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寅爱上了松竹歌剧团的台柱子红奈奈子。两人把酒言欢后共赴香闺。眼看好戏开场,谁知窗外的一场夜雨浇灭了阿寅的爱情之火

《寅次郎的故事》漫记之二十一

时光列车在一派凤歌鸾舞中隆隆开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寅次郎的故事21:走自己的路》(1978)的序篇尾,镜头落在九州大分县的麻生钓车站,录音机播放的一支舞曲惊醒了正在月台长椅上做梦的阿寅。这支舞曲就是PINK LADY(日本流行音乐史上最受欢迎的女子双人组合)演唱的超级神曲《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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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UFO》惊醒了正在月台长椅上做梦的阿寅

那个年代,几乎每个日本女孩都会唱《UFO》,都曾模仿过PINK LADY的舞蹈动作。以本片的一场戏为例,题经寺门口,两个满脸稚气的小迷妹带着源公,手舞足蹈地学唱这首歌,视身旁一脸威严的住持大人于无物。《UFO》的火爆,得益于当时的UFO风潮。而那股风潮起源自1977年热映的美国科幻片《星球大战》。在本片的序篇中,山田洋次也致敬了这部引发人类对外星人遐想的开山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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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 LADY是日本流行音乐史上最受欢迎的女子双人组合

上世纪七十年代,日本偶像产业兴起,以山口百惠和PINK LADY为代表的青春偶像万众瞩目,名利双收,引发了无数少男少女的明星梦。而在此之前,成为歌舞剧团演员是很多漂亮女孩的人生目标。樱花就曾梦想成为SKD松竹歌剧团的一员。SKD松竹歌剧团与宝冢歌剧团、OSK大阪松竹歌剧团并称日本三大歌舞剧团,演出场地位于东京浅草。1978年,恰逢松竹歌剧团成立50周年,因而这部以SKD为主角的“寅次郎”电影,实际上是松竹电影公司授意山田洋次拍摄的献礼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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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是SKD松竹歌剧团成立50周年

三大歌舞剧团有条冷酷无情的规定,女演员一旦结婚就必须退团。本片中SKD的当红明星红奈奈子(木之实奈奈)就面临两难之选。她有一位相恋多年的照明师男友宫田隆(龙雷太),双方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尽管她深爱男友,但实在舍不得风光无限的舞台和如日中天的事业。再三权衡后,她忍痛断绝了与男友的关系。正是在她纠结与决断之际,阿寅“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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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忍痛与相恋多年的男友宫田隆分手

木之实奈奈的父亲曾任SKD乐手,但她本人并非SKD的演员,她是一名在影视歌舞和音乐剧领域均有建树的千面女郎。在日剧《古畑任三郎1》(1994)的第六集中,她扮演的那位用电击枪杀人的钢琴家,大家应该记得吧。本片中高强度的舞蹈表演对于当时年过三十的木之实奈奈来说颇有挑战性,排练中她因过度疲劳曾折断了两条肋骨,堪称红颜“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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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实奈奈在《古畑任三郎》中的表演令人惊悚

阿寅并非追星一族,他对樱花同学奈奈子的好感最初源于久别重逢时的惊艳。真正让他萌发爱欲的触点来自那场艳美无匹的歌舞。必须承认,玉腿炫目的性感演出给予成年男子的性吸引力远远大于艺术感染力。抑或可以说,性吸引力本身就是艺术感染力的一部分。 而对奈奈子来说,狂热多金的追求者早已司空见惯,她渴求的是卸下妆容、褪去华服后释压解忧的归岸。阿寅无疑是理想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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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D的性感演出对成年男子极具杀伤力

本片中,除了阿寅与奈奈子的感情主线外,还有一条良吉(武田铁矢)和富士小姐(梓忍)的短恋副线。良吉是阿寅在九州熊本县的田之原温泉结识的农家小伙,他傻萌可爱,土憨毛楞,对女人则略显轻浮急色,撩妹屡屡受挫。来东京与阿寅共赏SKD歌舞后,良吉瞠目结舌,神魂颠倒。于是偷摸留下来为SKD打杂,借机追求年轻貌美的SKD新秀富士小姐(梓忍)。到头来,又落了个美梦成空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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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吉为SKD打工,借机追求年轻貌美的富士小姐

