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明朝,费县城郊有个染布坊,规模不算太大,但所染布匹却是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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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人叫王和,年近六旬,做了半辈子染布行当,他与老伴儿方氏生有两子,都已成家,大儿子王泮、小儿子王汕。

县城里有两家布庄,东家却是一人,此人叫李原,四十多岁年纪,家私颇丰。

这日下午,王和与小儿子带着工人正在忙活,大儿子王泮气呼呼回来了,一进门嘴里就嘟囔:“这个李掌柜真是多事儿,岂有此理。”

“哈哈,大哥,是不是又杀价扣钱了?”王汕站在染缸旁问道。

“可不是吗,我们家染的布,在附近都很出名,绝对上乘,可这个李掌柜左挑右挑,总会找点儿毛病杀价,今天这一车布,又少赚了一成,爹,改天我想去沂州或腾县看看,不伺候这个李掌柜了。”王泮走到父亲身边,气呼呼地说道。

王和正在忙着做事,头也没抬,说道:“你又来了,商人嘛,谁不想便宜进货啊,这李掌柜是有些苛刻,但附近就他有布庄,不给他给谁?沂州腾县离这不近,先别说能不能找到买家,就算找到,运费也得花销,得不偿失,以后不要再说了。”

王泮听话,冲弟弟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回屋将银子交给母亲,转头出来做事。

当天晚上,一家人收拾利落,各自回房休息,方氏的父亲是个落魄秀才,她自小读书识字,精于盘算,染坊的账目都是她做的。

方氏理完账目,详细记录,转头对王和道:“自从这个李原做了掌柜,我们每月都少赚四五两,一年下来可不是少数。”

“算了,现在的收入,足够我们一大家人丰衣足食,别苛求太多,还有许多人吃不饱饭呢,还有啊,从下个月开始,给伙计们每人多开一钱银子,这两年年景不好,他们也辛苦。”

“行,知道了。”方氏说完,转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丈夫。

“怎么?又来了?”王和有些惊讶。

“是啊,下午丢在窗台上就走了,真是奇怪了。”方氏也很吃惊。

“老规矩,和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吧,也不知道从谁家叼来的,只好先放着,等知晓了就给人家送回去。”白天操劳得有些累了,王和说完这话转过头去,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方氏从衣柜拿出一个木匣,打开后将碎银放进去,这匣子里已经有不少碎银。方才夫妻俩的谈话,究竟是何意思?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五年前,王和与老伴方氏去庙里烧香,回来时捡到一只八哥,由于昨夜大雨,还下过冰雹,这八哥的翅膀给打断了一只,飞不起来。老两口心善,就带回家悉心救治。

八哥腿上有个脚环儿,应该是别人家饲养的,可它并不说话,整日里闭着嘴巴,很少叫唤,两个月后八哥痊愈,然后就飞走了。

后来这八哥又出现了,而且会经常来,每次来时,嘴里都衔着块儿碎银,放在窗台就走,银子有大有小,有时候一钱,有时候半两,也有时候一两,甚至更多。

方氏说这只八哥有情义,懂报恩,王和则说:“有得的就有失的,把这些碎银单独放起来,以后慢慢观察,若知道是从谁家叼来的,就给人还回去。”自从第一次叼银子来开始,到现在都三年了,依旧不知道银子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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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方才谈论时,城里有两个人也在谈论银子之事,一个是布庄掌柜李原,另一个是账房田丰。

李原道:“怎么回事?这都一年了,每个月都对不上账,少的时候差个三钱两钱,多的时候能差二三两,这样下去怎么行?伙计都换了两三拨了,到底是谁拿的?”

“东家,我对您可是忠心不二,绝不会徇私偷拿的。”田丰说道。

“我怎能不相信你呢,只是这事情太多蹊跷,我们是一年前发现,才每月详细对账,谁知道之前丢过多少?到底是人是鬼,从铺子偷银还做的悄无声息?”李原眉头紧皱,不停地思索着。

“会不会是老东家的......”

