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白须老者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的皱纹如刀刻一般,他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旱烟,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中堂大厅的门槛上,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玛伽庞顿兽的身份?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玛伽庞顿兽的身份
“师傅?”白须老者冷冷地哼了一声,满脸的皱纹如刀刻一般,他又深深地吸了两口旱烟,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中堂大厅的门槛上。
“你的师傅可不少啊……”
老者叹了口气,瞟了一眼站在院中天井里的杜宇风,如牛毛般的雨雾笼罩着他,低着头,一支袖管空荡荡的在微风中飘摆,另外一支枯瘦的手贴在长褂缝边。
杜宇风的嘴唇颤了颤,轻声地回答道。
“师傅,无论您如何看待弟子,您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老者又轻哼一声,将旱烟嘴在门槛边上敲了敲,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
“想我言氏间门传承近七十五代,与孔门同寿。言门间术一直隐秘于世,鲜见人间,却在我言天九手里迎来灭顶之灾。”
“师傅,您言重了,言门既能与孔门同寿,哪能须臾之间说覆灭就覆灭,历朝历代,帝王将相,何人不用间呢。”
言天九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阴沉的脸却又有些缓和。
“来,坐这里。”
言天九又用旱烟锅敲了敲门槛。
杜宇风思量片刻,抬起沉重的腿,跨上那两级青石台阶,扶着那扇凤凰木雕的大门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了言天九的边上。
“宇风,这是咱爷俩的命……”
杜宇风抬起头,偏过脸,一脸虔诚地看着言天九那半张脸。
落寞、沧桑。
那双木讷浑浊的双眼似乎要将那满天弥漫,如烟的雨雾看个透彻。
“当年,你就不该接了那部书。”
“师傅,我既然遇到了那部书,这就是我的命。”
杜宇风的话里没有似乎的犹豫和后悔,即使断了一腿一手,在他心里似乎也是满不在乎。
对杜宇风来说,他的人生就因那部书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如果没有那部书,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会有一个怎样的人生。
另外一种人生会是自己想要的吗?杜宇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他的心里,或许这种缺腿断手的人生才是完美的。
“你还记得你是哪一年来找我的么?”言天九悠悠地问道。
杜宇风伸出那独臂,干枯的手指轻轻地在那条断腿上捏了捏,低声回答道。
“那一年我十七岁,是我偷偷一个人跑来找您的,也是在这里。”
“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就是因为方从恩给你留下了那半部书?”言天九偏过那张沧桑的脸,看着杜宇风。
杜宇风抬起头,一脸平静,幽深的眼睛看着屋檐滴落下来的雨珠,叹了口气。
“一个断手断脚的小子,在家里吃着白饭,旁人倒是没什么,自己却受不了……”
言天九的脸上坚若磐石,毫无变化,眼里却又一丝悲悯闪过。他能理解杜宇风那时候的心情,虽说杜宇生找遍大半个中国,终将他寻到,兄弟手足之情自不必说。
可十年未见,杜宇风又是一副残躯附体,心里总是有变化的。
不变的是杜宇生,变的却是杜宇风。
“方从恩将那半部书交给你,让你带着它来找我,你确信我能收你为徒?”言天九又问道,“为师这几十年来一直在琢磨,我与方从恩势不两立,他为何偏偏推荐你来拜我为师。”
杜宇风转过头来,看了看满头白发的言天九,一脸的苦笑。
“师傅,您们上一代的恩怨,徒弟不敢问,也不敢说。方先生在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过我,若是他从东北回不来,就让我带这半部书来上海,找言家庄的天九先生,拜到他门下,学门技艺,可保我终身无虞。”
“他从未告诉过你,你要学的是间术?”言天九又问。
杜宇风微微地摇摇头,平静如水。
“……”言天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轻轻地用旱烟锅子敲了敲面前的青石地板。
“要说言家间术,近百年来,真正学而有成的人却是他方从恩……”
杜宇风心里一惊,脸上却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言家善间,传承了两千多年,自开山祖师言子言偃起,真正将言家间术发扬光大的却是外姓弟子。言家外姓首徒是越国大夫文种,言家外姓终徒就是你天残之人杜宇风。”
“师傅……,这?”杜宇风平静的脸上顿时涌起惊愕的神色,满眼不解地看着言天九。
言天九侧过身来,看着杜宇风,饱经风霜的脸上微微地颤了颤,眼神异常的复杂,悲怆、落寞,还有些无奈。
“言家间门一族为何一直钟情于外姓弟子,而且一辈只招一人?”
