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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字在以上文章中已经解析过,现整理如下: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1)

从上图我们可以看出,「黄」字的古文其实由两部分组成,一是中间类似“田”字的构形,另一个象人的躯干或者箭头。然而考察古文「矢」: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2)

由上图看,甲骨文的「矢」箭尾要么交叉,要么表示箭尾的两笔是外撇的,与「黄」字下部两笔的收笔明显垂直向下不同,而金文的「矢」有明显的箭头象形;相应的,部分金文的「黄」字估计是要免除误会,所以在其上部加上类似发髻或口(类草字头或“廿”),以代表头部的构形来明确构形含义。是以「黄」字指的是人躯干上(或躯干上穿戴)的某物,具体是什么要参考其他线索。

古文中以「黄」字为部件构造的字里面,应该只有广(廣)字现在还比较常用,只是现代“广”字常用义广大与「黄」字关系不大,也因此「廣」被简化为“广”。庆幸的是,笔者还发现一个常用字的金文构件使用的是「黄」字,那就是艰难的「艰(艱)」字。那么,我们来看看「艰(艱)」字的古文: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3)

「艰(艱)」字甲骨文的左部构形解为“鼓”基本是没有异议的;然而对整个字,汉语多功能字库网认为:全字會一人在鼓旁守候之意,以便擊鼓報告艱險之事(參郭沫若、唐蘭)。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4)

我认为,一人守候鼓旁的说法,可说较为贴近甲骨文「艰(艱)」的构形,然而会意击鼓报告艰险之事之说则有点牵强。

甲骨文「艰(艱)」字构形差不多就是一个人(或叉手站或跪坐)独自守候在鼓旁,精简的说法其实是放哨,而值守放哨意味着漫长的等待,而且是等待某种意外的出现。而在荒蛮的古代,意外通常等同于危险,所以放哨者的责任相当重大,是以值守意味着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甲骨文「艰(艱)」字会意艰难辛苦应该是从这个角度引申而来。

如此,则甲骨文「艰(艱)」字的右部应该是一个人紧张的守候,屈膝或者双手交叠的构形,都为了突出紧张。而鼓在那个年代应该还并不常见,而守候在鼓旁,基本就意味着军队出征在外,放哨者随时要注意敌人的出现。

若从鼓指代军队这个角度看,「艰(艱)」字的金文构形就好理解了:左边构形就是指代军队,右边构形就是披甲值守于火堆旁的哨兵。显而易见,「艰(艱)」字构形的的重点就在放哨(「堇」字始终是甲金文「艰」的构件之一),而军队哨兵的重点在锐利的眼神,于是,军队慢慢发展出专门的哨探,甲金文「艰」字构形在后来变成「艱」也就顺理成章了。

由此,“黄”字的构形也明确了,那就是一个人身上披着衣甲(或披甲的人)。由于古代工艺简陋,那时候的衣甲只保护内脏所在的躯干部位。后来由于青铜甲是黄灿灿的,所以「黄」字引申出颜色的黄,最后成为常用义,但其造字本义仍留在「廣」字中,下为「廣」字古文: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5)

「廣」字从广从黄,「黄」字由披甲人的构形本义可以引申指代军队,「廣」的构形本义就可理解为集合军队对外扩张,差不多等同后起字“扩”。用例在秦孝公《求贤令》中可体现:“昔我缪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还有成语集思广益的「廣」。

甲骨文「堇」构形所表示的“放哨”与「黄」字所表示的“披甲之人”其实都能指代军队,而军队的基本作用,是“守护”。这也是为何甲骨文「堇」在金文中多数被替换为「黄」。

「漢」为我族族名,始于汉朝,但金文中,「漢」字出现不多,且算得上构形各异,至于甲骨文,目前一般认为还没发现。因为漢族尊黄帝为始祖,而金文中作为构件「堇」「黄」两部可以相互替换。所以我将「漢」字的解析放到这里:

目前所见到的最古老的「漢」字,是西周早期的青铜器:中甗(《集成》949)。而后是春秋的敬事天王钟,战国的鄂君启铜节。以上青铜器的铭文内容,基本都提到了江汉平原的相关地名。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6)

所以,从“难”的「漢」字是后起字。估计是为更明确表示「漢」字含义而添加的构件。但是,现在网上有种看法很流行,就是将最简的「堇」字(甲骨文「艱」右部(缚手站立)的构件,如下图)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7)

理解成是受刑哀叹(哀嚎)的人,进而由「難」、「熯」两字为附证,以及“汉朝得自汉王,汉王得自汉中,汉中得自汉水”,说明「漢」字(汉水)的最初含义为“受难之地、流放之地”。

对这种看法,我点评如下:

其一,由甲骨文「堇」分化出「熯」字,只能说明甲骨文「堇」存在歧义的可能性比较大,但「熯」字所表达的“干旱”含义,在战国时代就出现异体「旱」,更重要的是,「旱」后来基本替代了「熯」字,在典籍中,表示“干旱”多用「旱」字。

