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农村的少年
他带着被子和吉他
他希望住在这城市里
他唱出伤心的旋律
1998年的秋天
他写下这样的诗篇
新裤子创作的这首《弹着吉他的少年》，原型人物是丁太升——1997年，外号“黑刀”的丁太升背着吉他和梦想来到北京，把北漂的各种苦吃了个遍。他误打误撞，闯入了当时开在花园村的地下室里、经常发不出工资的摩登天空，此后便以企划总监的身份，全程参与了摇滚圈20年的沧海桑田。
当年花园村地下室里的年轻人们万万想不到，如今的摩登天空已成中国最大独立音乐厂牌，市值超过十亿，似乎离成为业界传奇“维京唱片”中国版的梦想已经不远。在《奇葩大会》上，黑刀被称为“草莓音乐节的爸爸”。
地下音乐圈曾经卧虎藏龙。如今，这群人都已四十多岁，有些人成为政商名流，有些人成了互联网大佬，也有些人还在做音乐。但黑刀自己却已退圈，作为音乐行业的资深观察者，在微博上对流量歌手嬉笑怒骂，毒舌不减当年。
谈起过去的光辉岁月，他还是一脸骄傲：“我们的工作，曾经影响了更多年轻人的音乐审美。”
01
冥冥之中的因缘际会，
那些属于1999年的理想主义
1999年，吉他少年黑刀写的歌，第一次被他上班的那家唱片公司出版了。
当时，中央三套为千禧年策划了一档名叫《同一首歌》的新节目，此后十年间，它成为每周五晚陪伴亿万国人的电视综艺。创作那首同名主题曲歌词的陈哲，是内地流行音乐开山鼻祖级的人物，《让世界充满爱》和《黄土高坡》同样出自他的手笔。而正是陈哲创立的CZ音乐，给了北漂的黑刀第一份工作。
这一年，CZ的工作室在德胜门内大街265号，几个清华、北理工的高材生常来找黑刀玩，他们都会写歌，也一起练琴，陈哲为他们出版了独立民谣合辑。在这盘名叫《第一直觉》的磁带中，《远古》和《思念》两首清亮动听的歌广受好评，唱歌的男生叫李健。
CZ音乐于1999年9月1日发布《第一直觉》
除了唱歌，他还给专辑里黑刀演唱的一首《两千五百年》配了和声。曲子是黑刀写的，歌词则用了陈哲的一篇先锋随笔：“如果有变化 / 那就是马桶 / 做得越来越高级越漂亮 / 屎还是要拉”，李健和的就是这一句。
整张专辑清新质朴，黑刀形容它是一张“lo-fi”唱片。另一首《鸽子泪滴在伤口上》里，王秀娟的女声如空谷幽兰般。多年后，她隐去本名，组成“小娟&山谷里的居民乐队”，《红布绿花朵》专辑封面上的一席白麻布裙，成了当时女文青们人手一条的标配。
小娟&山谷里的居民乐队
还是1999年的某天，黑刀正在中国唱片总公司工作，一下楼就碰到了李健。听闻他在隔壁的国家广电总局做工程师，黑刀很惊诧：“你不当歌手太可惜了。”李健用那股多年不变的老干部语气回答：“咳，就先上班呗。”
当黑刀继续追着校园民谣的脚步，跳槽到大地唱片的时候，那个大地早已不复《校园民谣1》当年的金色光彩了。这里曾是90年代中国校园民谣浪潮的发祥地，汇聚了高晓松、老狼、丁薇、郁冬这一批青年才俊，《同桌的你》、《睡在上铺的兄弟》记录了一代人白衣飘飘的青春年华。
大地唱片将《校园民谣1/2/3》整合，于2003年推出了一张合辑
创始人刘卓辉回香港之后，沉寂数年的大地唱片发布《2002校园民谣》专辑，其中的“魔方组合”是两个擅长吉他弹唱女生。然而此后，这两个北漂女生却迟迟等不来续约的消息。
她们沮丧地回到老家长沙，正好赶上2004年“超级女声”的报名。在那届没有火花的“超女”里，她俩组成的“Strings”仅次于张含韵，取得全国第四的佳绩，签约了天娱，然后和同届超女一起迅速被人遗忘。