杜宇风沉思片刻,低声说道。
“因为首徒越国大夫文种。”
“不错,因为文种。文种在祖师爷言子门下只学了五年,出山辅佐越王勾践,后为越国立下不世之功,但他的结局却异常悲惨。”
杜宇风点点头,他顿时明白了言天九所说的意思。若是言家子弟出山,定会给言氏间门一脉招来杀身之祸,言家努力培养外姓子弟,也是言家自保的一种手段。
“后来,言家间门一脉又出了一位天才,一招“反间计”几乎定了赵国七雄的最终归属,也奠定了秦国一统天下的基石。”
“师傅可是说的秦国相邦范雎?”杜宇风又是一惊,想不到 千古名相范雎也会是言门中人。
言天九点点头,又轻轻地用旱烟锅敲了敲地板。
“是,就是他。范雎此人大才,本事远超文种,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
“以上所为,莫不用间,莫不使计。而他给言氏间门带来的贡献却是后世之人无法想象的。”
杜宇风一脸肃然,眼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言氏间门一脉传承千年,一直神秘存在,诸多的历史谜团不是外姓学徒杜宇风能够得知的,既然言天九兴致盎然地想讲出来,杜宇风当然乐于听闻。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或许能够害死每个人……
“秦国相国范雎一生杀过无数人,却有两个人足以改变了中国的历史,你知不知道是哪两个?”
杜宇风想了想,又低声回答道。
“一个是赵括,一个应该就是白起。”
言天九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欣喜,脸上的皱纹似乎有了些苏展。
“不错,范雎用反间计,离间赵国,调廉颇换赵括,借人屠白起之手杀了赵国最后的天才将领赵括,坑杀赵国四十万精壮士卒,此役已经定了天下大势。”
“赵括?天才将领?”杜宇风突然问道,赵括不过是言过其实,不堪重用,乳臭未干的娃娃将领么,怎么……
言天九笑了笑。
“一个未成熟的瓜,赵王等不及要吃,最后是赵王没吃上,瓜也废了。”
言天九不再纠缠杜宇风的疑惑,继续说道。
“范雎后又杀白起,简直就是天才手笔。除白起,既是秦王所需,又是言门所急!”
杜宇风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何杀白起与言门有何关系。
只听言天九继续说道。
“言门唯一的一次一辈收两徒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个外姓弟子,一个是范雎,一个就是白起。他们两个都是不世之天才,显赫一生,彪炳千秋。却……”
言天九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眼神幽深地看着那天井里弥漫的雨雾。
“世事轮回,千年前的景象又再次出现在千年后的今天。”
天资聪慧的杜宇风听懂了言天九的意思,两千年前言氏间门收了两个异姓外徒范雎和白起,两人的结局皆可用惨烈二字。
目前的言氏间门可能又出现了这种同门相争的惨况。
同门相残?
两千年了,言家又收了两个外姓弟子?
一个是方从恩,另外一个……
杜宇风还在心里嘀咕,言天九又缓缓地说道。
“人屠白起是该杀的,秦王有杀的道理;范雎也有杀他的理由。”
杜宇风似乎有点明白,白起一定和那本《白起书》有关系。
“言门间技并非全是间谍之计,也全非阴谋诡道之计,是集权谋、兵法、政家等于大成。白起学有所成,却想把这言门间技据为己有,广播天下,揽学子,开门府。言家自是不满,密令范雎将其除掉。”
原来范雎借秦王之手杀白起还有如此隐情,但是这和《白起书》又有什么关联呢?杜宇风有些疑惑。
言天九淡淡地看了看杜宇风的眼神,微微地笑了笑。
“外姓弟子白起有了异心,悄然将自己一身言门本事著成一本《白起书》,此书分六卷,分别为势、政、兵、谋、国、间。战神白起却自诩粗通兵,却善政,最后死于谋。方从恩当年给你的半部《白起书》,你可知是哪几卷?”
杜宇风沉声说道:“势、谋、间三卷。”
言天九微微点点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变得透彻起来,涌起赞许的神色。
“方从恩的确天资异禀,能一眼看穿一个残疾小儿的潜质来。这三卷足以让你纵横这个时代二十年了……”
杜宇风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一副平淡如水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那部书……”
言天九偏过头,用一股异常神秘的眼神瞟了瞟杜宇风,平静地说道。
“《白起书》非言家所著,却成了言门子弟的必修之学。是白起将言门间术集于大成,系统化,归纳成书,这是言门的幸事,却也是白起的悲剧。范雎领了言门族长之令,借秦王手除了白起,将这部书誊抄了一部秘密送回言门。”
“范雎真是个大丈夫!”杜宇风幽幽地叹道。
言天九点点头,却又漫不经心地敲了敲他手里的旱烟锅,抬起手来又捋了捋下巴的白胡须。
“范雎精于政、间,弱于兵、势,最后也是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白起书》归于言门后,却在大明朝毁于一场战火,自从言氏间门只能口口相授,直到光绪二十二年,那两个盗墓贼将此书从白起墓中盗出,经你之手,再次归于言门。”
“可我只带了半部回来啊。”杜宇略微有些惊愕。
“另外半部《白起书》是方从恩送来的……”
“方先生?”
