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9日凌晨三四点左右,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江苏省连云港市公安局连云分局却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电话那边很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只听一个男的说:“警察同志你们赶紧过来,这儿出人命了。”

一听到出人命,原本还昏昏欲睡的警察立刻清醒过来,连忙问对方的具体位置,然后派出人员前去查看。

20岁青年被刺(一老板娘深夜被刺重伤)(1)

出事的地方叫“望海楼”,是一家开在连岛上的饭店,而连岛则是一座与连云港隔海相望的小岛,相距7公里,是座以旅游业为主的岛屿。

当时来的是刑警大队五中队的侦查员孙涛,当他看到满屋子的血和沙发上那个已经昏迷的人时,心觉大事不好,急忙询问在场的几个男的,想通过他们了解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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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饭店

通过望海楼饭店的厨师讲述得知:这满地的血都来自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望海楼老板娘张凤,她在大概凌晨三点左右,来到了饭店伙计的宿舍门口,并反复拍门。

“我打开门一看,她身上全都是血。”说起这件事,厨师就忍不住想起刚才看到张凤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样子,整个人的声音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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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仅张凤身上满是血迹,就连她一路来到厨师宿舍的路上,也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状,当时他人都快吓哭了,连忙叫醒其他人,几个人联手把张凤抬进来,紧接着打电话给张凤的儿子张全。

刚才孙涛他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正是张全打的,当时他一听伙计说自己母亲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张凤是不是摔着了。

可一听张凤浑身是血,张全心中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他连忙开车赶往饭店,并拨打了110和120。

在救护车来之前,孙涛等人仔细观察了张凤身上的伤口,发现张凤身上的血迹并非是因为意外,而是被人为刺伤导致的,随后来的救护车医生也印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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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张凤带回医院进行紧急抢救和检查后,医生给出了张凤受伤的具体情况:张凤是遭人用刀刺伤的,凶手下手极狠,有几处伤口非常严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心包处的损伤,导致张凤出现严重的失血性休克。

心包是用来保护人体心脏安全的,一旦损伤,便会出现大量失血的状况,并极容易引发肺部和胸腔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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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受伤后大量出血现场

凶手能下手如此之狠,这是医生和警察都意想不到的,孙涛也立即意识到,这个案件属于非常恶劣的那种,如果不及时将凶手捉拿归案,很容易在当地造成恐慌。

可是问题来了,在三点之前,张凤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身中17刀,而凶手下手如此之狠,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存在某种情仇怨怼,是说凶手其实是流窜惯犯?

小岛惊魂人心恐,凶手线索屡次中断

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望着满地血腥,孙涛等人都忍不住同情起如今昏迷不醒的老板娘,在昏迷之前,这个女人究竟该有多痛苦。

连岛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小岛,能在这里开店做生意的人,肯定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不过也正是如此,岛上的人流量很大,并且人群复杂,真要是查起来,也会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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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取证调查

所以为了防止凶手在此期间逃窜到其他地方,警方抓紧时间对案发现场进行勘察,希望能从现场找到有关凶手的蛛丝马迹。

作为身价上千万的饭店老板娘,张凤一家所管理的饭店和餐厅都是用自家房子所改建的,也正是如此,饭店旁边就是张凤日常起居的卧室。

如今这里到处都是血,凌乱的血脚印和周遭散乱的布置无一不在告诉警方,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虽然凶手手段残忍,但张凤经过搏命挣扎,最后还是逃离了现场,并成功向店里的伙计求救,保住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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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血迹和血痕

但因当晚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张凤的惨状给吓到了,他们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抢救张凤身上,因而不可避免地破坏了案发现场,导致警方无法得到更多有效的线索。

不过警方还是顺着凶手潜进卧室和逃离现场的痕迹,判断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当时凶手是从张凤卧室旁的小巷子里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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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卧室后的巷子

张凤卧室外面有一个阳台,正好能容下一个人,因此凶手攀上阳台,打开窗户,偷偷溜进卧室,然后向床上的张凤行凶。

不过在凶手刚进卧室的时候,张凤被惊醒,然后与凶手厮打在一起,并成功从凶手手中逃脱。

而凶手见张凤逃走后,或许是害怕自己暴露,便立刻从现场逃跑,并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但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呢?以上这些都还只是警方的初步判断,当时真正发生了什么,还是要警方进行进一步勘察才能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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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楼附近没有监控,所以警方无法得知凶手的具体特征,作为唯一见过凶手模样特征的人,张凤此时又正在昏迷当中,因此也没办法回答警方的疑惑。

既然现场的线索有限,使得警方得不到有关凶手的具体特征,于是他们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分析凶手在作案后,最有可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并希望借此能找到凶手的下落。

