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是男人by十世txt(我的太子妃是个男人)(1)

「太子殿下,您的太子妃是个男人。」

收到这封密信时,送信的人已经死了。

而与我同床共枕半载的「太子妃」正靠在我的身后,罗裙半解,柔荑扶腰,美艳不可方物。

「她」轻声地唤着我:「殿下,您在看些什么?」

我忙不迭地揉碎了密信:「父皇有诏,今夜你自行歇下吧。」

我卧薪尝胆数十年,遮掩自己的女儿身,竟也没料到身边还有一个假货。

假货配假货,我俩属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1

且说那日,太阳明晃晃的,灼伤得人眼疼。我看着大殿门口一片的姹紫嫣红,只觉头也疼得厉害。

「俞儿,可有相中的?」我名义上的母亲德娴皇后转过来,笑脸盈盈地指着这群环肥燕瘦的女人,非得让我挑一个。

「劳烦母后费心了,大丈夫有言,家国未定何以成家?明日儿臣将出征边疆,婚姻大事,稍后再议。」

这是她为我举办的第八次相亲宴,我知道这老妖婆没安什么好心,自然不能让她如了意。

当下,不顾她那青白交加的难看脸色,我扭头就走。

万万没想到,刚到大殿门口,泛着冷光的长剑迎面而来,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便从天而降。

「护驾!护驾!」

曹公公尖锐的公鸭嗓让人振聋发聩。

我便想起,往常这个时辰,父皇应该还在寝宫与美娇妃颠龙倒凤。

为了刷一波好感,我连忙去救驾。

这波刺客来势汹汹,禁卫军都抵挡不住。

他们冲进了父皇的寝殿,我赶紧踢开房门追了上去,却一眼看到父皇光着上身狼狈不堪的模样,而床下是衣衫不整的美人儿。

我余光扫了一眼那美人儿,她有一对漂亮的蝴蝶骨,肤如凝脂,冰肌玉骨,桃花眼顾盼生辉,看人的时候仿佛含了钩子。

比我见的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要漂亮,也难怪父皇把持不住白日宣淫。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父皇手忙脚乱地穿好里衣,被扰了兴致的他脸色异常难看:「这群歹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迅速地处置了刺客,却不慎被划伤到了手臂。

父皇看着我,也知道该赏我点儿什么作为慰藉。

「太子,念你救驾有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刚想说魏将军手里的兵权就不错。

「陛下!」

德娴皇后姗姗来迟打断了我的话,她先是哭哭啼啼,随后再添油加醋地把我的「婚姻大事」告状了一番。

「俞儿早已及冠,也该婚配了。」我听见父皇说。

「陛下,奴愿意侍奉太子殿下!」地上衣衫不整的美娇娘突然来了这一句。

我极为不解地看着她,父皇的被窝还没凉,就光明正大地勾搭我?

她一双美目含情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父皇的脸更冷了。

2

我自然不能与父皇争女人:「劳烦父皇挂心,儿臣明日要前往边疆,这婚姻大事改日再议。」

我注意到我话刚完,那小美人儿脸色就白了几分,单薄的身子「簌簌」地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德娴皇后眼神威胁,暗暗地盯着地上的女人:「太子,虽要婚配,但也要找门当户对的女儿家,依本宫所见,叶尚书和刘将军家的女儿就不错。」

我虽女扮男装,但也知道这事儿肯定躲不过,可老妖婆给我安排的人全是她的眼线,我总不能放个细作在身旁。

父皇没有看我,弯腰将地上的美娇妃给扶了起来,紧皱着眉:「苏姑娘当真是自愿侍奉太子?」

此女到底有何等能耐?竟让父皇这般对待。

德娴皇后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民女愿意侍奉太子,无名无分也心甘情愿,望陛下成全。」美人儿泪眼婆娑,眼神坚决,似是非我不嫁。

「好。」父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待我回绝,当下便下了口谕,将这位苏孟姑娘赐予了我做通房。

