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认识四大天王
飘摇烛光 撰
【第六节】恐怖统治力的苗头初长
1991年，对于四大天王来说，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的一年。但对于同时代的其他歌手来说，他们的体会，恐怕就不会这么愉快。我当年写港乐史时，用了“四大天王统治九十年代乐坛”这样的小标题，其实就是我认为，“四大天王”这个名号虽然1992年才出现，但三剑客在1991年的表现，已经呈现出他们的统治力。之所以这么说，不仅是因为三剑客包揽了年度十大劲歌金曲的7首，而是从唱片制作开始的方方面面，尤其在宣传资源的气势压制上，就已经隐隐体现出“高人一等”的态势，让其他歌手感受到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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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有深刻感受的，我想大概就是李克勤。他在本年度照例推出两张专辑《破晓时分》和《雨中街头剧》，前者的同名主打歌我极喜欢，初听时甚至认为这是年度十大的必然之选，后者收录大热至今的经典抖腿神曲《护花使者》，粗看起来似乎还不错，但一张唱片不能只有一两首主打歌。细听这两张专辑，我当年的感受便很难表述，里面的其他歌曲说差嘛也不太差，但总感到有点“小”有点“软”，对照他的前几张专辑明显弱了。具体点说，能撑场面的作品基本就是主打那一两首，其它只是合格的“配菜”。再看同时期同公司的黎明《是爱是缘》专辑，十首歌每一首都完全够资格主打，以后的各种精选集里面几乎先后把这十首歌挑遍，对比也太鲜明了。在唱片制作的资源上、宣传的资源上，李克勤应该是从这时就已经被压档了，宝丽金全力捧黎明的姿态非常明显。
李克勤《护花使者》安慰性获得1991年度十大劲歌金曲最佳音乐录影带演出奖
而感觉最强烈的，可能是BEYOND。他们本年度的专辑《犹豫》，本来就是理想与现实妥协之后的产物，但唱片公司最注重的始终是商业利益。《Amani》、《不再犹豫》等歌虽然仍然大热，但在新的造星模式影响下，BEYOND的创作和演出不可避免地渗入了大量商业化因素，这也正是黄家驹忿然说“香港没有乐坛只有娱乐圈”的背后原因。但是，无论是香港乐坛还是日本乐坛，流行音乐要脱离商业化是不可能的，商业化是支撑起整个乐坛产业的根基，黄家驹纵然才华横溢，却也难以脱离这个框架。这位天才音乐人最终意外去世的原因，竟然是参加了日本方面无厘头的娱乐节目。日本娱乐圈的商业化比之香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对于BEYOND的理想来说，却是惨痛的一个大写的讽刺。
BEYOND《犹豫》专辑（1991）是理想与现实妥协之后的产物
不仅是BEYOND还是同样作为香港摇滚中坚力量的太极乐队，就连完全商业化的偶像组合草蜢，在他们表现出色的1991年，都一样逃脱不了偶像巨星的压制。本年度他们的唱片《You Are Everything》是他们生涯最出色的专辑之一（我甚至在考虑有没有必要加上“之一”），经典名曲《Lonely》、《忘情森巴舞》等从年中热播到年尾，单从歌曲成绩来说并不亚于上一年度的《半点心》、《失恋》等歌，但他们的热度不仅没有提升，反而还似乎缩水了，大家的焦点更多转向新晋的爆红帅哥。1991年的香港乐坛形态，在不知不觉中，跟1990年已经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差别。
草蜢《忘情森巴舞》（1991）节拍劲爆动感（1991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获得最佳音乐录影带演出奖现场）
近几年有出色表现杜德伟、黄凯芹、温兆伦、黄翊，还有更早时候确立过乐坛位置的王杰、吕方等人，实际上发展空间都被无形间压缩，四大天王九十年代的高压统治，早在1991年就已经初见端倪。其中王杰在年中唱了剧集《今生无悔》主题曲，但走红的是黎明，年末新碟《一生心碎》素质上佳，但宣传上明显乏力，导致整碟只唱红一首《心痛》，他本人在乐坛的地位较上一年进一步下滑。
王杰《一生心碎》专辑（1991）宣传乏力
另一位具有巨星潜质却始终未能真正走红的是吕方，1985年出道并一炮而红之后，却直接走下坡路，1987年后事业几乎停滞不前。1990年吕方转投华纳唱片，新公司首张唱片《不舍得你》反映平淡，1991年底推出《地久天长》有所反弹，标题曲和自己作曲的《你的浅笑》市场表现良好。但是，1991年底却是好歌井喷的一段时期，1991年度十大劲歌金曲第四季选，是我认为的史上最强季选，不仅有5首歌入选年度十大，即使未能入选季选的歌曲中，至少也还能淘出十几首流传至今的经典名曲。所以吕方的《地久天长》虽然入选了季选，但在强敌环伺的那段时期，并不算亮眼。
吕方《地久天长》（1991）表现有所反弹