对比「堇」字与「艱」字在篆文之后的稳定性,理解其共同构件(上图最简「堇」字)时,不该借助「」字解析「漢」

其二,金文「堇」字与「艱」字的共同构件(上图最简「堇」字)多数替换为「黄」,这一现象说明为了避免与「熯」字相同构件产生的歧义,所以将甲骨文中表示“哨兵”的构件(上图最简「堇」字)变成近似含义的“披甲的人(军人)”「黄」。而后来,更是出现了「熯」的异体「旱」,这种情况下,「熯」的解析可如《说文》认为的那样,从火,漢省声。因此,借助使用频度可谓最低的相关字「熯」来解析「漢」,可谓舍本取末的行为

其三,关于「難」相关的青铜铭文如下:

9713(《殷周金文集成》编号), 季良父壺:其萬年。霝冬難老。 10151,齊大宰歸父盤:台 壽。靈命難老 285,叔尸鐘:用旂 壽。霝命難老 2840,中山王 鼎:此易言而難行施。。。。 邦難寴。 人才彷

很明显,金文「難」的含义都是指困难,而并非“灾难”,更别说什么“流放之地”相关。

以本文所解析的「堇」与「黄」两字的含义去解析「難」字:军人(或哨兵)的作用是一体两面的,保护所属,驱赶(警报)敌袭。那么,若「難」字的构件「隹」为一般鸟类,理解为则「難」可理解为驱赶飞鸟,守护粮田。

但「難」与「雒」两字,都晚出于西周晚期,加上严格来说,「隹」是翼展比较宽的大鸟,这类飞鸟,要么是如鹰隼一类的猛禽,要么是如大雁一般的候鸟。因此,「難」字的构件「隹」还可能「雒」省,因为我们是农耕民族,候鸟的到来,可能对农作物造成很大的损失。

虽然「艱」和「難」是近义词,但将「艱」字替换到上面几个青铜铭文的「難」字上,明显不对味。因为「艱」字倾向于表示“艰辛、辛苦”,但「難」字倾向于表示“困难,完成可能性低”一类的含义。而「難」的构形为驱赶飞鸟(候鸟)的话,正和其使用含义完全贴合。

所以,无论从「熯」还是从「難」,所推论出的「漢」字表示“受难之地、流放之地”的结论,虽然有那么点道理,但都经不起推敲

「難」字解出,那么战国文字「漢」从“难”的原因就清楚了: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8)

如上图,江汉平原是候鸟迁徙中线的主要途经地,其南方的洞庭湖,更是一部分候鸟的越冬地。因此,从“难”的战国文字「漢」,我认为是特指洞庭湖周边的汉水下游。

「漢」在成为朝代名与族名之前,那就指的是汉水。算上没改道前的西汉水,汉水大部分位于秦岭与大巴山之间,两列大山近距离夹持下,汉水流域仅有少量河谷盆地,古代若在此处进行农业,那两边山林里的鸟儿将是相当严重的祸害。因此金文「漢」造字可谓相当贴切:从“堇(省火)”从水,表示需要放哨(驱赶飞鸟)的流域。

而随着社会的变迁,「堇」字的构形变成上黄下土,其造字本义与「难」字“守护土地(农作物)”的含义重合,于是「漢」字的构形发展成篆体的左水右堇,构形的右部只取守护土地之义,战国文字的构件“隹”消失。篆文出现的同时,还出现隶变,右部构形去除“土”字,回归更早的“火”字,只取守护之意,同时进行笔画合并,于是变成现在所见的繁体「漢」字,字义也变成守护者(之水)。

不过,自「漢」作为朝代名出现于历史中之后,其造字本义却是近乎湮灭了,以下是我对「漢」字的延伸理解:

再到后来出现汉朝、汉族,「漢」字的字义则可反向理解为水之守护者(治水者)。汉族以农业为根,而治水为农业的命脉。而此义在胡汉有别、胡汉不两立、五胡乱华之类的语境中能清晰的理解到。可惜历史上的祖先们对此感悟不够深,当时的他们,还沉浸在化夷为华的成功扩张成绩中,虽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然而其汉族意识终究不够清晰,对胡汉之别理解的不够透彻(所以晋代提出“中华”概念)。

因为中国入狄夷则狄夷之是不可避免的结局(草原即使开发成农田也不能长久),但狄夷入中国未必全都都中国之,这就是五胡乱华形成的最基本原因。

至于“星汉”被理解为银河,我认为源于「堇」(放哨)一度从火。即使是驱赶飞鸟(候鸟)仅是白天的行为,但在交通基本靠走的古代,入秋(收获)时节的驱鸟者在各自的防区直接篝火席地而眠的可能性非常大。若从高山看,夜里的诸多篝火,不就跟天上的星星相似么。

而现代社会夜里的灯火(类比古代篝火),某种程度也像天上的星星:

汉族为什么叫汉族?而不是夏族或唐族之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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