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武苏牧羊

童年时代的露天电影(儿时的露天电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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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看《学习强国》时,对一些老掉牙的电影有了兴趣,又看了一遍《追鱼》,小时侯看《追鱼》的最深印象是:鲤鱼精忍痛剥掉鱼鳞,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情景。觉得很痛苦,很害怕,也觉得鲤鱼精很勇敢。现在人到中年再看这部电影,感受已完全不同:爱情是美好的,可能轰轰烈烈,甚至粉身碎骨;但生活是现实的,鲤鱼精为了嫁给爱情,超越生死化作凡人,这么高成本的爱情一定幸福吗?获得爱情后生活又会怎样呢?没人敢续写。所以电影只能到此为止。

由老电影唤起了儿时看电影的种种回忆,小时候没有电视,文化生活匮乏,能看一场电影是儿时最大的精神享受。当时放电影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例如:生孩子、过生日、盖房子、考上学、红白喜事等等都可以请客放电影。

当时只要哪个村庄要放电影,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飞快。终于轮到本队放电影了,一位长辈站在土坡上大声喊母亲“祝妹,今天有电影,你来看吧!”“放么事?”“哦,听说是什么孙悟空?不对,是白打三骨精!” “白打三骨精?”我一旁听了心中纳闷:“白打?难道不该打?还是打的很冤?”

为了看电影,大人们早早收工,小孩们也早早把牛牵回家,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缕缕青烟,有的甚至洗好澡,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孩子们三五成群,浩浩荡荡沿田间小道出发,心欢快的像小兔子一样砰砰直跳,近了,听得见声音了,那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分外响亮、扣人心弦。心跳也急剧加速……那时流行放加映片,在放正式影片之前,通常加映一段科技或计划生育什么的短片。我们一边奔跑一边祈祷:正式电影还没开始呢。

电影往往在宽阔的打谷场上放映,大人们一般带有凳子,像我们小孩子往往席地而坐,胆大的爬到树上,视野开阔,看起来全景无遮挡。记得当时看过的电影有《刘三姐》、《小花》、《马兰花》、《一只绣花鞋》(忘了是一只还是一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敲黑板,不是白打哦!)、《白毛女》、《地道战》、《马兰花》、《等到满山红叶时》、《朝阳沟》、《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泉水叮咚》等等(按记忆顺序)。我通常看的很专心,不管什么电影都觉得好看,就像不管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吃一样。看电影是我的文化启蒙之一。现在还清晰记得《小花》和《等到满山红叶时》中的歌曲,音乐一响,我就被深深震撼,坐在冰凉的地上,陷入深深的忧伤之中,莫名其妙地留下了眼泪,尽管那时少年不识愁滋味。那一刻好像突然长大, 从此不再无忧无虑。就像释迦牟尼菩提树下的顿悟,释迦牟尼顿悟成佛。我是俗人,只能顿悟到比较肤浅的程度。

看电影最大的疑惑是:怎么演员那么好看!当时形容一个人好看就说“像电影中走出来的。”生活中我有幸见过长得好看的人,那是我姨妈家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他们一个个白皙、高挑,来自大城市武汉,说一口很拽的武汉话。用现在的说法就是“男神”、“女神”。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现实版的“公主、王子”。他们一般假期会来我家做客。他们的到来点亮了整个村子,也亮瞎了我的双眼,几乎扼杀了我对美貌的想象,也限制了我的审美。让我多年愚昧、偏见地认为:美貌就是白皙、高挑。怎么也达不到“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种认识高度。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很新奇,好好的衣服不在宽敞的池塘里洗,却要在小小的脸盆中洗。他们爱吃奇怪的东西,比如田鸡,通常他们在前面抓田鸡,我们姐妹们像丑小鸭似的,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不过,油炸的田鸡腿确实好吃。多年后,我大学毕业到武汉,得知曾经“白天鹅”般的哥哥、姐姐们都纷纷老了,下岗的下岗,婚变的婚变,总之大多不顺。而我们这些当年的丑小鸭们,走农村包围城市之路,通过苦干硬拼纷纷在武汉站稳脚,打下一片天地。让我深深感叹命运的无常。同时明白了:美貌这东西可能让你幸运一时,但决不会眷顾你一生!

插叙结束,再回到看电影。看电影时无意中发现:电影为大哥哥、大姐姐们搭了鹊桥,他们借看电影打情骂俏,暗送秋波,甚至躲在草垛后面幽会。当时实在不明白:这么好看的电影不看,却偷偷躲到一边只为说话。

最失望的是误传,小道消息说某某村有电影,好不容易,翻山越岭赶到了,却静悄悄的,根本没放电影。有时听说在另一个村子放,不死心,又奔跑很远赶过去,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最糟糕的一次连扑几个空,所以很远的地方姐姐就不愿意带着我,嫌我累赘,我执着的跟在后面,姐姐恐吓我,甚至要打我时,我就往回跑,她往前走时我又跟上,几次三番她拗不过我,只好让我跟着,就这样我跟在大孩子屁股后面多看了很多电影。

小学操场是放电影最多的地方。一次在学校放电影,我早早的去了,学校正好轮到爸爸值班,爸爸看到我后,赶紧给我盛了一大碗饭,饭底下藏了大块的红烧肉和豆腐,还浇了不少汤汁,我蹲在地上一口气吃完,吃完后哪种强烈的幸福感激荡着整个身心,以致那天晚上看的什么电影印象模糊,饭菜的香味却牢牢记住了!

现在信息时代,网上资源丰富,想看什么电影都易如反掌,但还是深深怀念小时候的露天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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