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独一无二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说我对你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一百分，那么，我不想把对这一百分的爱拆分成两个五十。我坚定的目标是：100% 100%=2。
01
你已经快三岁了，个头儿偏高，腿脚有力，跑得很快。我想拉着你的手，可不一会儿，你就会甩开。不过，常常是，走着走着，你就会停下来，撅起嘴巴对我说：抱抱。
我知道你这是在撒娇。我也知道，有些父母和爷爷奶奶会这么对孩子说：自己走，长腿是干什么用的呢？但是我愿意接受你的撒娇——我知道，这样的时光非常有限。
我蹲下来，无比爱怜地摸摸你的腿说：走累了是吧？来，妈妈抱一下，待会儿妈妈抱不动了你再自己走一走。
你无比欢欣，趴在我的肩上，抱着我的脸颊，响亮地亲了又亲。
这个春天，当弟弟妹妹像一颗种子一样悄悄潜入我肚里的时候，我和你遇到的第一件沮丧的事情，就是不能再这般任性地抱抱和亲亲。
为母体弱，担心肚里那颗种子能否安然无恙稳固生长。看着你蹦蹦跳跳在前方，我涌出平生第一缕对你的愧疚感。
你仍然天真无邪地撒娇，要抱抱。外公外婆会解释：妈妈肚里有弟弟妹妹了，不能再抱抱。作为母亲，我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我不想你在弟弟妹妹还没到来之前就已对TA心生憎恨。我想起了一部美好的电影：《美丽人生》。我突然也想跟你做个游戏。于是，我蹲下来，看着你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俩来约定一个秘密好不？”
你一听“秘密”二字就来劲，两眼放光直点头。我接着说：“以后，当你站着或走路的时候，想要抱抱，就要爸爸。当我们躺着睡下来的时候，想要抱抱，就要妈妈。好不？”
你开心地回答：“好！”
此后，你果真不再在外面缠着妈妈抱抱。
02
每年的春天，我都要列出一个美好的计划。而自从有了你，这个计划里总有一部分属于你。比如说，今年，我原本要带你去绘本馆——家里的图书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阅读，绘本馆才是一座无边的海洋。
我还想着要带你去奥尔夫音乐班和美术涂鸦班——我不是为了让你学东西，而只是觉得家里已经满足不了你的玩乐。让你去音乐班是为了让你更有节奏地和伙伴们一起扭扭你爱扭的屁股，去涂鸦班里是为了让你在颇有仪式感的教室里尽情涂鸦你无比敏感的色彩。
哦，还有外面的大千世界，生动的、绚烂的自然。你对动物、植物，那么感兴趣。我多想带着你去野外奔跑，让你在广阔天地里释放天性，灿烂生长。
可是，我哪儿都不能陪你去了。我躺在床上，呕吐不止，食不知味，掐着指头过日子。
但我仍然坚持陪你夜读，陪你入睡。我一说话就要吐口水，常常是一个绘本讲完，口水吐了一篓子。
我跟你的爸爸长谈。希望他能尽力握起我的接力棒。他也不负厚望，故事讲得越来越好，帮你洗漱穿衣也越来越像模像样。爸爸说，等天晴了，还是要带你出去走走。
看着你和爸爸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密，我好欣慰，也略略有点吃醋呢。不过，他们都说，爸爸陪同孩子的时间与孩子的智商成正比。这样想，我觉得真是一件好事。
03
仍然喜欢给你买一些小礼物。头花啊，发夹啊，坚果啊，放在包包里，下班回去变戏法似的拿给你。你甜甜的笑，还嫩声嫩气地说：谢谢妈妈。我的心就如喝了蜜。
不想你因为我的不济就穿戴不济。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小公主。我喜欢你能扎着漂亮的小辫子，穿着好看的小裙子。所以，再难受也还是在网上给你挑了一堆发夹。所以，即使右手受伤，也还是跟外婆强调：给宝贝梳好头发。
这两夜，不知什么原因，你到十二点都还毫无睡意，无比兴奋。你唱啊，跳啊，自己给自己讲书啊，就是不肯躺下来好好盖着被子。爸爸急得冲你发火——毕竟我们第二天都还要起早上班。但我还是看不得爸爸冲你发火。我说：对孩子，得有点耐心。
我把你搂在怀里，抑制住身体的不适，给你讲故事，慢慢拍你，哄你，你终于眼角带泪在外婆房间里沉沉睡下。这是前一晚，因为话讲得太多，熬得太晚，我回到自己床上头痛一宿，呕吐一宿，没有入睡。
昨晚，爸爸急得说要把你送到奶奶家。我一听就慌了，因为中午我刚跟你说过同一句话。我赶紧抱紧你，说，不会的，妈妈会像《逃家小兔》里的兔妈妈那样把你抓回来的。你就不哭了。我接着说：“我会用一个红萝卜把你钓回来。我会变成一棵树，等你飞回来。”我还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永远爱你。”——这两句话，其实是你最爱说的。每天睡觉时，你都要搂着我的脖子亲密无间地说上无数遍这两句话。而我只需要回答：好的。然后，我再说。你再回答：好的。
