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2021年我去体验生活做保姆,倾情讲述保姆故事。)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1)

我大哥的画:《稻香鱼肥》殷志生画。

因为我把一只锅烧糊了,许夫人和婆婆发生矛盾,随后回家的许先生又与许夫人话赶话,说潮了。晚上许夫人没回家吃饭,下班直接开车回娘家了。她娘家在大安。许先生饭后也开车追妻去了大安。

家里没人陪伴老夫人,许先生就请二姐回家陪老妈。

我当晚回家,忙碌一天累个够呛,也不看书了,也不做运动了,直接放了一盆热水泡澡。我家卫生间放不下大浴缸,我就买个大塑料盆泡澡,比去澡堂子省钱,也舒服自在。节俭生活必须进行到底。

我正泡在水里闭目琢磨白天在许家的事呢,我是否哪些事情做得不妥,是否有弥补的办法,那只烧糊的锅应该没问题了吧,晚上做饭挺好使——忽然,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我当时一激灵,妈呀,咋进来人儿了?我回家时门没锁吗?还是钥匙插在门外面忘记拔下来了?这些事情以前我都干过,生活中我是个比较马虎的人,写作是我这辈子最认真的事儿。

我急忙睁开眼睛,天呢,进来的是我家的大乖,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孩童一样纯真的目光看着澡盆里的我。我有点羞涩呀,毕竟他是男孩呢,我就撵他说:“滚蛋,去,出去,出去玩,别打扰我!”

大乖不懂我的心,也不懂人间的尴尬,他走到澡盆边,紧挨着澡盆趴下了,然后把他自己的身体蜷成一个圈,闭上眼睛睡上了,不一会儿还打上鼾了。

艾玛,我真羡慕他永远不会失眠,说睡就睡,不分场合地点时间。

今天的开头有点长,但这也毕竟是一个保姆劳累一天之后的美好的夜晚时光。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2)

我大哥的画;《双鳞戏浪》——殷志生画。

第二天上午来许家上工,给我开门的是二姐。

二姐笑盈盈地看着我说:“咱们有好些天没见了吧,红啊,我都想你了。”

咱东北人说话就这么近乎,甭管认识不认识,上来就一个“咱”,不管真假,我心里都热乎乎的。

二姐今天没穿黑色系的衣服,她上衣是件红底儿带白花的薄毛衫,东北夜晚已经13度了,冷。必须穿厚点。她的裤子是条泛白的牛仔裤,将她肉乎乎圆滚滚的大腿撑得像两根小柱子。裤子上还耷拉着许多金银铜铁的小饰物,牛仔裤的裤腿一侧还印着一个外国美女的半边脸。这是非主流啊,穿在二姐身上,有点不伦不类。

我心想,她还不如穿黑色系的衣服了,最起码有点品味,穿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把她一竿子怼到地摊上去了。

花里胡哨的衣服不是不能穿,是二姐不能穿,她自带喜感。

我喜欢穿黑色,也喜欢穿花里胡哨的衣服,我除了白色,基本啥颜色都敢往身上套,但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写作我在乎外界的声音,其他我全不在乎,我穿衣服是给自己看。二姐是穿给旁人看。

二姐指着自己的衣服问我:“红啊,你给二姐看看,我这身衣服带劲儿吗?我在某专卖店店买的,品牌,花了多少钱,你看值不值?”

我从来不会穿上新衣服去问人:好看吗?好看不好看跟旁人有个毛线无关,我穿着自己美就行。

我绕着二姐走了一圈,说:“值,太值了,带劲儿,太带劲了!”

二姐都买回来穿在身上了,我说不好,不是给二姐添堵吗?

二姐高兴了,眸子里闪亮光,她一拍我的肩膀,说:“真的?你太有眼光了!”

我喜欢二姐的天真憨实。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3)

我大哥的画:《稻花香里说丰年》殷志生画。

二姐前一段婚变,差点因为王瑶事件引起轩然大波。二姐也决心改变自己,要挽回婚姻,开始学做菜。她做菜正在兴头上,到厨房帮忙。

老夫人天天吃南瓜豆角炖排骨。这道菜二姐会做了,今天的豆角就是二姐做的。我又做个土豆丝。土豆丝有两种切丝方法,一种是用插菜板子插丝,一种是用菜刀切丝。如果想吃软一点的土豆丝,就用插菜板子插,因为土豆丝的365度角都被插菜板子的锯齿插出了截面。

如果想吃挺实点的土豆丝,就用菜刀切,横截面就上下左右四个。

不过,用菜刀切土豆丝,很考验厨娘的刀工。一般凉拌土豆丝都是用菜刀切,菜刀切的土豆丝凉拌的卖相更好看。

二姐看我土豆丝切得精细儿,就问我:“你咋切得这么细?我要是切细了就切手了,再说土豆打滑啊,咋切细啊?”

我说:“你切手嘎哈呀?现在炒菜又不缺肉?”

