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画眉?大清早起来,公园里老大爷提笼遛的,多为此鸟今就调侃此雀,接下来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燕子和画眉鸟的故事?以下内容大家不妨参考一二希望能帮到您!

燕子和画眉鸟的故事(画眉鸟白眼狼的故事)

燕子和画眉鸟的故事

何为画眉?

大清早起来,公园里老大爷提笼遛的,多为此鸟。今就调侃此雀。

如今年轻人养鸟,多被家中老人所排斥,并以“不务正业”等言语讥讽。

其实事出有因,十年动乱期间,很多源远流长的民风民俗被列为封资修大批特批。别说养鸟了,当时谁家有个鸟笼子,都要被红卫兵搜去捣烂烧毁。

尽管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但那些特殊经历至今仍在老人们脑中打下深深的烙印。

要说这养鸟文化,在中国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根深蒂固,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很多人认为,不就弄个笼装只鸟,弄点食养着么,怎么就和智慧扯上边了?

其实不然,这养画眉有很多讲究的。

先说说这画眉笼。

同是养画眉,不同地区笼尺寸却不同。

从古自今,两广地区画眉笼的直径基本是30——38公分,而北方画眉笼直径大多为25——28公分。

这是因为 北养画眉听其鸣,南养画眉驱其斗。

北方笼小,是为了约束鸟的站姿,让鸟蹦不开,练就站杠不动,鸣唱几个时辰纹丝不动的功底。而南方笼大,则是为了让鸟多运动,练出一身好筋骨,战场上力压群雄。

再说说这笼里的杯。

南方多用4主1软5个杯,3个杯子分别装3种食料,1个水杯,1个砂杯。4主1软,这一软是何用?因为这好鸟都是价值不菲,甚至千金难求,到了主子那里吃山珍海味那是肯定的,这山珍海味难免火气大,容易上火,这时候,就要做点稀的。也就是食料加上那新鲜黄瓜沫,板蓝根等中药,做成湿料,来给鸟调和火气,可见其中讲究。

而北方则有两种流派,主流是2主1沙,3个杯子,鸡心杯为最多用。1个水杯,1个食杯,1个沙杯。单说这沙杯,众所周知,鸟没有牙齿,需要啄食些沙子,在肠胃里磨研食物,帮助消化。以前王爷玩鸟放鸽子,光这沙子就有几十种配方,传到现在,也就知道些皮毛,墨鱼骨、老面头、草木炭什么的。而另一种流派也是4主1软,有点像玩红子,这么个讲究,此留着以后再讲。

还有站杠,笼爪,笼钩,蚂蚱笼等等,要细细讲下去,一时间讲不完的。

说到这,诸位就好奇了,下这么大功夫,养这么个玩意儿,为了啥?

哈哈,这正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不为金银只求面子,为了攀比。

这就要从画眉这种鸟的性格说起。

这画眉鸟生活在深山里,领地性极强,大凶雀,一只雄就要霸占一个山头,比那绿林响马还要猖狂,正所谓“此路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鸟肯定不图财,图的是什么?图的是娘们。这山头的雌鸟,都是“山大王”的老婆,一夫多妻在此生息繁衍。

当然天底下哪有不红眼的主,人如此鸟亦如此,没地盘的雄鸟红眼就登门来挑战。

先是对鸣,比的是势。这对鸣长则一叫几个时辰短则半柱香功夫,有些背不住的主,一看敌不过人家,只能溜之大吉另寻山头。

要是双方旗鼓相当,那只能动真格的了。拉开架子,放亮招子,拼个鱼死网破。胜负一分晓,胜者长鸣,败者逃窜。

这就是画眉的天性。

画眉到了笼里,骨子里的傲气是改不了的,自然还保持着这个脾气。于是便有了斗鸣、斗鸟。

接着就调侃一下这相鸟之道。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求”。

这画眉啊,分 窝雏、原毛、齐毛、老毛、山里老。

窝雏是指还没出窝就被掏来的幼鸟。虽然驯养玩赏乖巧,擅学口。但不能拿来打斗。

原毛为出窝会飞但是还带着乳毛的小鸟,不如窝雏乖巧,也相对好驯养,有少数可以打斗。

齐毛是当年小鸟蜕掉乳毛后捕获的,有一定野性,但是出将很多。

老毛是在山里过了一冬的成鸟,野性非凡,不易驯服,但驯服必然比前三者势凶,硬气。老毛又分冬老毛和春老毛,也就是指冬春两季捕获的鸟。

最后是山里老,是指在野外过了一年或者数年的鸟。因为野性太大,进笼撞的头破血流不肯罢休,但很多鸟王和传奇色彩的鸟,都出自山里老。初养者一般不会选择这种鸟。有耐性有真本事的养家,才敢碰此物。