其实不仅男歌手和乐队组合，女歌手在一定程度上也在避其锋芒。叶倩文和林忆莲虽然都有经典专辑问世，却集中在年初和年底。叶倩文去年底《秋去秋来》专辑可归入本年度，主打歌在年初也走红一时，在红馆连开十场“春风得意演唱会”后，年底《关怀》专辑半红不火，除了大热对唱金曲《信自己》外，《凭千个心》、《春风秋雨》这样的好歌也没能赢得应有的荣誉，她本人虽然蝉联最受欢迎女歌星，但实际上的热度明显被三剑客严重挤压。
叶倩文、杜德伟《信自己》（1991）入选年度“双十大”（1991年度十大劲歌金曲颁奖典礼现场）
人气还不如叶倩文的林忆莲，看上去就更加悲摧。结束了经典的《都市触觉》系列后，她年初所谓黑白艺术电影视角的专辑《梦了、疯了、倦了》极具个人特点，年底《野花》专辑更被认为是林忆莲史上最具概念完整性及最高音乐水准的粤语专辑，是港乐最具艺术价值的唱片之一，但却曲高和寡销量惨淡。倒是她去年底推出的首张国语专辑《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重新返港登录大获好评。林忆莲的1991年，在追求自我音乐理想的道路上绝尘而去，被业界高度赞赏，却在商业化的乐坛表现尴尬。
林忆莲《野花》专辑（1991）业界评价极高却销量惨淡
其他主要女歌手方面，关淑怡推出《金色夏季》专辑继续她前卫冷艳形象，仍然没能得到市场普遍接受，不温不火。邝美云妖艳撩人的《感觉》和走中性风的《亲近我》两张专辑均品质上佳，尤其前者一度将她的人气推上一个小高峰，但仍然没能帮她摆脱位处一、二线女歌手之间的尴尬地位。不算投向台湾市场之后的《唇印》，《感觉》实际上也是邝美云最后一张经典粤语专辑了。
邝美云《感觉》专辑（1991）性感妖娆风格，是她最后一张经典粤语专辑
女歌手方面更值得注意的是宝丽金公司的动作，为了填补陈慧娴和邝美云出走的空缺，大力培养女新人。玉女歌手周慧敏终于在她的第三张个人专辑中诞生了第一首榜首歌、季选歌《天荒爱未老》，悄悄来到准一线女歌星地位。而九十年代宝丽金四小花中的黎瑞恩、刘小慧也在本年度推出首专，虽未大火但也引起了业界注意。其中黎瑞恩声线接近陈慧娴，被发掘了陈慧娴的安格斯重点打造，首张专辑《我从这里开始》主打歌《发誓》虽然也算受欢迎，却因为实在太像陈慧娴，被认为将限制黎瑞恩个人风格发展。而走清纯少女风的刘小慧在首张专辑《In your dreams》中，凭一曲《初恋情人》清新可人的美少女形象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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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敏凭《天荒爱未老》（1991）首获冠军歌
回顾1991年的香港乐坛，除了上面提到的，似乎还应该提一下罗大佑的《音乐工厂》，以及几位上一代巨星的表现。谭咏麟本年度推出《神话91》和《迷情》两张粤语专辑，表现平稳，其中《一生中最爱》成为他又一首顶级经典，而1991年也为谭咏麟辉煌的近十年巅峰期划上完美句号，下一阶段他将开始自由地玩他喜欢的音乐了。梅艳芳则在本年度推出她首张国语专辑《亲密爱人》及前卫大胆的粤语专辑《欲望野兽街》后暂别乐坛。
谭咏麟《迷情》（1991）被认为是其巅峰期最后一张专辑
林子祥推出《小说歌集》大碟，收录了《男儿当自强》、《情深再别提》等经典歌曲，表现仍然活跃而出色。陈百强则在本年度推出他最后两张录音室全新歌专辑《Love In L.A.》和《只因爱你》，是他留给华语乐坛最后的精彩，《天生不是情人》、《一生不可自决》、《只因爱你》是他最后的经典名曲，同年他还在红馆举办三场“紫色个体演唱会”，也成为他演唱会的最后记忆。次年5月他昏迷入院，未能完成计划中的最后一张唱片和最后的告别乐坛演唱会，一代情歌王子悲痛落幕。
陈百强《Love In L.A.》专辑（1991）深情伤感，情歌王子留下最后光辉
到了1991年底，四大天王其实已经差不多成型了：
【张学友】一线歌手、准一线电影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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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华】一线歌手、顶流影视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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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一线歌手、顶流影视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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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富城】急速窜红中的新晋当红歌手、演员。
▲郭富城全集视频剪辑 即将上线，敬请关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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