二姐就哈哈地笑起来。

我先打土豆皮。刚拿起土豆挠子要打皮,立即被坐在餐桌前的老夫人叫停,说:“红啊,土豆要先洗,后打皮。”

我好奇心重,凡事爱刨根问题。我问:“大娘,为啥啊?为啥不能先打皮后洗呢?这不还省水吗?”

老夫人说:“先打皮把土豆都弄脏了,不好洗。洗完再打皮,土豆就不脏了。”

有点道理。可我的习惯已经形成了,每次都是先打皮后洗。老夫人在旁边纠错,我就按照她的习惯来,老夫人不在旁边,我就按照我的习惯来。顺手了,改变很费劲。

甚至心里也拧着,不想改变。

谁愿意被别人改变呢,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人。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4)

我大哥的画:《稻香》殷志生画

土豆切丝后,我要用水洗两遍,土豆淀粉多,要不然稍不注意,火大一点,土豆丝就烂在锅底了。但老夫人看见,不让我用水洗,让我直接下锅炒。我说黏锅,老夫人说:“多搁水就不黏了,要不然人家炒菜不都放淀粉嘛,整得黏糊点,咱土豆就不用放淀粉了——”

可如果做凉拌土豆丝,土豆丝最好洗两遍再放热水里焯。所以,我做菜现在也尽量避开老夫人,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让二姐把老夫人支走,再教她怎么把土豆丝切细。

老夫人回房看剧去了。这下好了,厨房没人监管我了,我就开始了放飞天性的教学:先把土豆洗干净,打皮,这个步骤是按照老夫人的方法的,然后用纸巾将光溜溜白净净的土豆按几下,吸干土豆外表上的水分,这样土豆拿在手里就不打滑了。这个步骤坚决不能让老夫人看见,浪费纸。也不能让许夫人看见,不卫生。

我开始用菜刀切土豆丝,不用再担心土豆打滑,菜刀切了手。做菜时间长了,土豆丝自然就越切越细。卖油翁曾经说过,无他,惟手熟尔。

土豆丝切好,就用凉水洗两次,充分地洗掉多余的淀粉,再用热水焯得八分熟,用笊篱捞出。锅里烧油炸调料油,葱姜蒜煸炒一下,炸出香味,再倒进土豆丝里搅拌,喜欢酸的多加醋,喜欢甜的多加糖。好吃不好吃,试试就知道了。

二姐看得很兴奋,晚餐她准备试做一次。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5)

我大哥的画:《稻香》殷志生画

二姐喜欢聊天,跟二姐做饭是我在许家干活最轻松的时候。她不像许夫人有时高傲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也不像大姐好为人师,总是给你指点迷津。她也不像老夫人的庄重威严。二姐为人随和,没什么挑拣的,基本是厨房小白,所以我做啥,她都呈现一脸的迷妹状态。让我很放松,很开心。

二姐还跟我聊天,有的也说,没的也说,没有太多禁忌。她说:“小娟怀孕了,这要生个女儿可太可心了,我妈盼了一辈子孙女,可我大哥家生的,我大姐家生的,我生的,一码是大小蛋子,就没给我妈生出一朵花来,这回要生个孙女,我妈得美死!”

我说:“小娟想生吗?”

二姐说:“生孩子这事啥时候能轮到女人说了算呢?”

咦,二姐这话挺有创意,我好奇地看着二姐。

二姐一边给我切葱姜蒜,一边深有感触地说:“孩子虽然怀在咱们女人肚子里,可女人能说了算吗?那是人家男人的种子,借你的地盘种菜,你随便给拔掉了,那不跟你急眼吗?非跟你闹离婚不可!”

二姐的话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老夫人拄着助步器上厕所,伸手开门有些费劲,因为她身前横着一个助步器呢,我看见了,就走过去,帮她打开卫生间的门。老夫人看到我和二姐哈哈笑,就也笑着问:“你们说啥逗乐的事?让我也乐一乐。”

二姐说:“我们姐俩唠点近抿嗑,妈你别听声。”

老夫人不忘叮嘱我:“开厕所门了,别摸菜,先洗手。”

老祖宗啊!我多余帮她开门!

我只好去洗手。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6)

我大哥的画《稻香鱼肥》殷志生画

等老夫人走了,我对二姐说:“种菜的地盘不还是咱的吗?不想用它种菜了,想种点花啥的不行啊?”

二姐嘴一撇,摇头晃脑地笑着说:“这块地你不都卖给人家男的了吗?你要是单身,你的地盘你做主,想生就生,想生啥生啥,生个混血,谁也管不着。你不是跟男人结婚了吗,这块地还算你的自留地吗?”