然而,再好的将才如果没有好主来调教,也是废品。

而这画眉,雌雄很难分辨。“画眉不若叫,神仙难分晓。”这个口诀,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画眉连雌雄都这么难区分,想识将才就更难了。

鉴别画眉主要从几方面。

首先是眼水,也就是眼色。

眼水分天蓝眼,绿豆青,宝石蓝,金瞳,蛇眼等等。古谱早已失传,现世有几人通晓,恐怕屈指可数。

其次是头型,有削竹头,蛇头,蛤蟆头......

再者是腿脚,白牛筋,黄牛筋,三黄,盘龙爪......

古人识鸟,主要有两个方面:问,相。

问,是问其捕鸟人,哪里抓的?什么环境?

相,则是看其长相,观其势头,测其重量。

小生不才,学得一二相鸟之道,这才引出下面这个故事。

虽然这些年忙于工作已无暇养鸟,但每次说起这些故事,总是津津乐道。偶尔也插一脚帮朋友去相相鸟,也不是混顿饭吃,单是过过自己的鸟瘾。

我自幼爱鸟,养鸟,因为我所居住山西,不产画眉,故经常到外地奔波买鸟。

具体年份已经模糊,只记得是11月寒冬,当时我还是个十四五岁的懵懂少年,只身一人来西安买鸟。

“南贵州,北秦岭。”这是画眉最出名的两个产地。

南贵州凯里产红毛画眉闻名。鸟王层出不穷,被鸟友传的神之又神,诸多鸟友以拥有一只贵州凯里鸟为荣。

而北秦岭,实则陕西汉中。产青毛雀而闻名,凶悍名扬,鸟场战绩不俗。

人家来买鸟,都是高高兴兴,我是一肚子憋气。

事因还是遛鸟场那点事。依稀记得当时和鸟友刘二赌气。

北方养画眉本来就只是文斗(斗鸣),很少武斗。即便武斗也只是隔丝打,很少滚笼打的。

这刘二不知从那儿搞来一雀,名曰盘龙爪,体大如鹞子。绿豆青眼,盘龙爪(盘龙爪其实就是内八字,但凡画眉出现此品相都不俗),一身好毛似大旱天地头的干柴,遇火星即燃。脚杆白牛筋,确实是只不俗的鸟。

最来气的是,这刘二爱显摆,在鸟场上拎着笼子,跟这个鸟照照,跟那个鸟照照。

整个鸟场(遛鸟的公园)无一鸟能与刘二的盘龙爪相敌。

老爷子们自知敌不过,纷纷收笼闭罩。

偶有几个好事的,拿着自认为不俗的鸟,去与其对鸣,没几分钟便认耸炸毛(就是鸟把头毛竖起,害怕的表现)。

这不刘二转一圈就到我这了。

我那会儿正沉迷看小说,大早上英语课本里夹本小说,遛鸟、看小说两不耽误。

有过路带小孩的人,指着我对自家孩子说“你就知道玩,看看人家!”

岂不知我这英语书内有乾坤。

刘二到我这里没话找话地搭讪:“你看叔这鸟怎么样?”

“好鸟......”我随便敷衍几句。

“跟你的鸟照照面吧。”

“不照。”当我傻逼不是?尼玛一看就是打鸟,比我鸟大一圈,说的好听,照面?弄不好还丢面呢!