等我带着这美娇娘回到东宫,依旧觉得有些恍惚,父皇都与人滚上床单了,又把这到手的嫩肉推给我,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此女是胡人使者送来的贡品,无权无势,徒有一张好相貌,将父皇迷得晕头转向,而今日也不知她抽了哪门子的风,放着父皇的妃子不当,也不知为何就瞧上了我。

我平白无故地夺了父皇的女人,属实心神不宁。

「为何想侍奉本太子?」我拿着折扇轻挑地勾起了她的下巴。

回了府,她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罗裙,细腰翘臀,双眸潋滟如水,一等一的绝色。

「殿下,妾自七年以前便暗暗发誓,这辈子愿永远追随于殿下。我自西域来到大周,就是为了能见到殿下, 今日妾总算如愿了。」说着说着她眼角捎上了泪花,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七年前?

我估摸一算,那时我才十三岁的年纪,我盯着这张美艳的脸,硬是没半点儿印象。

十年前,母后早死,弟弟溺亡,我女扮男装若干年,只为有朝一日替母后、弟弟报仇雪恨。

人微言轻的我虽然身为太子,没了母后的庇佑,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更是难上加难,于是那些年的我便四处搜集家道中落却才华横溢的落魄少年、少女,给予他们人生中微弱的温暖,将他们培养成我的心腹。

救了多少人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如今朝廷中的众官有一大半都是我的势力。

莫非这位美人儿也是其中之一?

「启禀殿下,魏将军求见!」

一听到这三个字,我脸色微变,连忙站起了身:「苏嬷嬷,你们先带苏姑娘去厢房歇息。」

见我离去,苏孟神色蓦地黯淡了。

「魏塬,柳城的事可是处理干净了?」

夜色渐晚,烛火跳跃,古色古香的书房里映照出魏塬刀上的冷光。

他是我最得意的一颗棋子,我从边疆将他带回,作为满门抄斩里唯一的幸存者,他从门童爬到如今的大将军,毅力和天赋都是人之佼佼者。

「处理干净了,没有一个活口。」魏塬突然迈近了,身后的门无风自关。

「你出手,我向来放心。」我刚想夸赞他,他身上却飘来一股极为浓烈的枇杷酒气。

「你喝酒了!」我脸色骤变。

并非我矫情多事,只是我自生下来便与这枇杷相冲。尝上半口,浑身就会起红疹子。

「殿下,臣冒犯了。」魏塬欺身而下,「微臣只是想验证一个事实,殿下放心,臣永远都不会背叛您。」

他粗粝的满是死茧的大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紧接着低头,用脸颊蹭着我的脖子,唇上的胡茬刺得我的脖子一阵阵痛。

魏塬生得又高又壮,侧身过来,阴影将我笼罩,铺天盖地的枇杷酒香拼了命地往我的鼻腔里钻着。

「啪!」

我感觉眼前有些发晕,抬起手来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放肆!」

他嘴角溢出了鲜血,眼里布满红血丝,怵人的目光直盯着我,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

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让我眼底一阵一阵地发黑。

「殿下,微臣……微臣钦慕您。」

「嘎吱!」

门开了,门外亭亭地站着端着银耳羹汤的苏孟。

3

「太子殿下夜里凉,嬷嬷让我送些羹汤来给您补补身子。」苏孟恍若无人地走进来,将汤放在我二人之间。

魏塬依旧紧盯着我,目光似要吃人。

我费尽心思培养的大将军竟是断袖,这个认知让我头痛欲裂。

他断谁不好,还偏偏断到我身上来了,我颇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这是什么汤?」酒香让我胸口有些发热,我只得偏下头去转移注意。

汤面莹白如玉,能看见炖得软糯的山参和不知名的白花,上面还撒了几颗红色的枸杞。

「殿下可是有所不知,妾乃异族,我们族内女子体质极好,一生能诞下十来个子嗣。」苏孟垂着头脸颊绯红,「这是补孕丸汤,陛下希望我们早日圆房,多多诞下子嗣。」

她咬重了「子嗣」二字,我注意到魏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我顿时了然,轻笑出声,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直接端起碗来,将羹汤一饮而尽:「好,天色不早了,也该办正事了。」

