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很怀念跟你一起的美好时光(我很想去爱一个人)(1)

刘先生去世后这两年,我不能再听黄霑的《菩提树》,听到会有欲望泯灭的悲悯产生。

这首曲子在我的客厅往复循环了三年。我慢悠悠陪伴了他三年,提早几十年体验了老年生活。

今天我又点开了这首歌。

往事重来,情境重来。

我很想去爱一个人,只谈每天的阳光和植物。

你如果有过我的经历,你会明白:世间走一趟,危机四伏。能相依为命,把欲望精简到吃饭睡觉这两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三年,关上门,就有与世隔绝的疏离。

外面的热闹与我们无关。

他的牌友、同事、甚至其他亲人……都无法感知我们的生活。每分每秒的疼痛,每时每刻的绝望,没完没了的期待又失望……

最后妥协到来。

那个过程告诉我,这一生不会有太多惊喜发生。不要去抓取当下以外的虚空。

电视挂在墙上,洗衣机立在阳台,白底蓝布的窗帘静止不动……这就是安稳日常。

在这空间里,我聆听一个男人心底的脆弱,这是我此生的责任和荣光。

经由他,这个绝不低俗的男子,我领悟了生死之谜,爱恨无奈。

其实还有很多人,在用出现又离开提示我们如何相爱,可是悟性太低的人们,只在欲望里狂欢。

童年的村子里,走过很多静默或喧哗的男女。他们生育、劳作、衰老、死亡……一个一个慢慢消失。

我们跟在后面,也将慢慢消失。

如果这一生,能够遇见一个人,都明白我们终将消失的道理,决心只谈阳光和植物的存在,决心相依为命不分离,那是最大的福祉。

但是这已经很难发生,在欲望肆虐的年代,人们心无定所。

其实出生是起点,也是归处。赤条条的来去,开头和结局都猜得到。

但是过程里,我们总是装模作样,情不知何起,迷茫又愚蠢。

很荣幸认识你,刘先生。你是度我的人,此生为我而来。

我这么早就明白了,这一生只需要谈阳光和植物的存在,足够人们相爱了。

就像我的姑祖母和姑祖父,只在山村里做了五十年伴,哪里都不去,却能心满意足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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