话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我的鸟。

我这鸟是安徽产的 三黄双白口。 何谓双白口?就是这鸟嘴下一边一块白毛,是古谱里唱将之相,学口甚巧。单说我这只双白口,母鸡下蛋,公鸡打鸣,玉鸟口,学的惟妙惟肖,口巧如簧,明摆着就是画眉族里的说书先生,口能搏天下。

这个鸟原是一老爷子养的,老爷子不在了,我跟人家熟,到人家家里捡了个漏。

但要说上阵,我的双白口还真不行,因为鸟太小,50几克,跟刘二70多克的鸟那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刘二说的照面则是两个笼子挨一起,能互相啄到对方,也叫隔丝打。

这要是玩炸毛了单不说别的,心里就不舒服。画眉要是叫败了,或者斗败了,要想恢复过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多。当然也有那种老油条,今日败了明日还来,但是那种鸟,也就普通退休老爷子玩的货色,我是看不上眼的。

“养兵总是要练的,不练那是假本事。”刘二嘴巧如簧,说话一套一套的。

十五六岁的年纪最吃不消这些话,不知不觉我就上套了。

不过说好, 笼子要相隔一段距离,光叫,不打。

就这样,两笼靠近,两鸟对鸣。

我的双白口唱将可不是徒有虚名,振翅高唱,转口极多。一支烟的功夫,就见刘二的盘龙爪发出愤怒的“咯咯”声,开始猛啄笼子。那架势似乎在说:“劳资不跟你废话了,开打!开打!”可无奈之间隔有距离,只能啄笼子发泄。

刘二也不傻,这么下去,他的鸟就是有移山之力,也无处发挥,非要败下去不可。毕竟能文能武的画眉还是少数,叫的好,再打的好,那是鸟中吕布。而刘二的盘龙爪明显是张飞,力大却口笨。

也不知喜悦感当时冲昏了头还是怎么样,我竟然答应靠笼隔丝打,这正中刘二下怀。

只见笼刚一靠拢,两只鸟便争相扑向对方。刚才对骂骂出火了,如今都是一副不打死对方不罢休的气势。

几个回合后,双白口被盘龙爪钳住爪子,猛往自己笼里拉。双白口吃不住痛,立时惨叫连连。

当时我就急眼了,上前想分开笼,但怎奈双白口被盘龙爪箍的死死的。足足弄了半支烟的功夫,才将笼子分开。

这时的双白口已经头毛竖立,惨叫不断,被啄中的腿也耷拉着,无力握杠,恐怕是脱臼了。

一帮看热闹的老头,开始起哄了,反正都是明褒暗贬的话,弄的我颜面扫地。

别看老爷子们年龄加起来足有千年,但我这个十五六的毛头小子凭借些许相鸟之术,平时在他们面前可是言出不二。这下好了,丢人现眼,唉!

刘二故作大度地一根烟发来,皮笑肉不笑的来了句:“没事,养养就好了。”

我心里这无名火无处发泄,憋的就和二逼青年过马路一样,提着笼子骑着车就回家了。

打那起,我一个星期都没去鸟场。我去学校给老师编了个谎,就请假跑西安了。

说到这,有人可能会说,十五六岁的孩子,哪来的这么大自由?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因家长常年外地出差,打小一个人过,我这就像敞放的羊子,香烟不离口,鸟笼不离手,跟老师关系搭建起来,只要不杀人,那我这就是天王老子的生活,爱哪浪哪浪。说到这儿,如今我都还怀念当时的自由生活。

就说这到了西安的事。

那时西安鸟市也不少,要说还是这个 回民街里西仓最热闹。但是这外行要是来的时间不对,那也是没得多少人,每逢周四、周日,那才是人山人海,卖药的,卖鸟的,卖菜的,卖鱼的,佛爷,混子什么的聚集一堂,那就个热闹啊!

有人问佛爷是啥,佛爷就是小偷。就是如今,你来这儿,也要管好自己的钱包,一帮佛爷就指望这地界生活呢。

我这正好赶了个周四。不过这季节也尴尬,要原毛没原毛 要齐毛没齐毛,11月份,就有点冬老毛,还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别人挑剩下的。

年轻啊,就容易冲动,我当时去那一看才想起来季节不对。

没办法,不来也来了,总不能吃碗羊肉泡馍回去吧。

想到这,也就打起精神来逛逛。

好鸟倒是有,张嘴要五六百元,那个年份,这么多钱够个三口之家花一个多月还有富裕,我来西安火车票才十来块钱。

不过要说值不值,不值的多,值的也有。比如当时看了一只“白眼狼”,口水流一地,赖了一个钟头,不肯走,让那主30元卖我,要不是人家看我小,抽我的心都有了。

有人问,白眼狼是什么?

