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owtime | 慢时光
文/时光君-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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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起明星，人们总是会想，男的应该英俊潇洒，女的要如花似玉。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台流行音乐风起，情况更是如此。
香港的张国荣、谭咏麟，台湾的齐秦、小虎队……
全都是大帅哥。
而在这一大帮帅哥当中，却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另类。
这个人非但谈不上帅，甚至可以说很丑。
说起名字来，可能有不少年轻人得好好琢磨一番。
但一说起他的歌，我敢打包票，你准听过！
《我是一只小小鸟》、《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我终于失去了你》、《爱要怎么说出口》……他留下了太多经典了。
“那这人是谁？”
“这还用说？赵传啊！”
声音高亢，旋律激昂，情绪饱满，这位60岁的老男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他的脚步。
今年4月份，他又发了新专辑，专辑名叫《老不休》，收录了11首歌。
还真是，不服老啊。
1987年，赵传带着自己的 “红十字合唱团”乐队，举办了一场音乐会。
台上躁动的赵传，应该没有注意到台下的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是当时滚石唱片的经理Landy。
赵传在台上唱了三个小时，Landy就陶醉的听了三个小时。
Landy太欣赏赵传了，嗓子高亢，沙哑，很有辨识度。
Landy心想，一定要签下他。
那时的赵传，还是个打工仔。
白天在贸易公司里当业务员，每天都要骑着小摩托在烈日下跑业务。
没办法，赵传是普通农民家庭出身，毕业后就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而奔波。
只有6点下班后，才敢偷偷带着放好表演衣服的包，跟乐队成员们去唱歌。
甚至，玩音乐的事，都不敢让老板知道。
音乐完全是自学的，吉他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
就是从小喜欢唱歌，喜欢音乐。
被滚石相中签约做了歌手后，新的问题来了。
赵传太丑了。
个子可以说是矮，只有1米67。
五官长的也不协调，鼻子大大塌塌的，眼睛又小小的。
甚至，有人说他像是忍者神龟，这样的长相真让公司为难了。
不过，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当时公司歌库有一首歌，叫做《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所有歌手一看歌名“我很丑”，就都跳过去了，没有人愿意唱。
于是，赵传的制作人黄韵玲就说：
“你们都不要唱，那刚好由原来我最想让他来唱的这个人唱。”
赵传一开始也是不乐意的，但黄韵玲对他解释说，
这个“丑”不是指相貌，而是代指每个人都有的平凡的一面。
李宗盛也劝他，唱这个歌是对的，肯定会火。
起初，赵传按照制作人的想法，把这首歌唱出轻松、诙谐、调侃的感觉。
可越唱，赵传越被这首歌打动。
“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在呼来唤去的生涯里，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这不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吗。
歌词里小人物的挣扎和心酸，引起了赵传的共鸣。
再配上他沧桑和惆怅的嗓音，这首歌的风格一下就转变了。
歌录完了，大家都很满意。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还是颜值问题，赵传的脸这可怎么放在专辑封面上啊。
大家想了很多方法，有说放个背影的，有说再配个搭档的……
最后，还是老大哥李宗盛想的办法，拍侧脸，然后利用角度、姿势、撒面粉把赵传的脸“隐藏”起来。
总之，就是看不到赵传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所以，当年拍出来的封面是这样的：
专辑发行之前，除了李宗盛，看好的人不多。
就连赵传，都悲观的认为，能卖一万张就顶天了。
结果，这张专辑大爆，卖了30万张。
或许，是因为赵传唱出了“普通人”的基本心境吧。
相貌是上天所赐，我们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
但没有人甘愿庸庸碌碌，甘愿尘土满面。
每个人都想要接受挑战，想要勇敢地泅渡湍急的生命之河。
每个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可纵使如此，我们仍在不完美中认真面对生活。
赵传的第二张专辑，也由李宗盛负责。
当时的李宗盛，连接为周华健、陈淑桦制作专辑，捧谁谁红。
可在《我终于失去了你》这首歌上，两人却在第一句上就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就是那句，“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
赵传想这样唱“当，所有的人”；而李宗盛，则希望连起来唱“当所有的人”。