几年后，“Strings”改名“丁香晓晓”，用一张《有一天我会回来》专辑打入小清新市场，但很快又销声匿迹。听说后来晓晓留在了北京，在影视行业工作，退居幕后不再唱歌。
2002年，青春靓丽的“魔方组合”在大地唱片排练
在理想与现实交战中的每次落败，总能轻易击垮不愿妥协的年轻人。彼时的黑刀混得不好，索性抛下一切去成都休息。他从成都骑自行车到敦煌，又从敦煌回了唐山老家，然而心里的困惑却有增无减。
也是在1999这一年，创立时间不长的摩登天空唱片公司，在沈黎晖的主导下，推出了“BadHead”厂牌下苍蝇、NO、陈底里、胡吗个的四张专辑。这批中国地下音乐的先声，给黑刀带来全新的刺激和冲动。这张名为《人人都有个小板凳，我的不带入二十一世纪》的专辑里，特立独行的胡吗个吹着口哨、操一口鄂西乡音、弹着散漫的吉他。那歌声粗粝不羁，却既真实又自由。
有趣的是，十年之后又是在“超女”的舞台上，黑刀、胡吗个和沈黎晖这三位老友，竟然轮番坐进了评委席，无一例外地成为惨遭网络粉丝攻击的众矢之的。
2009年“快乐女生”全国20强赛中，评委沈黎晖和包小柏在曾轶可的去留上产生分歧，后者更是愤然离席。
万象更新的2001年春天，许多事迎来了转机。
李健决定辞掉本行铁饭碗，跟清华的学长卢庚戌一起，以“水木年华”组合出道。共同发表《一生有你》和《青春正传》两张专辑后，由于音乐理念不合，李健单飞，而其大学室友缪杰则加入组合。
另一边，黑刀也离开老家，开始二度北漂生涯。他给沈黎晖打了个电话，表达想加入摩登天空的愿望。从那时算起，黑刀在摩登天空先后参与了数十张专辑的企划，码了几十万字的通稿，用灵活的头脑和文笔在音乐圈站稳脚跟。
02
舞台之外的2002年，
他们曾过着怎样的生活？
2002年的香港金像奖上，吴彦祖和舒淇主演的《北京乐与路》包揽五项提名。然而片中构建的北京“树村”拟像，却遭到了包括舌头、痛仰、左小祖咒、胡吗个等乐队与个人的联名抵制，他们发表了著名的“树村声明”：“我们相信这部电影带来的，是大众对地下摇滚的又一次误解。”
90年代末，北京树村曾诞生过100多支乐队
那时北京摇滚圈似乎分为两个语境：
一群是聚居在北五环外的“树村那帮人”，背靠迷笛音乐学校，租住每月150块的小平房，平时演出挣的钱一顿酒就能喝掉；另一群是生长在三环以里的“北京新声”，听英伦摇滚打口碟，高喊“new music, new life”的自我主张，与唐朝和魔岩三杰那一代摇滚人做精神上的对抗。
而无论从物理还是心理坐标上，驻扎在海淀花园村某地下室的摩登天空，都介于这二者之间。
乐评人欧宁和颜峻这本名为《北京新声》的书，
是90年代末的摇滚纪念册
时间倒回1997年，沈黎晖和朋友们想出一堆洋气的词儿，写在纸条上抓阄，一个人抓到了“摩登”，另一个抓到了“天空”，公司名就这么凑了出来。
开业第一件事，沈黎晖先给自己的清醒乐队出了《好极了!?》专辑，大卖20万张之后，接着就为“北京新声”的年轻新人们出版了《摩登天空1》、《摩登天空2》合辑和个人专辑；不久之后，摩登天空又成立“Badhead”厂牌，出版了舌头、木马、苍蝇、NO乐队等“树村那帮人”的专辑。
1999年发布的《摩登天空1/2》中，囊括了清醒、新裤子、麦田守望者、张潜浅、龙宽、花儿乐队等多组人马的新锐作品
沈黎晖开印刷厂赚的那几百万，全都扔进了唱片公司的大坑，等黑刀去的时候，摩登天空已经常常发不出工资了。
还是2002年，杭天的第二张专辑《冷水浇头》，在CD咖啡酒吧举办了火爆的唱片首唱会。舞台上他意气风发，然而台下，杭天跟好友黑刀都过着并不光鲜的日子：他们哥俩租住在北四环附近志新小区的地下室，一起做饭吃饭，一起练歌配和声。