这画眉眼水,我来规分为两类,常见的和不常见的。

常见的比如黄眼、绿豆眼(绿中发黄)、绿眼什么的。

而这不常见的,那就有说道了,比如这宝石蓝,湛蓝湛蓝的,我也有就见过那么一两次,网络上流传的这么广也非常少见这类的图片。还有这黑眼、灰眼、红眼,甚至双瞳。什么叫双瞳,就是一个眼珠子里,咋看似乎有两瞳孔。那真是凤毛麟角了。这白眼,也是不常见到,和人一样,白眼黑瞳,相貌那自然非凡。至今想起那鸟,还依稀记得,白嘴白牛筋脚,一身大青毛和水泥一个色,和那白眼一对视,心中则是一寒,可见确实是只好鸟。

只奈何囊中羞涩,跟我没缘,要不然拿了回去,掀翻那刘二的盘龙爪。

我这走走停停,一路游逛,本不长的一条街,硬让我逛了一上午。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失望越来越多。千里遥远来一次,总归要带回去点什么吧。

眼看到这巷尾了,看一老头,挑几排笼画眉(排笼就是小格子,一排5——7个,专门贩卖画眉用),都是刚下山的生头。

我蹲那儿开始了“问”和“看”。

蹲了一个多钟头,实在是没入眼的鸟。老板也让我挑烦了,很有要把我撵走那意思,但考虑这摊上围点人,能给他招揽生意,也就没说出口。

我就问这老板还有没有,残毛烂头鸟都行。

老板以为我是挑便宜来了,就把屁股底下那排笼拿给我看,感情拿着当板凳了。

有人就该问了,为什么要看残毛烂头鸟?

这倒是个我从来没对人说起的事,如今就当故事给大家说说。

要说这全毛全尾的生头好鸟,天底下会相鸟的,懂个皮毛也知道好,早让人寻摸走了。而这烂头鸟,道行不深的看不上眼,道行深的也不想下那功夫,因为鸟太野,自残倾向很重。

殊不知好马皆是烈性子,唯有伯乐可辨识。倒不是自夸,没那金刚钻,我也不敢来拦这瓷器活儿。

就这样,我漫不经心地往那老板当凳子的排笼里睃了一眼,这一看,着实让我心头为之一振:5只画眉鸟,像5只血肉模糊的秃尾巴鹌鹑(诸位可以想象那光景该有多惨),然而惨归惨,只只可都是好眼水。其中有一只,还真就是一个白眼狼。

与刚才看到的那高价白眼狼不同,此白为骨白,偏灰,但也算白眼。

这白眼狼一见到光亮,更把那野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本来头上都已愈合的伤疤,猛撞几下,立时鲜血狂涌。

老板一看急眼了,“你买不买,再看一会,要把这鸟磕死。”

看到宝再不下手,那真就说不过去了。就问老板价格,老板说5元一只。

我当时就在心里问候了他全家,5元你还在这跟我喊。

一番筛选,有2只是母的,剩下三只公的,除了白眼之外,一只绿眼挂黑水,一只绿豆青,全部拿下。

当时很不地道的还跟老板讨价还价,最后只给了他12块钱。没多久就遭报应了,钱包丢了,差点回不来。后来还是好友及时伸出爱心之手,才让我得以重返故土。

回到家后,将鸟从排笼过到圆笼,感受着三只鸟的弹跳力度,那跳声如骨敲老竹,当时美的快不行了。

不过这经过一番折腾,三只鸟身上的也就剩下几根毛了,直接下锅都不用拔毛。

好鸟需要磨,从服笼到养成可以上战场,有可能几个月,有可能几年,甚至永远也养不出彩。

出彩即是不怕人了,可以跟其它鸟去比,去斗鸣,甚至打斗了。

没多久我的把双白口卖了,是怕老鸟影响到新鸟的缘故,专心来饲养这几只。从做喂食,到遛鸟,不敢有一点马虎。

依稀记得,第一次去遛这三只秃尾巴鹌鹑的时候,可让老爷子们笑掉大牙了。

我也不以为然,正如这世间,如果都识得宝,那就无宝可寻了。

冬去春来,夏走秋至。又迎来一个冬天。

这期间,绿眼黑水就出彩了,拿到鸟场也是技压群雄。不过刘二那只盘龙爪依旧是鸟场的鸟王。我的绿眼黑水可以说是一鸟之下,百鸟之上。

几次刘二邀我滚笼一战,我自知不敌,一再推脱。

日子久了,刘二对我说的话都成一句口头禅了:“弄个好鸟, 来和我的鸟斗一下嘛!”

