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暗恋是一种野莲花(雪小禅的猫性愿此时平淡)(1)

雪小禅与猫


九妹读雪小禅《少年雪白》

雪小禅暗恋是一种野莲花(雪小禅的猫性愿此时平淡)(2)


我养猫的时候,老师说:“女人就得有猫性。”

因了某种机缘,雪小禅老师走进我的书房,我的黑猫“书童”,竟然听到她的一声轻轻呼唤便跑上前来,任她抚摸,任她搂抱,还给她翻肚子撒娇。

猫咪名为书童,自是精灵古怪得很,而雪老师是它主动亲近的第一个陌生人。她看猫的低眉浅笑,恍若我生活中的惊鸿一瞥,让我瞬间懂得她与身俱有猫性。猫性女人,是上帝的极品之作。就像伊丽莎白泰勒,就像奥黛丽赫本,她们抱猫的照片是永远的冰山美人。

雪小禅暗恋是一种野莲花(雪小禅的猫性愿此时平淡)(3)

后来,我在微信里看到雪老师自己的猫——富贵和狗蛋,两只品种名贵又取名土极的猫咪,陪她读书,陪她写作,陪她临帖,陪她喝茶,陪她听曲,陪她听雨看云,陪她赏花发呆。日常中,她如她的猫一般温柔、娇媚、优雅、多情、敏感又任性,体内充满矛盾,对人忽冷忽热,捉摸不定,又若即若离,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偏偏又有着吸引人的十足魅力,不经意间便让人迷恋不已。

猫性女子,为写作而生。

雪小禅暗恋是一种野莲花(雪小禅的猫性愿此时平淡)(4)

我是二十多年前读到雪老师的书,雪老师的文字如窗外摇曳的一支玫瑰,艳艳绰绰,将野逸和温雅相结合,风月无边,慰藉着边城女子敏感又美丽的心思。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认识雪老师,还会在某个仲夏夜一起坐在湘西文史书店二楼茶室里,静静啜茶,轻轻聊古画。她说她喜欢黄公望,笔笔苍凉,但又笔笔是少年,我说我喜欢八大山人,简到极致,深到极致。她说徐渭的画不适合挂在书房里,泼墨狂乱得会使人不安宁,我说尤爱沈周的温和,纸上山水永远可赏可居可游。

夏夜清谈,如同拉起了一道屏障,将岁月隔去,将尘氛荡去,将一切外在喧闹都除去,于此会心处,惟留下雪老师充满生活的趣味、活泼的灵性、温暖的情怀,对中国传统艺术有无边的爱意,对一切尘世风华有痴迷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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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到夏,已转眼经年。我收到雪老师的《少年雪白》。青蓝封面,嫣红书衣,放置书柜上的任一地方都是醒目的存在,则群书皆为之落色。扉页题跋:“亲爱的九妹:愿你我彼此照见光芒,愿此生永远四时长忆、惜君如常,愿一生少年雪白。你的小禅。己亥夏禅园。”深情如许,扑面而来的是一段恬淡时光,一场思念的场面。如此签书钤印者,我印象中还有两人,一是我的老师刘墨先生,比如题写“参赞化育,吉祥平安”则将我名字嵌入,师者关怀,善祷善颂,使人直面生命的真趣、真性,具有安顿生命的意义;另一位是我喜欢的朱良志先生,又比如题写“兴其‘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九妹同道博教。”学者风范,是对年龄界限的超越,是对生命畛域的超越。这样的作者,这样的签写,颇有晋人的风味,充满了温情,彰显至真至诚的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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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雪白》是一册叩寂寞而求音的作品。

雪老师说这本书写了三年,写得颇为辛苦。翻开目录,《诗经》为线,串起了四十三篇古法帖,从颜真卿到金农,或者熟悉,或者陌生,但我懂得她写三四篇信手拈来,写三四十篇是真的要费心劳神。恰是因了她是猫性女子,超越虚幻的生命束缚,追求性灵的真正自由,四处寻帖,勤奋读帖,日夜临帖,宣泄自我,又非自我,最后都津津有味地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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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老师的文字,像她的人,也有猫性,肉眼如何能看到真色,惟有心灵的眼,才能刊落表相,得物之真。读她笔下的甲骨文“那样亲”、篆书“是与我们隔了云端”、隶书“在最恰好时光里与我重逢”、楷书“一撇一捺全是人间真意”、狂草“其实内心都傲岸孤绝”、魏碑“寒气凛凛”、行书“正是人间好芬芳”、瘦金体“只要惊动这一世就好”,就像看一只猫的成长,猫来禅园,猫嗅花,猫追风,猫睡觉,猫追逐,猫吃茶水,猫蘸墨汁,字里行间一腔生命的关怀,满腹世界的感动。

我更喜欢读她写颜真卿、苏轼、米芾、赵孟頫、董其昌、金农等篇什。就像我们还坐在湘西文史书店继续聊着这些千百年前的艺术家,她喜欢董其昌的古淡天真,我喜欢苏东坡的豁达率真,她喜欢赵孟頫的深情,我喜欢王献之的悲情,那真是一个性灵优游的天地。其实,她喜欢的艺术家,我都喜欢,我喜欢的艺术家,她也都喜欢。所以,她的文字里,《快雪时晴帖》是那样轻盈空灵,《苦笋帖》是那样姿态倾城,《张好好诗》是那样悲怆忧郁,《蜀素帖》是那样炉火纯青。她这样读帖写帖,注定属于孤独,属于自恋,属于不可自拔的流浪奔波,且若不经意间也把自己的文字写成了艺术,不近人世,又不离人世,在疏野中有清冷,豪放中有缠绵,清绝中有忧伤,远翥中有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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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写作,是一只猫看世界,充满了对人类的悲悯。

是夜掩卷之时,我忽忽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也喜欢养猫,曾经感叹:“养猫和读书对我而言,就像我的两只手,相辅相成,编织出多彩生活,没有它们,我就只剩下两条腿,在无垠的宇宙中做一具行尸走肉。如果有天早上醒来,发现猫不见了,你找遍屋里屋外,都找不到咕噜咕噜的低吟,沙发与窗帘完好无损,盆栽里的花开得安静耀眼,客厅里再也不会有垂死挣扎的老鼠和小鸟,你洗澡的时候也不会被吓到,那你会怎么样呢?”

如果村上春树是问雪老师,那她会怎么样呢?

愿此时平淡,若彼时灿烂。


2019年仲夏夜

写于素读楼 书童梅童蜷伏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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