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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梦枕之红袖刀,王小石之挽留剑,代表两种江湖命题,两种取舍准则,两种生存哲学,是完全对立的。而红袖之苏与挽留之王却结拜为兄弟、以及各色英雄都走到一起,武、侠、江湖、功名、生命、义气、爱情、责任、家国、未来、真理,种种交错一起,谁最大?

  江湖现象本质和群体本色是“古惑仔”式好勇斗狠和势力纷争,不是武侠小说家用文字可以真实回避的问题。

  武侠小说内容构架多是幻想空中楼阁、一首迷离下的诗、一场怕被扰的梦。如果武侠作者思维需要或者企图跳出这场梦境,最终只能走向迷茫放弃,当看着笔下人物生动逼真地演绎,却从写实的灵魂中崩出声无奈叹息时,内心苦闷终将在走向玄化过程中扭曲、挣扎、舍弃、释放。

  这就是《说英雄·谁是英雄》,温瑞安最终的无奈。

  金庸是看透生命本质的商业寓言童话大家,一手编织武侠扑朔迷离,另只手扣响名利红尘之门,金庸在任何场合从不以“侠”或某种刻意经营出的形象身份自居,也从不于现实生活上演“小说戏剧人生”,小说活在他之外,他也活在小说之外。

  古龙反之,古龙小说重复自己,释放自己,古龙活在繁华一梦里,心醒,梦不醒,故意为之。无论是小说内容还是现实生活,古龙都处于“半隔离”状态,这有助于他的小说意境,也使他不知此身不是梦,醒来还是梦,温瑞安的烦恼古龙不会有。严格或片面地说,古龙是寄生或者假托在武侠小说上的,他不关注“武”或“侠”,你要是看过他哪部小说,刻意去找“侠”的表现方式,或许他会嘿嘿一笑,都说“武侠小说”,那你说是“侠”,就是了吧。 

  温瑞安的烦恼:他是文人,也是地地道道的“武人”。他本想成为一名诗人,却不料锒铛入狱,温和多数武侠作家不同的是,他真切面对或者参与过“现代江湖”或“江湖边缘”,根据这段经历,能在他的小说中找出情感与信念冲击、现实与梦境互搏所在依托。他本想用诗洗涤浮华人生虚梦,却又一头扎进这场梦里,从小说中不难看出,他曾有过很多抱负,这些没有实现的抱负在小说里得到伸展。同时,人生经历在他的思想深处造成一定影响,这种影响也反映在小说中,后期作品愈发明显,温瑞安不再认真写武侠的原因可能就在于此,这一点他比不了古龙,古龙可以做到“写到老、梦到老”,温瑞安写到最后,却写就一身冷汗与厌倦,在他“晚期”这部《说英雄·谁是英雄》里,可以体会作者心情。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1)

  金庸用小说审判社会戏弄人间,古龙用小说做梦和发泄,温瑞安在小说里延伸自己生命中不能到达的地方。

  温瑞安和古龙相比,温是性情中人,古龙对比之甚至可以说是“伪性情中人”,古龙自有其圆滑逃避一面。许多人说温是古“继承者”,这样说也许是看二者行文方式。其实,古龙小说是散文意境;温瑞安小说是诗意境,无论文字布局都有跳跃诗意。从二者小说内容和表达上看,更是天壤之别,不可归为一谈。

  苏梦枕,诗的外表,刀的内涵。

  这个小说人物本身就充斥一种极端强烈的矛盾感,也因此更添鲜明棱角。从濛濛细雨中走来,寒风中咳血少年,苍白俊秀的面容和病弱的身体,这就是苏梦枕出场形象,也是王小石第一次见到这位京城大帮金风细雨楼楼主时景象,一切是诗意的,悲凉的诗意。在苏梦枕还未正式出场前,小说通过王小石白愁飞与温柔的对话渲染苏的那柄“红袖刀”,刀的名字让人联想古时华篇,一切在诗意下进行,当苦水铺围墙倒塌,凄雨中绽开伏杀,“一刀砍飞叛徒花无错的头!”——红袖刀出,血染红袖,原来的诗意荡然无存。典雅的人名与美丽的刀名构成的浪漫图画,被这一刀从本质上撕裂,小说也从这时开始建立起另外一种真实意境的平衡。

  刀就是刀,花就是花。有时,将刀和花放在一起,会互相失色,也是种侮辱。

  苏梦枕不是侠,是一个确实的暴徒。当红袖刀从袖中滑出时,人性就接近于好战的兽性,这是该被反对的,但这是真实的,至少,这种暴力兽性在现实世界“江湖”里,普遍存在。我们只是更习惯把江湖做依托,这样的江湖是虚构的,而不是直面江湖,当然这对武侠作者来说,很难做到。

  苏梦枕在苦水铺刚刚遭遇亲近突叛、遇伏受伤、形影孤单时,却挥刀一指,告诉王小石与白愁飞,“现在马上跟我去破板门,攻打敌人心脏!”江湖帮派斗争血味已经透过白纸,诉说一种迫切真实,苏梦枕在勇气之下还有智慧信心。

  信心建立在暴力之上,他对每个人更多是对机智的白愁飞说,“我从不怀疑朋友。”他的“不怀疑”是一种变相轻蔑,所有背叛的人都被他“血染红袖”了,他更相信武力,苏梦枕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江湖上对待朋友准则就是,我完全信任你(这样我也会少份心思),但若你敢叛我,就要把我弄死,否则最后,还是你死!

