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癸酉,有两龙见兰陵家人井中,乙亥夕而不见。陇西地震。

——《汉书.惠帝纪》

龙,在现代人观念中只是一种想象的动物。所以在古书中出现有关它的记载,不是人眼花看错了,就一定别有所指。

如果把这两条龙出现的时间一对照惠帝年表,其用心也就昭然若揭。如果龙是皇权的象征,那在惠帝即位的第二年的春天,出现在兰陵地方井中的这两条龙,就一定代表着刘盈和他的母亲吕后。这两人在当时就是对峙的双方。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1)

双龙戏珠

龙,本是万灵之宗,能呼风唤雨的神物。然而长期在父母庇佑下成长的雏龙终究还是缺乏吞天食地的霸气。这也就注定了刘盈软弱的个性。而且他的基本盘,也就是父亲刘邦留下的这些列侯,已经进入了老年期,再没有了年轻时那种拼劲与热血,就算有个别例外,也不是他这样一个孩子能轻易指挥动的。这些因素造成了刘盈在政治上的一再退步。

比如曹参,他当上丞相后整天只喝酒,不做事。刘盈都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曹参的儿子去劝说一下父亲。结果曹公子反而挨了老爸一顿打。然后刘盈没办法了,只好自己亲自去问曹参,结果被对方一顿“萧规曹随”的大道理哽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这事被传为千古美谈,但事实是曹参的潜台词就是:你两母子在家里关着门自己闹吧,我不淌你们的混水。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2)

成天喝酒的曹参

这边得过且过,吕后却处处进逼。应该说,现在她才真正站在了政治的前台,其实时势也不允许她不这样做。因为她的弟弟,吕家实际上的当家吕释之也就在惠帝二年去世了。至此吕家也不得不进入二代模式。面对一群老狐狸辅佐的刘盈,能够维系吕家的权势的也只有吕后。

但是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汉朝对内对外的工作都没有什么差错。但是第四年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那就是吕后要为刘盈娶亲。

为什么说这事奇怪?需知,刘盈还是个才二十岁的青年,娶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问题出在新娘的人选上。她是宣平侯张敖的女儿,名叫张嫣 。

似乎也可以算门当户对。可张嫣的母亲正是鲁元公主。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3)

皇帝大婚

这是让亲舅舅娶外甥女啊!在现代人看起来绝对是一件违背伦理的事。所以历代都有人怀疑张嫣并不是鲁元公主亲生的。她只是张敖小妾的女儿。但是这可能吗?

的确有这可能。因为张嫣出生于公元前202年,也就是大汉帝国正式成立这年。也就是这年,鲁元公主才被嫁给张敖做妻子。首先,出生时间就有出入。而且就在此时,张敖已经三十九岁了。那个年代的男人在这个年龄就算没娶亲,多少还是有其他女人的。

但是这种说法不是主流。因为世人相信吕后本来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鲁元公主是她最爱的女儿,刘盈是她最爱的儿子。出于某种极度变态的爱,吕后想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最爱的人。而且,那时的人很讲究“嫡庶”关系的。也就是说,张嫣如果不是鲁元公主所生,那么她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吕后会让她当皇后吗?而且从张嫣后来的遭遇来看,只有她是吕后的亲外孙女,吕后才可能对她如此爱护。

然而很多时候,史学家都爱把吕后妖魔化,忽视了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其实吕雉也有其慈爱的一面,除了养大刘乐刘盈姐弟,刘肥和淮南烈王刘长也是由她养大的。从为人的角度上,张嫣能激起她的母性倒也不一定非得是她的外孙女不可。

因此这也可以称之为一个“历史之谜”。答案可能还要有待时日破解。但是有个情况不能不点明,那就是张敖就是第二任大汉赵王。第一任是他的父亲张耳。他在六国旧贵族中拥有很大的实力,这让刘邦即使是把他从赵王的位子上捋了下来,也还是维持了他驸马爷的身份,还是给了他彻侯的待遇。前面也分析过,吕家也很可能就是六国贵族的一员。甚至有可能吕后与张敖本来就认识。而在汉朝的疆域中,赵地也是很复杂的一个区域,既担负着对匈奴作战的前线任务,也是多次叛乱的发生地。赵地的稳定,对西汉王朝至关重要。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4)

十岁成为皇后的张嫣(影视剧形象)

以吕后的地位和智慧,要想不考虑政治因素,那是不可能的。而史书上也没有记载任何提醒过她注意张嫣与刘盈的伦理问题。于是看起来张嫣和刘盈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了。但一些野史却不是这样说的。