杭天把根源摇滚布鲁斯开拓到新高度，用中文唱出蓝调音乐的调侃与悲悯，比如首张专辑《我的心是油炸的蚕豆》中前卫抓耳的《比比爸爸》，早早就开始讽刺“拼爹”风气，是年轻人对社会的犀利观察和表达。
黑刀认为，杭天的艺术被市场严重低估了。出了两张专辑之后，看不到希望的杭天黯然隐退，跟女友去美国结了婚。
杭天与乐手金东宁（左）、张耘丰（右）
2002那一年，东边的三里屯有冒着热气的“河酒吧”，大批民谣歌手驻扎在此；而在西边的花园桥，摩登天空策划着做一张民谣合辑。“BadHead”厂牌推出的《花园村》合辑收录了杭天、万晓利、小河、周云蓬、胡吗个、布衣乐队等音乐人的最新单曲，记录下他们在花园村的日子。
有一天，木马乐队主唱谢强（木玛）来到他们的地下室，给沈黎晖和黑刀弹了首新歌demo，黑刀被当即被他的创作才华所震撼，从此放弃了写歌，再没碰过那把当年背来北京的吉他。
《花园村》民谣合辑，“由BadHead”厂牌发布于2004年10月1日
做《摩登天空》杂志让公司赔了上百万，沈黎晖用卖掉了北二环一套房子的钱救急。最穷的时候，他也依然坚称摩登天空要成为“中国的维京唱片”——总有一天他要成为理查德·布兰森，做出像Pink floyd《月之暗面》那样的唱片，然后造飞机、搞通信业、收购银行。
他曾在采访中说：“全世界艺术够好的，都赚很多钱，比如Radiohead够好吗？够。他赚钱吗？当然赚钱。”
维京唱片（Virgin）成立于1973年，是现象级的独立音乐厂牌，旗下拥有包括滚石乐队、菲尔·柯林斯等传奇明星，其创始人理查德·布兰森也成为颇具传奇色彩的亿万富翁。
一年后，黑刀离开了摩登天空，他要求沈黎晖答应一件事：“无论如何，这家公司都别关门。”老沈答应了。黑刀过生日那天，大家在吃饭，老沈突然离席，半个小时才回来，买回一把瑞士军刀，送他做礼物。
他走之后，公司只剩老板和财务两个人了。为了不关门，他们给摩托罗拉做内置音乐，也卖过彩铃。
除了摩登天空，独立音乐厂牌十三月的前身“网络秀”就是靠做彩铃发家，甚至曾拿到IDG的投资。创始人卢中强是优秀的作曲者，但他选择站在公司经营的视角，推出了大量与个人审美大相径庭的网络口水歌，如《我要五百万》、《干了就分手》等，还有郭德纲的娱乐盘点歌曲《刚刚好》。
在2007年的丽江雪山音乐节上，独立音乐厂牌“十三月”的成员们（左二起苏阳、万晓利、马条、谢天笑、卢中强、小不点、瞿子寒）
彩铃时代，最火的人当属NO乐队的夜千，那首“我赚钱啦赚钱啦，不知道该怎么花”的洗脑彩铃，就是他的大作。
夜千一度签约于大地唱片，与女小提琴手朝朝组建双鱼座乐队。1998年，在参与左小祖咒&NO乐队首张唱片《走失的主人》中《媚笑阳台》的贝斯录音后，夜千就搭起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玩电脑音乐编曲和数字录音系统，跟朋友组成了“吾酷”组合，创作各种搞笑无厘头彩铃。
成为“彩铃第一天团”的吾酷组合，登上了《小崔说事》和《快乐大本营》，接受新京报、三联生活周刊等主流媒体的采访，给《幸运52》等电视节目做音乐，歌手孙悦也曾在央视春晚上，演唱了吾酷制作的《彩铃声声贺新春》。
吾酷组合曾参与北京奥运会主题歌的征集
再后来，人们不再提起遥远的2002，这圈奇形怪状的人们各自有了新的人生——
2015年，讲述青藏高原自然人文故事的纪录片《第三极》首播，胡吗个担任了执行制片人，他跟妻子胡小鹿开起夫妻店，拍摄了多部超大制作的纪录片；在北京音乐广播FM97.4的“男左女右”节目中，夜千是固定男主播，“夜千的冷笑话”环节风趣幽默，又吸引了众多新的粉丝；杭天在美国研究完考古和书法、出了两本学术专书之后，终于决定回国重拾音乐；而摩登天空也拿到了B轮融资，市值达到13亿。