  小说中每个人,直到枭雄白愁飞,的确都没有翻转苏梦枕对武力的自信。透过苏梦枕,不难看出温瑞安本身有暴力倾向,现实生活中他克制很好,也是没有需要使用。

  苏梦枕诗意的外表和刀意的内涵下,江湖还原为一种写实,这在武侠小说中并不多见。绝大多数武侠小说家,喜欢把刀剑和花草的意象叠加起来,甚至互为取代,这样可以经营一种美丽甚至光怪陆离的江湖世界。其实不可对比,非要对比,那么,绝大多数“小说人物”都成了戏子,他们喜欢在花雨中舞刀,他们喜欢在白河边洗剑,如果从真实角度来看,这些意象也似一个舞台上的戏子翻着柔软手腕舞着假刀假剑哼哼呀呀,就象我们不必面对武侠命题讨论国术一样,也不必问及作者本身是否有过江湖阅历,因为,已有一个普遍答案,武侠,是童话。

  武侠小说需要黑社会人物验证内容么?不需要。武侠小说专门写给古惑仔和好勇斗狠之徒来看的么?不是。武侠小说只是习惯于把神话建立在真实面目十分丑恶的江湖之上,反而不去正视“母体”阴暗。

  温瑞安绝对可以写出真正“江湖小说”,却没有写,他已身在文坛江湖,身不由己,他很痛。所以苏梦枕就要“吐血”,也是温的一段爱情影像。

  江湖暴徒也是有情人,至少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苏梦枕内心隐痛,他爱雷纯。整部小说,关于苏雷爱情描写,只一句话,还是苏梦枕对白愁飞讲:“因为我爱她!”这样简单,其实有些复杂。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2)

  整个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的帮派体系斗争中,雷纯是牺牲品,先是养父雷损,也就是六分半堂总堂主,把她作为战略礼物送给苏梦枕,接着雷损又安排她与神智不清的亲生父亲关七碰面,结果导致被生父强奸,于是关七知情后神智彻底崩溃,这样一来,关七统领的迷天七圣分崩离析,彻底失去与六分半堂抗衡能力,最终退出京城帮派势力角逐。

  雷损以为一切大功告成,可做致命一击,从而彻底消灭苏梦枕,未料半道杀出白愁飞与王小石两个重量级人物。小说显现戏剧性。

  细细读来不难发现,雷损最后与苏梦枕“劈棺一战”,失败也是必然。苏梦枕决战时陡然多出两位强助王小石与白愁飞。而雷损,却将大堂主狄飞惊留在六分半堂家里。苏梦枕敢信任新朋友,雷损却对老朋友狄飞惊有所顾忌。

  “低首神龙”狄飞惊智慧不在白愁飞之下,武艺不在王小石之下。雷损清楚,六分半堂唯一对他地位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狄飞惊,雷损用雷纯控制狄飞惊,他知道狄飞惊内心爱慕雷纯,就象他知道苏梦枕也是一样。这样一来,或许狄飞惊为了雷纯而心甘情愿为六分半堂服务,只是或许,雷损不相信爱情,也就不敢过分相信别人,而他战死之后,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就此息火,只是为了一份遥远的爱情。

  雷纯当起六分半堂总堂主,狄飞惊小心地掩饰内心爱慕,担当起实际大任。苏梦枕的血越咳越多,生命早已透支,这时的金风细雨楼实际可以乘胜追击一举消灭六分半堂,没有,因为苏雷在遥远相望。

  条条大道通罗马,做为京城势力帮派首脑,苏梦枕此时已不单是江湖人物如此简单,他需要与京中上流社会周旋,寻求政治辅助,他又爱国,更重要的是,金风细雨楼——这父兄基业,不能在他手中倒塌。他要为所有兄弟后路负责,他也要挺住最后一口气,发现并手刃楼里叛徒!

