们多次请求王莽放自己返回牧场,都遭到拒绝。

气急败坏的乌桓人便私自出逃,聚众反叛,劫掠汉地。汉地各郡则将扣押的乌桓妻儿全部杀死,导致双方结仇。

至此,乌桓人对大汉一家亲的一片赤诚彻底凉了,倒向了匈奴人的怀抱,成为了朝廷边患。

由于乌桓人驻地靠近边郡,洗劫边郡就成了家常便饭,乌桓人还经常联合匈奴南侵,边郡百姓深受其害,朝廷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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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秃了,也变强了。

  东汉建武二十二年,乌桓人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他们趁着匈奴内乱,大举出兵,一跃成为草原强权。

《后汉书》记载:“匈奴国乱,乌桓乘弱击破之,匈奴转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帝乃以币帛赂乌桓。”

  从此以后,乌桓强则四处劫掠,弱则向汉朝称臣,反复多次,乌桓族也分化成多股势力,各势力时而分化时而融合,在鲜卑、汉、匈奴几股力量之间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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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吃好喝好。

时间来到了东汉末年,乌桓已经成为了北方边境上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插手汉末乱世之争,乌桓首领蹋顿曾派使者求见袁绍,请求和亲,并派军队协助袁绍击败公孙瓒;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8)

我好强!

而如日中天的袁绍则假托朝廷名义,赐给蹋顿等乌桓首领单于印绶,一时间北方大地胡汉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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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逃去,投奔乌桓。

然而,官渡之战后,北方大地还是迎来了他真正的主人,随着曹魏崛起,袁氏家族一败再败,残余势力向北迁移,投奔乌桓蹋顿。

当时幽州、冀州的官吏百姓投奔乌桓的有十多万户,袁绍之子袁尚想凭藉蹋顿的兵力,重新夺取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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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沧海

建安十二年,曹操亲自征讨乌桓,在柳城阵斩蹋顿,杀敌数万,俘获的敌虏有十余万。

袁尚与一些乌桓头领逃往辽东,却被辽东太守公孙康擒杀。

自此,乌桓人被全部迁往中原,融入了汉人之中。

乌桓虽然出自东胡,与鲜卑同源,但他们却发展出了独特的社会风俗。

其显著特点就是乌桓部落没有固定的首领,力气最大的男人会被公众推举为首领。

等等,力气大?你没逗我吧?

没有,由于乌桓人尚武好斗,经常会发生内讧,父子之间、兄弟之间部落成员之间时有打斗,这就需要力气够大的人将打斗双方分开,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提到打斗,乌桓人性情暴烈,家暴男极多,但家暴的对象确实家庭内部的男性成员。

史书记载怒则杀父兄,且杀父兄是家族内部矛盾,外人不过问,部落不会将杀害父兄的行为视为犯罪,但这群家暴男却不敢伤害自己的母亲,实际上乌桓女性会受到自己家族的庇护,伤害女性就意味着自己要被女方家族问罪。

这就是乌桓人社会的另一个显著的特点,具有显著的母系社会残留特征。

乌桓人的社会由一个个家族组成,而女人则是家庭的核心成员。既然具有显著的母系社会残留特征,乌桓人的婚姻也必定颇为奇特。

请看下文。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11)

夫人在上

乌桓男人会先抢来女子同居,过上百天或者半年,而后给女方家里送去牛、马、羊等牲畜,作为聘礼。

呵呵,是不是太容易了?非也非也,有趣的在后头。

接下来男人会入赘女方家庭,并且每日向妻子的家庭成员行拜礼,但不拜妻子的父母。

在妻子家做仆人,过上一两年,妻子家中这才送给他们很多东西打发女儿走,日常生活用品和财物全部为他们置办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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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受到祝福的一对新人呢。

上文提到过,乌桓人的直系先祖东胡人与红山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乌桓人相信通过火化遗物的送葬仪式,逝者的灵魂会返回赤山。

赤山在哪?莫不是赤峰?

史书记载,赤山在辽东的西北方向。

乌桓民族,本是东胡支脉,他们极其弱小,却能够在波澜壮阔的汉匈战争中左右逢源,短短几百年间壮大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实在是令人敬服。

历史上,古人也对当时日益崛起的周边民族表现出了应有的重视。

《后汉书》论曰:四夷之暴,其势互强矣。匈奴炽于隆汉,西羌猛于中兴。而灵、献之间,二虏迭盛。石槐骁猛,尽有单于之地;蹋顿凶桀,公据辽西之土。其陵跨中国,结患生人者,靡世而宁焉。然制御上略,历世无闻;周、汉之策,仅得中下。将天之冥数,以至于是乎?

《后汉书》赞曰:二虏首施,鲠我北垂。道暢则驯,时薄先离。

桓魋伐树故事(先民史诗之乌桓-怒杀父兄)(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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