央视纪录片《第三极》宣传海报
杭天再次签约摩登天空，登上了草莓音乐节，推出新专辑《十二年后》，但这次的唱片企划不再是黑刀了。黑刀成了纪录片导演，在拍摄新片《再见理想》时，他第一个就拍了老友杭天，小标题叫做“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提起当年的黯然离开，杭天对着镜头说：“其实没有一个艺术家不在乎别人的反应。”
03
堪比锦鲤的摩登天空，
和它“草莓”味的2009年
摩登天空素有签谁谁红的锦鲤体质，老板沈黎晖的眼光和运气，放眼业界无人匹敌。从《摩登天空1》到《摩登天空7》，每次都能准确预测到下一个音乐潮流，新裤子、PK14、重塑雕像的权利、后海大鲨鱼无一不成为各自风格中的重要名字。
2009年，宋冬野还在豆瓣音乐人上籍籍无名，摩登天空就跟他签了约，紧接着又签下马頔和尧十三。几年后，民谣歌手迎来春天，《董小姐》和《南山南》人人传唱。早在《中国有嘻哈》大火之前，摩登天空就签下了拥有PGOne和小白的红花会，又正巧在“做头”绯闻之前，跟彼时身价正高的嘻哈冠军解了约。
在2016年北京草莓音乐节上，宋冬野、马頔同台演出
但黑刀很清楚地记得，老东家并非一直是一帆风顺的。
2009年的“五一”还放7天长假，“迷笛音乐节”吸引绝大部分摇滚乐迷，而选择“十一”档期的“摩登天空音乐节”却一直赔钱，邀请海外大牌艺人不仅付出了高昂的演出费，也让负责企划和接洽的黑刀饱受折磨：yeah yeah yeahs乐队要求准备新鲜玫瑰，神童乐队（the Prodigy）更是发来了包括使用独立音响和调音台、后台备好指定香槟酒等上百页的“圣旨”。
美国乐队Yeah Yeah Yeahs的首次来华演出，就选择了2007年的摩登天空音乐节
一天下了班，在大望路那排他们常去的地沟油馆子里，黑刀和沈黎晖拍桌子争执起来：黑刀希望摩登天空做一档更大的、包容一切的音乐节，它不是摇滚音乐节，而是集摇滚、独立、流行甚至吃喝玩乐都于一体的节日；而沈黎晖坚决不同意，同一城市同一时间怎么可能两个音乐节呢？
几天后，还是那家馆子，黑刀叫来摩登天空的另一位资深企划、老同事陶然来当说客。“音乐节的战国时代来了，如果现在我们不做，以后就再也进不来了。”这次，沈黎晖终于答应了。他们开始为这个音乐节取名，在“辣椒”等各种不靠谱的提议之后，陶然突然蹦出两个字：草莓！几乎在同一瞬间，所有人心里就认定了这个名字。“草莓音乐节”，这个日后定义了中国线下音乐消费文化的符号被确定下来。
这颗“草莓”仿佛充满甜味，它很春天又很Beatles，让人想起约翰·列侬的“永远的草莓地”。黑刀提笔写下“最春天，最浪漫，最摇滚，最性感，最有爱”等一系列“最”字头文案，这就是草莓音乐节最初的slogan。重塑雕像的权利主唱推荐了通州运河公园的场地，张楚、老狼、周云蓬等人也纷纷友情助阵，黑刀站在北京的春风里，设想着那片大草坪上的无限可能。
首届草莓音乐节的官方海报
可是五月的第一天，来“草莓音乐节”的只有8、9千人，除了拥有万能青年旅店、逃跑计划、王若琳等明星的主舞台热闹一些，爱舞台、电子舞台前都很冷清。很多乐迷都在骂，说音乐节上的摇滚元素太少，但那天晚上，黑刀却看到豆瓣上很多人都晒了草莓音乐节的照片。
伴随着争议的声音，“草莓音乐节”在此后几年里越做越火，11万平米的大草坪终于被一点点填满了。
