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画皮》这个经典故事曾被多次搬上荧幕,其中最成功的恐怕要数周迅、陈坤主演的电影《画皮》了,它深入人心的程度,令很多没有看过原著的朋友都深信画皮、挖心的就是个狐妖(原著中是个狞鬼)。影片中王生、佩蓉夫妻俩和狐妖小唯之间的三角关系令许多观众认为这是一个讲述了男人如何处理婚外情的故事。

1979年画皮电影哪里可以看(绝不仅仅只是探讨婚外情处理那么简单)(1)

电影版《画皮》海报

其实“婚外情处理”绝对不是《画皮》的内核,要知道这个故事的第一主角是狐妖小唯,倘若探讨的是如何处理婚外情,重心应该放在面对妻子和情人内心纠结煎熬的王生身上,但这部片子没有。所以很明显,这个故事讲的是狐妖的成长,夫妻二人是辅助,和徐克导演的《青蛇》差不多,重点是讲述妖精从不懂爱到懂爱的升华,人类的情感是她的经历和参考,却绝非故事的精神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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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小唯在追寻真爱中感悟成长

这版《画皮》改编之后,主要内核有两个:一是妖在追爱过程中完成的自我认知和成长蜕变,二是对相敬如宾的夫妻面对外界诱惑时能否守住底线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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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和佩蓉夫妻俩

先看第一条主线——狐妖的成长。狐妖小唯是整个故事的灵魂,她害人但却是出于妖的本性,作为妖而言她的所作所为没有问题,问题是后来她在一场“英雄救美”之后爱上了她的“恩人”王生。情感上越接近于人类说明修为越高(参看白素贞和小青),小唯有了人的思想和情感,其实她距离真正修成人已经非常接近了,相比起渴望真爱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想要通过得到人类真爱这一“仪式”完成她真正修成“人”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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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小唯后期已经具备了人的心性

周迅饰演的狐妖小唯集清纯与妩媚与一身,我见犹怜。她从不懂爱,认为男人迷恋她的皮相、得到王夫人的身份,就是成功的表现,后来她虽被正牌的王夫人佩蓉为王生做的牺牲所震撼,但仍然坚定自己的做法不想功亏一篑,直到最后事情败露,王生的表现令她明白自己一直追求的不过是表面的形式,她终究不懂得人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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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媚的狐妖小唯

令我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王生知道小唯才是妖之后,放下佩蓉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走到小唯面前,一言不发直接一刀扎在她心口。小唯是妖,自然刀枪不入,她身体往后摇了摇,同样是面无表情,然而没有任何眼泪。小唯此刻的心死,绝对不是被真爱伤害的悲痛欲绝,而是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的心如死灰。她一开始追求的方向就是错,然后又用了错误的方式,结果验证了自己不惜许诺放弃吃人心陪着王生变老,都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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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对小唯袒露心声

小唯真正明白了人的感情,是在她亲手抓碎修行千年的灵,救回一切的时候,她实现了升华。我个人认为,一只妖从境界上真正脱离了妖性而进入到了人性,她应该是变成仙才对,因为她懂得了舍弃和成全,真正具备了大无畏的精神,渡过了情劫,进入了更高一层的境界,应该得到一个质变,可惜编剧却选择让她一切归零,变回了一只普通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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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唯抓碎修炼千年的灵救回众人

这条主线的结局令整体基调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它没有任何积极向上的意思,妖被彻彻底底的鄙视,即使你成长,即使你已经“真真正正成为了人”,还是无法融入或者超越“人”,只能作为一个为了“人”而牺牲的存在。这个安排鄙视的是妖,讽刺的是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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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结局小唯牺牲自己救回众人

再看第二条主线——对婚姻关系的探讨。男人都爱色,何况这个女子并非只有美色,还温柔、体贴、乖巧,并且故事是发生在那个允许男人纳妾的时代,佩蓉多年无所出,王生即便当真纳了小唯为妾也毫无不妥。编剧强行以现代婚恋观带入,要王生以“一夫一妻”的心态面对佩蓉,小唯才成为了令他纠结的存在。很多人都说小唯是妖这件事是王生最大的幸运,因为她是妖,所以他才被洗白了,他只是被蛊惑了,加上妻子宽容大度,所以最后他轻易被原谅了。但如果小唯不是妖呢?王生的心态已经出轨了,那结局便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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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在梦境中与小唯巫山云雨

其实只要观众肯抛开现代婚恋观去看待这件事情,就知道即使小唯不是妖,结局也并非多么灾难。佩蓉在发现小唯是妖之前先在王生那儿确认了两件事情:第一,王生确实喜欢上了小唯;第二,王生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既没有越过雷池半步也不愿纳小唯为妾。佩蓉并非善妒之人,她告诉王生要替他做主纳小唯为妾是真心的,这一点可以从她去找小唯说纳妾之事时面带笑容可以看出,她对自己丈夫的态度其实是很满意的。那么如果小唯真的不是妖,结局无非就是两女共侍一夫,佩蓉能接受,王生不再纠结,小唯成功嫁给王生,是皆大欢喜之局,观众大可不必为佩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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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蓉与小唯相处融洽

在处理婚外诱惑上我认为王生甚至可以说是成功的,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轨,他清楚知道自己是佩蓉丈夫这一身份,并认真维护自己的家庭,虽然他面对极具魅力的爱慕者有些浮想联翩,但终归是能够克制自己并且做出正确选择的,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有理智的男人。佩蓉不是他害的,虽然他作为将军不得不给百姓一个交代,但他终归是下不去手,他没有想过要去伤害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看到绝色美女都会多看两眼吧?有点联想很正常,不要有过分举动就好了,太过指责王生对小唯曾有过想象的人基本上可以判定为情感洁癖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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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对佩蓉一直不曾舍弃

王生和佩蓉的问题是老夫老妻多年之后没了激情,这是所有夫妻的通病,能保持相敬如宾已经非常难得了,面对外来诱惑者带来的激情,心里起点波澜再正常不过了,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处理。王生因为顾念佩蓉而选择放弃小唯,他无疑是尊重且深爱妻子的;佩蓉因为确定了王生对她的这份爱,才决定成全他,替他做主纳小唯为妾,也是深爱丈夫的表现。能够互相深爱和成全,最终两人经历风雨之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今后必然还是相敬如宾,但这未必就不是一个圆满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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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蓉与王生举案齐眉的夫妻相处模式

佩蓉能够在王生不同意的时候说由她来做主纳小唯为妾,说明她在家里的地位其实一直不低。褪去激情的外衣,回归平淡的生活,才是夫妻之间长久的相处之道,佩蓉胜在懂得知足,所以她后面的生活必定是幸福的;经历过失去的王生也必然会更加珍惜这段夫妻之情。这条主线虽然立意不高但胜在较好地同时照顾了古代和现代的婚恋态度,没有过度压低女性的地位,还是设计得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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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结局王生和佩蓉恩爱如初

而小唯,虽说最后变回了狐狸,但她这一遭的感悟,又岂是孤独修炼多年所能参到的?失去了人身,却悟到了人性,孰好孰坏只能是见仁见智。但我还是想说,她回归到自己的那条道上,做回了妖,才是做回了自己,“人”之一道,从来就不该她的,回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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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结尾变回原形的小唯和对她不离不弃的蜥蜴精

影片结尾变回狐狸的小唯还有同伴蜥蜴精陪在她身边,她总算是还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不离不弃,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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