就为了这一个细节，两人僵持不下。
忽然，大哥李宗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配唱室。
在场所有人都很担心，都准备要劝架拉开两人了。
可李宗盛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赵传说：
“老赵，我求你了。”
眼看着大哥都下跪了，赵传也直接趴在了地上。
就这样，紧张的气氛也一下子解开了。
因为对音乐的热爱，所以愿意放下姿态，也愿意不顾一切。
当然，这首歌最后还是按照大哥的方式来录，我们现在来听，也感觉更符合整个编曲的鼓点和节奏。
这首歌还有另一段往事。
当时，是大哥李宗盛先察觉到了赵传那种非常空前的状态，想着趁热打铁，再制作一首金曲。
于是，大哥编了一个故事：
“一个男生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不断受到挫折，一位女子对他不离不弃，给他温暖与鼓励。最后，在男生功成名就时，女子却已经离开了他。”
这个故事，也就是《我终于失去了你》这首歌。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竟然一语成谶。
1992年，赵传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
很快，两人就陷入了热恋，她仰慕他的才华，他沉醉于她的温柔。
然而，距离或许就是打败爱情的最好方式。
相隔一片海，来往也不方便，这样的感情又岂是靠每天打电话就能维系？
最后，两人还是和平分手了。
赵传的心也乱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
其实，还有后续。
1995年，赵传发行歌曲《我的心好乱》。
歌曲的MV，邀请了邱淑贞。
不知是唱片公司刻意安排还是巧合，邱淑贞的个性、星座、血型、长相，都与之前的那个女孩很像。
正式拍摄时，赵传心里总觉得那个女孩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心里乱得不行。
结束之后，赵传与邱淑贞的绯闻也就传开了。
但其实，两人并没有过多交际。
赵传那时的心里所属，还是初恋的那个女孩。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试着自己去生活，试着寻找自我，别再为爱蹉跎。”
每个人都经历过青春的心动和迷惘，但或许，也只有赵传，才能把人生和爱情唱得人刻骨铭心，惊心动魄。
懦弱、自卑、畏惧、悔恨、遗憾、痛苦，都唱在了歌里。
在90年代，赵传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低迷期。
在发行《我是一只小小鸟》后，赵传其实特别火，歌声传遍了大江南北。
到底有多火爆呢？两个案例可以说明。
第一个案例，赵传是第一个大陆邀请过来开演唱会的台湾歌手。
1991，赵传在北京首都体育馆举行了自己的第一场大陆演唱会。
能容纳近2万人的体育馆，座无虚席。
第二个案例，当时北京音乐台有一档很棒的广播节目，叫“校园民谣”。
每年的六月，节目都要做一期“毕业纪念册”的怀旧节目，赵传的歌声就会准时响起。
而在大学校园的宿舍和澡堂里，总会有人吼“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和“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短短几年，赵传从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巨星。
然而，是除了收获荣耀外，带来的还有飘渺、空虚和危机。
正如歌词所言：
“也许有一天我栖上了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有几件大事连接发生，成为了赵传不能抵抗的痛。
第一件事，赵传的工作室被烧了。
赵传刚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没曾想，还没开张几天，工作室就被小偷光顾了。
可恶的小偷不仅偷走了工作室的现金和设备，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第二件事，公司一直用他的长相做噱头，外面所有的综艺、访谈也都必谈及这点。
神经大条的明星，或许慢慢就适应了。
但赵传忍受不了这种风气和文化。
最过分的一次，有一个主持人开玩笑的说：
“你爸妈在怀你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才会长成这个样子。”
赵传很难过：
“自己受到侮辱无所谓，关我爸妈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样讲我妈妈。”
第三件事，是来自于家人。
赵传的亲姐姐生意失败，为了还债，全家人不声不响就把赵传名下的一套房子给卖了。
在家人的理解里，赵传很会赚钱，一张嘴钱就来了。
可赵传非常难过，“怎么我最亲爱的家人是这样理解我的”。
或许，这些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性格本就内向的赵传，事情一多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了。
他重新思考起那个问题，“成功带来的到底是什么？”
以前大家不认识他，走到哪里他都觉得很自在。
可是现在他有很多事情不能做，有很多的话不能说。
其实，他的世界变小了。
或许，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吧。
那时的他，每当唱起一只小小鸟时，就会想失声痛哭。