言天九点点头。
“他,就是言氏间门的一位外姓弟子。更是言氏一族两千多年来,唯一一个跨族、跨宗的外姓弟子。”
杜宇风精瘦的脸上顿时涌起一阵惨白的神色,聪明如斯的他立即想到了师傅言天九所说的跨族、跨宗是什么意思。
“方先生既是言氏间门的弟子,也是言氏儒门的弟子……”杜宇风悠悠地说道,脸上满是严峻的神情。
言天九轻轻地捋了捋颌下的白色胡须,眼神既空洞,又神秘。
“此人大才,世间绝有,无论所学何术,定能强人三成。但他却坏了言氏间门的规矩,也是他将整个言氏间门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言天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邃浑浊的双眼看着那如烟的雨雾。
“宇风,为师断你我师徒情分,既为言家,也是为了你……”
“师傅,您别说了,宇风一身所学全仗言门所赐,弟子此生无论生死,绝不会有负言门。”
言天九默默地看了看杜宇风,看着杜宇风满眼的真诚,心里却异常地沉重。
终于, 言天九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若是青鸾要你毁了言氏间门呢……”
杜宇风顿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里永远也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认为言门就是青鸾,青鸾就是言门!
“怎……,怎么会?”杜宇风惨白的脸上涌起一层红晕。
言天九缓缓地站起身来,轻轻地用手拍了拍灰黑色的粗布棉裤,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中庭大堂那两扇有些破旧的木门,木门上雕刻着一只麒麟,一只凤凰。
杜宇风也吃力地站起身来,艰难地挪动步伐,站在了言天九的身后。
“宇风,你是清楚的,青鸾就源自这两扇木门。”
杜宇风点点头,轻声回答道。
“麒麟与凤凰所生的神兽就是青鸾。”
“青鸾一生为情而生,为情而死。”
言天九默默地看着那两只传说中的神兽,深有感触地说道。
“青鸾出自言家,又一个两千多年前的人屠白起,只是不知道那今日之范雎还有没有本事再次为言氏间门除祸……”
言天九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从两扇木门中间穿过,注视着昏暗大堂长案上供奉的一块灵牌。
灵牌上赫然写着:言公雨亭之灵位。
杜宇风顺着言天九的目光看进去,眼里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神色,嘴角微微抖了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今日之范雎定是方先生!只是方老先生醉心学术,已经是江南儒学大家,断然不会……”
杜宇风的话没说完,只见言天九将手里的旱烟杆挥了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言天九转过身来,冷冷地笑了笑,对杜宇风说道。
“我知道方从恩难,你也难……”
杜宇风一脸肃然,知徒莫若师,言天九早已将杜宇风的心思看穿。
“方从恩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是青鸾中人。要恩人铲除你身后这棵大树,你左右为难,迟迟下不了决心,你自己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杜宇风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那条断了的腿,思索良久,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现在戴雨浓一死,言家要对付的就是我们了……”
言天九的脸上顿时冷若冰霜,浑浊的双眼射出一股寒光,他冷冷地看着杜宇风。
“你知道,能请得动我们言氏间门出山的人会是谁。”
杜宇风狠狠地点了点头,又狠狠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蒋……”
“不错,言氏间门自古以来都是历朝历代最高掌权者用的那枚暗器,那枚一剑封喉的暗器!”
突然。
杜宇风抬起头来,一脸冷峻地看着言天九。
“师傅,我想试一试!也要试一试!”
言天九如刀刻般的脸上顿时显出惊愕的神色。
“你自信能保住青鸾?你为了他,真的要螳臂当车,与蒋为敌?”
杜宇风脸上露出惨淡的微笑,缓缓地抬起那条断了的腿,艰难地走下两级台阶,穿过院中天井那层雨雾,又轻轻地拉开院门,跨出门去。
只留下一句话。
“师傅,您已经出不了手,方老先生已经不能出手。没有你们,他姓蒋的又能奈我何……”
霸气外露。
言天九静静地看着杜宇风一瘸一拐的身影,冷漠的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