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我国互联网发展史上家喻户晓的电脑病毒,第一名非熊猫烧香莫属。

眼睛眯成一条线,双手拱起三炷香,这样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图标,曾是不少网民的噩梦。

2006年年底,一款叫熊猫烧香的病毒悄然蔓延,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变种增至90余种,个人、网吧、企业甚至一些政府机关的电脑都纷纷中招。

有网友还记得,那段时间大学城附近的网吧全部暂停营业;还有地方民政局一度暂停业务办理,皆因中招熊猫烧香。

直至07年1月,感染用户数升至数百万。要知道,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彼时我国共有上网计算机不过5940万台。此种病毒传播速度堪比那一年的彩铃神曲王者——《求佛》。

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1)

病毒能通过网页浏览、局域网共享以及U盘等途径快速复制传播。一旦中招,电脑中所有的.exe可执行文件图标都会变成熊猫烧香的图案,随之而来的便是蓝屏死机、频繁重启以至系统内数据文件破坏。

国家计算机病毒应急处理中心迅速发出针对熊猫烧香的紧急预警,全国通缉熊猫烧香作者。一个月后,在武汉关山的一个出租屋里,藏匿在病毒后的制作者李俊走入公众视野。

在李俊落网前,关于熊猫烧香的幕后黑手,网友有着各种猜测,有人说这是个还未成年的天才少年,有人说是杀毒软件公司的阴谋,只为推销产品。直到警方攻破案件,人们才惊讶的发现造成互联网世界大震荡的元凶竟然是个没念过一天大学的无业游民。

一、

1982年,李俊降生在湖北武汉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父母都是湖北娲石股份有限公司的普通工人。李俊从小性格内向,不爱讲话,成绩也不如弟弟。由于无力负担两个孩子的学费,

父母就让李俊在中考结束后直接进了厂里的技校,专业是水泥工艺。算是个中专,毕业可以留厂工作,包就业。

没能继续读书,李俊心有不甘。弟弟李明还记得,第一天报道,李俊在厂里领完教材后,回家就哭了。当时流行交笔友,需要填写固定格式的自我介绍,当填写到“最遗憾的事情”那一栏时,李俊的答案是“没有上大学”。

一年后,娲石公司调整业务方向,李俊的专业调整为机电一体化。学校开设了计算机课程,教授一些DOS、Windows系统和Office办公软件的基本操作。李俊学得很用功,打字的速度在班上最快。

但真正使李俊走上黑客之路的契机不在校园。1999年,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遭到美方轰炸,中美黑客在赛博世界开启了一场网络展。一次李俊看到同乡好友在网吧执行白帽黑客任务,发现兴趣所在,他的人生由此转向。

2000年下半年,经过综合选拔,李俊和3名同学被派往武汉化工建材公司工作。千禧年,朴树歌中来得像梦一样的新世界,到处飘扬着对新新事物的好奇和憧憬。《电脑爱好者》杂志在2000年第一期,推出专题——《看天上繁星,想IT未来》。

几大门户网站陆续登陆纳斯达克,本土搜索引擎出现。联想入股赢时通,刷新国内网络并购案记录,中国互联网行业一路高歌猛进。而对普通人来说,互联网则意味着论坛、聊天室以及网游,新新人类聚集在这里社交、娱乐。

彼时,配置一台电脑少则4、5千,多则过万,而在当时,城镇在岗职工平均月薪也才780.9元。没钱置办电脑,按小时计费的街头网吧滋养了一代网民的成长。李俊也成为网吧常客。

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2)

接触了互联网后,李俊不再安于工厂生活,决定前往市区打工。但他的求职之路并不顺利,在网吧干过网管,去电脑城搞过装机,一度还当过司机。收入一直不高,2003年,为了买台电脑,还找父母借了三千块。

他埋头研究电脑技术,大量阅读了《黑客手册》等各种相关书籍。有别于现实生活的窘困,在网上他以黑客的身份活跃着。

2001年中美撞机事件发生后,李俊参加了中国红客联盟组织的网络战。日本首相参拜神社后,他又参与了对日本靖国神社网站的攻击,夹杂着爱国情怀和个人英雄主义,黑客行为让他获得极大的爽感。

他尝试过对口求职,尤其想去网络安全公司求职,但在去北京、广州走了一圈后,没有争取一次机会。求职连续碰壁,使他的自尊心极大受挫。此后为了发泄不满,也为赚钱,李俊开始编写病毒,通过盗窃各种游戏账号等方式非法牟利。在熊猫烧香钱,他编写过“武汉男生”“ QQ尾巴”等各种病毒。都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二、

熊猫烧香成为一款现象级的病毒,波及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大,前所未有,引发各路媒体关注。电脑病毒第一次成为能登上报纸头条的社会事件。

一般来说,病毒注重隐秘性,但李俊却将其设置的极其具有挑衅意味。当满屏图标变成烧香熊猫,谁会注意不到呢?

