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冈仁波齐为什么要去磕头(电影分析张杨冈仁波齐)(1)

《冈仁波齐》是第六代导演张扬的最新力作,影片以藏族人的朝圣为题材,讲述了在藏历马年,普拉村十个普通藏民徒步跨越2500公里去冈仁波齐朝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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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扬运用真实记录与戏剧创作相糅合的表现手法,呈现了藏族人关乎信仰的生活方式,还原了普通藏民在千里公路上一路磕长头的朝圣过程,使影片传达出一种直击心底的震撼力量。

电影分析叙事的结构与风格

影片的叙事结构十分简单,属于电影叙事中常规线性单一向度的叙事结构。影片将11人的朝圣队伍作为一个和谐的整体统一展现,他们每天不断地重复着磕头、吃饭、念经,睡觉,从芒康 县普拉村一路到拉萨,再到冈仁波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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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沿着这一条主线,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将他们朝圣途中的生存状态十分自然地依次呈现。虽然漫长的朝圣路上,他们经历了生老病死、雪崩石头滚落、撞车等事件,但是没有引起任何的戏剧性的冲突,

故事情节十分自然、平淡、真实。影片之所以采取如此单一的叙事结构,完全是为了追求真实记录的影片风格。

影片叙事结构与风格的确立,是与影片所要表现的内容题材及导演的偏好有关。本片所要表现的是藏民虔诚的朝圣之旅。导演去掉个人主观的东西,避免戏剧化,没有编排的痕迹,真实地记录他们生存的状态。

电影本身更像是一个客观的呈现,朝圣本身就非常有力量,所以并未特别赋予它太多其他主观的东西,从而呈现出一种纪录片的质量,回归最自然,更接近生活本身的状态。

影片形成的是一个时间,一个起点,一个终点, 一条路,一些人物,还有一生一死;加上纪录式的拍摄,这就是影片的叙事结构与拍摄风格。

作为宗教题材的电影,生与死也就成了必须要表达的内容。这是影片叙事结构中的两个重要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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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孜登达是幸福如意、长命百岁的意思。丁孜登达的出生,象征着他们的 宗教理想,代表他们生的希望,这也是他们不畏艰难、匍匐前进、千里迢迢去朝圣的的动力。死亡,对于世俗的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而又无法逃脱的事情。

然而作为虔诚的宗教信徒,杨培的死,他们却觉得他死在圣山的脚下是幸运的,他的业力已经与圣山连在一起了,所以没有哭泣,没有哀痛,自然平静。

无论为朝圣而生,还是为朝圣而死,都是一种对自然及信仰的绝对尊重与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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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分析冷峻客观的纪实表达

就影片《冈仁波齐》来说,它以纪录性的表现形式为主,戏剧性元素为辅。其真实性体现在详实记录藏民的生活上。

这种生活不仅仅是指真实还原藏民衣食住行的方式,而是生活领域所涵盖的各个方面,包括藏族的衣食住行、藏民的人际关系等,可以说影片的过程就是大众对西藏文化的一种学习和对藏传佛教文化原汁原味的解读,我们在满足自己对西藏文化的好奇的同时,逐渐消除对藏传佛教文化的误解。

千百年来,他们既不野蛮杀伐,也不崇拜“迷信”,而是用一颗对天地万物的敬畏之心,以脚踩大地、踏踏实实的朴实姿态生存在那片神秘的青藏高原上,恶劣的生活环境成就了他们坚毅的心灵,真诚而善良。

纪录片对场景和角色的还原度极高,因此其电影内在的真实性是非常具有说服力的。 影片《冈仁波齐》的画面效果虽然失了好莱坞大片的特效科技感,却呈现出另外有一种厚重的真实感,当这种真实感与剧情片所刻画的戏剧性故事相碰撞时,产生了引人深省、耐人寻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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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张扬渴望呈现出朝圣者“在生活里边可能发生的一些东西,或者真实发生的一些东西”,因此采用半记录的方式,将“一个仪式化的东西日常化”,还原了藏民的日常生活。于此,纪录性与戏剧性的边界被消弭。

首先,导演采用了“去中心人物”“去故事化”的表现手法。

影片一开始便将镜头转向了普通藏民的日常生活画面:尼玛扎堆点燃酥油灯,斯朗卓嘎开始了一天的家务,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糌粑,随后开启一天的生活。

故事的“主线”围绕着这些藏民磕长头的朝圣过程,但朝圣之旅已经与他们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导演采用中、远景镜头结合和无背景音乐的处理方式平静地还原了这场朝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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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极度克制的戏剧创作手法的运用。戏剧最核心的特点,便是集中的人物、时间等,表现出集中的矛盾。