按照《汉宫春色》的记载,鲁元公主十分喜欢这个女儿,回宫省亲都把张嫣带在身边。于是刘盈也早就和张嫣熟识了,但也只是舅舅对侄女的喜欢。而且这时,刘盈其实已经有了妻子了。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已经消失了的女子经常把张嫣抱在怀里玩。

这么说来,张嫣似乎板上钉钉是鲁元公主的亲生女儿了。

不过不是没有第二种可能性,因为就在这一年的三月,刘盈行了冠礼。

所谓“冠礼”,就是古代的成人礼。意味着男子成人,可以当家作主了。这就象光绪帝的亲政一样,对帝党是绝对的好事,对后党正好相反。意味着太后对皇帝的控制开始减弱了。这时她就要依靠其他方式来巩固自己的权力。两千年后的慈禧就为光绪立了自己的侄女隆裕作为皇后,而杀害了光绪最爱的珍妃。也许她的这招就是从吕后那里学来的。

而这波操作,老天似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汉书》上浓墨重彩的记载了一堆异象:

长乐宫鸿台灾。宜阳雨血。秋七月乙亥,未央宫凌室灾;丙子,织室灾。

首先是长乐宫、未央宫都爆发了火灾。在宜阳这个地方还下起了血雨。这些都被认为是不祥之兆。有人指出,这就是因为张皇后。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5)

鸿台是长乐宫水边上的一座建筑

然而无论如何,历史记载,在汉惠帝四年,张嫣成为了刘盈的皇后、至于刘盈原来的妻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一般说她是病死。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以吕后一贯的手段,看起来也十分不可信。

刘盈本人呢?他是绝对的反对这门婚事,原因倒不一定是有违伦理。道理很简单,张嫣太小,才十一岁!

可是抗议无效,这门婚事还是办成了。不过和光绪帝对待隆裕一样,刘盈一生也没有碰张嫣。

他也无心理政,这是极度惊吓后的后遗症。好在未央宫的后宫里有足够多的女孩子,这让他还能够找到逃避这一切的温柔乡。

在皇帝的辛勤耕耘下,播下的种子开始发芽,一个个小生命哇哇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一点刘盈比光绪幸运得多。至少他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降临人间。

可是吕后来了,她把孩子抱起,交给了张嫣,向天下宣布这个孩子是张嫣生下的。原来她早有准备,让张嫣假装怀孕。孩子的母亲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来,一般都认为她被吕后毒死了。

但刘盈作为父亲,他为什么不出来保护自己的妻儿?

不清楚具体情况,很可能这时的刘盈在逃避现实中,身心已经急剧垮掉。吕后是个狠毒的人,她有太多手段收拾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了。刘盈不是没有挣扎过,但他还是没有逃出母亲的五指山。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6)

汉惠帝刘盈(影视形象)

于是又过了几年,就在刘盈继位的第七个年头,奇事再次发生了。

《汉书》记载,在这年的正月,发生了日食。

按天文侯占,太阳是人君之象,日食就代表着皇帝要遭难。

当然,现代人认为这些不过是迷信。不过在这年的五月夏天,日食再次发生了。这就不象是普通的自然现象。也许正是人心中看到的景象。

而在《西京杂记》中记载,就在这个夏天,在终南山发生了一次雷暴现象。几十棵大树,都被雷火烧得精华,下面的草也被烧黄了。百天之后,有人在那里发现了一条龙的骨骼,还有两条蛟的。

世人都只把这当成怪谈。但也许就是隐藏的秘密。因为在八月,刘盈就去世了。而从夏天五月初到八月末,这个百日是能够凑出来的。

大树,可能是暗指几位重臣,因为在惠帝二年的夏天,郤阳侯刘仲死了,在那年的七月,萧何去世了,在惠帝五年的八月,曹参去世了。在惠帝六年,樊哙去世了,而在冬十年,齐王刘肥也去世了。

这让惠帝更加孤立。

龙,当然是帝王,而蛟,也有作“鲛”,可能指的就是他的妃子,当然,不是张嫣,也许是另外两个刘盈心爱的妃子。

与汉惠帝同命相连的人(汉惠帝真的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7)

坠龙事件在历史上多次发生,《西京杂记》所载只是其中一次

这件事不象是神话,而是密码信息,也许真正的刘盈不是死在未央宫中,而是乔装出逃,但还是没有逃过母亲的毒手。

这是真的吗?不知道。历史上太多解不开的谜案了。也许刘盈到死还没明白,尽管是母子,但由于政治,他们已经成为了死敌。两人中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因为他已经成年,吕后的参政在法令和伦理上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一个更小的皇帝会是吕后的最佳选择。

是不是吕后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呢?没有证据。但无论如何,长安依然存在,它的新主人也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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