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
本期为大家带来的是米格代尔的《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上）；李杨、郭一聪，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
近期的学术界，对国家建构以及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主题，关注度较高，而谈及国家与社会关系，就无法无视米格代尔的论述，这本《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就可以看作其对这一主题的集中论述。即“国家与社会的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
在米格代尔看来，国家的能力是有限的，因此也需要社会力量的建构。他认为韦伯的“理想型”国家难以实现，因而给出了自己的定义：“国家是一个权力的场域，其标志是使用暴力和威胁使用暴力，并为以下两个方面所形塑：（1）一个领土内具有凝聚性和控制力的、代表生活于领土之上的民众的组织的观念；（2）国家各个组成部分的实际实践。”国家只是众多社会组织中的一个组织，或者一套组织。
在社会中，人们的相互联系在本质上仅仅是建立在一种形而上学的观念基础之上，他们在相互关系中追求和创造强有力的共同理念和意义。原有的理论（国家主权说、结构主义、理性选择理论、新现实主义以及其他理论）认为，现代国家通过法律、官僚、暴力和其他工具重塑了人们的行为，并将这种影响延伸至他们对自身的认知中。这一进程，也被称为“变革和支配”。
米格代尔却认为，即不会有单独集成的一套规则能够放之四海皆准，无论它们被编入国家法律或被尊为宗教经典，再或是被奉为日常行为的礼仪规范。因此，所有社会中都存在不同群体，它们试图用不同的方式来塑造人们的行为模式，而这些群体之间必然存在持续不断的斗争，这些斗争的本质和结果就赋予了社会迥然不同的结构和特征。这样，就可以引申出这样一个事实：国家在这一层面与其他任何正式或非正式的社会组织没有什么不同。
国家的法律和规范必须处理其他各种不同的违规行为（sanctioned behavior），甚至常常要处理完全无法预料到的一些结果，这些结果往往是由国家意欲支配的社会以及国家自身所带来的。
国家政策的失败或有得有失的结果并非单纯缘于设计欠佳的政策不合格的官员或资源不足。国家必须与反对派做斗争，这些反对派中的一部分是在悄然，间接地进行着反抗，比如德·塞尔托所引述的印第安人的例子，而另一部分则是选择公开对抗。反对派的这些不同部分又相互联合以强化他们的立场，而正是他们直接插入了国家的结构之中。这种联合斗争造成了损害：国家政策的实施和在社会中的政策效果往往以迥异于国家初衷的形式告终。
在以往的观念中，国家似乎代表着一个具有凝聚力的、综合性的目标导向性的实体。通常依据的是韦伯的定义，即“国家是在给定疆域中（成功地）垄断暴力的合法使用权的人类共同体”，米格代尔后人可能你扭曲了韦伯的国家学说。将稀缺的国家垄断资源可能，视为在拥有巨量可供支配资源的前提下，所有国家都会使用暴力以及其他手段来促使人民在他们所处疆域中屈从于甚至拥护一系列无穷无尽的法律和规范。这些规则被赋予了特殊性（法律），而国家的作用则是构建法治秩序（Rule of law）。韦伯的定义描述的是一个加足了马力的国家，尽管他显然不认为理想型的国家就等同于一个正常的国家，但这种误解却在学界发生了。
米格代尔认为，真正的国家是偏离于理想型或是受损的各种版本的理想型。真正的国家是由两种元素塑造的，即观念和实践，这二者之间会交互重叠并加强，也可能会相互排斥甚至相互毁灭。
实践与观念通常是相抵触的。基于此，米格代尔提出了自己的国家定义——日常的行为活动名（社会中）。这些日常的行为活动，击碎了一个内聚的、有很强社会控制力的国家观念，消除了领土及公私之间的界限，从而使得新的理论研究得以呈现。正如罗素恰到好处地捕捉到了观念与实践之间的差别：“事实上，我们有两种并列的道德体系，一种是我们鼓吹而不去实践的，另一种则相反。”
念间的裂痕。国家观念隐示了一种单一的道德体系，一种标准模式，一种做事的正确方法；而实践则意指多种表现类型，以及可能包含许多关于什么是正确行为方式的观点。这些实践并不仅仅是与国家法规所设定的合乎规范的、良好的行为方式有偏离。它们本身作为一种道德规范，与那些国家在控制招募公职人员、资源分配及适用规则的决定权以及其他众多方面所表现出的道德规范也是不同的。
简而言之，国家是一个与自身相矛盾的实体。为理解支配这一概念，要有两个不同层面的分析，一个层面是关注全体的、统一维度的国家——强调其整体性-—这点在国家观念中可以体现出来；另一种分析方式是对这种整体性的解构,它更偏好于检视互相强化的、矛盾的实践以及各个不同部分之间的联合。“社会中的国家”模型关注的正是国家的这一矛盾性，它要求学习“支配与变革”的学生在观察国家时能够具有双重视角。
作者简介：乔尔·S.米格代尔（Joel S.Migdal），华盛顿大学亨利·杰克逊国际关系学院罗伯特.F.菲利普讲座教授。著有《农民、政治学与革命》（1977）、《强社会与弱国家》（1988）、《巴基斯坦社会与政治》（1991）、《社会中的国家：国家与社会如何相互改变与相互构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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