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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的马(悬崖边的马)

石壁上的马

春末夏初的时候,我和梦狠狠地吵了一架,起因是一张网友发来的照片。

她闹起来,鼻涕眼泪地数落着,我的头一下子大的象斗。

当双方异口同声声嘶力竭的喊出:分手吧!

她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泪水模糊的眼和气得通红的脸,我竟然有点恍惚,在一起快3年了,难得的一次默契竟然是这句分手。

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拉着门把手回头看着她说:谢谢,我们都自由了。

她垂下眼皮斜一下头,有气无力的说:“滚!”我笑了笑,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很晒在身上很舒服,巷子里的顽童追着小狗跑来跑去。仲春了,花儿将凋未谢,在枝头顽强的挣扎,像老上海衰老得快要退出舞台的歌女们在做最后的演出。一阵过堂风吹来,泥土的腥味混杂着城市里的油烟味,脂粉味,小吃味一股脑的涌向我的鼻子,我皱皱眉,快走几步,想摆脱这另人作呕的气息。站在高楼林立的街道,我突然迷失了方向,一切都再次变得陌生起来,我揉揉眼睛,依然如此。我心里有个声音呐喊:你需要休息,需要休息一会儿。

张望着满街满楼的广告牌看的我头昏眼花,选了一家男士理容厅,快步走了进去。

这家店叫:新容沙龙。进去把包扔在沙发上,被不知名的香水味醒了神,我被招待像扶老奶奶过马路一样带到座椅。闭上眼睛,温热的水浸湿头发,按摩,清洗,恍如如梦游般被侍者摆布。接着脸上被涂上散发着柠檬清香的泡沫,细细的沙沙的响声,淡淡的痒从脸上传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里的我看起来有点可笑。我回头,却撞进一团温软。‘呀!’女人的声音混和着诱人的香水味,我抬头,一双眼睛在好奇的打量着我,它的主人笑着问:请问要上楼休息会吗?我鬼迷心窍了似的点点头,仿佛被神秘的符咒控制。跟着她走到了楼上。

一扇扇暗红色的大门,她乳黄色流光的走道里引导着我的脚步。

跟着她进了房间,走到床前坐下。房间是田园风格的装修。进门的衣帽架上挂着一顶编织的草帽,原木的茶几和沙发泛着柔亮的光,茶几上是一盒纸巾、一盒火柴和一个精致的黄牛摆件。窗帘是蓝丝绒配白纱,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床上铺着灰白格子的被褥,床头柜上有一个伞状的台灯和相框。床头上面是幅抱着水瓶的半裸女油画。

她说:“我叫羽,我陪陪你好吗?”

我看向她,她穿着淡绿色的衬衫,外面套一件淡咖色的圆领开襟线衫,一条刚及膝的奶白色裙子,一双淡紫色的亮漆半高跟鞋,白皙的小腿细细的,在床边轻轻的晃呀晃。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绾了随意的髻,插着一根碧绿的簪子。额前从两边眉尾垂下两缕头发,淡淡的清香,长长的柳眉下是一双满含笑意的大眼睛,葱管一样的鼻子下,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微翘的嘴唇。她的睫毛扑闪扑闪,我的心也随着抖动起来。

我喉咙发干,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嘴巴微微动了动。

她轻笑着,白皙细长的指头缓缓的放在我的脖子上,摩挲着。我盯着她,她嘴角向上划出弧线,这一笑,似乎看透了所有,眼睛里流转的东西迷离而幽远。我伸手,她便像水蛇一般钻进我的怀里,如同没有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带着香味偎了过来。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胡乱的亲吻,不自觉的在她的身体上肆意抚摩,她柔软香甜的唇紧紧的如同精灵一般缠住我的唇。她轻喘着,来解我的衣扣。

恍惚间,梦怒目而视的样子出现了,挥舞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边骂边哭,我身上一颤,怎么回事?羽如深潭般的眼睛看着我,唇微张,吐气如兰。

“怎么了?”她轻轻的从胸腔发出的娇柔的声音,双臂环在我的腰间,衣服凌乱得已不再具备屏障的作用,美好的胴体让我全部的神经都快要绷断。视线又有点模糊,眼前居然又是梦,略带羞涩的笑靥。我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不是自己忍受不了她的罗里吧嗦和臭脾气而决定离开吗?不是已经分手不再联络吗?为什么这个时候翩翩想起她?我一下子没了兴致,就像宿醉刚醒一样。我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羽,她仿佛秦岭老林里一汪甘洌的泉。羽在床上侧躺着,弯曲了膝盖,笑着看我,

我拿出烟来点着,烟雾片刻就弥漫在我的周围。

“你不喜欢我呀?”她轻声问,珍珠落玉盘的声音。似乎有些好奇。

我看着她,摇头,缓缓吐出一口烟,掐灭。我问她陪我一次要多少钱,她微微一愣,然后说:“我挺好奇你为什么能控制住自己?刚才在楼下也一直不睁眼看我?你在想什么?”

我看看她,然后靠在沙发上,跟她说我和梦三年的感情,说昨天的缠绵,说今天的决绝,刚才又为什么突然兴致全无,我没有力气却停不下来,说完才发现嘴里发苦。“你还是放不下她对吗?否则你不会那么无精打采的走进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她的样子。是吗?肯定是吧!你回去找她吧,她肯定在等你。别错过了,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可能会让你一辈子都心里难安...”她居然说出这些话?我满怀诧异的看着她,她说:“这样的故事似乎每天总在发生,只不过有的结局不相同,现在只是吵架而已,感情里的磕磕绊绊都是老了以后回忆的故事,这样的城市,爱情很奢侈。你好好想想吧。”

我拿出一叠钱,递过去:“谢谢你”。她一笑,说:“不用了。你快去吧。”眼睛里有亮亮的光。也许她也有很多故事,我看着她,她猜到我的想法,说:“跟你有些投缘,因为这样的故事一年前就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有点像小说吧?呵呵,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谁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有什么后果自己会怎么走下去...”我诧异,默默点点头。羽送我到店门口,我伸出手:“谢谢你,朋友。”她也笑着,握手。莫名的滋味。当我回到楼下的时候,夕阳的余辉挥洒下来,院子里的树随风摇碎了地上的影子。

梦坐在楼梯口把头埋在膝间,脚上穿着拖鞋,肩膀微微的颤动,头发也被风吹的凌乱,看到她孤独的坐着,酸味从心里像潮水一般涌到鼻子眼睛。

我揉揉鼻子,深呼吸,换上笑脸。

“梦。”她猛的抬头,眼睛已经红肿起来了,脸上被衣服压出几道乱乱的印子,她紧闭着嘴,看着我,然后起身要上楼,我把包扔在一边,赶上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过身来狠狠咬住我的肩膀,眼泪渗透进去,疼的我龇牙咧嘴青筋暴起。

“嗷!”我低喊一声,没动,她赶紧抬头翻开我的衣服察看,心疼的揉了揉,又锤了一拳。哭喊着:“疼死算了!”

我轻轻拍拍她的头,“乖,宝贝,我知道你心疼我。”她哭的更凶了,用脚踢我的腿,我抱着她,鼻子一热。我把包挂在脖子上,背着梦上楼,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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