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这两个字本来就是谎话，我从来不相信别人的相信。”
——摘自绿袍语录
这一夜，我睡得出奇得沉。
清晨的山谷清凉如水，鸟鸣啾啾。我醒来时，动了下身子，果真松快了许多，头也不再疼了。
那个男人是有两下子的！他是谁？
“红丸白天服，黑丸晚上吃。”男人取出两个白瓷小瓶，摆到我面前。
我拾起来端详。
“你千万不要搞错了。”
“谢谢！”我真心感谢。
“不要再说这两个字。说的不烦，听的都烦了。”男人不耐烦地抬手制止。
“你..你到底是谁？”我期期艾艾，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很想知道我是谁？”男人横了我一眼。
“嗯。”
“好好听着，我是阴山派三大统领之一，绿袍。”
原来他叫绿袍。
穿绿衣裳就叫绿袍，江湖人起名字也未免随便了些吧！
“不会的。如果你也是阴山派的，那你为什么帮我杀黑面呢？”我不可置信地摇头。
“最后一次，我以后不想听到你说我杀黑面的事。”他牛眼一瞪。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
“我杀黑面是因为黑面该死。他挡在我前面，企图阻止我成为阴山派掌门的绊脚石。”
“小姑娘，你别搞错了。我绿袍从来做事不帮任何人。”
我突然讨厌起他来，这人，难道他爹娘就没教过他说话婉转么！
“可你为什么救我呢？”我弯头问他。
“因为你不该死，你还有生存的价值。”绿袍看着我说。
“我活着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追着问。
绿袍不答，转身往洞外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不要跟着我。”绿袍喝道。
“我想......"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你想什么不关我事。”
“你虽然装得冷冰冰的，可是我知道你跟黑面他们不一样，至少......"
"错。我跟黑面一样，我比他更坏，更可怕，更残忍。”
“你不是这种人......"我提前裙摆，小心地跟在后面，脚下的石板布满青苔，着实有些滑。
"我是什么样的人连天都不知道，你不要以为我救过你就断定我是好人，今天我救了你未必是好事，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我相信你。”我脱口而出。
他停住了，转身看着我。
他这么直直地盯着我，盯得我直发毛。今早从草窠里爬起来，头发随便扒拉了这么几下。
“你相信我？你对我了解有多少？你知不知道我杀过有多少人？相信这两个字本来就是谎话，我从来不相信别人的相信。”他一步步地诘责。
“你就算是个坏人也是个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的坏人。”我鼓足勇气。
“哼，一个好的坏人。这句话真爽。”他嘴角轻哼，“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又说。
“如果你以为跟着我会很安全，随便你。不过我先跟你说，不要相信我，永远不要相信我是一个好人，我甚至会杀了你、伤害你。”
“你不会的！”我摇头说道，其实我心里也很不确定。
他转身就走。
“你不会的。”他这个样子，让我更加坚信。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当时是哪来的勇气，归根究底，是我身体中的一半血液流淌着我母亲那如火的激情和飞蛾扑火的冒险精神。
一路无话。
下山的路行走得很快，我跟在绿袍后面，有点吃力。一条沟渠横亘在山腰，绿袍一跃而过。我低头一看，心顿时凉了一截。
半米多宽的水沟，有数丈深，两边尽是滑腻的青苔，凉风嗖嗖往上灌。
绿袍径直往山下走去，这家伙也没有要管我的意思。
“才刚刚下山就被一道沟壑拦住了，山下还是更多的壕沟，到时你怎么过？我不会帮你的。”绿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着风凉话。
我瞅了他一眼，他双手藏在绿袍里，看样子真不会帮我。
这哪是条小小的沟啊？分明深可见底。
我不能被他小瞧了去，我一提气，还没跳起来，手臂、小腹疼得直抽搐。
“你中的幻魔掌已被我逼散，你身上的经络也还没有完全贯通。只要将自己的经脉完全打通就没事了。好，我在山下等你。”他说完转身就走。
看他渐行渐远，我好生着急，死就死吧，我眼一闭，牙根一咬，狠心跳了过去。
苦也！
脚没落地，直接掉下了沟，还好我手扒住了沟渠边的杂草，我大喊，“救我，快救我。”
片刻一只大手悄然落在我眼前。
“你要记住，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要生存就要靠自己。”
倘若他的嘴不是太臭，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我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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