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近代美术史,肯定不能绕过一个人,徐悲鸿。

徐悲鸿作为造诣颇高的画家,接受过多少顶礼膜拜。

可谁知,他依然逃不过“渣男”的称号。

而且他的渣,和时代无关,和出身无关,是纯粹的个人选择,喜新厌旧而已。

下面我们一起来走进徐悲鸿的故事。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1)

徐悲鸿的第一位夫人,名叫蒋棠珍,宜兴人,出身书香门第。

早在豆蔻之年,这位蒋大小姐,便与当地名门望族查家定亲。

十八岁那年,遇见徐悲鸿。

本来平静的一生,瞬间起了波澜。

那时,蒋的父亲时任复旦大学国文教师,前来拜谒的学生络绎不绝。

其中,最得父亲赏识的,就是徐悲鸿。

徐悲鸿习画,赠蒋小姐一幅海棠,因为她名字里有一个“棠”字。

在康有为的帮助下,他们私奔到日本。

徐悲鸿痴迷日本仿制原画,遇见心仪的,毫不犹豫买下来,积蓄很快用罄。

徐悲鸿帮人作画,蒋小姐做女工,勉强度日。

那时流行戴怀表,蒋小姐大半个月没吃晚饭,攒钱给悲鸿买了一块。

徐悲鸿很感动,做了两枚戒指,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

他常年戴着刻有“碧薇”的那枚,逢人便讲,这是我太太的名字。

后来,他们辗转去了巴黎,徐悲鸿进法国最高国立艺术学校,官费留学,蒋小姐不甘落后,进校学法语。

她不是旧式女子,懂得顺应时代潮流,免遭淘汰。

徐悲鸿声名鹊起,蒋小姐作为徐夫人,社交礼仪恰到好处,人们都说是一对璧人。

有一天,他们的家里来了一位访客。

这人,便是张道藩。

张先生也是留法习画,仰慕徐悲鸿,前来拜访。

没想到,对蒋小姐一见钟情。

尔后,张先生寄给她一封长信,情意脉脉,表明心迹。

蒋小姐洁身自好,只回复他:先生一何愚,罗敷自有夫。

不久,和徐悲鸿回南京去了。


徐悲鸿留洋归来,成了“海龟”,如日中天,任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主任。

那年秋天,蒋家姑母病故,蒋小姐回宜兴省亲奔丧,在家住了大概三个月。

突然有一天,收到徐悲鸿来信:

快回南京吧。你再不来,我要爱上别人了。

那时,人们都传,徐悲鸿爱上了自己的女学生,孙多慈。

徐悲鸿,孙多慈,“慈悲之恋”。

徐悲鸿的画库,都是女学生的画像。

看着这些画像,蒋小姐晕倒了,大病一场,患了猩红热。

徐悲鸿天天陪着小心,伺候着。哪怕蒋小姐要吃冰糕,他都去找遍全南京地买。

他对她已不是爱,是愧。

初春,孙多慈送来百棵枫苗,名曰点缀庭院。

蒋小姐一怒之下,让佣人折苗为薪。

蒋小姐向来聪慧,却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抛弃锦衣玉食,陪他颠沛流离共患难,略无半点大小姐脾性。不是抱残守旧的封建女人,逃婚,留洋,学外语,打扮入时,社交得体,燃尽生命去爱他,到头来,仍逃不过糟糠之妻的弃妇之命。

蒋小姐不甘心,来面见孙多慈。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2)

“孙小姐,我是徐先生的爱人。我来,只有一句话:请你自重。”

孙多慈胆怯,根本不像蒋小姐,能为爱赴汤蹈火。

我们的艺术家徐悲鸿,又开始了热恋。

他摘下刻有“碧薇”的戒指,换上镶红豆的黄金戒指,题着“大慈”。

蒋小姐问他:“你每爱上一个姑娘,就会换一枚戒指吗?”

他不言语。不在乎你,连掩饰都懒得做。

恩情似流沙,一点一滴流逝。她想挽回,却只能坐以待毙,无力回天。

在生命无边的僵局里,进退两难。

和蒋小姐分居后,徐悲鸿带孙多慈去了桂林。

为讨好孙多慈的父亲,徐悲鸿登报声明:

兹证明徐悲鸿先生与蒋碧薇女士脱离同居关系。

弃之如敝屣。

回想蒋小姐十八岁,义无反顾地私奔,于彼落魄时不离不弃,终了只落得“同居”之名。连被抛弃都要妇孺皆知,满城风雨。

她的高贵揉碎在市井人的舌尖,低微如尘,狼狈不堪。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3)

张道藩再次登门。

一别数年,他身居高位,已无少时莽撞。

“张先生还画画吗?”

