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时候,香港导演的代表人物杜琪峰,执导了一部至今为止,唯一具有史诗特质的香港黑帮电影《黑社会》。这部影片保持了杜琪峰作品一贯的内敛、干净、干练,剧情上丝毫的不拖泥带水。在他用银幕建起的“黑帮宇宙”里,用秩序和欲望,现代和传统,老人和新人之间的戏剧冲突,诠释了他的黑色哲学。

任达华和梁家辉的黑社会电影 这部顶级黑帮片中(1)

这部电影汇集了很多香港巨星,以任达华、梁家辉、古天乐、张家辉、林雪、张兆辉、林家栋等为代表。这些港星很多都是和导演杜琪峰多次合作,杜琪峰喜欢用同一批演员,讲述几乎风格极为类似的故事,这种风格和主创的一致性有点像20世纪60年代的日本导演小津安二郎。

杜琪峰是一个特别擅长黑色和宿命题材的导演,他导演的无论是悬疑题材还是黑帮警匪题材,无论结果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他总是会在影片中表达一种,让观众无法掌控的宿命感。仿佛影片中剧情的发展,在受到一种力量的掌控一样,而这种力量既不属于导演,也不属于剧中人物,更不属于银幕前的观众,这种力量就是被称为“宿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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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无论是快意恩仇的《枪火》还是这部史诗意味的《黑社会》,在影片的故事中,观众们总会被杜琪峰用镜头召唤出的“宿命”的力量所控制,又因为银幕上特有的“黑色”魅力而沉侵其中。

说到《黑社会》这部电影,这个故事并不复杂,讲的是一个虚构的香港帮派,迎来了两年一度的话事人(老大)选举。而竞争这个至尊之位的,一个是外表谦虚内敛的,由任达华饰演的阿乐,一个是霸气“侧漏”的,由梁家辉饰演的大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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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事人的选举权,在已经基本处于退休状态的,帮派元老的手中。象征着权力交接的信物,是帮派中,传说的龙头棍。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帮派元老中最德高望重的邓伯,是由本片的导演杜琪峰的恩师王天林饰演的,而王天林同时又是香港著名导演王晶的父亲。

杜琪峰通过话事人选举的过程,给观众勾勒出了一幅香港黑帮的浮世绘。在选举之前,仗着钱多实力大,大D四处用钱笼络人心,让这些帮派元老投自己一票。而阿乐则相对要低调很多,他为这些帮派大佬,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未来,期许这些大佬,如果自己能够当上话事人,一定带领整个社团打进尖沙咀。

在影片刚开始不久,有场戏是张家辉和梁家辉的对手戏,这段演的很棒。梁家辉饰演的大D是帮派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而张家辉饰演的飞机仅仅是一个个刚刚打出点名堂的古惑仔。两个人的在帮派中的地位差距很大,大D拿20万让飞机的老大疏通一个关系选自己做话事人,这个过程中大D看飞机不顺眼。嘲讽飞机,并让飞机吃勺子。他没有想到的是,飞机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古惑仔,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的神情,所以他二话没说,把勺子在盘子中碾碎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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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导演用这个镜头刺激了银幕前的观众的多重感官,包括视觉上的冲击,并且通过视觉上的冲击让观众仿佛感受到了勺子碎渣进入食道吞咽的感觉,以此来表现飞机不要命的劲头,以及大D的傲慢。而这也为后面影片的感官体验,和剧情的深度发展埋下了伏笔。

随着剧情的推进,当观众看到任达华饰演的阿乐吃鸡翅的时候,其实还没有从飞机吃勺子的一幕中走出来,而这种感觉的代入,其实也帮助了剧情的发展,同时让观众联想到了阿乐和大D两个人风格的对比。阿乐和大D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们一个人是傲慢无礼,一个人是谦虚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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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面前,阿乐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状态,在一部黑帮电影中,影片多次表现了阿乐陪儿子在家吃饭的镜头。从阿乐买菜回家的的细节看,他的厨艺也一定相当的不错。用这种细节来刻画一个黑社会老大,杜琪峰真是匠心独运。

再反观大D,始终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无论是对小弟,对对手,对长辈,对警察,他总是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虽然说直截了当,但是也太过于锋芒毕露。在被捕的时候,他甚至要求不带头套,在面对媒体的时候,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这种张狂,让周游君想到了梁家辉另外一个经典的黑帮角色,就是他在《黑金》中饰演的周朝先。这两个角色都是那种精明能干,但是又傲气凌人的黑帮老大,也许在观众的眼中,这种黑帮老大,也特别符合观众对黑帮的幻想。

另外影片中古天乐饰演的吉米也非常具有代表性,吉米精明能干,而且重情重义。但是吉米明显的在黑帮中不具备野心,他加入黑帮,更多的是为了得到照顾,因此可以更好的赚钱。这点上而言,吉米很像阿乐,但是他没有阿乐阴险,吉米又很像飞机,但是他比飞机的心机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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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邓伯等人代表了帮派的过去,大D和阿乐代表了帮派的现在,那飞机和吉米则代表着帮派的未来。这就是杜琪峰的野心,他希望通过这部影片展现一个史诗般的帮派故事,不仅如此,在剧情发展的过程中,杜琪峰还不时的引入关于帮派起源的传说,以此来增加整部影片的仪式感。

影片究竟要讲什么主题呢?杜琪峰导演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加入了龙头棍这个象征权力的信物,这个龙头棍很像是《指环王》中的魔戒。一旦贪恋上这个至尊之位,人的心性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大D在监狱中,不可一世,但是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在邓伯找他谈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

阿乐看似讲原则,为社团,但是当他第一次拿到龙头棍时,面部渴望的微笑出卖了他想隐忍的内心。这部影片向观众讲述了,在权力的面前,人内心的欲望会被全面的引诱出来,为了得到心中所渴求的,人甚至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阿乐因为他懂得接人待物,而迅速的笼络了社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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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人心,大D因为傲慢自大,则迅速的失去了帮派元老的支持,而且在一众有潜力的小弟面前,他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跟随对象。又因为大D采取的残暴手段,造成了被他迫害的帮派成员,要做警方的证人,和大D同归于尽。最后大D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向阿乐妥协,阿乐如愿的做上了话事人。

阿乐在确定了话事人的身份后,先是收了为他找到龙头棍的小弟们做干儿子,一方面是感谢他们的贡献,更大的一方面是笼络人心。在与大D和谈之前,阿乐已经稳操胜券,有社团的支持,有龙头棍。大D已经没有退路,在这个形势之下,大D只能接受阿乐作为话事人的事实,阿乐为了保险起见,参照传统方式,和包括大D在内的几个地区的老大拜了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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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看似一团和气之后,迅速的扩张生意和地盘,大D和阿乐看似相处的很融洽。“生意”上合作愉快,并且还和家人一道相约一起去河边钓鱼。影片就在看似要以美好的结局结束的时候。大D向阿乐提出了双话事人方案,阿乐的地位再次受到挑衅,这次阿乐没有丝毫的犹豫,搬起河边的石头,将大D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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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看似讲述黑帮故事的电影,其实是在揭露人性,无论是傲慢还是谦虚,都是人物的表面,人的内心在一定的程度下,还是被欲望所控制。杜琪峰用这样一个史诗级别的黑帮故事,讲述了人和制度之间的关系,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关系,道德和法律之间的关系。最后人超越的不是环境而是自己。

影片的最后“微笑”的任达华战胜了“霸气”的梁家辉,但是阿乐真的赢了吗?他其实走向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人性沦丧之路,这就是影片最大的命题。依然的,是杜琪峰式的“黑色”和“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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