你终于甜甜地入睡。我擦干你的泪，好一阵心痛。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说“把你送回奶奶那里”之类的话。
04
有时候，外公外婆会逗你说，有了弟弟妹妹，你的玩具要给TA玩。这时候，你就会说：不给。虽然，你很多时候都表示喜欢弟弟妹妹。并且还时不时地要摸摸或者亲亲。
我懂得你。当弟弟妹妹的到来对你曾经拥有的具有威慑性的时候，你的本能反应是这样。
我说：“不会的。你愿意就给，不愿意就算了。那是属于你的。当然，我会给弟弟妹妹买，如果你的肯借给Ta，那么，说不定Ta也会借给你哦。”
我想起龙应台在《孩子你慢慢来》里一段关于老大和老二“命运”的文字：
“飞飞出世，我开始了解什么叫命运。……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曾经独占父母的爱和整个世界而后又被迫学习分享，安安的人生态度是紧张的、易怒的、敏感的；也因为是老大，他是个成熟而有主见的人，带领着小的。而飞飞，既然从不曾尝过独占的滋味，既然一生下来就得和别人分享一切，他遂有个“随你给我什么”的好脾气；他轻松、快乐、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他没有老大的包袱。他因此更轻易得到别人的爱，别人大量的爱又使他更轻松、快乐、随意、简单。这就是命运。”
命运无法改变，但我仍然希望能尽量让你的生活不会因为弟弟妹妹的到来而有不好的改变。
几天前看到一位同事（也是一位二胎妈妈）深更半夜在朋友圈里写字，说白天带着一家老小出去玩，晚上回来后喂奶，哄小的，忙到深夜。可是老大还缠着要妈妈陪。她已经累得不行，几乎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可她还是强撑着满足了老大的愿望。然后，她温柔地跟老大说：我这么累，仍然答应你，只是为了尽力让你感觉到你的生活并不会因为弟弟的到来而有所改变（换句话说，我们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老大居然立刻懂事了，说：妈妈，我知道了，你带我和弟弟其实真的很累。
05
孩子也许就是这么慢慢长大、懂事的。
昨天上午，外公外婆出去办事。我独自带你在家。陪你画了一会儿画，精力实在无法支撑。我说：“宝贝，妈妈难受，要去躺一下。”你懂事地说：“妈妈，那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你跑过来说要看粉红猪动画片。我强撑着打开电脑，然后交代：“宝贝，看几集？”
你说：“妈妈，我看两集。看完后我自己关掉。”
我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两集完结后（其实一集不过几分钟），你果真关掉了电脑（当然只是按那个圆圆的电源键）。你还把我盛在桌上的一碗粥也吃掉了。你拿着空碗空勺跑到我的床边说：“妈妈，我关掉电脑了，还吃完粥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湿漉漉的。
06
如果说弟弟或妹妹的到来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改变，我希望，那不是被忽视，被冷落，而是更多的幸福和美好，更多的爱。
比方说，在你一个人孤单时，有人为你作伴。在你想要找人商量时，你有除了丈夫和父母之外的至亲。在父母们老了的时候，你不用孤单一人撑起整片天空。……那浓浓的手足情，足以让你用漫长的一生去感受。
你是独一无二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说我对你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一百分，那么，我不想把对这一百分的爱拆分成两个五十。我坚定的目标是：100% 100%=2。
司南老师：师范大学中文学士，古典文学硕士，高等学校美育教师，司南语文创始人，热爱儿童教育的写作者，两个孩子的妈妈。立志做孩子们学习和成长的导师，家校链接的桥梁与好友。关注@司南老师教育笔记，陪你一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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