田丰这话还未说完,李原出言打断:“嘘,闭上嘴巴,告诉多少次了,小心隔墙有耳。”

“小的失言,以后记住了。”田丰赶紧捂住嘴巴。

李原想了想,说道:“家贼不除,庭院不安,从明天开始,你暂且不要管账目之事,紧紧盯住柜台,晚上也住在铺子里,另外那家铺子我来盯,我俩辛苦辛苦,定要找出偷银贼。”

这二人下了决心,开始紧盯,十多天后,田丰有了发现,他向李原禀报:“东家,偷银的是只八哥鸟,昨天下午铺子里人多,那鸟趁乱飞进来,用爪子挠开钱匣,叼了块儿碎银就飞走了,等我追出去,影子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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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只鸟?真是怪了,它怎么知道偷银子呢?”李原头都大,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

田丰道:“我听人说,这种鸟很聪明,驯养后不仅会说人话,还可以帮主人做很多事呢,说不准是哪个无良的,驯养后专门来我们这偷银子的。”

“哼!明天你去集市雇个鸟贩子,叫他和你一起盯梢,这种人有经验,肯定能找到踪迹,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谋取我的银子。”李原爱财,气愤道。

果不其然,鸟贩子确实有些手段,不日后就寻到踪迹,田丰向李原禀报:八哥叼着银子进了“王记”染布坊。

李原怒道:“好你个老王头,我杀你布匹价格,你弄只鸟偷我银子,真有你的。”

“东家,您打算怎样整治这个老王头。”

李原想了想说道:“他家那块地儿,我早就相中了,几年前就想买下来开货栈,这老王头犟得像头牛,就是不卖,我这才故意杀他的价,听说新任知县梁大人公正严明,凡事亲力亲为,这正是个好机会,我要让老王头儿赔个倾家荡产,拱手将地卖给我。”

说完此话,他近前两步,小声对田丰道:“过会儿你带些银子去趟银铺,请银匠化了,重新铸成三两一个的银锞子,上面印上我们家的字号,然后把银锞子放入钱匣子,只要那只八哥叼去老王头那儿,就有好戏看了,还有啊,你连夜另做一份账簿,要从三年前做起,记得标明亏空数目,要往大了些,起码要有四五百两的出入。”

李原说到这里,田丰已经明白了,他嘿嘿一笑,转身办事去了。

转眼过去七日,这期间八哥飞来两次,叼走两块银锞子,飞去染布坊。李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待第十日八哥叼钱后,他带着田丰等人直接去了王家染布坊。

事有凑巧,前些日子方氏收到外甥书信,得知姐姐生了病,就在丈夫王和陪同下,去了曲阜探望,已经走了十二日,这段时间,家里事情交由儿子王泮负责。

王泮脾气暴躁,原本就对李原怨气颇深,得知他前来搜银问罪,立马就火了,不顾弟弟阻拦,抄起棍子喊来几个伙计,就要将李原等人打出去。

李原等的就是这个,他冲田丰使了个眼色,田丰会意,一头撞在王泮手中棍子上,然后哎吆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头大叫唤,李原借势大闹,让下人去衙门报了案。

知县梁大人清廉明正,凡事亲力亲为,接到报案后来到现场,李原跪地大哭,说王家驯养了一只八哥,隔三差五去自己铺子偷银子,已经好几年了,自己最近铸了些银锞子,上面有标记,只要在王家详细搜查,定会找到。

八哥偷银之事,王和夫妇并未为对家人说起,王汕沉稳,近前跪倒,说道:“大人,八哥怎会偷银子呢?李掌柜纯属栽赃,为证清白,烦请大人进院搜查。”

“嗯!那就搜查看看,左右,随本官进去,谨记,休要惊扰女眷。”梁大人说道。

差役领命,进去搜查,田丰与鸟贩子跟踪时,曾经趴在墙头窥探过,知道那鸟每次放银位置,他领着差役直奔王和卧房外的窗台而去。

果不其然,上面放着五块碎银,其中两块银锞子,印着李原的字号。

事实摆在眼前,李原不依不饶,让田丰拿出账簿,说这几年共少银四百五十两,要王家偿还。

王汕大惊,跪地说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确实不知此事,定是有人栽赃,若小的真是偷银主谋,为何不把银两藏匿,而是摆在窗台被人发现呢?”

