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
文｜葱白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歌雅公司被检出氢醌的面膜产品主打的并非“美白”，而是“细致毛孔”。资深行业人士推测，可能是该公司购买了问题原料而导致产品“中招”。他提醒，在采购化妆品原料时应炼就出“火眼金睛”。
安安金纯面膜被检出禁用物“氢醌” 代工厂受罚
根据广东药监局发布的行政处罚决定书（粤药监妆罚〔2020〕2001号）显示，2019年，在浙江省化妆品监督抽检中，一款佛山市安安美容保健品有限公司（下称安安公司）作为生产企业的安安金纯细致毛孔面膜，有两个批次（批号为JC30F和JD01F）的产品被检出禁用原料“氢醌”，经佛山市安安美容保健品有限公司（下称佛山安安）确认，两批次产品均为委托歌雅公司生产。随后，2020年1月，广东药监部门在歌雅公司进行现场检查，找到了上述两个批次面膜的留样产品，同时发现佛山安安已将问题产品进行召回并退回至歌雅公司。广东药监局称，在歌雅公司的原材料仓库并未发现标识为“氢醌”的化学原料。
▍截自广东省药监局网站
广东药监局表示，歌雅公司生产的上述两批次产品违反了《化妆品卫生监督条例》第八条“生产化妆品所需的原料、辅料以及直接接触化妆品的容器和包装材料必须符合国家卫生标准”的规定。“该公司在调查过程中，积极主动配合，主动交待加工生产及产品召回情况，予以一般处罚”，因此，广东药监局对歌雅公司作出了没收违法生产产品和违法所得并进行罚款的处罚，共计43824元。
据悉，这已不是歌雅公司首次被药监部门处罚，企查查信息显示，该公司在2017和2018年两年间，曾多次因“生产未取得批准文号的特殊用途化妆品案”而受到监管部门的行政处罚。此外，根据国产非特殊用途化妆品备案服务平台信息显示，与歌雅公司相关的产品数量多达30页，其中由该公司代工的品牌有轩丝美、封面故事、仙草萃等，并涵盖了面膜、洗面粉、柔肤水、沐浴露等多个产品品类。
▍截自企查查
上述安安金纯细致毛孔面膜，为安安金纯品牌旗下产品。该品牌在天猫设有旗舰店，这款安安金纯细致毛孔面膜的售价为29.8元/盒（5片装），月销量为508件。
▍截自安安金纯天猫旗舰店（5月24日11时截图）
“细致毛孔”的面膜为何检出有美白功效的禁用物？
值得一提的是，青眼发现，不管是从产品名称还是其在天猫旗舰店的宣传详情均显示，安安金纯细致毛孔面膜主打的功效是“毛孔细致”“清爽净油”等。而多位研发工程师表示，氢醌的主要功效为美白。知名护肤专家冰寒告诉青眼，氢醌的化学名是对苯二酚，其能抑制酪氨酸酶的活性，从而具有很好的美白功效，但该原料使用在皮肤上可导致皮肤颜色深浅不一并难以逆转，造成白斑（俗称白癜风），并且还有一定的致癌风险，并不适合作为化妆品原料。化妆品资深研发人士陈来成介绍，氢醌带有细胞毒性，早在20多年前，我国就已将氢醌列为化妆品禁用原料。“欧盟也是禁用氢醌的，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则规定氢醌在化妆品中的添加限量为2%。”
既然氢醌的主要功效是“美白”，那么歌雅公司为何要因为一款宣称“毛孔细致”的面膜去冒风险添加禁用原料呢？青眼试图联系歌雅公司进行确认，但该公司却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件事，目前工厂也没有找出原因，产品中的氢醌并不是主观意愿添加的。”同时，一位与歌雅公司有业务来往的行业人士向青眼透露，“歌雅公司老板已邀请我近期帮忙去查原因。”
此外，这位行业人士还表示，自己对此事也深感疑惑。“产品主打毛孔细致，为何要加氢醌？这逻辑不通。”他认为，问题很可能出在了其他原料上。“现在化妆品企业都深知违禁使用的风险大，很少会顶风作案，歌雅可能使用了某些小原料商提供的不规范产品而‘中招’。”
陈来成也表示，目前国内美白化妆品除了不良专业美容院线会为了追求快速美白而偷偷添加氢醌外，其他产品基本不会主动添加。“确实有可能是被原料供应商‘坑’了。”他补充，“但如果是企业故意添加氢醌，那处罚就太轻了。”
此外，多位工程师还表示，如果产品配方中含有熊果苷，也有可能释放出少量的氢醌。然而，青眼在这款面膜的产品备案成分信息中，并没有看到“熊果苷”。
▍截自国产非特殊用途化妆品备案服务平台
化妆品原料安全需企业“有所作为”
虽然，歌雅公司检出的氢醌是有意添加还是不幸“躺枪”，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该事件却激起了行业人士对于化妆品原料采购问题的相关探讨。
广州珈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技术总工林丽隽介绍，通常化妆品工厂采购原料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通过原料生产商进行采购，这种情况要考察生产商是否为依法经营、无历史黑点的企业，以及资质是否齐全等；二是向原料商采购，这就得要求贸易商要有合法的代理权或者分销权。“不管是哪种方式，工厂采购原料时都应该要求对方提供合规的COA（成分分析报告）、MSDS报告（材料安全使用说明书）。”陈来成表示，目前市场上化妆品原料供应商掺杂、使假的现象比较严重，企业一定要选择优质的供应商进行合作。
广州纳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廖霖峰则建议，化妆品生产企业的工程师及原料采购人员提升自身的风险意识和专业能力，同时要善于识别那些“换马甲”的违禁原料。他举例称，有些不良原料商会将丙酸氯倍他索、糖皮激素等禁用原料，起名为美白素、嫩肤素等进行销售，以蒙蔽企业，最终将导致企业躺枪。“这种现象非常常见，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对此，雅兰国际集团副总裁刘山介绍该公司在化妆品原料采购方面的经验，即“三个层面一个重点”。第一个层面是，公司设有原料库，并将原料库分为新原料库和已用原料库，对于新原料，还有专门的研究组会进行研究，并在产品投产前对所有新原料的信息进行审核评估，评审通过后才可进入已用原料库；第二个层面为，公司对常用原料进行年度招标，在与供应商签约时提出对原料质量的相关要求；同时，在每个季度公司还会进行原料市场调查，请供应商提供更有优势的原料，并与公司原料库进行比对；第三个层面就是进行原料的进货检验，不仅有常规检查还有使用仪器分析的巡视检验等。而“一个重点”即指的是，公司与第三方机构进行外联合作，对原料的安全性、功效性和纯度等多方面进行测评。
在刘山看来，虽然选择正规的供应商也是一种保证原料安全的好方法，“但这是企业‘懒政’的做法，并且企业又该如何评价供应商是否正规呢？因此，我建议企业本身还是要有所作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