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郁震宏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1)

平生与两“平”盖有宿缘,两平者,临平、平湖也,加起来,正好是“临平湖”。

平湖,陆维钊书画院,承马抱瑾女史之邀,讲文字训诂学三年,今年的最后一课,走出课堂,去新埭镇的泖口,一直喜欢这个“泖”字,很酷。我的家乡大麻,土话发音,就叫“大泖”。

浮屠不三宿桑下,为其久生恩爱,何况三年。三年平湖,印象最深的,第一是人,平湖人,平正,温馨,一声“阿奴”,足以让人酥倒,平湖有学有识者多,如毛保中先生,他坐在下面听,我在讲台上吓得出汗。第二是美食,糟蛋,湖葱豆腐,毛狗线粉,扁青叶,都是大麻吃不到的。第三是风景,平生有古桥癖,南河头的老桥,多而不觉其多,一座有一座的样子,都好,像平湖人。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2)

平湖丨胥浦塘:泖口

泖口在新埭,胥浦塘边。埭,江南常用地名,乡镇一级带“埭”字的,平湖最多,新埭、林埭、钟埭,我总傻傻分不清。

胥浦塘边,说起平湖的名门望族,陆,沈,马、屠等。毛保中先生介绍,平湖望族,沈氏,有两支,林埭为“清溪沈”,出过沈初,乾嘉时期的军机大臣、户部尚书。

泖口东南,为“石庄沈”,著名的有沈懋孝,沈懋孝为他舅舅赵伊编过《序芳园稿》,收目在《四库全书》中,而林埭的沈初,就做过《四库全书》馆的副总裁,搜罗起来,可以做一篇《平湖人与四库全书》的文章。

沈懋孝的外公赵汉,《明史》有传。《明史》列传的平湖人,有叶春、赵汉、陆光祖、陈泰来、屠应埈、施凤来、陆炳,一共7位,数量之多,为整个嘉兴之首。

胥浦塘,传说为伍子胥所开,塘东,上海金山区的吕巷镇。吕巷,也叫吕港,雅称“璜溪”,地以吕姓得名,元朝时候的大家族,当时的几大“顶流”都来住过,如杨维桢、陶宗仪、贝琼等。杨维桢《故义士吕公墓志铭》、《素云引》、《五云窝记》、《养浩斋记》、《松声斋记》等都写于吕巷。

除了吕氏,吕巷的望族,还有冯、邵、夏、吴等,贝琼《拱翠堂记》所谓“环泖而居者多巨族”是也,好风水。

胥浦塘西面,属浙江平湖,泖口,名人辈出,最著名的,自然要数陆陇其(1630—1692)了,泖口第一流量主,不必介绍。百度“陆陇其”、“陆稼书”、“陆清献”、“陆平湖”,几百万个词条。百度“郁震宏”、“郁大麻”,0条,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我的朋友张天杰兄主编《陆陇其全集》,书成,送我一部,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清代人著作,我读过全集的,陆陇其、俞曲园两家。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3)

三鱼堂,是陆陇其祖上的堂号。课后,见毛保中先生《赠别郁震宏先生》:

解字说文道不孤,每闻妙语灌醍醐。

三鱼堂外别离日,秋雨秋风满荻芦

读到最后两句,莫名难过,想起《世说新语》里的“中年哀乐”。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4)

第一次到泖口,天色真好,金卫其先生导游。金先生,泖口人,桐乡工作多年,熟悉两县掌故。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5)

王氏老宅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6)

合影,是一件悲欣交集的事。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7)

夕阳下,荠菜,想起《诗经》里的两句: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最后一课讲课稿(平湖泖口)(8)

回城,夜色,陆维钊书画院,明年再见。可惜不会做诗,录下朱良华先生《赠郁震宏老师》,过情之誉,愧不敢当,姑志鸿泥云尔:

大贤隐丘壑,梨枣度生涯。

名利何曾见,孤芳分外嘉。

胸藏芸帙富,手揽赤城霞。

稔熟春秋笔,鱼虫侔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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