“这话有理,况且八哥偷银,太过匪夷所思,这让本官怎能相信。”梁知县说道。

李原早已料到,他说:“王和夫妇不在家,肯定是他们指使八哥所为,大人若有疑虑,可派人在我铺子暗中观察,定会看到那只八哥偷银行径。”

“好,就依你所言,这几日本官会亲自观察,如果有此事,定会为你做主。”梁大人怀着好奇之心,决定亲自查看一番。

第三日午后,八哥来了,轻车熟路叼起银锞子,飞出墙外,梁知县等人在后跟随。出人意料,八哥并未飞向“王记”染布坊,而是沿着街道,向北城飞去,不多时,来到一所旧宅旁,飞进院子。

“这是何处?”梁大人问道。

李原脸色很难看,支吾道:“回禀大人,这是小人的别院,已经荒废好久了,怎么会......”

“进去看看。”未等李原往下说,梁大人带着众差役进了院子。

院中满是荒草,十分荒凉,那只八哥站在西墙处一块青石板上,那块银锞子就放在上面,石板离地一尺,看得出来,下面应该是口枯井。

李原与田丰脸上冒汗,表情很不自然,就这时,那八哥突然开了口:“把尸体扔下去,把尸体扔下去。”

“妈呀!”田丰吓得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梁知县心头一怔,随即说道:“来人,把石板挪开,下到井底看一看。”说完此话,他转头瞅向李原,此时李原额头冒汗,身体有些发抖。

不一会儿,差役在井下大喊,说发现一具白骨,梁知县让差役将李原与田丰看住,然后命人通知仵作前来勘验。

经仵作勘验,白骨生前是个男子,颅骨碎裂,应该是被人重击致死,所穿衣物依旧腐烂,周围并无其他物件,唯一特殊的,是这副白骨双脚皆为六指。

梁知县命人将白骨和李田二人,带回衙门严审,李原还算硬气,可田丰是个软骨头,一进大堂就成了软脚蟹,很快交代了实情。

原来井中尸骨名叫蔡庸,丰县人,十年前来此做生意,开了家布庄,雇请李原做掌柜,田丰做账房。

后来生意红火,就开了第二家,李田二人贪婪,中饱私囊,两家铺子相互挪用,黑了不少钱财,蔡庸在别处也有生意,每隔两个月才过来一次,所以一开始并未察觉。

纸终究包不住火,七年前,蔡庸终于察觉出来,问责二人,李原把心一横,就将蔡庸骗到自家宅院,趁不备,用木棍将其打死,扔在枯井之中,上盖青石板。

蔡庸父母早亡,妻子也已过世,家中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就连在费县开布庄,族人都不知晓,也就没有到此寻访。

无人问津蔡庸死活,李原和田丰心中窃喜,他们吞了布庄,过起富家生活,李原还另选他处盖了新宅,至于井中尸骨没有移动,二人觉得,躺在那个地方最安全不过。

案情明了,李原与田丰被判斩刑,梁知县派人去丰县,找到蔡庸的两个儿子,通知他们来费县取回尸骨,并且接管布庄。

两个孩子在族人照顾下,都已成家,得知父亲音讯,既高兴又悲切,他们拜谢梁知县,而后卖掉布庄产业,准备择日返回丰县。

这时候王和夫妇也从曲阜赶回,得知情况后,将这几年攒下的八哥所偷之银,全数给了蔡庸的两个儿子。

说来也怪,自从李原和田丰被抓后,那只八哥就再未出现过,不知去了哪里。据蔡庸的儿子说,父亲当年曾养过一只八哥,后来随同蔡庸一起失了踪。

梁知县一声叹息:“哎!小小一只鸟儿,都知道报恩,反而像李原与田丰之辈,却心如蛇蝎,畜生不如。”(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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