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有什么不会随青春一笑了之(1)

宋冬野在安河桥以前的家

现在的安河桥快成了宋冬野的代名词,很多人慕名而去,看一看安河桥下“清澈”的水。

13岁时父母离异,他常去北京西郊的奶奶家,就在安河桥,那里有他最好的青春期。据说他玩上吉他,是因为初二时喜欢一个女孩。女孩有个听民谣梦,喜欢听吉他,宋冬野就上了心。第一把吉他是奶奶用退休金买的,148元。

后来,女孩没追上,吉他也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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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认识马頔和尧十三,三人成了民谣民间组织“麻油叶”的核心成员。马頔是马老板,除了代表作《南山南》,在音乐造诣方面逊于他的两个伙伴,转而做了很多其他事,比如给韩寒的“一个”写文章。

尧十三是个鬼才,他的作品算是民谣界里的泥石流,比小清新略微重口味。几首吉他纯音乐更好,比如《失之城》,吉他音过半,二胡响起,原本包裹起的忧伤就慢慢溢出来了。他的民谣里有些戏曲的成分,有京剧念白,有诵经呢喃,所以有人调侃说是“中国古典后摇”。

但宋冬野是他们中第一个被大众熟知的,因为2013年《快乐男声》里左立把《董小姐》唱红了。一夜之间,《董小姐》变成了民谣界的《小苹果》。这是一首比较碎片的歌,依稀有一个女孩的形象,却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每个人看到一两句歌词,都会想,嗯,这就是我。

刚开始,歌比人红。宋冬野第一次去长沙演出,是临时救场,顶替因为骑马摔伤的“万年青年旅店”。那时没多少人认识这个胖子,在长沙,“快男”比“麻油叶”有名多了。他上台时第一句话是:“大家好,我是左立。”随后开口唱《董小姐》,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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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晖是在听了《董小姐》、《安和桥》等三四首之后,就迅速决定签下宋冬野的。他选人有一套旁人捉摸不透的准则,当时他排除了另一个很有潜力、后来大红的民谣组合好妹妹乐队,把赌注下在了宋冬野身上。他觉得宋冬野的音乐“敏感度高声音有棱角”。

很快,宋冬野出了正式的第一张专辑《安和桥北》,这是2013年“摩登天空”最值钱的一张专辑。收录的歌基本上都是一直在豆瓣上流传的,公司做了整合,有些又重新编了曲,去掉了demo里的粗糙气,包装得让更多人容易接受。封面图是宋冬野自己挑的,是小时候奶奶抱着他的照片,意在献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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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一次他在北京草莓音乐节的演出。2014年,那是在《董小姐》大热之后宋冬野走向人气巅峰的时候,整个民谣群体也士气大振,郝云、苏阳、低苦艾乐队几个当时挺火的民谣音乐人和摩登天空旗下当红的摇滚乐队都去了。

宋胖子跑上来,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真的不瘦,这要是pogo起来,一般人可招架不了。好在民谣也不玩得这么high,他们自诩为音乐诗人,陶醉在细水长流的情怀里。舞台上的宋冬野说话有点蔫巴,言辞间透着顽世的北京味儿。穿着一件阿迪的T恤、蓝色沙滩裤,很简单、很日常、很敦实地站在舞台上。国内的民谣歌手,出名的或不出名的,唱现场几乎都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模式,看起来有些羞涩,但内心应该是有一团火的。后来,马頔上台了,两人一块唱了《莉莉安》,宋冬野的声音是很厚很闷的那种,马頔要清澈一些,两人的声音有点和不到一起去,但调侃起尧十三,倒是很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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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唱起《董小姐》时,旁边有人听哭了,是在唱到“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那句时。宋冬野说自己也很爱哭,他是个感性的人,压力太大会哭,听到喜欢的音乐也会哭。

最后,宋冬野唱了《狐狸》,以示对万晓利的致敬。万晓利算是比“麻油叶”大一辈的民谣音乐人,也是宋冬野在各路采访中都不吝提及的偶像:“我了解民谣就是因为万晓利,我钱包里放的就是万晓利2010年的专场签名门票。《北方的北方》那张专辑现在也一直每天都在听,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觉,感觉那简直就是自己永远无法达到的一个层次。自己差太远。”与万晓利相比,“麻油叶”的音乐的确没那么扎实,多了几份游戏人生的态度。

如今,不少宋冬野的歌词已被奉为文青鸡汤,他写歌词,喜欢用很具体的数字勾勒场景——“昨天我数到/第二十五颗星星/在北京第二十五个秋天的夜晚”(《鸽子》);喜欢写漂亮姑娘——那年我买了一把吉他/是为了一个好看的姑娘/后来姑娘不知去了何方/后来我就开始生长/那些过程都是云彩/去了不知道得地方/我开始不停的歌唱/假装自己很忧伤(《雪泥鸿爪》);喜欢拽点哲思——谎言杀死生活/情话杀死自由/时间是杀身之祸/嫉恶如仇也没有用(《梦遗少年》)。不知经过这一次劫难,他会写出怎样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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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民谣是容易入门的音乐创作,把日常所见、日常生活、日常感受写进歌里,就是好东西。俗气的民谣的确很好写,市面上雷同的民谣和弦很多,再用上几个押韵的词——姑娘,远方,南方,灯光,家乡,行囊,点缀几个有情绪的形容词,就齐活了。不过,拿诺贝尔文学奖的民谣音乐人只有一个,写到那个境界,就已不是文法可以掌控得了了。

所以,好的民谣应该是什么样呢?“如果一首歌既不是新歌也不会过时,那它就是民谣”,科恩兄弟借电影《醉乡民谣》是这样说的。影片结尾,鲍勃·迪伦在小酒馆里表演"Farewell",把电影的故事和现实连接起来,也开启了一个美国民谣的新时代。

于如今的宋冬野来说,鲍勃·迪伦无疑是个标杆,无论是在音乐上还是在戒毒这件事上。就像他在自己歌里唱的:吹过的牛逼会随青春一笑了之(《安和桥》)。有什么不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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