  所以,他暴力,他世俗,他沉痛,但他必须舍弃爱情。江湖中人并不是真的潇洒不羁。他们望月兴叹,坚强掩埋。狄飞惊呢,只有看着他们的遥望,把自己更加深埋吧。江湖多的是阴暗,因为江湖人本是阴暗势力,在朝廷面前,是“黑”的。谁体会他们也有难言之痛,谁体会他们也有很多割舍。

  缺少真实性,小说就失去灵魂,武侠小说也不例外。

  金庸作品内容大多是在真实历史背景下重设虚设人物情节,讲述起来煞有介事,很多人清楚知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射雕英雄如果真有其人的话,那么,在当时历史洪流中,“为国为民”方面所起作用也绝比不上确切真实的岳家军,甚至没有水泊梁山众好汉后期抵抗外族侵略方面所起作用多些,但郭靖的“知名度”,在今天绝对不比岳飞与宋江差。读者关注历史真实,更愿意关注情思真实,如果小说人物的情思举动贴近客观,就会被认同于真实,其余显得并不重要,金庸此点作得非凡成功,所以金庸笔下人物能被大范围读者接受。

  前期作品不说,从《射雕》起笔到《鹿鼎》封刀,这位“武侠巨人”经历了一条通往巅峰的路程,同时也提升了武侠小说在文学殿堂中的地位,功不可没。在金庸本人奠定了当时“武林至尊”地位同时,他的作品风格也影响了古龙、温瑞安等后起之秀,这在古龙、温瑞安前期作品风格中可见影响有多深广。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3)

  换个角度来说,金庸也一手将“武侠小说”这个名词捏得支离破碎!在吸收容纳众多前人武侠精髓之后,这位巨匠把“武侠小说”推进新境界,从《射雕》关注“为国为民”到《笑傲》政治讽刺寓言、再到最后封刀之作《鹿鼎》关注社会、民族、人性等问题,可以说,武侠小说在金庸手中一步步被推向真实,也一步步贴近现代社会。也可以这样讲,武侠小说在金庸手中承载甚至超载太多内容与表述,“武侠小说”这个名词在文学大家金庸先生面前,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维持本身荣誉地位和读者金钱来源、应付“唯武论者”、“唯侠论者”以及“唯武侠论者”顶礼膜拜的依托。金庸从《射雕》到《鹿鼎》这一系列作品的艺术性思想性已经直入文学殿堂,远不是“武侠小说”中“武”和“侠”所能完全阐明。

  也从另外角度证实,“武侠小说”这个名词与其牵强地将七情六欲人间百态都归拢己任,其实该作古了。一切“唯武论者”、“唯侠论者”以及“唯武侠论者”的伸张,其实都是苍白的。他们踏在时代潮流中,呼喊在昨日黄花里,引来的不过是智慧深情一笑罢了。

  评论者们是不是该把以古代江湖为题材的小说的评判目光变变了?张口闭口“武”和“侠”的是不是有些累了?江湖在人间,人间情又岂只是“侠”独放光芒?又何必给“侠”徒增负担?这种小说该叫什么?

  金庸掀起“武侠狂飙”,上至顶峰激流勇退,而武侠读者在当时却意犹未尽,这个金钱份额巨大的市场也自然吸引众多后来人提笔弄潮,他们不约而同模仿甚至假冒金庸等前辈高人,以期最快速度迎合市场,钱入腰包。

  当经济已不再是困扰作者的个人问题时,我们惊喜地迎来古龙与温瑞安两位认真作者,他们在众多昙花一现追随者中相继脱颖而出,更让人耳目一新的是,这二位又都喜欢以“我”入江湖。

  古龙是怪人,聪明,也懒惰,爱女人,又贬低女人,喜欢朋友,也喜欢孤独。古龙在行文上摆脱了传统束缚,思想上就开始力图有所创新,如果按照“金氏江湖格局”去走,别说打破,创新上完全是自找苦吃。那么,他的路怎么走?把江湖引向人间,引向普通。这就是古龙所说的“写人,不写神。”其实是一种取巧的吸引人注意的口号,无论人和神,只要情思真实,都会被接受,孙悟空写得妙,我们就相信有金箍棒;郭靖写得真,我们也就认同“降龙十八掌”。古龙口称不写神,却写出众多“一剑封喉”“例无虚发”的超人,本身就是矛盾,不难看出古龙的取巧和随意性。同时也可以说,古龙对大的“江湖世界”审视一番后,却又沉迷在自己的友情亲情小世界里,他本就是玩世不恭之人。

  古龙的性和经历没有使他走向武侠小说时代本质深处探讨,但也成功写出自成体系的“小江湖世界”,后期的《流星·蝴蝶·剑》、《欢乐英雄》两部作品中,已经消失诸如“天下第一”“传统各大门派”等字眼,故事完全局限在小的地域范围和人际范围,也把江湖从另一角度拉向真实。古龙人生经验与金庸不同,金庸可以说是“政治小说家”,而古龙是“情义小说家”,金庸以社会学者目光审视江湖,江湖自然不是全部目光所及,武侠小说成了发言工具。对古龙来说,武侠小说自然就是歌颂友情体现人性的载体,古龙没有思考“真的江湖”,这态度就如吴承恩写《西游记》时也不会去探索西方极乐世界和玉皇大帝一样,所以,“武侠小说”也算是古龙的一个幌子,古龙没心思去探讨“武”和“侠”,讲故事要紧。

  温瑞安走向“武侠小说”本质探讨最前沿。

  从《四大名捕》系列、《萧秋水》系列、再到《说英雄·谁是英雄》,我们看到一位作者艰难的心路历程。

  从《萧秋水》的侠气纵横,《四大名捕》的反武侠元素的意识,再到《说英雄·谁是英雄》的群雄聚会、长长一叹,传统意义上的武侠小说在这位作家心里已经意味着走向衰老。

  这悲凉的一叹,说英雄,谁是英雄?有谁体会?

