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认知的构成是由谁提出的(元叙述的叙述功能)(1)

元认知的构成是由谁提出的(元叙述的叙述功能)(2)

摘 要:元叙述是一种叙述策略。首先,它作为一种元语言必然具有元语言的某些功能。其次,元叙述手法无疑与正常叙述大异其趣,从而造成陌生化效果。第三,这种手法的采用,可以达到韦伯所说的“除魅”的效果,即去除文学魅力,同时,它还敞开了文本当中的意识形态。

叙述(metanarrative),这一概念最初是由热奈特于1972 年在《叙事话语》中分析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时提出,他认为“元语言是一种在其中谈另一种语言的语言,所以元叙事应该是在其中讲述第二叙事的第一叙事”。利奥塔于 1979 在《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中提出了后现代的状况便是“元叙事的危机”。利奥塔所谓的元叙事是一种宏大叙事 (grand narrative),它是知识建立的条件,而在后现代社会这种宏大叙事已不再可能,也就是热奈特所说 的“第一叙事”出现了危机。因此,利奥塔所强调的元叙事是从其性质上而言的。利奥塔的元叙事与热奈特以及后来普林斯的元叙述的侧重点不同。1987年普林斯在其编著的《叙事学辞典》中对元叙述做了叙事学层面的解释,他认为“关于叙述,描绘叙述。元叙述是以叙述作为叙述的主题”。本文主要采用普林斯的元叙述观点,认为元叙述是叙述的叙述,是在叙述过程之中暴露叙述自身的一种叙述手法。这种暴露自身的元叙述在文学作品中具体起到了以下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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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类元语言功能

元叙述在很多方面与元语言具有共同性,在功能上也不例外。例如,元语言的使用可以导致正常语言的中断元叙述的使用会使得正常的叙述出现中断,中国传统章回小说的分章采用了元叙述的这一特点。以下主要从元语言出发分析元叙述的两大功能,即解释补充功能和调节叙述节律功能。

(一)解释功能

元叙述的解释功能与元语言类似,因此,我们先从雅各布逊的元语言理论着手。雅各布逊对于元语言的论述仅有一段话,他说:“当说话者和受话者需要检查他们是否在使用同一代码时,它就扮演着元语言功能(例如,注释)。”这里雅各布逊便指出了元语言的检查功能。它所起到的作用是检查交流双方是否共同享有或理解代码,以便使交流顺利进行。

与此类似,元叙述在文学作品也常起到这种解释补充的作用。格兰特•普林斯在其文章中也说:“但它们最显著、最重要的功能很可能是组织和解释功能。”与语言的交流沟通模式类似,在叙事文本中,也是一种沟通模式,查特曼在其《故事与话语》中曾给出了叙事交流图,“真实的作者······隐含的作者-(叙述者)-(叙述接受者)-隐含的读者······真实的读者。”真实作者与真实读者身处文本之外,隐含作者和隐含读者则分别是作者和读者的化身,其实在文本之中就只有叙述者和叙述接受者才属于叙述层面的,在文本之中也就是叙述者与叙述接受者的交流。这样,为了叙述者与叙述接受之间交流的顺利进行,便需要对其交流所凭借的代码进行检查,代码一致则交流顺利进行,代码不一致则交流受阻,需对其进行进一步的解释。如此,元叙述在文本中便起到了一种解释补充的作用,即“元叙述部分地展示了一个文本怎样被理解,它应该怎么被理解,它想要如何被理解”。

在文本中常见的元叙述,多数起到了这种解释补充的作用。例如,马原的《虚构》中的一句话:“细心的读者不会不发现我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汉语词汇,可能。我想这一部分读者也许不会发现我为什么没用另外一个汉语动词,发生。我在别人用发生的位置上,用了一个单音汉语词, 有。”这便是叙述者对叙述语言作出的解释,即他为什么用了“可能”,而不是用了另外一个词 “发生”,他是为了说明他所说的故事不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是可能发生过,也可能是虚构的。

(《虚构的现实》图片来源于网络)

(二)调节叙述节奏

元叙述作品的特征之一便是叙述中断,也即故事所指滑向叙事能指并达到重合,而造成故事的断裂,也正因为这种断裂使得元叙述成为作家调节叙述节奏的一种手段。卡尔维诺把这种叙述中断称为:“离题”或“插叙”,他说:“劳伦斯•斯特恩的伟大发明便是他利用离题这一手法创作了一部小说,成为狄德罗效法的典范。离题或插叙,是推迟写结尾的一种策略,是在作品内部拖延时间,不停地进行躲避。”那么斯特恩是在躲避什么呢?卡尔维诺引用意大利作家卡尔洛• 莱维话说“当然是躲避死亡”。而有趣的是作为元小说作家的卡尔维诺却说:“我并不崇尚插叙,也可以说我喜爱直线,希望直线能无限延长,好让读者捕捉不到我。”但不管卡尔维诺是否喜欢“插叙”或斯特恩是否喜欢“直线”,他们都是在尽力避免让读者看到故事结束。他们会采用某些叙述策略来放慢叙述节律,延迟故事结束时间点的到来。尽管如此,我们说卡尔维诺还是喜欢采用这种“插叙”的手法的,他的《寒冬夜行人》便是通过插入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片段,来延迟他的男读者与女读者的结合,也就是延迟故事的结束。