随后我目光凌厉地盯着魏塬:「魏将军醉酒了,改日再聚,小德子送客!」

魏塬走了,身影狼狈得仿佛瞬间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我以为苏孟这番行为是听到了他在外说的那话,故意替我解了围,未曾想回了寝殿,她当真要缠着我与我圆房。

「天色已晚,明日再说。」

「喝了妾亲手熬的孕汤,殿下这是默许了要与妾诞下十个子嗣,如今这又翻脸不认人了,莫非是觉得妾上不得台面了?」听到我的话,她眼睛绯红起来,语气软软糯糯,娇气得让人心疼。

十个子嗣,父皇耕耘了这二三十年才得来这么些孩子,她莫非当我是永动机了。

但美人儿太美,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更美,狠心的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地就烟消云散了。

「你刚来太子府。本太子自然要给你个名分,不能白白地占了你的便宜。」我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枇杷的后劲儿让我脑子现在一团浆糊。

「都听殿下的安排。」她轻轻地哼着气儿,却径直朝我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替我揉着肩,捶着背。

「不论殿下做什么,妾都甘之如饴。哪怕某天殿下厌倦了,将妾丢出去,妾也要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地黏着殿下。」

我只当她是女孩儿一时心性说的俏皮话,没往心里去。

秋至,霜打叶子,露沾花。

前些日子我护驾受了伤,父皇直接让魏塬代我去了边疆,我也借着养伤的名号清静清静。

恰好得了空,我也去看看那下江南的好皇弟李冶睢。

江南腐败案,三皇子微服私访,奉命调查此案件。

他是德娴老妖婆的独子,也是我皇位路上最大的有力竞争者,这案子我当然要去掺一脚浑水,不能让他在父皇面前抢了风头。

却不料我这前脚刚到江南,后脚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便涌了过来。

我远远地一望,恰好与对面阁楼上登高远眺的老三撞上了眼。

「跟屁虫。」他勾唇,挑衅一笑。

我气急,老三这个歹毒小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弑兄。

我带的人不多,却皆是个中高手。

几番下来,没让他讨了好处,果然,这个奸诈小人的脸色不好看了 。

「你的饭桶。」我冲他扬起明媚的笑容,当着他的面把眼前的黑衣人从二楼踹了下去。

「李冶俞,我们来日方长!」他脸色铁青,气得拂袖离去。

这次虽然险占上风,但行踪算是暴露了,思来想去,我让身形与我相似的仆从换上我的衣衫,故作安生地待在酒楼;而我,则改头换面地从偏门出去会见我埋伏的人。

会面地点选在怡红院。

这次的贿赂案我早让人着手调查,案子牵连很大,拔出萝卜带出泥,与左丞相和老三李冶睢也脱不了干系。

「殿下,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我揣好信,赶紧从怡红院出去,然而到了偏门,过来接应的马车却迟迟未到。

「啾!」

利箭划破长空,直射脑门过来。

我猛地回首迅速地躲闪!

「扑哧!」

长箭入肉!

我盯着自己的左肩头,鲜血湿透,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差一点儿,中箭的就是我的脑门了。

「殿下!小心!」魏塬焦急万分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他不是去边疆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不是想此事的时刻,我抬眼,看见了漫天的冷箭洋洋洒洒地倾斜下来。

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殿下!」

一股大力自暗处出现,紧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撞入了一个极其宽厚的胸膛中。

「扑通!」

水花四溅。

身后的男人拉着我一起跳入了湖泊。

与此同时,漫天冷箭接踵而至,伤口处仿佛被若干虫子撕咬,密密麻麻的疼。

箭上有毒,毒性抑制住了我的内力,我虚脱无力,漫天水顺着鼻腔死命地往里钻,疯狂地掠夺着微弱的气,肺里越来越难受了。

我虽不知道身后的男人是谁,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

我死命地掐着他的腰,指甲陷进他的肉里,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唔……」我的手松开了。

他蓦地捏住了我的脸颊,随后低头,用他的唇撬开了我的唇。

我眼眶微张,紧接着隔着水面看到了水岸上的魏塬。

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如今娇弱无骨的自己被高大的男人压在水里疯狂地吻着。

倏忽之间,我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只依稀记得的那男人身上浓郁得仿佛要腻死人的兰花幽香。