  温瑞安不似金庸般把“江湖”当作故事展开的单纯场景和模式化环境,也无法做到古龙式身在江湖游戏江湖,是因为他的性格和际遇所决定的。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4)

  和当时甚至现今许多武侠作者开始创作时一样,温瑞安从一位武侠迷发展成“高级读者”,然后动笔自己写。这和金庸、古龙在走向武侠创作时的起点与背景不同,温更多是凭借激情和兴趣。在“武侠迷”这个前提下,我们会发现温的早期作品在行文以至内容上都没有脱离金氏传统或“正宗风格”,例如温的小说中承借不少金氏特点的少林、武当、东西南北雄(《血河车》中的“三正四奇”)等题材元素。凭着出众的才气和文笔,小试牛刀也造成不小的轰动,一时博得“神童”之称。但这阶段作品严格来说,是一种重复或者“高级再创作”,由于处在缺少人生经历和完整思想的少年时期,自己的小说内容大部分构架在别人的小说之中,象“萧秋水”、“方歌吟”等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虽然成功并吸引人,但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温在这段时期塑造如此正统大侠人物,也是深受传统武侠中“唯侠”、“唯武”两大主导因素影响,青少年时期温瑞安对武侠小说中的侠气纵横有了深深向往,并进一步写出属于自己的大侠人物,全凭热爱。

  也是这段时期,温瑞安已经开始创作真正有自己“内容”特点的《四大名捕》系列,在他自述创作动机中曾说:“我认为武侠小说不应该只宣扬和神话江湖人物的力量,而忽视法制能力。”所以温开始塑造四大名捕这些对抗江湖人物的力量,初写此系列时,他只是未成年的少年,不难发现,温瑞安在神往大侠人物所作所为的同时,也对武侠小说中很多构成元素有着强烈抵触情绪。在当时,他的思想认识并不能完全解释清楚这种抵触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只好用《四大名捕》来简单排解这种内心郁闷,在《四大名捕》故事系列中,也少见到有关此郁闷的过多见解。那时的他毕竟又是热血朝气的少年,对侠的向往和塑造也让此郁闷化解为最低限度。但这种天生的抵触情绪却在内心埋下阴暗之影,也直接造成温瑞安经历人生变故后的作品《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对江湖本身以及武侠小说元素构成的全新视角以及无奈之旅。 

  苏梦枕与雷纯只能遥望不能相守,最主要最纯粹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们身在江湖。很多人都说“人在江湖而身不由己。”温瑞安的笔下人物却表达了“江湖在人间,而江湖不由己。”

  苏梦枕的红袖刀撕裂了江湖的虚假美丽外衣,那么,苏梦枕与雷纯的遥望就撕裂了江湖人物自在逍遥无所不能无法无天的虚构表象,尽管他和她是两大帮派首脑,也拒绝不了比江湖更强大力量集团的摆布,是政治力量。

  在为苏梦枕与雷纯之黯然失色而叹息的同时,小说中慢慢走来并逐渐清晰了一些生猛的人物:“大侠后人”方应看方小侯爷、“朝天一棍”米仓穹米公公、朱月明等一批朝庭官宦势力,拥有“千万个太阳在我手上”典型诗喻表象的“天下第七”等一批打手鹰犬,以及一手遮天权倾四野的宰相蔡京。

  这些朝廷力量浮出小说主架时,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这些江湖势力陡然失重。

  我们看到一种写实性的江湖详细描写,这种江湖势力与政治勾结、反被利用被摆布的现象是一种现实还原,近在前些日子刚刚下台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和黑势力主脑刘涌。确切的江湖和江湖人作为一种社会毒瘤或畸形群体在如今也是真实存在的。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5)

  在《说英雄·谁是英雄》前期江湖描写中,温瑞安把笔下的江湖人物最大限度的客观真实性再现,诸如白愁飞王小石真切表达去京城是为“出人头地、找机会”,在白愁飞眼中,金风细雨楼甚至江湖只是他求取富贵功名的“跳板”,小说中已经没有了衣食来源不明而一天到晚仗剑天涯四处寻找不平事替天行道的梦幻大侠。

  这是温瑞安对江湖认识的转变也是一种尊重现实的创作心态,也就因此造成一种迷茫和扭曲。与金庸古龙的人生经验比较,温瑞安在小说中还原或写实江湖的素材是富足的,同时也要面临怎样把握这些素材的问题,他写的毕竟还是武侠小说,而不是黑社会犯罪或者贪官落网纪实文学,他没能跳出这种迷茫,因此出现了《说英雄·谁是英雄》后期内容的玄化,其实是一种放任和不负责任。当然,关于《群龙之首》部分的玄化,也能看出温瑞安对某些当时武侠创作现象的讽刺意义,慢慢再讲。 

