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仕印

郑州拆迁惨案(郑州拆迁血案凶手不应成)(1)

图据网络

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5月10日,郑州薛岗村村民范华培,持刀扎死3人后被警方击毙。他是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其死或“轻于鸿毛”,但许多人到范家灵堂,自发为其献花圈、捐款。村民认为他是“抗拆英雄”,其死应“重于泰山”。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范培华沾了三条人命,其犯罪行为不应得到丝毫谅解,何况其中有两人与拆迁没有关系。村民为其涂上英雄主义色彩的非理性悼念方式,虽称不上违法犯罪,但妥妥地属于不明道理、不分是非。悼念者的行为和范华培的一样,应该受到谴责。

每当一出悲剧上演的时候,我们总会追问,谁是悲剧的制造者和责任人?在武侠小说的世界里,悲剧的背后往往站着一个大恶人。只要你追根溯源,就会发现一切的乱与恶都是他的阴谋。最后,大恶人被大英雄摆平,也就意味着江湖风波剧终,世间从此太平。

范华培连杀三人后被警察击毙。范华培是恶人?村民说他“为人仗义”并自发来悼念;警察是恶人?警方说“鸣枪警告无效”;拆迁方是恶人?拆迁方说“拆迁补偿标准是依据郑州市政府2014年发布的142号文件”;媒体是恶人?媒体报道范“借酒发泄,六亲不认”与多名知情村民日常感知不符,但也算不上本起悲剧的制造者。

武侠世界中揪出了大恶人就意味着真相大白和江湖太平,但现实生活中,我们发现最大的悲剧,是我们找不到罪魁祸首。每个人和机构好像都不是终极恶人,但又都参与了“作恶”。分开来看,每个环节都可以为自己喊冤叫屈,合在一起,谁都脱不了干系。

就拿范华培的事来说:拆迁方认为自己按照政府标准在赔偿,不算强拆;范华培认为自己花了70万建房得到50万赔偿,算啥赔偿;村民认为自己的合法权益通过正常渠道表达不了,以这种非理性纪念来控诉对拆迁的不满,属于无奈……各个环节好像都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或借口,但拼起来,就造成一出血淋淋的悲剧。

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曾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所以,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我们似乎很难揪出终极“大恶人”,因为它是一场有意或无意的共谋,人人都说自己“无辜”,其实人人都有份。

拆迁方明知“先安置后拆迁,很难做到”和“有的地方给了一年补偿款就没下文了”,为什么不顾及老百姓的合理诉求?警察明知单刀快不过众枪并有家属愿意劝说,为什么还直接击毙?范华培明知不管杀谁都是犯法,为什么还杀掉与拆迁无关者?悼念者明知他是杀人凶手,就因为他的死与自己拆迁利益相关就去隆重纪念?

正是因为我们每次都抓不到终极“大恶人”,所以对恶进行不了有效的防范和惩处,才导致悲剧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就郑州而言,今年1月7日,郑州大学第四附属医院遭强拆,包括一名医院领导在内的三名医护人员受伤,医院太平间被推倒,6具病人遗体被埋;放眼全国,因拆迁造成的悲剧还有很多,从三年前江西宜黄的拆迁自焚,到前几天海口琼华村的拆迁暴力……

挪威剧作家易卜生有句话:“每个人对于他所属于的社会都负有责任,那个社会的弊病他也有一份。”拆迁户应该合理估值,范华培不该行凶杀人,悼念者应该讲道理、明是非。但政府、公安和媒体等携带公权力的机构,是否也该反思一下,拆迁合法了?执法正当了?报道属实了?因此,事件的每个参与者都应反躬自省,这起悲剧是否有我一份,而非推诿扯皮,这“涉及秘密”,那“不便回复”。

总而言之,整个社会是一个大家庭,我们每个人或机构都是其中一分子。法律也好,道德也罢,他们不是一部分人的特权,另一部分人的枷锁,他们需要每个人的忠实崇尚、自觉遵守和坚定捍卫。我们真心希望,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份对“法”和“德”的信仰和敬畏。因为,只有让尊法和明理成为所有人的追求,法治中国与和谐社会才有最坚强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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