反正见面就是这句话。你没货确实没办法,不忍着难道去给他的鸟下毒么。

这是个悲情的冬天,好不容易有个出太阳的日子,我把家里这三只鸟拿到楼下晒晒太阳。 听到楼上电话铃响,急忙上楼。

电话是朋友打来的,快过年了,朋友放假回来,相约聚会一下。

接完电话兴冲冲地下楼看鸟,一时间傻了眼,只见绿眼黑水和绿豆青已经葬身猫腹。

估计那猫吃饱了,要不就是客气,把白眼狼给我留下了。

养了一年,白眼狼还是只秃尾巴鹌鹑。

鸟一般掉了羽,45天就会长出新的,只奈何白眼狼太癫狂,毛刚发出来就撞掉。

白眼狼自拿回家来,一声也没吭过。从来没见过一声不吭的鸟,难道是哑巴不成?

随着时间的流失,我对它的爱意也渐渐消失。

想起以前家里有四五只好鸟,家里此起彼伏的画眉歌声从早一直响到晚上,连楼下嗑瓜子砍大山的阿姨都知道我好鸟多。再看如今,就一只秃尾巴鹌鹑,还是个哑巴,心中好生凄凉。

几次碰到邻居,都问我:“不养鸟了?”

我只能苦笑着回答:“不养了。”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鸟场,鸟友电话叫我一起遛鸟也不去。更有知心鸟友愿意送画眉给我,让我到他家里随便选,看上哪只拿哪只,感动是感动,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到后来连给白眼狼做饲料的心都没有了,就是5毛一斤的小鸡饲料,爱吃不吃。

这货也实在,你给啥咱就吃啥,你来看咱,咱就往死里撞,你不来,咱就爬杠上休息。

我也不待见它。我俩就这么耗着,放学回来就给他加点水加点饲料。有几次差点把它饿死。因为听不到鸟叫,有时候竟然忘记自己还养了鸟。

周边的鸟友都以为我不玩鸟了,小孩没定性,玩了这么多年,估计谈对象啥的去了,怎知道我这还有一倔驴跟我耗着呢。

就这么又耗了一年。

那年9月,白眼狼的毛终于长齐了,就是一声不吭,我也懒得打理他。

不过也怪,这货吃小鸡饲料换的一身毛,毛峰如剑,泛着一层寒光,真是一身绝佳的好毛。看着是有那么个范,给谁看,没人不说漂亮的,比别人喂三五十元一斤的精料换的毛还要漂亮。

就在那么一天,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楼下张姨(就是老公在工地干活待业在家嗑瓜子侃大山看家照顾孩子的阿姨)把我叫住,先是问候了下我家长,然后跟我说,你家鸟叫的可好听,有空给我也弄个,我给我爸养。

当时我就纳闷了,难道那鹌鹑哥出彩了?

我赶紧跑回家去看,又是嘴巴吹呼哨,又是用电脑放画眉叫声,那鹌鹑哥就是一声不吭。

后来张姨见我就说我家鸟叫的好听,每天早起就叫,一直叫到上午。

想想我那会儿每天晚上通宵打游戏,白天上课睡觉,下午才回家弄弄花,喂喂鸟,可能一直没遇上鸟叫的时辰。

我这一捉摸还肯定是这么回事,好像这鸟跟我已经练成二皮脸了,全世界就跟我一个人犟。

我当天就没去打游戏,生物钟倒不过来,在家看了一晚上小说。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就起来洗笼罩子,一年没用过,放那里,落灰落的都没样了。然后提着鸟笼子,就到鸟场去了。