当时正值夏季旅游高峰期,不少人会来连岛游玩,坐船和坐车都是最佳的选择方案,但是凶手想要在刺伤受害人后迅速逃离,坐船其实是不现实的,因为船的来往航行都有固定的时间和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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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想要在作案后迅速逃离现场,最好的办法就是坐车或者开车,于是警方开始调取当晚拦海大堤上的监控录像,排查案发前后,曾在大堤上多次出现的可疑车辆。

因为事发凌晨,大堤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因此警方便将这些车辆的车牌号一一记下,然后寻找车主,试图从这些人当中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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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正在询问相关司机

但很遗憾的是,这些在凌晨来往大堤的车主都是当地人,他们不仅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更没有承载过可疑人员。

没有可疑人员进出,难道凶手还在连岛吗?

所有嫌疑一一排除,竟反向缩短了调查范围

于是警方立刻开始排查张凤的社会关系,虽然经营着三四家酒店,而且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但在邻居和其孩子口中可以得知,张凤是一个衣着行事都非常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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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女儿

虽然一手撑起了这个家和酒店,但张凤行事非常低调,并且平时也与人和气生财,根本不存在什么仇人,事情到了这里,警方似乎失去了线索。

排除了仇杀的可能,说明凶手不是本地人。

那既然不是仇人,会不会是外来的旅客和张凤之间产生过冲突,并决定报复张凤呢?

秉承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原则,警方也从来往望海楼饭店的客人身上寻找线索,但是经过细致的勘察,也没有结果。

不是经济上的仇人、不是本地人、没有和受害人有过冲突、对连岛环境相对比较熟悉。

看似所有能找出凶手的线索都被排除掉了,但也就是经过这么一一排查,警方发现了另一个调查方向:那就是外地来连岛务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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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知名的旅游小岛,来连岛旅游的人多,自然来打工的人也多。警方最先调查的事望海楼内的工作人员,并同时将目光投向连岛其他地方外来人员。

外来人员鱼龙混杂,而且基本从事底层职业,来往流量非常大,调查起来的难度并不小,其中警方也多次无功而返,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警察辛苦调查的时候,张凤经过抢救,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

醒来后的张凤给了警方一条重要的线索:凶手是男性、身材矮小,而且比较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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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简单的体貌特征,但足以让警方对凶手有了简单的体征印象,并进一步缩小调查范围。

不过长成这样的,并有此类嫌疑的人,在连岛也并不少,为了找到并确定凶手本人,警方也多次在调查中碰壁。

白色手机成关键,异常通话透露不寻常

或许也正是警方这种不错过任何线索的谨慎态度,一起手机失窃案,再次成为本案的重要线索,让警方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2012年7月27日,也就是在案发的前两天晚上,一个叫陈娟的临时工将自己的手机放在阁楼上充电,因为身上还有工作,于是她将手机充上电后,便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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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工陈娟

可是等她忙完工作,返回到阁楼上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岛上像陈娟这样的临时工并不少,想要找回手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因此陈娟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是心痛了一会儿。

就在陈娟的手机丢失后不久,连岛饭店老板娘被重伤入院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岛,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凶手会不会就是偷走自己手机的人?

于是陈娟便向警方反映了自己手机被偷的事,因为手机被偷的时间过于特殊,警方立刻抓住这条线索,并着手调查陈娟手机的情况。

陈娟丢失的是一部白色手机,被盗后不久,小偷曾拿她的手机往外拨通过一个号码,根据这条通话记录,警方开始调查跟小偷通话的人,并确定了小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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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叫程飞,拿到陈娟的手机后,他给自己在江苏响水那边的哥哥打了通电话。

在调查这个程飞的时候,警方发现了一个让他们非常振奋的事情:程飞是江苏响水人,长期租住在连岛。

虽然常住,但最近一个多月,周围人都没见他回来过,据说是出去打工了。

但一个已经外出打工一个月的人,怎么会在27日晚上偷走陈娟的手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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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

那么,如果一个多月都不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那么程飞又会在哪里呢?

这个程飞绝对有问题!