  以苏梦枕为代表的金风细雨楼属于朝庭中抗金势力伸向民间的触角,而以雷纯坐主的六分半堂则是蔡京等“主和派”的民间爪牙,在这样两股强大力量的抗衡和斗争中,苏梦枕和雷纯的爱情成了牺牲品,很具有讽刺和悲凉意味。

  温瑞安成功摆脱了金氏风格后,在他专心武侠小说创作时,古龙如日中天,这也就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确切说,温瑞安作品风格受古龙影响比金庸要大要多。在温的很多作品中,不止行文方式的相近,也有不少古龙书中的语言意象被采用,象《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里的很多意象在古龙作品中会发现,比如:方应看方小侯爷的那种外表的从容富贵与《七种武器·离别钩》中的狄青麟狄小侯爷有些相似,再有,王小石的“挽留剑”和古龙同部书中杨峥的“离别钩”也是相得益彰。闲话。

  在温瑞安写这部《说英雄·谁是英雄》期间,整个传统武侠创作界正逐步走入低谷,古龙突然撒手人寰,当年的百家争鸣景象也不复再有,甚至众星捧月的景象也不复存在!一时间,武侠掌舵大旗刮到了温瑞安面前,而他此时正经历创作思想的转变、交错、挣扎,正对武侠小说本质开始认真审视,却突然面对如此大的境况转变,是悲是喜?那是怎么样一种孤独心情?他会想些什么?他会在创作思路上和小说内容中体现些什么?

  最终,温瑞安没有彻底舍弃“侠”这个重要元素,于是在《说英雄》中,就有了以王小石为代表的“侠”的力量。

  苏梦枕的红袖刀是要分离别人的身体和头,但在爱情上却成功挽留恋人的心。

  王小石的挽留剑是为着挽留,他挽留住了什么?

  在小说以写实性江湖格局以及政治时局的背景下,王小石的“侠”显得很苍白,也很无奈。

  这个人物塑造很矛盾,可以说是“傻不傻,精不精”一类人,有时象是大智若愚,有时也象忠厚老实。性格难说。

  在王小石身上,我们看见了“侠”,也看见“侠”的“暴力”,尤其是冲入酒楼“必杀诸葛”那一幕的表现,如野兽般神智不清不计较身体伤痛,眼中只有一物——要杀的人,很实际的描写。

  同时,王小石又能很机智勇敢而冷静,这体现在他用弩箭要挟蔡京那一幕。

  王小石还能统领金风细雨楼!

  会发觉,这个人物好象把“侠”的可爱因素占全了,却反而不真实不鲜明了。

  如果从小说内容构架上看,只能叹息王小石“侠”不逢时!最终的结果走向逃亡也是理所当然了。王小石一人要代表一种纯粹民间侠的力量,也难免会苍白无力,这也是真实江湖格局还原的必然结果。

  当然,除了王小石所代表的民间力量,小说中也将与他颇有渊源关系的诸哥先生和四大名捕等政治法制力量所代表的“侠”引入故事,这也就引申了《惊艳一枪》、《伤心小箭》中本与整个小说主旨无关的诸葛武侯和元十三限对决故事。

  温瑞安《四大名捕》小说系列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做个了断,给这部小说的题目增添不少风趣和“含英雄量”,也将温瑞安本人的系列小说体系基本完成内容统一,同时,他早期反抗传统武侠元素的创作动机也再次融进这部小说大的审视中。

  温瑞安还有两部小说《萧秋水》、《血河车》也有内容关联,可以算是一个大系列,在《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方应看代表这一系列人物出场,却不再是萧秋水方歌吟般侠气纵横,而是一个善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朝中红人。

  这也许是这部小说的背景容不得侠气能纵横吧。在《说英雄·谁是英雄》的文章气脉中,有一种“乱”,那是一种挣扎探求审视而又无奈的“乱”,这“乱”乱得让人黯然心伤。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6)

  当我读到诸葛先生和四大名捕以及天羽大侠方歌吟的后人统统出场时,除了感觉到小说题目“说英雄,谁是英雄”那种壮观和热闹,也看见温瑞安如辛苦劳作后整理自己果实般“整理”自己不同时期笔下人物,他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温瑞安看着传统武侠创作每况愈下,自己又对武侠本质做努力探求同时,他写出这个题目“说英雄·谁是英雄”,除了说他自己笔下英雄,还在悲凉而又无奈地说谁?

