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朝晖/文
在上篇文章中,我重释了“齐”的本义,认为“齐”强调的是“冒尖、突出、优秀”,有“脱颖而出、一枝独秀、一马当先、鹤立鸡群、卓而不群”之内涵,并以此为突破口,对《礼记•少仪》中的“凡齐,执之以右,居之于左”进行了个人解读。
但有些道友始终坚持郑玄的观点是对的,即:“齐”通“剂”,谓食羹酱饮有齐和者也。他们提醒我要联系上下文进行理解。
今天写此文,就是统一回答道友们的问题。
先秦典籍本来是没有所谓的断句分篇的,是后人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了断句分篇。今天我们所阅读的已经断了句分了篇的先秦典籍,其实是存在不少错误的。
比如,有道友坚持说“凡齐,执之以右,居之于左”的上下文讲的都是“燕享礼仪”。
此种说法其实完全经不起推敲。
我们看一下“凡齐”的下句(见上图红框内)一一“赞币自左,诏辞自右”,这已经跳跃到了“国君祭祀”的情境。
再看另一句“凡羞有湇者,不以齐。为君子择葱薤,则绝其本末。”
个人认为其断句就是错误的,应断为“凡羞有湇者,不以齐为君子择葱薤,则绝其本末。”
羞:同“馐”。“羞”是“手抓羊”,本指“吃羊肉”,后泛指美味的食物。羊肉的特点是“鲜”。
湇:同“湆”,指肉汤。
葱薤:指调味荤菜。
绝:完全破坏。
本末:“本”指(羊)肉,“末”指肉汤。
齐:这是本句的关键字,在此句中应理解为“冒然、突兀”。
所以,凡羞有湇者,不以齐为君子择葱薤,则绝其本末”应释为:凡是羊肉(也可泛指肉)有汤的,不能冒然地为君子选择(添加)葱薤等荤菜,(如果那么做了)则会完全破坏(羊)肉和肉汤的原汁原味(鲜味)。
关于“齐”的解释,《尔雅》要比《说文》好得多。《尔雅》释为“齐,疾也”。“齐”的甲金文之形就象“赛跑争第一,看谁跑最快”,所以,将“齐”释为“疾”是说得通的。
再看先秦典籍中的其它几个例子:
比如:《国语•周语》中“其君齐明衷正”,形容“君”怎能是“整齐严明中正”?“齐明”应释为“极其明、特别明”。
比如:《诗经•商颂》中“帝命不违,至於汤齐”,词典释“齐”通“跻”,指“登、升”。其实,“汤齐”就是“商汤优秀”所以“脱颖而出”取代了夏桀。
比如:《周礼•考工记》中“金有六齐”,传统认为在此通“剂”,指“合金”。其实,纯铜的硬度偏软,古人发现加入锡可以提高铜的硬度(铜锡合金称为青铜)。所以,“金有六齐”之“齐”应释为“强化、变强变硬”。不同用途的青铜器所加入锡(可能还有铅)的比例也不同,常用的有六种强化配比。
这是今天的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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