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发抖我的世界(在北方的火车站)(1)

1

前几天我又去了北方。现在的北方很冷。

我到站的时间是凌晨2点33,这是一个小站,出站的人很少,我走在最后一个,还没到出站口就远远地看见了夏先生。

他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搓着双手,眼睛望着我来的方向。

我出了站,走到他面前,他帮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链,牵着我的手往车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都在问我冷不冷。

以前我只是听说北方的冬天很冷,这次是第一次冬天到北方。一下火车,风吹在脸上很刺骨,手也瞬间失去了温度。

寒风中只有我们两人,周围一片静寂,恍惚间像似在另一个极冷的世界,除了我们,再无任何人。又像是在沙画中,无论我们如何紧握双手,只消风一吹,就可以轻易地将我们抹去。

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忍不住要出来,鼻涕也忍不住要出来,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以前我不曾坐过长途火车,今年却坐了几次。上次火车晚点,和夏先生没把时间对接好,出站时他还没到,被几个北方大汉追着问“去哪里?坐车不?”时,心里害怕极了。

我和夏先生结婚五年,异地五年,每一次相聚与离别都思绪万千。这次,大半夜身处寒冷的世界,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刻好像一直在伴随我。无论我走向哪里都是一样的寒夜,看不到光热。一路上想好的那些话,也被这寒冷的黑洞吞噬。没人知道我的世界里寒风凛冽。

但后来发现,世界是本书,我只读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页。

冷到发抖我的世界(在北方的火车站)(2)

2

北方的冬天,我很不习惯,一去鼻炎就犯了,打喷嚏、堵塞、干痒甚至红肿,没法入睡。

适应不了那种干冷,没呆几天就回来了。

回来的火车上,坐我对面的是一个大概六十岁的大爷,他从内蒙古上的车。头发花白,戴着黑框眼镜,额头一角被纱布包着。牛仔裤的膝盖处黑得发亮,脚上的黑色袜子满是毛球。床下、桌子下、桌子上都是他的行李,一看就是返乡的农民工。见我拖着行李箱,他赶紧将小桌子下的红桶挪了挪,给我腾出放箱子的地儿。

行李放好后,我坐下来给闺蜜发了条消息说我在回来的路上。闺蜜回复:辛苦。

但此刻,和对面的大爷比起来,我这点辛苦不足为道。

我不知道大爷在面对怎样的困境,以至于这么大的年纪还在外奔波。我和夏先生一年还可以见几面,大爷也许是今年第一次回家。

中午大爷用自带的碗泡了几袋泡面,碗没有盖子,开水倒上后,大爷把几个泡面袋子盖在碗上,尽管并没多少作用。晚上也是如此吃法。

看着他,我吃着夏先生给我准备的便当,心里满不是滋味。

一路上我和大爷没说几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他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兰州站,上来了很多返乡农民工。人和行李将车厢塞得满满的。他们一坐下就你一句我一句聊起天来,大爷也和他们一起聊。

“你啷个受伤了哟?”

“工地上干活,砖头砸了的。小伤没得事。”

“一年没回家了。”

……

看着他们,我仿佛看到了到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也许没有人为他们鼓掌,他们经历着自己的苦难生活,对未来一无所知,但又在给自己加油,咬紧牙关坚强地活。

在去的火车上,我彻夜失眠时在备忘录里写下了一个标题:为相见,我远赴万水千山

本想写一篇生活不易的文章。但回来的路上,见了他们,我才发现我的那些苦并不算什么。正如海伦·凯勒所说:“我一直在哭,哭我没有新鞋子穿,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人没有脚。”

世界是一本书,每个人的悲欢离合都在里面,我们迫不及待地找自己那页,殊不知让我们痛苦的正是那些没看见的。

冷到发抖我的世界(在北方的火车站)(3)

3

在我眼里,朋友阿兰一直挺幸福的,小时候父母早早进城做生意,生意好了之后,她和弟弟也进城上学,一家人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但因为她和弟弟在老家当了一年留守儿童而一直耿耿于怀。

有次和阿兰聊天,当我跟她说我们80后的农村娃大部分都当过留守儿童,现在依然有很多留守儿童时,她很吃惊。

很显然,这么多年让她痛苦的是她只看到自己的不幸,没有看到那些和她一样,甚至比她还不幸的人生。

人有两只眼睛,一只用来看自己,一只则用来观察世界。不然,就会局限。

朋友L老公是公务员,婆家和娘家经济条件都挺好,自己也有份工作,但她总是抱怨自己穷。其实,只是因为在她的朋友圈里偏穷,而不是真正的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喜欢给自己画圈子,并把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排除在外。去年的热播剧《三十而已》里的顾佳买个名牌包就以为可以进入“太太圈”,殊不知自己在那些人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还有前一阵的上海“名媛拼团事件”最终也是以丑闻结束。

朋友L就是把自己框在圈子里,不如别人,又不甘心,只有抱怨。

过于看重圈子,其实就是画地为牢。不妨给自己的圈子留个出口,时而出去透透气。

毕淑敏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蝌蚪,长大了都变作井底之蛙。这不是你的过错,只是你的局限,但你要想法弥补。要了解世界,必须到远方去。”

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娜娜,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在学校和我们混成一片,和我们一起买几十块钱的鞋子、一百多块钱的衣服穿。

她喜欢旅行,基本是穷游,只住几十块钱一晚上的青年旅舍,也不跟风去网红打卡点而是走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有次,她去了泸沽湖穿着一双解放军鞋回来,我们都纳闷怎么那样回来了。她说,她走的那条路几乎没有游客,可以了解更多当地的风俗民情,但路不好走,牛粪羊粪也比较多。

在旅行中,娜娜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广阔又丰富。

有人说:“不见世界,哪来世界观。”但只是坐井观天,怎么也不能形成完整的世界观。只有走出去,看到不同的人生,在他们身上找到那部分闪光的东西,并吸收成为自己的能量。尽管在寒冬,我们身上也会有不可战胜的夏天。

写到最后,捞姐想说:生活不总是如诗如画,有晴天也有暴风雨,有幸福也有遗憾,不要总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井底之蛙,要走出去弥补自己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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