  在爱情、色情和女人的描写中,金庸笔下女子人物千姿百态,亦正亦邪,仅从几位反面配角人物“李莫愁、梅超风、周芷若、马夫人”等人物塑造中,就能读出内心思想挣扎,在为她们所作所为表示反对同时,又能产生同情之意,金庸的人格和视角反映在小说里,是完善客观的,也贴近普遍现实。金庸在“情、色、女人”这些武侠小说最吸引读者眼球的构成元素上,没有屈从,而是采用基本文学引导,有关情色场景,一律虚写。缺少如此重要构成元素,反而迎来更多读者,商业目的更加成功,这是个有趣问题,同其它武侠作家相比,金庸所拥有女读者所占比例最多,除了金所擅长能写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外,很多女读者是接受小说中对女性最起码的尊重。 

  总能看到男古龙迷们缅怀古龙传唱友情,但小说中对于爱情和女人方面,古龙能给予读者的正确引导实在不多,除了朱七七、燕七、以及《绝代双骄》故事等少数几位女子人物能被女读者普遍接受外,古龙小说中的女子更多是“丰满的胸膛、结实的大腿”这种“简单实用工具”意象,很多女子成了小说反面人物,和金庸对人物内心多视角审视不同,古龙在小说中反面女子人物得到应有报应之后,还不忘了“吐上一口”或“踹上一脚”毁坏自尊,古龙在后期的作品中对女性的态度,总是表现出一位看重事业而婚姻失败的中年人对女性态度的“实用性”和“藐视性”。在小说的色情描写中,古龙也是极尽对女人的讽刺。这些是和古龙婚姻爱情失败经常出入风月场合的人生经历分不开的,是一种并不符合普遍客观现实的偏见。

  温瑞安小说中的女子人物则更多是他对过去的一种缅怀。温早年曾与一位方姓女士有过一段不为外人完全明了的情史,最终没能结合,这也许是他内心隐痛与纠缠。他的写作方式和金庸不同,多是凭借内心感性,所以很少看见温能写出金式的感人爱情故事,对待女人的态度,温也没有古龙式的内心思想偏见而急于发泄。温瑞安小说内容绝大部分是男人世界,色情描写也有出现,是对当时武侠小说商业娱乐化的一种屈从应付。

  在《说英雄·谁是英雄》里,温柔、王小石、白愁飞开篇最先出场,前期故事推动中,给人感觉象是江湖侠侣的完美故事即将演绎,结果却大相径庭。

  苏梦枕的红袖刀打破了故事意境平衡,也将前面故事中的“朦胧江湖”拉近现实,一种风波恶人情薄的本质江湖出现眼前,整个故事并按此背景深刻发展,进一步揭开江湖在社会大范围内的地位本质问题。

  终会走向无能为力,这已不再是局限于“江湖”或“侠义”本身的问题。

  王小石、温柔等很多传统武侠中典型人物形象因素,被置身于《说英雄》故事背景中,人物不能按照传统或当时大多数武侠读者的惯性思维去发展,也是作者遵从了故事背景和主题,因而这些小说人物就失去了情节推动性和“自身脱离性”。所以王小石最后只能逃亡。文章主题与人物命运形成扭曲。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7)

  温瑞安的内心仿佛隐痛,于是在《说英雄》中,反而真切感人的是那种相爱不能的悲哀。

  苏梦枕、雷纯、狄飞惊、吴惊涛等人构成的一幅幅痴男怨女图,有其自身原因,符合他们的人物地位,他们也是真切属于这个故事中的人物。也影射作者本人的爱情曾为事业做出过牺牲。

  白愁飞这个人物塑造多少能读出温瑞安的激情影子,“想飞之心,永远不死。”小说里,温瑞安这样讲白愁飞:“他只做爱,不谈情;他追求名利,他心狠手辣,他曾经有过很多不为人知的经历……”这样一个有代表性的人,与苏梦枕的“武”以及朝中势力的“权”构成了真实的格局,江湖是逼真而写实的。因此象温柔这样在浪漫武侠小说中才该出现的天真纯洁少女形象,随着故事发展,愈显苍白。

  温柔体会不到白愁飞这样有名利之心成熟男人之意,所以造成她对白愁飞冷漠态度的爱怨,她也不会理解白愁飞更喜欢雷纯那种风韵女子,这和白愁飞的过往江湖岁月有关。而王小石却对温柔一往情深。最后白愁飞和苏梦枕互拼身亡,温瑞安给王小石和温柔安排的结局,似乎草草收场一般,表面圆满,情节却不尽人意也难说真实,这也是种无奈。

  王小石的挽留剑挽留住恋人的心了么?感激和爱情完全是两码事。

  温瑞安将传统武侠小说中典型人物和意象引入《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时,这些故事中的“外来人”不是苍白就是模糊,对这些人物的处理,温瑞安思想本身就在进行交战,当他终于发现在写实江湖的故事背景下,“侠义”和“爱情”的力量越来越小时,一个明显问题凸现,故事中的“江湖”被还原了,而故事的积极性思想意义在哪里?

  按照小说故事发展的真实历史背景来看,最后当然是蔡京得胜、金兵渡河,所有民间力量都是渺小的,包括江湖本身,这已经上升到全人类的暴力问题——战争。

  战争题材在武侠小说或“江湖小说”中是不好展开的。按照这种江湖写实效果和真实历史情况,温瑞安很难将小说中的正义人物安排出合理恰当的结局,这也许是在他起笔开篇时并未深刻思考过的问题。

  在金庸的《射雕》《神雕》等有战争背景的作品中,金庸巧妙运用了“时间截取”,故事结尾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主人公的“侠”,也升华了小说思想,富有进步意义。

  而《说英雄·谁是英雄》里的侠呢?很难办。

  小说中,随着江湖本貌和历史政治的还原,人物基本是随着情节走,这样一来,“真实”和“虚构”的命运也开始在温瑞安小说中撞击。同时另一个命题浮出水面:武、侠、江湖、功名、生命、义气、爱情、责任、家国、未来、真理,种种交错一起,谁最大?

