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从文称为表叔的黄永玉年轻时读了沈从文的《八骏图》,懊恼地说:你是我的表叔呀!我怎么读不懂呢?

沈从文自己也说,他不是给大多数人写的,尤其是那些城里人。过去觉得《边城》不好懂,抓不住他要表达的意思。最近听了沈从文的作品后,才觉得《边城》的人生观其实是比较接近一般人,是比较好懂的。边城里人们的淳朴善良,苦中有乐,关爱他人,克制自己,都是我们所向往的。但是其它作品中的那些人就难接受了,特别是那些妓女、强盗和士兵。妓女有自己的丈夫,强盗士兵恃勇斗狠,这些在我们日常观念中被否定的人物,都被沈从文津津有味地描述着,赞美着。虽然我理解沈从文表现的不是伦理和政治,而是人性,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从他的生活经验中得到的,而且他们是因苦难的生活逼迫才成为这样的。同样是苦难的作品,我们能接受史铁生的挣扎和觉悟,我们欣赏路遥的奋斗和改变,我们甚至能接受余华的活着,但是沈从文的苦难中的人性之花却难接受。虽然放在世界文学范围内,他的这些人物有点类似于海明威笔下的硬汉,他们越出了社会规则,但是有自己的规则,用特定的眼光来看,不乏光彩。但是即使如此,心里总是有些疙瘩。

这可能与我们的文化有关,它潜移默化地给了我们观察评判事物的一个标准;也可能与我们的文学观念有关,我们总是把文学当作人生教科书,希望有所教益。沈从文的作品描述的是边城野地的人事,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是非主流的,自然容易被我们排斥;沈从文宣扬人性,船总、翠翠、爷爷的人性是合乎伦理的,容易接受,但是士兵妓女的人性也有光,但是处在黑暗之中,我们能同情,但是却不认可。沈从文很倔强很骄傲,他坚称自己是“乡下人”,否定所谓的学者,城里的市民。虽然八十年代后,他又一次火了,但是人们接受他

我所认识的生活沈从文(难懂的沈从文)(1)

我所认识的生活沈从文(难懂的沈从文)(2)

更多的原因是对以前政治第一,道德教化的厌恶,有多少人能真正与他心息相通呢?这是沈从文的悲剧,还是大众的悲剧呢?鲁迅关于熟睡人和觉醒者的故事可能一直在上演,只是与现实联系起来定位却困难复杂的多。

最近方方日记引起的广泛争论,可能也是这一情节的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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