定价3000元,李俊通过自行出售和他人代售的方式将熊猫烧香卖出了120多份,获利超过10万。

实际上,熊猫烧香已经不再是李俊一个人的作品。隐藏在各处的黑客伺机加码,像滚雪球一般,破坏力愈发强大,与此同时还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病毒产业链。高额利润驱动下,原始病毒快速变种。

然而当李俊事态逐渐超出控制后,一度想要写出能将熊猫烧香的图标隐藏起来的代码,制作专杀软件。但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警方逮捕。

李俊的真实身份被曝光后,引发了一场关于学历与能力的论战。不少人都为他惋惜,看起来熊猫烧香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却因为学历,在求职时屡遭碰壁。李俊得到了不少理解与同情,甚至还有找上门的工作机会,有熊猫烧香的中招企业向李俊发出了工作邀约,只等他归来。

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3)

三年后李俊底提前出狱,在网友的一片鼓励声中决定重新开始,北上求职。看起来新生活即将开启,曾经那些发出邀约的公司,随便在哪一家能顺利就职都是一份好归属。

但迎接他的又是一轮碰壁。似乎这些曾经发出邀约的公司只是想蹭热度,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提供正式工作。当然,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因为李俊的编程水平的确有限,难以达到公司专业级的要求。

后来,他加入了浙江一家棋牌游戏开发公司。其中一款游戏涉嫌赌博,李俊作为股东之一,被判开设赌场罪,获刑三年,再成阶下囚。之后的李俊逐渐在公众视野中消失。

人们喜欢看草根英雄的故事,如果结局是泯然众人也,剩下的也只有一声叹息。

三、

十五年过去了,不禁有人问,熊猫烧香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其实不然。2021年,YouTube 博主“爱比较”重新进行了一次测试,他在电脑中故意装载上熊猫烧香病毒,通过手动查杀结合“360安全卫士”,就成功将熊猫烧香从被感染的电脑中清除。

全程看完,不少人会感慨,似乎清除熊猫烧香并不复杂。但在当时,刚学会上网冲浪的网民普遍缺乏安全意识,电脑多处于裸奔状态,没有防火墙,没有专业安全软件。一个u盘到处插,病毒毫不费力便可四处传播。

即便部分网民有使用杀毒软件的想法,也会因为费用望而却步。毕竟当时,多数人组装电脑时用的都是windows系统盗版刻录光盘。

经历了熊猫烧香的“洗礼”,中国网民的数字安全意识逐渐提升。杀毒软件也迎来发展新机遇。

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15年前的熊猫烧香有多可怕)(4)

2010年,央视出现一系列广告。画面中,身着灰色西装的刘仪伟先是捧着一堆象征着付费杀毒软件的光盘一个接一个的丢弃,紧接着又喊着“杀杀杀”的口号,变身戏台将军、耍功夫的李小龙、冲上云霄的超人,向电脑病毒宣战。

“360,杀毒,免费。““360,杀毒,永久免费。”的口号正式打响,也拉开了杀毒软件免费普及的序幕。

时至今日,李俊消失在互联网,再看熊猫烧香,也略显稚嫩。但如同李俊曾经在狱中道歉信所言:“熊猫走了,是结束吗?不是的,网络永远没有安全的时候,或许在不久,会有很多更厉害的病毒出来!所以我在这里提醒大家,提高网络安全意识,并不是你应该注意的,而是你必须懂得和去做的一些事情!”

互联网在高速发展,黑客技术也在不断提升。网络病毒已经逐渐发展出更多更复杂更具破坏力的形式,甚至成为国家间角力的武器,网络安全现已升维数字安全。

守护数字安全,警钟永远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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