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通在直播中,分别向考生提出以下问题:

如果在“相声”前面加一个词,你会加什么?

戏曲和相声的共同点和区别是什么?

某段相声里的逗哏演员,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上问题的答案指向的是相声的表演,理解人物、刻画人物。

相声“以说为主,以学当先”,这个“学”,就是刻画人物,说白了,就是表演。

在龙字科招生直播中,杨鹤通说“这二位老师(指九辫)的创作能力是比较强的”,因为九辫的每一场演出都有变化,都能呈现出不一样的东西。

这种呈现的难度在于,既要把角色定义好,还要把角色演绎好。

一段相声好看,既要故事好,又要演员演得好。

相声表演没有布景,道具不过是桌子、扇子和手帕,演员能依靠的不过是“相貌之相,声音之声”,演什么就得像什么。

演什么像什么,而不是演什么是什么,这是相声表演的特点。话剧、音乐剧等舞台剧,演员始终在角色内,而相声表演,演员在自身和角色之间跳进跳出。这种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亦真亦假的表演,如果拿捏得好,就非常吸引人。

九辫这一点做得非常优秀。

我们通过九辫2017年7月三庆园、2018年9月合肥、2019年10月大船这三场《窦公训女》来看九辫是如何塑造不同人物的。

2017年,张云雷封印未除,身体僵硬(不能不僵硬),这一场,张云雷是进击的窦夫人。

这一版窦夫人没有娇羞感,憋着怎么调戏杨九郎,能从杨九郎身上揩个油占点便宜。

定义如此,张云雷的行动是宛如一辆进击的坦克所向无前,坐到杨九郎腿上把躲闪逃避的杨九郎脑袋扳过来,下手之利落,仿佛是给杨九郎正骨。

比德云社相声说得好的有谁(九辫的相声为什么好看)(1)

一个进击,一个就要躲避,不然就形不成戏剧张力。杨九郎的窦员外,定义是惊惶失措。

杨九郎身体僵硬,惊吓出的双下巴、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手,都刻画出窦员外的慌乱。

比德云社相声说得好的有谁(九辫的相声为什么好看)(2)

被杨九郎呵斥着撵下来,张云雷依然保持着人物性格,用眼神和肢体语言继续挑逗。

整场人物逻辑在线,性格统一。包括前面张云雷“哎哟喂,九郎好帅,让我先死一会儿”的这一长段,都是在刻画张云雷对杨九郎的进击。

为什么还没扮演窦夫人呢,张云雷就要进击?这就是相声表演的特点:演员本身始终存在。

观众知道,那是相声演员在塑造角色,观众不会忘记张云雷只记得窦夫人,而是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是张云雷在扮演窦夫人。

所以,台上的张云雷和杨九郎,保持着窦夫人和窦员外的主体人物性格,这样,才能保证观众看的时候不跳戏,并且坚信他俩就是那样的!

比德云社相声说得好的有谁(九辫的相声为什么好看)(3)

2018年的簪花窦夫人是羞怯的小媳妇,窦员外是个痴汉。

被杨九郎盯着,张云雷手足无措目光躲闪,看看杨九郎,看看观众,手上无意识地转扇子。

比起17年的空姐版窦夫人,18年的这一版多了温婉娇羞。

比德云社相声说得好的有谁(九辫的相声为什么好看)(4)

这一次坐在杨九郎腿上,张云雷没有进攻性动作,杨九郎的窦员外肢体松弛、面带微笑,与17年的紧绷躲避截然不同。

2019年10月24号,这一版窦夫人只有娇没有羞,“没事找事好烦怎么办?自家男人惯着吧!”

这一天,“张云雷与黑衣男子当街拥抱落泪”的新闻上了热搜,在这个背景前提下,台上杨九郎的苦恼就显得尤为有趣,“我觉得该洒泪的是我”,“我该洒泪”,杨九郎不断强调“端庄”、“多虑了”、“我还在家呢”、“注意坐姿”,张云雷还撩开大褂前襟给杨九郎检查检查:你看我端庄了!

九辫虽然没有提及“黑衣男子”这个点,但是观众心里都有数,自行在内心补足情节,演员和观众共同完成了这一场表演。

《金牌喜剧班》里,陈佩斯不断强调“要从性格里去生成”、“从事件里去生成”,由性格产生行动,以行动刻画人物。

传统相声也是这个认识,认为“包袱赖以支持中心内容而存在,与情节发展彼此关联,符合人物性格和规定情景所赋予的行为”,并将这种包袱称为“肉中噱”。依据作品内容赋予人物独特的性格,通过神情、动作体现人物的幽默,“产生的包袱是人物的性格反映”。

入戏、根据人物性格做出正确、细腻、有层次的表演,是杨九郎的长处。

比德云社相声说得好的有谁(九辫的相声为什么好看)(5)

2019年张云雷的生日场,杨九郎的角色定位是宠角儿的痴汉,痴迷角儿的花容月貌,这一点在《汾河湾》中十分突出。

张云雷这一场的扮相绝美,杨九郎痴迷是理所当然,尤其在张云雷说完“讨厌”之后,袅袅婷婷地转身回座,一片花瓣飘落,杨九郎先是伸头看了会儿那花瓣,殷勤捡起,还给张云雷,张云雷也在人物内,忘记这花瓣掉下来就装不回去,比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个过程,杨九郎的眼始终没离开张云雷片刻,见张云雷把花瓣放桌上,赶紧过去拿起来,装自己兜里。

这个过程,没有声音、动作也很平常,但是因为在人物内,就显得非常幽默。

后面的撞话筒、踩大褂、打话筒,也都是一个逻辑。

好看的表演背后,是九辫正确的创作逻辑:因性格生成情节,因对比产生笑果。

相声是喜剧,喜剧是戏剧,戏剧是故事,好的故事就像人生,只是去掉了所有无聊的部分。

为什么好的故事形成的喜剧才好看?因为人生是真实的,是立体的,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看,会有不同的感受。

因此,九辫的相声才经得住咂摸,一看再看,依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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