张扬强调“这是一部经过设计和编排的剧情片”,同时又是一部“采风式”的朝圣之旅的真实记录。影片中的车祸、落石、暴风雪等情节,尽管并没有发生在这支队伍的朝圣之旅中,但却是其他朝圣者经常遇到的危险。

因此,一方面影片最大程度地将朝圣之路上的故事集中表现,客观地呈现朝圣路上的真实生活,另一方面,这种“曲折”的情节设计,增强了影片的戏剧张力和可观度,容易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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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分析时空构筑真实性

《冈仁波齐》在叙事时间上,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事件都是完全按照时间的先后次序进行的。影片的表现空间严格依据时间的先后不断呈现。11人的朝圣队伍是一个目标一致, 互相帮助、协调一致的整体,整部影片没有冲突、没有高潮,如涓涓细流,踏着时间的节拍,委婉地向前流淌。

故事的起点是2014年的春节前的西藏芒康县普拉村,影片用大量镜头表现几位朝圣者的自然生存状态以及他们要去朝圣的缘由及准备过程。春节过后就是马年,朝圣的队伍出发了。一辆扶贫得来的拖拉机用来运送帐篷、被褥、食品等生活物资,朝圣的队伍开始匍匐在地,磕起长头,在这艰辛而又虔诚的仪式里不断重复,他们踏上了两千多公里的慢慢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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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影片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朝圣者们路途中真实的生存状态,影片在叙事时间及空间上是按照一个维度,一个方向向前发展,随着时间的更迭,他们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一一呈现在我们面前。

其次,影片在空间表达处理上并没有拘泥于朝圣这庄严的唯一主题,而将镜头同时也对准了朝圣者生活的另一侧面。比如出发前作为普通村民的日常生活状态段落,途中在拉萨工地打工的片段,小伙在发廊洗头及告别的情景,旅店老板娘雇朝圣者磕10万个长头等等。

影片在空间内部表达方面充分利用视听元素的结合进行了十分自然贴切地处理,既保持了影片纪实风格的真实性,也保持了镜头在现实中的多义性,使画面充满了诗意。蓝天白云下,那高耸的雪山,五颜六色的经幡,匍匐前进的朝圣者,影片将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与人物个体融汇在一起,崇高和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电影分析个性鲜明的素人形象

影片的主要人物就是一起去朝圣的同行者,有为了完成父辈遗愿的中年人,有替哥哥实现梦想的长者,有即将临盆的孕妇,也有家徒四壁的屠夫,每个人看似家庭不同、所行的原因不同,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们集合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帮助,共同踏上朝圣的旅途。

在人物设定方面,影片中朝圣者数量上共有11位成人,如果加上新生婴儿则正好为12,这一数字正好是藏历一年的月份,由此便具有了圆满和轮回的意味。如果再考虑到“转山”这一宗教行为本身的特征,其象征性就更加浓厚。这12人仿佛成为了藏族同胞的代表,而经由此种设定,藏族整体也悄然被赋予了一种虔诚与纯净的民族形象。

《冈仁波齐》“日常转山”故事的推进,反而更好地创造了影像与观众之间的张力,一方面是被常规影像经验束缚而会在观赏过程中不断进行猜测下一秒情节的心理;而另一方面则是"真实"影像的呈现很容易让人入戏,构建出观众与影片本身的联结,开始联想自己的"日常"生活,自己与"朝圣"、"转山"之间的相关性。

比如屠夫在喝了酒之后说“我因为杀了太多的牛,心里难受,喝些酒能好点”。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和他白天杀 完牦牛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难过和无奈交织的语气,一种敬畏自然、众生平等的文化信仰就这样被表达出来,真实不做作。

再比如他们每个人走路的姿态都有些相似,甚至包括孕妇和小女孩,在朝圣时她们跪拜的样子,从背后看去与男人们竟是有八九分相同的。这是因为磕大头的姿势 并不是在这一年多的朝圣途中能练就的,而是经年累月的积累而成,使得这个动作深深扎根在他们身体里,自然而然地做出来,外人很难复制。

在真实的场景里,一群真实的人被镜头记录下来,观众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都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生活和思想,在这种真实的冲击下,一切虚假都如泡影般不堪一击,于是当藏民们的生活和思想被记录在大荧幕上时,观众体验到了视觉和心灵的双重洗礼,一种强大的力量便由此形成,若星星之火终于燎原。