鸟场上,大部分是熟悉的面孔,也有新入行的生面孔,久日不见,自然是一番客套。

这尼玛挨千刀的刘二又跑来起腻了,提笼就要看我鸟,我拦着没让(因为这鸟都罩着罩子,你不开罩子看不到)。

放眼扫了一圈,这一年光景,还是刘二的鸟是头鸟。

毕竟,我们这地界不产画眉,鸟店也就一家,但凡买画眉都要去那儿。

老板姓周,是个退休干部,见谁跟谁讲官腔,抠门也是出了名的。进货进回来的画眉,自然是最便宜的安徽鸟(当时最便宜,现在如何不知),而且人家挑剩下的。你想想,产地通货50元一只,挑剩下的20元一只,进什么货,老爷子心里算盘精明着呢。

所以鸟场上有个好鸟,那几年都是扛把子,别人想搞没门。

再说了,大都是退休工人,能花多少钱买鸟?花个百把块钱,能要了他的命。

至于这个刘二,人家在军工厂上班也算个高工,那几年军工厂待遇好破天了,别的厂都是倒闭,人家厂工资是年年长,所以是个舍得花钱的主。

要论养鸟的资历,我和刘二旗鼓相当,算是“老干”级别的了。

可要论岁数,人家女儿和我一般大,那女孩儿年纪虽幼,声音却显老,我第一次打电话到他家,直接就是一句“阿姨”,弄的我以后都没法照面说话了。

别看刘二相貌平平,人家女儿那真是柳叶弯眉樱桃口,肤白如雪,修养高,虽然声音略显老点,却也瑕不掩瑜。

刘二这一来,我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这不是冤家不碰头。想当年我的双白口就败在他的盘龙爪爪下,一年的光景,要针锋相对的竟然还是这盘龙爪。

别的鸟,一眼扫去,我都提不起兴趣看第二眼。

这废话也不说,先开罩见见鸟。我小心翼翼地把罩子上这蝴蝶扣一个一个解开,心里那个紧张哦,反正现眼也现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就这么滴了,大不了就是光屁股推磨盘转圈丢人。

笼罩刚一打开,只见这白眼狼目光一扫直瞪群鸟,如鹰隼出猎。一声高亢亮丽的鸣叫,鸟场群鸟闻其声,一半已蹦跳不安,无心再鸣了。

这一声着实分贝不低,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

笼子挂上树,白眼狼就开始放声高歌起来,好像要把这憋了两年这口恶气全部泄出。

震耳欲聋的鸟鸣,令包括刘二在内的鸟友们目瞪口呆,很少听到这么气势磅礴的鸣唱。

不经意间,我已经喜形于色: 老子胡汉三又回来了!

诸位老爷子们也都开始说好,夸这鸟眼怎么滴,脚怎么滴,嘴怎么滴,但都没说到点子上。

各位看官可就要问了,那你到是说说,什么才在点子上。

那就是, 白眼狼是一只山里老底子。

刘二看众人都在赞我的鸟,自然有些不悦,毕竟在鸟场上,人家当了两年的鸟魁了。

他悻悻地对我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过过滚笼?”

我年轻气盛,自不示弱:“那就互相交交鸟底,打点彩礼。”

所谓交鸟底,是因为这刘二从没和人说这鸟什么底子,不过我当时也猜得一二,应该是只齐毛底子。还要说清这鸟在手里养几年了,所谓几蜕。而这彩礼,自然就是押点钱、货什么的。

“陕西汉中鸟,四蜕毛齐毛。彩礼你定。”刘二镇定自诺。

我也报出我的鸟底:“陕西汉中鸟,两蜕毛山里老。也不说别的,我输了,这鸟你拿去,我赢了,你那对 大漆红子笼给我。”

话说那对大漆红子笼,是刘二的压箱宝贝,年份和做家,已经无从考证,单论那对笼子,放现在也值个万把块钱。还是有次我去他家的时候看到的,心里早就惦记上了。不过当年也没人知道值多钱,不过刘二自己说,那笼子里两套杯子,还是清朝的老物件。

其实我这么说,也就是不想打,因为我这鸟才出彩,火也不一定稳当,现在打斗纯粹瞎胡闹,输多赢少。单说我这鸟再值钱也就千把百块,这么小的彩礼博大头,除非对方犯傻,否则绝对不干的。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着刘二。事情是他挑起来的,现在他是打也亏,不打面子挂不住。不知是这白眼狼有心想打还是怎的,就这说话的功夫,鸣声愈发嘹亮,只叫得连对方说话都听不清,好像在向世人展示它是只绝世好雀。