  小说的情节发展中,作者出现了把握不住主题的情况,这种情况也是温瑞安思想自身的交错挣扎所造成,所以小说里的人物命运结尾出现很多草草应付的情况。

  我们回过头去看温瑞安在武侠本质探求上的为求深刻和自幼对传统武侠构成元素的抵触情绪,再加上对武侠小说创作态度的商业性屈从,以及当时武侠创作界的境况,这种种矛盾激化在一部小说中,这一个个“英雄”聚集在笔下,作者出现了无处着力的现象,故事后期难有一个圆满而又具有光明意义的收尾。

  于是出现了一种大无奈——《群龙之首》。

  苏梦枕化做一声叹息舞红袖而归,纯“武”的意象在妖冶阳刚的灿烂中行远。王小石惊起一抹惆怅念挽留不住,真“侠”的光影于天涯海角的远歌中暗淡。

  问世间“武侠”为何物?生于斯长于斯消于斯,又有谁叹一声英雄的末路。说英雄,谁是英雄?几人能挽狂澜于即倒?挽也挽不住、留也留不住、醒来却是一舞红袖昨日梦魂中!

  “我命由天不由人!”——一声悲叹!披发的狂人指天喝呼,惊了心语,动了英雄。

  传统武侠创作大潮随夕而落,黄易驾“双龙”引玄幻于开天辟地,万千读者随潮起潮落变幻游弋目光。岂不由人,挽留不住。

  “我命由我不由人!”——嚣张的狂魔挣脱惊涛书生之“百年萧音”,所有苍老象征终归无聊。

  传统武侠创作屈从商业,是否也要加进玄幻元素吸引读者?怎生由得“我”?温瑞安真的喜欢玄幻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战神疯了,战神醒了,各路英雄忘却恩怨成一阵线,联手对付这一公敌。他来了、他来了、他也来了,《四大名捕》的代表无情也来了,温瑞安还是小心收拾起诸葛先生等人于模糊中,最大限度将“陈年旧梦”留在回忆里而不被打扰。

  《四大名捕》系列曾被摄制成为电视剧而广为流传,电视电影进而一步步进逼小说领域,传统武侠所面临的读者流失境况在此时亦真是“天下大变”,又岂不由天? 

  “人命由我不由天!”——《说英雄·谁是英雄》故事里各路英雄的命运在真实历史背景和江湖背景的展开下,终究逃不过苍凉,温瑞安于最后的扭曲激情中将这些小说人物命运归属于大无聊、偏离和逃避了小说原有背景,也是一种大寂寞大无奈,真个是人命(人物命运)由我(作者)不由天(小说真实背景)。这是一种放任,这是一种无聊,这是一种妥协,这是一种悲哀。

  人命由我?——对于温瑞安这样一位从武侠小说迷发展成的武侠作家来说,他对武侠本质的痴狂热爱和认真探求远远超过金庸古龙,他用激情感性写作,随着金庸超然隐退江湖和古龙一去终将不返,孤独的温瑞安艰难维护着传统武侠旗帜不倒,在汹涌的商业浪潮如逢迎的妓女一样见异思迁时,传统武侠被风吹雨打成空枝零落。怎样挽留读者挽回局面,这也是温瑞安的一个内心责任命题。在没有确切有效解决办法之时,面对眼前风云变幻,温瑞安开始探求传统武侠创作自身一些凋零原因,任何事物的衰落有其外在、更有其内在。

  伴随阵阵歇斯底里的反抗式呐喊,《群龙之首》中一代狂魔战神关七呼啸而来。温瑞安有趣的将此人物设为“公敌”,马虎地解决了各路英雄退场问题,整个一部《群龙之首》从头到尾洋洋几十万字只一场大战,真个是“旷古绝今、空前绝后”。有人会说这是“无聊透顶”,也有人会说这是“扯淡之极”,但仔细留意战神关七的影像,会觉察其中融会了温瑞安许多内心纠缠和交错思考。 

  关七先是“三指弹天”,仿佛惊起白愁飞的魂魄,一个孜孜不倦求取富贵功名的游子,却似倦了。这分明是温瑞安本人。

  关七再度挥出红袖刀光,苏梦枕的杀招舞向往昔兄弟杨无邪,无人之“武”的本质是“无德”。

  关七又抹出挽留剑意,王小石的理想正义化身在一片无聊中扭曲消失……

  “苍凉无奈的追求、武和侠”,缅怀了,也让路了。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8)

  传统武侠的大旗在温瑞安心中飘扬在远方,渐渐模糊。

  这境况是怎么造成的?自身原因在哪里?

