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双旗镇刀客电影(说一不是二双旗镇刀客与)(1)

1989年11月,为电影《双旗镇刀客》采景,在甘肃,行程万里。

许三湾城,和美术师钱运选(右)。几年后,钱运选成了电视连续剧《水浒传》的总美术师。

真实的双旗镇刀客电影(说一不是二双旗镇刀客与)(2)

那年11月,我正式调到西安电影制片厂了。进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双旗镇刀客》采景。我们跑到甘肃,在兰州租了两辆吉普车,行程万里,终于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古城堡,叫许三湾城,是汉代留下的,四面围墙,保存完好,但里面什么也没有。美工钱运选设计,在里面搭了电影中那几条街道。那个时候这个班子的人都非常朴素,我也喜欢这种合作的工作方式,那也是我第一次到中国所谓的西部。我写《双旗镇刀客》这个剧本的时候走得最远的是宝鸡,剧本里的环境和场景是在想象中完成的,到了戈壁滩以后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了《赌徒》的最初的构想(拍成电影以后叫《黄沙•青草•红太阳》)。

何平那个时候非常质朴,非常敬业,他肯干,卖力,是他电影创作中最好的状态。剧组中的所有人都很优秀。他启用的两个主演,都是非职业演员。饰演孩哥的叫高伟,是体校的学生;饰演好妹的是个十三岁的中学生。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认为,这部电影是目前为止把我的剧本拍成电影以后最好的。

从讨论剧本开始,我们主创人员的目标是明确的,也是一致的,那就是:拍一部真正意义的“西部片”。比如动作和武打的设计,我们不要港片那些飞来飘去,半天也打不死人的那种,要就要一刀见血,出刀就要死人。就这样来搞。我还说要搞,就连续搞三个。我之后的《赌徒》其实也是为何平设计的。但设计是设计,它后来的命运跟我当初写这个剧本就完全不一样了。

《双旗镇刀客》的预算是120万,据说花超了20万,为此剧组的人受到了处分。我有一天到厂里去,突然发现厂里贴了一个公告,上面写到某某某做什么用了多少钱,其中有一条是请杨争光吃饭用了多少钱,好像是二三十块,其实是因为大家凑不齐钱了,给我加的罪名,很滑稽的。就算吃过饭,也是应该的。因为写剧本时,我还不是西影厂的人,采景之前才正式成为西影人的。采景回来后制片主任要给我们每人发10元钱的补助,吓得我不敢拿。我觉得很奇怪,我领了工资和稿酬,出去工作还要发钱,这不合适吧。后来他们拿这个事编段子笑话我,笑话了好几年。

剧组的生活对我充满了新鲜感。比如采景就是非常好玩的,大家的关系也很融洽。我第一次跟这样的团队出去,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方式:一帮朋友在一起,讲笑话,听音乐。我们的吉普车上放的是美国西部电影里的电影音乐,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旋律,“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都快20年了,我还记得。那时候盛行跳交谊舞,到兰州和敦煌,制片就领我找歌厅,用一个破记者证混进去,不掏门票,还帮我找舞伴。一路上,我跟何平住一个房间,等我回来的时候,他把洗澡水都放好了。他对我非常照顾,让我感觉到这个集体很温暖。有一天,到一个饭馆吃饭,正碰上有人结婚摆宴席,人很多,以为我们是娘家人,就这么混着吃了一顿,还给我们发纸烟。这一切都让我觉得电影工作是非常美好的一份工作。

前几年,关于《双旗镇刀客》剧本的创作,有了一点节外生枝。有人打电话质问我,说电影《双旗镇刀客》是芦苇写的,你怎么说是你写的呢?并拍了报纸上的一篇文章发给我,作为他质问的证据。我很诧异,但也没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记者的文字也未必可信。

去年在一次会议上,我和芦苇相遇,芦苇特意解释,说他从来没说过《双旗镇刀客》的剧本是他写的。关于这部电影创作的记忆,他和何平有异。何平不承认他是这部电影创作的参与者。他认为何平是“选择性记忆”。

我知道的事实上边已说过,我在接受这部电影的创作时,何平已有一个大概的构想。对于这个大概的构想芦苇是否参与,我并不知情。但我愿意相信,在构想这部电影之初,芦苇与何平有过讨论。那时候西影厂的创作风气,朋友们对朋友的作品毫无保留地提供自己的意见,是极平常的。但芦苇没有参与这部电影的剧本创作,是事实,用不着也没必要选择记忆。芦苇是我的兄长,也是我进入电影的引路人之一。他对我的热情和鼓动,我至今怀有敬意。

《双旗镇刀客》拍成后,由于各种原因,我不清楚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好像是有人给电影局写信告状希望不要通过这部电影,它的票房并不好,但认识到这部影片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在谈到中国所谓西部片的时候呢,都会提到这部电影。

在接受马聪敏博士——我叫她“小马老师”——的访谈时我才知道,《双旗镇刀客》“1991年先是在国内拿了金鸡奖最佳美术,1992年分别在香港和台湾,拿了香港金像奖十大华语片奖,和《中时晚报》商业映演类大陆优秀电影奖,同年在日本拿了日本夕张国际惊险与科幻电影节最佳影片奖;1993年,何平拿到了柏林国际电影节青年电影导演奖。更重要的是它在电影爱好者和发烧友中的口碑,似乎是越往后越受到普遍的赞誉。”

小马老师问我:“你现在怎么评价这部电影呢?它是不是如大家所说是真正的武侠电影?或者说真正的西部片?”

我是这么说的:

它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特点突出,流畅,舒服,味道纯正。摄影和美术也不错,辽阔、神奇、不失朴素。小故事有大张力。有中国西部独特的人文和自然的蕴涵,一部耐看的影片。也许是迄今为止最纯正的中国西部电影。但不是武侠片。我没写过武侠电影,我更愿意称它为西部传奇。我所有的传奇故事中都没有侠客,与武侠无关。就《双旗镇刀客》来说,孩哥不是侠,一刀仙和沙里飞也不是,尽管沙里飞自称大游侠。关于侠,我信服鲁迅的说法,在他的小品文《流氓的变迁》里。侠在中国是一个怪胎。这是另外的话题,可以在另外的场合说。

依我看,《红高粱》、《黄土地》、《老井》等等这些影片的价值和审美趋向更多是中原文化的,也可以称它为黄河文化、黄土文化,不是西部的。

西部电影的提法是怎么提出来的,具体情形我不太清楚,应该和美国的西部片有关的。美国西部片包含了冒险、英雄、美女、正义与邪恶等诸多类型化的元素。中国的西部电影还是一个有待开发的领域。中国西部有多民族多宗教的文化特征。从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上都有深厚的积淀,西部有西部的生存历史、生存环境、生存方式,也有它不同于别处的人情世态和精神内质。至少中国西部电影应该和这些东西发生关系。

中国电影对中国西部蕴藏的电影元素的开发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极其有限的。

文字选自图文自述集《杨争光:文字岁月》

《我们深圳》文丛

胡洪侠 主编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 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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