武田铁矢的影视形象在中国深入人心,“金八老师”已经成为他的代称。我更难忘他的“片山刑警”,这个人物有点像阿寅,每一集都与美女有缘无份。犹记《片山刑警在海岛》(1984)的片尾,身穿水手服的泽口靖子奔跑着向武田铁矢挥手告别,这就是我意念中的青春。黄渤主演的电影《101次求婚》(2013)翻拍自同名日剧,原版“达郎”武田铁矢友情客串。我一直觉得他俩的形象气质和表演风格有相似之处,早期黄渤在《上车走吧》(2000)中的农民工形象,不就是翻版的“良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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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铁矢与黄渤在形象气质和表演风格上比较相似

单就剧本来说,《寅次郎的故事21:走自己的路》平淡无奇。好在本片有五场活色生香的歌舞。东京浅草国际剧场的华丽舞台之上, SKD的顶级男役明星小月冴子、千羽千彩、春日宏美悉数上阵,为客串演出的木之实奈奈烘云托月。加上藤川洋子、梓忍等一众女役明星艳光四射的劲歌热舞,整体观感并不逊于百老汇的齐格飞歌舞团。对于观众来说,单是在大屏幕上欣赏SKD的看家节目就值回票价。松竹歌剧团与渥美清同年诞生,巧合的是渥美清去世的当年(1996),它也宣告解散。本片为两个同龄的浅草传奇保留了星光交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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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D的传奇巨星小月冴子亲自为木之实奈奈搭戏

樱花未圆SKD之梦,她的扮演者倍赏千惠子却是货真价实的SKD出身。中学毕业后她进入松竹音乐舞蹈学校,1960年以首席毕业生的身份加入SKD松竹歌剧团。次年从影后退团。SKD出身的倍赏千惠子能歌善舞,在井上梅次导演的《想跳舞的夜晚》(1963)中我们领略过她的舞蹈功底。而她演唱的流行曲《下町的太阳》,让山田洋次获取灵感,编导了一部同名电影《下町的太阳》(1963),由此开启了两人半个多世纪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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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倍赏千惠子曾是松竹歌剧团的最佳新人

奈奈子给人一种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印象,谁知内心却脆弱孤独,多情善感。她与阿寅在浅草酒馆借酒消愁之后,共回香闺。她极力挽留阿寅再喝几杯,态度极其暧昧,甚至有挑逗之意。阿寅也盛情难却,欲与奈奈子一醉方休。如果没有那场窗外的大雨,如果没有雨中伫立的照明师前男友,同处一室的孤男寡女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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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在家中挽留阿寅再喝几杯,态度很暧昧

奈奈子从酒柜中拿出一瓶洋酒。我注意到,这瓶酒是卡慕拿破仑干邑白兰地。卡慕(CAMUS)来自法国,是干邑白兰地的顶级品牌。从这一细节,以及奈奈子供养母亲和妹妹的情节看,SKD台柱子的收入不低。这款“拿破仑”干邑如今已不生产,但在我国的老酒市场上依然可以买得到,价格普遍在七百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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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招待阿寅的酒是卡慕拿破仑干邑白兰地

本集的片名是“走自己的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但真正能在自己心仪道路上阔步前行的人却寥寥无几。即便是大家公认已践行梦想之路的阿寅和奈奈子也有各自的苦衷。比如阿寅,他任性的东游西逛是建立在樱花和寅屋鼎力资助的基础之上的。本集中樱花第五次出门旅行,再次搭救了负债累累的他。再比如奈奈子,纵有万般难舍,也得洒泪告别梦幻舞台,回归凡俗之路。哪里是因为爱情,三十之后力不从心的身体状态和后晋新人咄咄逼人的追赶脚步才是她激流勇退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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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解阿寅燃眉之急,樱花第五次独自出门旅行

爱情并不神圣。往往一念之差,就会葬送一场轰轰烈烈的痴恋。而偶一为之,又会让一团偃旗息鼓的心火欲焰重燃。欲望与理智,恋爱与义务,真假难辨,虚实莫测,谁去管它?我们只知道,阿寅又被甩了。在这个诞妄不经的时代,阿寅,还是一起跳舞吧。什么都不如跳舞,用这个方式相处,没有人觉得孤独。(作者:秋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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