  群雄汇聚斗关七,这“公敌”是怎样一个“公敌”?

  “你不是用这招打我么?那好,我就学你这招打回去,再打别人。”于是小说中出现一场“大闹剧”,在缅怀过白愁飞苏梦枕王小石之后,关七与群雄混战皆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或还他之身”,某些东西就是这样,你用我用大家用罢了。

  在描写这一战和关七的“武功套路”同时,温瑞安深刻影射了传统武侠创作中一个真实弊端,小说构成元素的局限性和“临摹性”。

  在一段时期内,流行题材的小说构成元素总会开始时新鲜,随时间发展而不推出新意的话,终究使人腻味,慢慢失去读者也是情理之中,从这角度看,温瑞安很有那段时期末路英雄的悲凉意味。包括今天,我们并不十分想看见谁写出比郭靖还郭靖、比楚留香还楚留香、比苏梦枕还苏梦枕的人物,而想读到别具一格的人物和故事。

  师承前人及友人正是创作捷径,但面对“传统武侠”这一流行题材,如果里面的构成元素和意象“你用我用大家用”用了几十年还是少林武当天下第一冷傲脱俗为国为民魔教妖女神剑狂刀师兄师弟和尚杀手妓院赌场血流成河花枝招展地乱七八糟臭不可闻闹心死了的等等等等玩意儿,真有这耐心,就算读者不疯,作者也得疯了吧?

  这样说也是片面,传统武侠的故事题材背景是一种光怪陆离的扭曲世界,却又不是完全神话故事,又以人为基础,所以新也新在人(作者、人物)的思想上,思想能新,视角就会新,故事也会新,就会挽回读者。古龙的一句“谁规定武侠怎么写?”是一种值得深思的智慧烟雾弹,古龙在某种程度上继续了金庸的套路:“什么武侠不武侠的?”

  金庸一出手《鹿鼎记》,将“武侠小说”这个名词撕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后,立即封刀偷乐去了,温瑞安却满怀信心深情地投入进来。

  从商业化流行化的时间角度讲,温瑞安有些生不逢时。他要比金庸古龙更多面对传统武侠创作现状的问题,但凭借作者自身对武侠的热爱与执着,我们也看到温瑞安作品中很多的新意与激情。

  《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温瑞安提供了一个全新视角,“写实或还原江湖”,可惜,种种内心交错太多,真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之后,只能看见温瑞安时有应付或应酬作品了。 

  看着关七的疯狂现象,狄飞惊不由得想起雷损、苏梦枕一干人等,当年曾并肩抗御这位狂人的“战友”们一一归去,而今只从心里生出一叹,“热闹后的寂寞,才是真正的寂寞,也是真正的大寂寞,寂寞如雪。”不知这叹息是狄飞惊的,还是温瑞安的?不知消逝的是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还是金庸古龙众多风流人物?这疯狂的战神让“低首的神龙”狄飞惊终于抬起头来,这寂寞如雪的叹息是不是让温瑞安黯然低首而终将归去?那是怎样的一个“结”? 

金庸古龙温瑞安小说武功排名(那些年的武侠惊艳了时光)(9)

  关七焦躁地叙说着“我看见身穿花绿衣服的一群群人们手里拿着火器(机关枪)见人就杀……”这是温瑞安对小说人物无能为力做出圆满收场的一声梦呓,这是温瑞安对小说故事背景最终应该走向战争而呼出的一声突发责问,这是温瑞安在对待传统武侠小说构成元素的真实方面和能给读者的光明引导意义所作思考的一星火花。 

  关七梦幻般疯狂混战,尾声临近于代表侠气纵横系列作品《萧秋水》、《血河车》出场的人物方应看的一剑下,这也是一个大扭曲意象,大侠后人在小说中成了势力人物,象是温瑞安自身的一声拷问,梦想是否该向现实屈从?现实总还太残忍太无情。而方应看这一剑,是温瑞安最终又向梦想招了招手,那是童年、少年、青年、那是神州大侠萧秋水们、天羽二十四剑方歌吟,他们借着方应看这位向现实屈从的后人之手向关七刺回一剑。温瑞安深藏心中的纯真向往于混乱的现实中做出最后一刺。终究无力。

  关七驾上天上飞碟杳无踪影直奔时空隧道而去,传统武侠的构成元素也飞向无尽虚幻的时空隧道,黄易们证实了“思想不必新故事不必新,只要故事背景新”的合理概念,玄幻武侠的大旗随风猎猎而妖艳。

  望着上空不明所以的飞行怪物,宋朝的英雄们徒增感叹相顾茫然,不知谁说出等着王小石的归来,于是有人明白传统的梦想、武侠、江湖还将继续。 

  温瑞安点出传统武侠创作如今症结所在,也承认了玄幻武侠的堡垒成型,写完《天下有敌》这一题目寓意关切传统武侠命运、内容十足十的“蛇足”和自我彻底发泄后,挥一挥手,放下一大堆未及解决的问题财富,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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