电影分析影像画面的日常之美

导演以一种近乎静观式的摄影姿态来拍摄《冈仁波齐》,他不靠近,也不打扰,甚至不去延伸主题,“真实”“客观”成为他对电影的至高追求。并不刻意于个体情感状态或情绪氛围的表达,却着意于冷静而克制地呈现藏人的生活景观,静默地呈现人的外部动作,于流动的公路景观中,将戏剧性的“刻意”消弱到最低限度。

所以,电影的叙事画面几乎是不存在的,叙事意义在此被消解,呈现出的是一帧帧静态的画格,生活的原生态。但这种“刻意”性追求却呈现出一种哲理性的传达,即对诗意的忖度,充满韵味的画面的诗意性其实都源于他者的目光,于朝圣者而言,不过是朝圣之路的日常构成而已,诗意性由此被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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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部跟随了当地四季景象变化的影片而言,西藏本身自带的壮丽风景地貌,在视觉上已经能够构建出强烈的震撼感:

摄影同时运用了大量的长镜头,促成了许多情境的浓厚氛围感,比如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镜头,一起帮忙犁地的场景,镜头缓缓的从画面的一侧移动到另一侧,时空感被拉长,丰富的全景和中景的画面,将更多细节包含到了画面当中。

影片中不少过度场景的画面是非常有意思的,穿插四季的自然景观中,一辆小小的车子和一群虔诚的磕头者,堪称一幅绝佳的风景,旁边还时不时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大卡车、轿车,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前进的脚步,仿佛他们的时空是独特存在的,他们的虔心不被外界的事物所动摇。

电影分析宗教元素的渗透呈现

纪实性剧情片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哲学性。 一部电影的内在价值很大一部分会体现在影片对人性的解读上,藏传佛教中本身就包含丰富的哲学观,其中包括人生观、生死观、因果论等观念。

影片除原始宗教及藏传佛教思想内涵外,还对信徒们日常的各种宗教行为作了大篇幅的描述。宗教思想和宗教行为是相互作用的。

《冈仁波齐》通过展现藏民朝圣这一行为,把对藏传佛教的正确解读角度呈上大荧幕,使得观众可以对藏传佛教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从而引发大家对人性的深刻思考。

镜头中通过一系列仪式将宗教文化内涵和行为固定化、丰富化。这些宗教文化实践性的表达在影片中并没有刻意去陈设,而是穿插在牧民日常生活中。

牧区生活除赶羊、砍柴、磨青稞、做毛纺加工等外,还有许多具有民间意义上的宗教行为。从早晨念《皈依经》开始,到傍晚念《二十一度母经》、“莲花生大士心咒”。连放羊的时间也在念《普贤行愿品》中的回向文。除了念经仪式外,还通过点酥油灯、煨桑、转佛塔、挂经幡、放风马旗、请僧人在家里做法事等宗教活动来进行信仰生活。《冈仁波齐》向观众呈现了藏地“转山”的文化传统,观众在惊叹壮观场面的同时,也会对西藏地区的民族文化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从而加深对民族文化的了解。

另一方面,《冈仁波齐》中有关信仰、朝圣的生命体验给观众带来了极大的心灵震撼。影片中藏民们平静、缓慢的生活方式与当今社会生活的快节奏形成鲜明的对比,人们往往在忙碌的生活中迷失自我,面临着精神世界的极大空虚,最终失去对生命的意义与价值的认识。因此,影片中呈现的不卑不亢、返璞归真的生活状态对现代社会的人们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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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的因果论体现在影片很多方面,比如当石头砸到了仁青晋美腿上时,他说“我真倒霉,石头偏偏砸在了我的腿上,我没有做过坏事,我父亲也没有做过,我们都没有做过坏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旁边坐着的尼玛扎堆听了他的话,并不是用我们平常的思维方式去安慰他,而是用了典型的佛学思维,他说“你这样来朝圣的行为很好, 朝圣的过程中不要去祈祷自己安好,而是要去祈求众生吉祥、平安喜乐。”

看到这里我们会想,众生的平安喜乐跟仁青晋美被石头砸到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这就是一种因果观,人生的业障已经形成,只有通过虔诚的修行才能渐渐消除,佛家要求修行弟子大爱苍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更加豁达,让自己的业障慢慢消减。

这种博爱观念实际上是一种良性思维模式,当一个人的格局不仅仅在于自我价值的实现上,而是希望周围的所有人都可以生活的很好,那么在他未来的人生中,不论遭遇什么不公,他都可以坦然面对,不去抱怨,而是用一种大格局的观念去体谅他人,这与我们整日里倡导的和谐价值观趋于一致,是一种非常正确的人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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