二姐的话又成功地把我逗笑了。

我说:“小娟好像不想生——”

二姐说:“要搁我,我也不生啊,都有俩孩子了,一儿一女,多好啊,还生啥呀?谁也不愿做生孩子的机器,怀孕多遭罪啊,生孩子多疼啊,生完不管了?雇八个保姆,当妈的也不能放大眼汤,还不得搁眼前盯着?孩子出息好了,不出息呢?那就是个无底洞,你挣一辈子钱,都得堵那无底洞——”

我点点头,没想到我认为是糊了巴涂的二姐,竟然分析得有板有眼。

我说:“那小娟的孩子会打掉吗?”

二姐说:“打掉啥呀?你得看她是跟谁怀的孩子,那是我老弟!就我老弟那损处,啥损事都能做出来,跟他二姐夫办事还扒皮呢!小娟要敢打掉孩子,我老弟就能把人家一家搅得稀碎——他这人就不跟大哥和我妈藏心眼,剩下的人没几个能鬼过他的。”

我好奇,问:“他为啥跟大哥和大娘不藏心眼呢?”

二姐说:“跟我大哥,他是不敢,从小被我大哥削的,削服了!跟我妈,他是孝顺,剩下其他人,没有他不敢的。”

我说:“他跟二姐夫出事咋扒皮啊?”

二姐说:“就前两天的事,你不知道吗?”

我说:“啥玩意我知道啊?”

二姐笑了,说:“你不知道啊?不知道就拉倒吧——”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7)

我大哥的画:《夜游神》殷志生画

吃完晚饭,我们三个女人坐在桌前聊天,这时候,二姐接了个电话,是二姐夫打来的。

因为坐在二姐旁边,电话里二姐夫的声音我听得很真亮。

二姐夫声音软软地说:“宝啊,今晚回来住吗?都想你了。”

二姐也声音软软地说:“想我了,还是想哪个妖精了?”

二姐夫说:“想你了呗,不想你能给你打电话吗?”

二姐说:“老弟他们星期天晚上回来,我还得在妈家住一宿。你再等我一宿。”

二姐夫说:“就让我这么干等啊?”

二姐说:“咋地,那我还快递回去一个小妖精陪你睡呀?”

二姐夫在电话里有些暧昧地笑起来,说:“你比啥都好——”

二姐满意地笑着,挂了电话。

老夫人听了几句,狐疑地问:“什么妖精啊?”

二姐说:“啥妖精,还是那个王瑶呗——”

老夫人面色凝重起来,担心地问:“你老弟不是说,帮你解决了吗?”

二姐看了我一眼,我急忙站起来收拾碗筷。

只听二姐对老夫人说:“妈呀,世间的事都好办,说断就断,只有感情的事儿断不利索,我要是能断利索,我早跟他离了。”

老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二姐。二姐哈哈一笑,搂着老夫人的脖子,说:“妈,我糊弄你的,逗你玩呢,大祥的车在外面,找我下去说两句话,我去去就回。”

二姐真的穿衣服要回家。

我问二姐:“真回去啊,不陪老妈了?”

二姐说:“你多呆一会儿,等我回来你再走。”

二姐风风火火地走了,回去嘎哈呀?一个老爷们,还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放不下了?

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8)

我大哥的画:《游戏人间》殷志生画

我收拾完厨房,又问老夫人明天都做啥菜,我想准备出来,因为明天我休假。两周才休息一天。但星期天是许家家宴的日子,二姐一个人准备,肯定是手忙脚乱,我趁着等二姐的时间,有些菜就先改刀。

晚上八点了,二姐还没回来。等到八点半,二姐还没进屋。啥意思?干啥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我等得不耐烦了。晚上十点之前我一般就入睡了,要不然无法在早晨四点起来写作。我拿起手机给二姐打电话,可二姐不接。打了三个也没接。

我开始焦躁起来,一边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正默默地平复我的暴躁呢,房门开了,二姐进来了。没脱风衣就进了厨房,一脸歉意地对我说:“红啊,对不起了,回来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呛了她一句:“回家干啥去了,种地去了?这么长时间?”

二姐笑,暧昧地笑。

我说:“真的假的?打个喷嚏的功夫你就回家种一回地?”

二姐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笑够了才说:“红你说话太逗乐了,笑死我了。”

然后二姐又说:“老爷们这玩意吧,你就得把他力气耗光,他就不到处嘚瑟了!”

艾玛,我以为二姐要说的是,老爷们这玩意,你就得把他兜里的钱掏光,他就不到处嘚瑟了。没想到二姐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把我笑抽。

二姐在战斗中逐渐成长起来了。

我跟二姐说,我明天放假,不来上班了。二姐着急地说:“明天全家人都回来吃饭,你不来咋行啊,谁做饭呢?”

我说:“你不是练手这么长时间了吗?明天就演习一下呗。”

二姐眉头拧起来,脸也抽巴了,为难地说:“别提了,明天一大家子人,我能忙过来了吗?”

我告诉二姐,明天说出大天来我也放假了,要不然累死了。

我要好好休息一天,周一我还要帮苏平要工钱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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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作家做保姆最新篇(女作家去做保姆)(9)

我大哥的画:《风吹稻花香两岸》殷志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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