于是警方对连岛大大小小的旅馆都进行了调查,最后在新浦区的一家小旅馆,找到了程飞遗留的线索。

嫌疑人最终锁定,警方沿途布控“守株待兔”

虽然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并不认识程飞,但却将程飞的外貌特征和体貌特征都描述了出来,为案子的调查提供了新线索,也让警方知道了这起发生在张凤身上的案件,并非是一时兴起。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就在于程飞离开的时间,是2012年7月30日上午,正好是张凤受刺重伤入院,警方逐步排查其社会关系的时候。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原本在连岛租住多年的人,连续一个月都不敢回自己租的房子?而是窝在一个小旅馆里。

又是什么原因,让程飞在偷人手机后,借这个手机给自己哥哥打电话?而不是立刻将赃物转手套现,又或者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带着种种疑问,警方立即赶往程飞老家江苏响水,试图在这里抓到他。

由于案件最初得到的线索过少,使得警方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以至于警方赶到响水时扑了个空。

虽然没有找到他,但凭着程飞往老家打的这通电话,让警方有理由相信,程飞肯定曾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几小时,但不管多长时间,一定有人见过他。

于是警方开始询问当地人,试图找到目击者,事实证明警方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警方展开调查时,一个村民曾说,自己在7月30日晚上好像见过程飞,他当时骑着一辆电瓶从自己身边经过,当时天色太暗,这位村民也不太敢确定这个人就是程飞。

不过这也印证了一点,那就是程飞虽然身负重案,但受其经济能力和其他因素约束,他并不会潜逃太远。

鉴于程飞的家就在连云港,于是警方便决定在响水到连云港之间的这段路程进行沿途布控,来一个守株待兔,坐等程飞自己现身。

根据村民所反映的情况,程飞唯一的交通工具是辆电瓶车,因此警方在电瓶车充电站附近多派了些人手。

嫌疑人最终落网,作案原因竟是为了盗窃

果然,电瓶车没电后,程飞现身了,警方在赣榆东王集附近发现了程飞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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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被捉拿归案

早已守在这里多时的警察,在看到程飞的身影后,立即冲了上去,将他捉拿在案。

面对警方的审讯,程飞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是他却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曾经悲惨地过去。

程飞说自己是因为母亲改嫁,所以才来到的连云港,在第一次犯罪之前,他也曾有过正常人的生活,例如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普通人该有的生活他都经历过。

但是因为第一次捕鱼经商失败,程飞不仅生活拮据,还欠了一大笔外债,看着家里人成天过着缩衣节食的日子,程飞原本以劳作赚取报酬的品性慢慢被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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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被放大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一点在程飞身上算是得到了完全的体现。

程飞做的第一件违法的事,就是偷黄石厂的黄铜,然后被人发现并警告了。

可即使有了警告,心里也知道这件事不对,程飞也没有立即醒悟回头,反而继续放纵自己小偷小摸的行为,甚至到了后来,随着贪婪的不断放大,原本的盗窃演变成了抢劫。

2007年,程飞因为盗窃抢劫,受到了人生第一次司法机关的审判,他进监狱了,但是因为情节不是很严重,没过几年就被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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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进监狱后自述

即便受到了惩罚,程飞也没有丝毫醒悟,甚至没有挽回自己因为犯罪而越来越疏远的亲情。

眼见妻子和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程飞不仅没有反省这其中的缘由,积极悔过,反而认为妻子这是看不起自己。

自此,出狱之后的程飞除了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外,还经常家暴妻子,想以暴力树立自己在家中的威信。

可但凡是清醒的女人,谁会认为一个进过监狱、喜欢家暴、并且不学无术的男人有出息?

因此,纵使活在暴力当中,程飞的妻子也从来没改变过自己对丈夫的看法,甚至后来面对程飞的暴行,也渐渐学会了反抗。

为了在老婆和孩子面前耍威风,程飞决定干票大的,他知道望海楼饭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于是便决定到望海楼行窃。

行窃失败变行凶,最终后悔真后悔?

陈娟手机被偷走,是程飞第一次潜进望海楼,但当时他一无所获,可小偷小摸习惯了,不拿些什么东西回去程飞心里就不痛快,恰巧这时他看到了陈娟放在阁楼上的手机,于是他便偷偷顺走了。

第一次的失败不仅没让程飞冷静下来,反而让他累积成了经验,并第二次潜进望海楼,也就是这次,他刚进屋就被半夜上厕所的老板娘发现,两个人缠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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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人张凤

当时程飞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匕首,然后对着张凤的胸口狠狠刺下去,因为被暴露,发狠的他接连刺了好几下,用了十足力气,直到张凤松开自己才停手。

停手的程飞也不敢再偷东西了,他匆忙跳窗离开,然后将匕首扔进水里,自此之后,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直到被警察抓获。

程飞并不认识张凤,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下此狠手,也是因为他想偷钱却被张凤发现了。

受审时,程飞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是自己的家人,但何止是家人,他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此时躺在床上刚被抢救过来的张凤,她与他无冤无仇,却逢遭此难。

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人,就注定他走不上正确的道路,也决定了他此后的余生。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应有的惩罚终究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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