“俗务缠身,鲜有闲情逸致。上次你我欧洲见面,我曾画一幅海棠,现终得机会送与你。”

“张先生有心。彼时气盛,负了张先生一片心意。”

“我只想今后在旁照顾你,莫让风雨残了一株海棠。”

千疮百孔之际,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蒋小姐把道藩所赠海棠挂在客厅,旁边是徐悲鸿与我脱离关系的声明。女人易为情痴,须时刻警醒,年华易逝,疮痍永在。

绝不回头。

后来,孙多慈依从父命,嫁与他人。

果不其然,几年后,徐悲鸿叩响蒋小姐的门。

深情款款,自说自话。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4)

“我那时年少无知,漠视卿之深情。”

“如今已和孙小姐断绝来往,再无羁绊。”

“人们说命中注定,我不信。这些年周游列国,方知我心下最惦念的,不过你一人而已。始信命中注定之辞。”

“既非圣贤,孰能无过。十多年相守,你竟无一丝眷恋?”

“我潜心悔过,想与你重修旧好。碧薇,平生无所系,唯独爱海棠。”

“……”

心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冰释不易。

蒋小姐决绝地指着墙上那纸声明,冷若冰霜:“破镜难圆。”

徐悲鸿离去。

悲伤排山倒海地吞噬了她,蒋小姐终于病倒了。

病床上的一个月,她常自问:倘若给彼此一个机会,会否有不同结局?我的满腔勇气,当真被岁月耗尽了吗?他真心悔改,我初心未变,不如重归于好。

没等她病好,徐悲鸿的启事又见了报:

兹证明徐悲鸿先生与蒋碧薇女士脱离同居关系。


同款启事再度登报,蒋小姐心里没有震惊,只有可笑。

该是欠了他几世情债,值得三番五次中伤。

徐悲鸿娶新妻,与蒋小姐何干,何必示威般昭告天下?声明早年已发,如今又费口舌,何必!

他负她,她沉默,只为护他声誉,没想到竟换来一再欺辱。

蒋小姐忍无可忍,一纸诉状,对簿公堂。向徐悲鸿索赔,一百幅画,四十幅古画,一百万元。

徐悲鸿输了官司,只得赔付。

蒋小姐说:你不念旧情,我蒋碧薇绝不会屡屡忍辱苟且。

至此,两人算是彻底恩断义绝。

八年后,他逝世,听说还揣着蒋小姐当年节衣缩食给他买的怀表。

或许只是某种凭吊和怀缅,不是爱。

她却还是垂了泪。

张先生见蒋小姐落泪,问她是否还对徐悲鸿念念不忘。

“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算什么呢?”他声音里有凄凉的意味。

“道藩,等我六十岁,我就嫁给你。”

天不遂人愿。

蒋小姐五十九岁时,他们分开了。

道藩写回忆录,没有一字关于她。

分手十年,张先生病危,蒋小姐去医院探望。

他意识已模糊,只说:“海棠,海棠。”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张先生离世十年,蒋小姐寡居台北,读书,写作。

台北温暖,有人情味。她凉薄一世,太贪恋微茫的确幸。剥落过往浮华的锈迹,结束一场无因无果的梦。

蒋小姐的回忆录里,有这样的文字:

《圣经》上讲,上帝即是爱,宽恕不可宽恕之人,并且爱他。

我做不到。

于我而言,悲鸿的伤害不可宽恕,我等凡人,可以忘却,无法原谅。所作《我与悲鸿》,被指字里行间戾气太重,终是断不了嗔痴苦毒。

对于世事,我亦困惑。朱安三从四德,克己复礼,人道封建礼教毒害过甚。我等新女性私奔寻爱,留洋学习与时俱进,仍被视同草芥,成下堂妻。张幼仪包办婚姻不幸,孟小冬自由恋爱亦苦。阮玲玉出身贫贱遭嫌,于凤至大家闺秀亦未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女人之过吗?

说到底,世界是男人的,秩序皆由他们定罢。

我太老了,老到想不通透这些问题。我大约会背负这一生的迷惘,离开人世。

临终前最后一瞥,我看到了床头那张画。道藩的《海棠》挂于客厅,床头的这幅,是我十八岁那年,悲鸿送我的《海棠》。正如我这辈子,道藩只是过客,悲鸿才是归人。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5)


徐悲鸿绝对是大家中的大家(首屈一指的艺术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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