刘二琢磨了有一支烟的功夫,一狠心就蹦出一个字:“打!” 众人一起哄,也在那儿私下押上彩了。

我给朋友林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他家那套打笼取来,这打笼可不是画眉圆笼,呈长方形,足有70公分长,中间有道活动闸门,插下闸门打笼便一分为二,开启闸门打笼便合二为一,就和斗蛐蛐的隔板一个套路。

林子一听有斗滚笼,还有彩头押,不一功夫就开着车拉打笼过来了。

很快,人们在公园草坪上围作一圈,中间留出10来平米左右的空地。

看热闹的人们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什么遛狗的,练剑的,打太极拳的,连卖豆浆的都过来看热闹。北方玩画眉打滚笼,是很少有机会看到的,即便是这些养鸟的大爷,平时只是偶尔玩玩隔丝斗,真正的滚笼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是不肯错过,大伙儿都把自己的鸟收了,围上前来一饱眼福。

这会儿,刘二从树上把笼子摘下来,让他的盘龙爪和我的白眼狼照面。

毕竟他这盘龙爪称王已有些时日了,少遇到叫板的,一见到对手,立时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将笼门啄的“咚咚”响。

白眼狼自然也不示弱,气势汹汹直扑笼门。

两只雀亮开嗓子相互叫板,振动翅羽啄笼,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这正是,凶雀相遇决生死,胜败如何孰难料。

两只雀刚放进打笼中,便双双电光火石般直扑闸门,相互揪扯在一起,互不相让。

眼见两只雀渐入佳境,林子上前把闸门开启,两只鸟瞬间滚作一团,互相狠抓猛啄,翻来覆去。

无论是盘龙爪还是白眼狼,都不是凡品,没一会儿,两只雀都已挂了彩,鸟喙上沾满血迹,混战中也看不清到底伤在何处。

虽然双双挂彩,两只雀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越战越勇,一时间羽毛横飞,鲜血四溅,场面紧张激烈,令人眼花缭乱。

围观者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点任何精彩瞬间。

战斗越来越惨烈,草坪上已经散落了一地雀羽,殷殷鲜血染红了笼丝,染红了绿草。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眼狼逐渐占据上风,压制住盘龙爪狠劈猛啄,同时用爪子箍住盘龙爪的嘴巴,使其对方无法进攻。

历经过风雨的盘龙爪自然不甘下风,只见它双腿猛地一蹬,两翅骤然发力,反身压住白眼狼,无奈何嘴巴却被白眼狼死死箍住住无法抽出,只能用爪猛抓对手腹部。

时间过去20分钟,白眼狼越战越勇,无穷无尽的攻击着对方。

或许盘龙爪养尊处优太久良久没有实战,或许齐毛底子的盘龙爪廉颇渐老体力不如从前,对抗白眼狼这个在野外不知打过多少硬仗恶仗年轻体壮的对手,渐渐体力有所不支,最后随着一声惨鸣,败下阵来。

看到盘龙爪逃窜,白眼狼并不追击,而是伏在原地虎视眈眈,以防对手卷土再来。

眼见溃败后盘龙爪慌不择路,满笼飞撞,林子瞅准时机迅速插下闸门,将两雀隔开。

输雀后的刘二脸色如白纸一般,赶雀过笼时双手颤抖的厉害。

战斗结束,我收好鸟,和林子开车去刘二家取战利品——那对大漆红子笼。

之后,白眼狼在我手中又打过多次恶仗,屡战屡胜,取得12场不败的骄人战绩。

后来,我因为经商四处游走,实在无时间养鸟,就把白眼狼送给了刘二,因为他也是个真心爱鸟之人。

白眼狼送给刘二的时候,脚爪已经损伤了两个,这是战斗留下来的痕迹。

2012年,我重回故乡,前往鸟友刘二家拜访时,又见到了爱将白眼狼。多年未见,白眼狼依然威风凛凛,不减当年,依然是当地的鸟王。

多年未见,我已长大成人,刘二也已经鬓发斑白。

老友相见,感怀万千,我们欣赏着白眼狼宝刀未老的飒爽英姿,以酒会友,开怀畅饮。

我说,白眼狼是我相鸟史上的一个传奇。

刘二说,白眼狼是他这辈子养过的最好的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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