甚至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只小鸟，从未飞高飞远。
有三年的时间，赵传没有唱歌。
甚至，那段日子到处流传着他要自杀的消息。
我想，谁都曾有过这种体验。
谁不曾被残酷的现实打败，谁不曾为不堪承受的落差而想过放弃，谁不曾想找个借口躲藏？
成年人的生活，是一场劫难。
在这场苦难里熬下去，才能体悟到生活的真相，才能迎来涅槃的一天。
就像路遥说的那样：“人的生命力，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强大起来的。”
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吧。
直到1998年，赵传和一个上海女孩结婚成家了，才慢慢走出阴霾。
之前的赵传，很喜欢到各地演唱，特别是享受那种歌迷热情澎湃的感觉。
但最后一首歌唱完，回到酒店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有了家庭后，这样的失落感减少了很多，赵传开始感受到了温馨的幸福。
婚后，两人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家庭的温暖，也终于抹去了累积在赵传心中的沉重淤泥。
周国平曾说：
人世间的一切不平凡，最后都要回归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来衡量其价值。伟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么，只有把平凡生活真正过好，人生才是圆满。
这句话真是真理。
人生的幸福不是在掌声、虚荣和欲望中获取，终究还是要在素简、安宁和知足里，找到内心的归宿。
巨星也好，英雄也罢，最后都要回归于平凡。
接纳平凡，才是人生的答案。
生活之中，赵传成为了一个心平气和的温和男人。
而在舞台上，赵传依然是那么的热血，怎么燥动怎么来。
现在的演唱会，粉丝们都会准备荧光棒，这个传统其实跟赵传有关。
赵传来北京开第一场演唱会时，几首歌一唱，台底下的粉丝特别激动，跟着一起唱还不过瘾。
那时候一次性打火机刚刚流行，结果不少人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咔”一下点着了，举在手里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起来。
这么多打火机一点，体育馆的保安们可吓坏了，只会把体育馆的灯光都打开。
而从此之后，就有了“大型演唱会不能携带打火机”这一规定。
不让带打火机而又想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怎么办呢？
于是，有人就发明了荧光棒。
演唱会还有一项规定，也和赵传有关。
那是1993年， 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开演唱会的赵传，唱到激动时，感觉口渴了，就朝台下吼了一嗓子：
“有没有水啊，拿来喝啊！”
刹那间，观众沸腾，尖叫不止，发疯似的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砸向舞台。
一下子舞台上横七竖八躺着200多个矿泉水瓶，场面之壮观主办方都被吓傻了。
从此之后，演唱会就多了条新规定——禁止带瓶装饮料。
到如今，当年的摇滚盛事或许很难再重现了，那些摇滚老炮们，也逐渐隐退。
与他同时代的罗大佑、李宗盛等人，都已鲜有新作。
后继而来的新人，更是屈指可数。
只有赵传，仍然坚守在第一线，新作品源源不断。
2016年，他还在参加《我是歌手》，也上了综艺《天天向上》。
在与黄绮珊和胡彦斌飙高音时，更是稳如磐石，另外两位实力唱将也只能相形见绌。
2017年，他还在马来西亚开启巡演。
2018年，他还能凭借歌曲《感谢你》，荣获华语金曲奖年度最佳闽语歌曲。
2021年，他发了新专辑。
如今，他已经60岁了，也坦承了早在十年前便已离婚。
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趋于平静。
但老的只是年龄，不老的是骨子里的滚滚热血，是孜孜不倦的持续追求，是作为一名小人物持续拼搏的心。
为什么我们喜欢听赵传的歌，仅仅只是因为优质的词曲和硬核的唱功吗？
不，更因为歌曲中传达出的价值观：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生而平凡；
我们面对的，常常是挤地铁的早晨，点外卖的中午，熬夜加班的夜晚；
每月大几千的车房贷、孩子高昂的学费、不断上涨的物价。
我们或许只不过是历史长河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我们或许逃不开生活的压力、命运的不公；
我们甚至不知道明天将在何处，不知道未来有何期待；
但在有限的生命里，每个人都在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正如他在《给所有人知道我名字的人》中唱的那样：
“请你为我再将双手舞动，我会知道你在那个角落。”
他将这首歌送给所有曾经像他一般挣扎在底层的小人物，也希望所有正在奋斗中的人，终有一天，能够发出耀眼的光。
点个“在看”，愿每一个认真活着的人，都值得共享世间的光荣；
愿我们的梦，永不落空。
*参考资料：江西卫视《经典传奇：赵传》
淘漉音乐《李宗盛给他下跪的那一刻，我们为音乐找到了出口》
中国经济网《赵传披露个人情感 有感情寄托比什么都重要》
*作者：时光君--双木，90后，慢时光专栏作者，用理性认真思考，用态度安静生活。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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