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这句话出自瞿秋白先生的《多余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多余,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忘不掉的豆腐?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忘不掉的豆腐(倔强的豆腐)

忘不掉的豆腐

“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这句话出自瞿秋白先生的《多余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多余。

时间回溯到1935年,在长汀汀州试院那间小小的囚室里,秋白先生度过了人生最后的四十一天,写下了不朽的《多余的话》。

七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重读《多余的话》,依然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这是一个伟大的灵魂在自我剖析。临了,当他在向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时,还不忘向心爱的中国豆腐告别。那一句“世界第一”,可以解读为革命者和文人的浪漫主义情怀,但我更相信,是一种真情流露。

国人一向讲究人生的来处与去处:江苏常州,是秋白先生的出生地,常州豆腐别具一格;福建长汀,秋白先生就义处,无独有偶,这里的豆腐也很好吃。豆腐,是秋白先生的眷恋,也让这种美食增添了几分侠骨柔情。

故乡长汀,自古以来就是闽西重镇。她的美丽很早就被一个新西兰人反复念叨:“中国有两座最美的小城,一座是湖南凤凰,一座是福建长汀。”

从小到大,豆腐一直是乡人引以为豪的地方风物,豆腐干更是号称闽西八大干之首。我可以打包票,如果你有一个来自长汀的大学舍友,那么,你一定吃过长汀的豆腐干。乐于分享家乡的好东西,是客家人的传统。

“长汀的豆腐干,每块约六七寸见方,有女人手帕那么大,薄薄的带五香味,与花生同嚼,隽美可口,洵为佐酒妙品。”这段文字出自一本叫《萍踪识小》的书。作者林藜,民国时期的一名记者,晚年他在台湾回望大陆,乡愁汹涌,依然记得的美味中,就有长汀的豆腐干。

林藜笔下的豆腐干,是用最传统的方法制作而成,乡人俗称“脚底皮”,五香口味,极有韧劲。儿时,我尤爱这一款,口齿撕扯之间,可以咀嚼好久。同处闽西的龙岩盛产花生,我曾试着同嚼,很是过瘾。

豆腐何时传入长汀,何时成为特产,已不可考。作为百姓餐桌上最常见的家常菜,民间流传的豆腐菜谱足有上百道之多。在缺乏油水的年代,豆腐,给国人提供了优质的植物蛋白,陪伴了一代人的成长。

我老家有句古话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做豆腐。清晨的豆腐香,背后是起早贪黑的辛苦劳作,上好的黄豆,经过浸泡、磨浆、过滤、煮浆、点卤、凝固、成型等诸多工序。其中,最关键的技术环节,还是点卤。就是这一步,让大豆实现华丽转身,升华成了豆腐。

我翻了翻书,豆腐制作史上,石膏(硫酸钙)、盐卤(氯化钠)、山矾叶和酸浆水,都充当过点卤的媒介。最复杂的,还是用隔夜豆浆发酵而成的酸浆水点卤。老饕们公认,这样做出来的豆腐,好吃!

巧合的是,长汀的豆腐就是酸浆豆腐。这方水土的豆腐,陪伴秋白先生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并最终载入史册,值得所有人去品尝。

我从小就是吃豆腐长大,长汀豆腐的滋味,可谓是深入骨髓。我一直以为:豆腐是侠骨柔情的美味,可以海纳百川,包容各种食材的味道;又能坚持自我,处酸甜苦辣中,仍不失清白本色。

少年时,看金庸《射雕英雄传》,黄蓉给洪七公做了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主角就是豆腐。整条金华火腿上,以兰花拂穴手酿入豆腐,蒸熟之后,只食豆腐,火腿却弃之不用。直到今天,想起这一段落,我依然愤愤不平,为那被弃之不用的火腿,也为我那被贫穷限制的想象力。在我看来,味道应该是相辅相成,影响彼此,绝不应该出现弃之不用的食材。毕竟,在长汀厨师手中,豆腐可以做出上百道佳肴,任何一种食材,都有它的用处,绝不会被浪费。

上百道豆腐菜,此话虽有夸张,但古老相传,汀州府的豆腐,上得宴席,下得市井,可高贵大气,端庄典雅,亦可小家碧玉,烟火风尘。酿豆腐、一品豆腐、豆腐饺、龙骨炆豆腐、东坡豆腐、煎满丸、五花肉焖豆腐……蒸炒炸煮焖都行,而且每一道,都堪称经典。

个人最喜欢的,还是要到街头去。

中学时,要去学校早读,往往会在辛耕别墅旁的小店解决早饭。此时,莫道君行早,生意人永远是早行人。两家小店,几口大锅,一字排开,沸腾的是各种兜汤;煤炉灶上,是各种炖罐,客家人的早餐,就是肉食当道,生猛直接,活色生香。

大锅的兜汤里,豆腐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有唱主角的豆腐丸子,长汀人称之为满圆,取圆满之意。满圆不是纯豆腐的,还加有肉末和香菇,先炸后煮,浸在兜汤汤汁里,一口下去,是满满的鲜味。同样在锅里翻腾的还有筒骨炆豆腐角,我们把三角形的油炸豆腐称之为豆腐角,此物亦是海纳百川,筒骨的鲜味,尽在其中。小时候,谁家能天天吃肉,来碗满圆和豆腐角,就是极大的满足。

所以,寻味长汀豆腐,当它们摆在你面前时,就不要想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话。上菜时,客家人最喜欢说“赶烧”,意思是趁热吃。他们认为,在热腾腾的状态下,是最能焕发出食物本身的鲜美。趁热吃,才有好味道。

阿城说,所谓思乡,基本是由于吃了异乡食物,不好消化,于是开始闹情绪。

豆腐大抵也是如此。

随着高中毕业,离开家乡,我人生的视野不断打开,口味也不断妥协,唯有豆腐,是我最后的倔强。每每遇见新的豆腐或者豆干,总遥想家乡,叹一句:他乡的豆腐,我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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