格兰特•普林斯也认为:“元叙述有规律地放缓呈现新事件的步调,从而影响叙事的节奏。显然,它们在叙述时不会带来许多新信息,而是建构对旧有信息的解释。”元叙述在起到解释补充功能时,它往往是对旧信息或代码进行解释,这样它必然很少涉及到新的信息,因此也就延迟了新事件的出现,从而达到放慢叙述节奏的效果。这样调节叙述节奏便是元叙述的又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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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叙述的陌生化

二、元叙述的陌生化

使用元叙述手法的小说与传统小说大异其趣,它们不仅在形式上而且在内容上都与传统小说迥然不同。这种内容与形式的不同,正是俄国形式主义的理论所谓的“陌生化”和布莱希特所说的“间离效果”。

陌生化理论是由俄国形式主义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在其《作为手法的艺术》一文中提出。 他说:“艺术的手法是事物的‘反常化’手法,是复杂化形式的手法,它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既然艺术中的领悟过程是以自身为目的的,它就理应延长。”自文学艺术诞生以来就一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世界,而作家则是这个世界中的上帝。人们在阅读的过程中只看到了“上帝”所创造的事物,却不知“上帝”如何创造了这个世界。而在元叙述作品中,“上帝”不再是深藏在事物之后,而是在创造世界的同时,向世人展示自己是如何创造的。这样的“世界”不再是传统的“世界”,传统阅读作品的认识方式被打破了,也就是读者在面对元叙述作品时,不得不去调整自己的认识方式,从而使得文本在读者面前呈现出一种“陌生感”。

元叙述的运用一方面使得文本的形式更加复杂化,不再仅仅是故事层在文本中呈现,而且叙述层也呈现在文本之中,并且这种故事层与叙述层的杂糅,使得故事情节放缓,从而“增加了感 受的难度和时延”;另一方面,元叙述的使用也正好使得故事层也即是“被创造之物”在作品中显得“无足轻重”,而相反,该故事是如何被创造的却得以突显出来,让读者体验到了“事物之创造的方式”。这样的作品与传统的“陌生化”不同,传统的“陌生化”是把世界“陌生化”,恢复我们对世界的感受;而元叙述作品的“陌生化”它不仅仅是恢复对世界的感受,它还恢复了我们对文本的感受。什克洛夫斯基在谈到《项狄传》时说:“旧的世界感受,旧的小说结构,在他(斯特恩——笔者注)那里已成为戏拟的对象。他通过戏拟驱逐它们,并借助离奇的结构恢复强 烈的艺术感受和品评新的生活的敏锐性。”这样通过“戏拟”从而使得读者对于元叙述作品产生一种“陌生感”,进而恢复了对生活和小说的感受性。而对于文本的阅读来说,元叙述作品还体现了布莱希特所说的“间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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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与“陌生化”理论类似,都强调创造出一种距离感,使得熟悉的变得陌生,从而来重新获得对世界认识的机会。他强调“把事件或人物那些不言自明的,为人熟知的和一目了然的东西剥去,使人对之产生惊讶和好奇心”。但布莱希特的“间离效果”与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又不同,“陌生化使文学获得了文学性,并且由于陌生化突出了文学的艺术特征(审美特征),令读者专注于艺术特征本身而使文学成为不及物的自我目的物;而对于布莱希特,陌生化主要地则是为了艺术自身以外的目的,即认识和批判社会现实。”也就是说“陌生化”强调的是恢复人的“感受性”,而“间离效果”则是从认知角度来着手的,是以一定的距离来认识事物,也即“认识论方面的意义构成了布莱希特陌生化理论的核心”。这样元叙述作品的陌生化就可以同时从这两方面分析,即它不但恢复了读者对世界与文本的感受性,而且这种策略的使用还使得读者对作品的认知产生了某种距离,使作品得以冷静地呈现。

元叙述作品的这种“间离效果”是很明显的。元叙述作品的情节往往是断裂的,因为其中穿插了元叙述而中断了原先的故事叙事,这样也就使得读者很难完全沉浸在故事中,并且叙述者还 站出来对叙述过程或其中人物进行评论,无疑使得读者必须不断地跳出故事来审视故事,参与评判。这样也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元叙述作品的这种“间离效果”。

(本文刊载于《温州大学学报》2012年第6期)

本期编辑: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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