第二年，沈黎晖请来了他曾在“快女”中力挺的曾轶可；第三年设立台湾舞台，邀请德高望重的胡德夫，和文青喜爱的熊宝贝和魏如萱；第四年，站在重型舞台上的网络歌手杨臣刚，更是赚足了观众和媒体的眼球。2014年，在那场著名的沙尘暴中止张曼玉的演之出前，主舞台前面站的观众已有6、7万之多。
2014年5月3日，张曼玉在北京草莓音乐节上表演
除了北京，草莓音乐节也开到了其他一二线城市，在全国范围引领着音乐节的风潮。此后，“张北音乐节”、“长江音乐节”、“简单生活”等大大小小几百个音乐节雨后春笋般崛起。
现场音乐也从小众圈延伸向更大的圈层，和聚餐、看电影一样成为一种生活休闲方式，据《2018互联网生态消费大数据报告》，90后和00后在音乐节购票人群中所占比例，已经超过90%。
音乐节现场，几乎是一场年轻人的狂欢节
年轻人们释放了青春荷尔蒙的背后，整个独立音乐行业也重新焕发活力。摇滚人们通过音乐节实现“再就业”，他们的坚持了很多年的音乐，终于被更多人听见了。那家身价数十亿的公司和那群四十多岁的人们的理想主义，看来还能继续。
这是最后的乐队，
再没有音乐响起。
这是最后的歌曲，
可是我不想离去
上周末，新裤子演唱会上又响起《最后的乐队》的全场大合唱。彭磊这样调侃时间的流逝：96年成立的新裤子，不仅能在现场看到从最初一路追过来的老歌迷，也能看到在96年才出生的新歌迷。
如今，黑刀除了在微博上给2岁儿子写万字长信之外，他又开始写歌了。儿子总问他，“爸爸我能去你房间，听你的歌吗？”假如儿子长大之后做音乐，黑刀倒真希望儿子能帮他编曲。玩笑过后他还是说，音乐不重要，“但他一定得是自由的。”
20年后的少年们，依然弹着属于他们的那把吉他。
本期节目中，黑刀畅谈滚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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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91
主播／李叔 小伙子
嘉宾／丁太升
本期节目，李叔和小伙子的老朋友，江湖人称“黑刀”的音乐行业前辈丁太升做客日谈公园。作为新裤子乐队《弹着吉他的少年》的歌曲原型人物，他在1997年带着吉他和理想来到北京，先后辗转于陈哲工作室、中唱、大地、摩登天空等多家唱片公司，为诸多优秀音乐人的唱片担任企划和宣传工作，并深度参与和见证了摩登天空音乐节和草莓音乐节的创建。目前他的身份，是一名父亲，一个音乐行业观察者，一个音乐、诗歌、剧本、纪录片和vlog的创作者，在扎根北京20年之后，作为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坚持追寻着自己不合时宜的浪漫。
Song List
01.李健 - 远古
02.杭天 - 比比爸爸
03.木马 - 爱得像蜜糖
04.声音碎片 - 情歌而已
05.丁太升 - 我从海边来,身体上长满了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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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剪辑、文案／李叔
设计、上传 / CriAngel 撰文、编辑 / 炸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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