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花开美文(乡土散文荞麦花开)(1)

晚上散步归来,电视中正播放一首叫《荞麦花》的歌曲,那优美动听的旋律深深地感染着我,让我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早年老家山坡地里那连片的荞麦花,更唤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追忆。

家乡的荞麦花一般是在七八月间绽放的,盛开后满地稠密的白色小花随风摇曳,垄连着垄,坡挨着坡,高低起伏,璇花盈眼,清馨扑鼻。地垄间犹如披上一件白色的“嫁衣”,目光所至,白茫茫一片,如霜,似雪,十分漂亮。正如北宋诗人王禹偁所写的:“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田间,忙碌的蜜蜂在枝头上飞旋着,嗡嗡吟唱,然后收拢双翅,驻足花蕊,吮吸花蜜。微风吹过,送来阵阵花儿的幽香,几片荞麦花瓣,凌乱地落在地上,叶翠花鲜,如梦似幻,让人心旷神怡。

荞麦,生长期只有70多天,因产量不高(农民俗话称“不保产”),老家的人们很少在宝贵的土地上大面积种植,只有灾年错过最佳播种期,或在贫瘠的山坡地上作为杂粮才被栽植。早年物资匮乏,面粉更是奇缺之物。谁家若生了孩子,亲朋好友能送上一两碗白面那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事。荞面是当时农村少有的面粉替代品,许多人家过年的饺子都是用荞面包的。

儿时我特别喜欢吃姥姥做的荞面食品,荞面条、荞面凉粉、荞面饼、荞面饸饹。再配上加了猪油的酸菜卤,瞬间,浓郁的香气便弥漫在整个房间,让我味蕾全开,食欲大增。那时我认为荞面是天下最美的食品,荞麦那种淡淡的清香成了让我终生难以忘却的味道。

山野花开美文(乡土散文荞麦花开)(2)

记忆中,姥姥教我的第一个谜语是:“三块瓦,盖个庙,里面住个白老道”,谜底便是“荞麦”。因荞麦的果实呈立体三角状,谜语中所说的“三块瓦” 指的就是荞麦的皮。

荞麦皮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用来做枕头。老人们说用荞麦皮做的枕头冬暖夏凉,不仅能清热解毒,改善睡眠,而且还有健脑、安神、明目、解除疲劳之功效。姥姥用积攒了多年的花布头,在煤油灯下穿针引线,为我缝制了一个花枕头,里面放入了崭新的荞麦皮。枕着它入睡,就像偎依在姥姥的怀抱里,感觉十分踏实,似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上学住宿时,同学见了都感到好玩,便拿着当球踢,因为年久绵布糟腐,花枕头被扯碎,弄得满宿舍都是荞麦皮。失去了姥姥做的小枕头,让我难受了好几天。

一次,姥姥和邻居宋婆婆在田间因为琐事吵架,哥哥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就踢飞了宋婆婆的菜篮。欣喜不已的姥姥回家后为我俩每人做了碗荞面条,看到我们狼吞虎咽,意犹未尽,姥姥遗憾地告诉我们,家里实在没有更多的荞面了。哥哥咽了咽口水,说要带我种些荞麦。

很快,我俩便在西山根开挖出一块土地,向伯父讨要了些种子,并在他的指导下播种下去。没过几天便长出了水灵灵、嫩活活的荞麦苗。除草、施肥,不久褐红色的主茎上分出许多权杈,枝上一片片卵状的叶子流碧滴翠,枝叶间开出了簇簇细碎的粉白的花朵,迎风微笑。那些小精灵们显得那么可爱,那么美丽。荞麦花儿凋谢后露出细小的青色三角状籽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我们的内心充满了希望。

秋后那片荞麦生长的籽粒饱满,喜获丰收。父亲板着脸,让我俩把收割下的荞麦打捆,扛到村头我家的自留地里,青湿的荞麦捆很重,累得我俩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因为离村子太近,我们辛勤的劳动成果不知何时被村里的散养猪糟蹋而尽。气急败坏的哥哥出门正好遇到邻居家的母猪,不容分说,抄起木棍便沿街追打,那猪边嚎叫着逃回家中。邻家媳妇哭骂着前来评理,哥哥后来受到了父亲的严厉责罚。

山野花开美文(乡土散文荞麦花开)(3)

伯父上山砍柴,归来后伯母为他包了一盘荞面水饺,看着我和哥哥眼巴眼望的馋样,伯母分给我和哥哥每人两个饺子。那香润的滋味更让我俩欲罢不能,趁着伯母外出打醋,伯父卸车。我和哥哥偷偷潜入屋中,双手抓起饺子狂吃起来,争抢中撞翻了桌子,摔碎了他家仅有的两块花瓷盘子。那时父亲常骂我们的一句话便是:你们两个就它妈长一个“吃”心眼……

早年,人们在粮食面前的卑微,对今天的孩子来说似乎是在讲“天书”。家里的孩子们不爱吃粗粮,也不喜欢荞麦那种特有的滋味。每当对他们讲起那段艰辛岁月,他们总是那样的不屑一顾,让人失望。或许这也能称作“代沟”,但我却依然十分怀旧,把那些依稀的往事化作绵绵的思念,那淡雅清新的荞麦花更成为我童年美好的记忆之一。


审阅:王士朝

简评:“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怀旧心理,人皆有之,荞麦花开,荞麦面香,都给作者留下了甜蜜的童年记忆。

终审:严景新


作者:贾旭光,1972年出生于承德市丰宁县,1991年高中毕业后通过自考取得大学本科学历。业余爱好于通讯、诗歌、散文、小说等习作。

编辑:卜一


本头条每日刊发作品优选纸刊《中国乡村》杂志,凡上刊者免费包邮赠送样刊

投稿必须原创首发,投稿邮箱:zxmtth@126.com

声明:本文为中乡美原创作品,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