4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便已经回到了太子府里。

床边站着魏塬,他看上去这几日并未休息好,眼眶乌黑,神态疲惫,连胡碴儿都冒出来了。

「魏塬,你不是去边疆了吗?」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嗓子沙哑,疼得厉害。

魏塬见我醒了,忙不迭地端起那碗黑的、浓郁的、让人喉咙发涩的汤药到了我的面前:「启禀殿下,前些日子,微臣得了消息,说有一拨人要暗算殿下,微臣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便赶来了。」

我心头一跳,讽笑着说:「擅自回京,你可知这是大罪?」

魏塬微垂着头:「殿下更重要。」

说完他将药勺递到我的唇。

「还有,那天救了我的那个黑衣人,在哪里?」

「已经死了。」魏塬微顿,语气淡漠。

「你杀了他?」

「他来历不明,行踪可疑。微臣担心他对殿下图谋不轨。」魏塬算是默认了。

我眉头狠狠地一皱,听懂了他的私欲,抬手直接将药碗掀翻下去。

碗掉落下去,七零八碎,滚烫的药水洒了他一身。

「我当初教你什么?以大局为重,你瞧你如今这番样子,真是让人失望!」

「殿下骂也好,怪也罢。可在微臣眼里没有什么能比殿下的性命更为重要。」魏塬站起来,被泼了一身的药水的他显得格外狼狈,但眼中的坚韧却让人动容。

我冷笑:「来人!送客。」

他的脸骤然惨白。

魏塬被我赶走后,我身体便如抽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的虚弱,后知后觉地赶忙查看,这却注意到之前被我藏在胸口的信件已经不翼而飞了。

连忙唤来仆人询问,得知是老嬷嬷,便让她把我换洗的衣服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

而那堆信件也因为被水浸染,字迹全部晕染开来,什么都看不清了。

「殿下。」娇娇柔柔的女人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妾身刚熬好的药,天气寒了,殿下尝尝补补身子,莫要染了风寒。」苏孟端了药到我的旁边。

苏孟双瞳剪水,眼眸里的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

「有心了。」

「妾身是殿下的人,为殿下做事,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她说着,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那团废纸。

「殿下这是……殿下,今日可是为此事烦忧?」

我将这团信件丢到一旁去,接过陶瓷药碗一饮而尽。

「世间烦忧之事,数不胜数,又岂是能解决得完的。」

「妾有办法替殿下解忧。」

她果然有办法,只见她在旁拿了些东西,也不知做了什么,那字迹竟然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剩余的字迹,妾身不便多看,还需殿下亲自操作。」

是个知分寸的人。

我极为满意,按照她的法子再次操作一番,果然字迹全部清晰:「不错。」

苏孟红着脸,垂着头:「只要殿下愿意,妾身能为殿下做很多事情。譬如闺房乐子,妾身到太子府,已有半月有余,殿下还不曾碰妾身……殿下放心,妾身会让殿下满意的。」

我收苏孟做通房,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如今我忙着立大业,哪有空沉迷于情爱,虽说她长得着实是貌美如花,同为女子,我生不出半点儿旖旎之情。

「本太子身体不适,此事稍后再议。」

「殿下,妾身可以自己动。」她的脸如红透的蜜桃,说出的却是虎狼之词。

饶是我见多识广,也烧红了耳:「男人的事,哪里能让你女人来做。」

5

自从那日过后,苏孟便整日黏着我,从早到晚恨不得贴在我身上。

不过她伺候人确实是有一套,那捏肩的手法每一点都恰到好处,舒服得让我骨头都酥了。

亲自熬的汤更是堪比御厨,让我这养尊处优的嘴都挑不出任何毛病,软硬适中,入口即化。

除了每天晚上嚷着想要侍寝之外,便再也挑不出其他毛病了。

而我因为受了伤,刚好加上前日的伤,这身上算是挂了两处彩,我派人与父皇说我病情恶化,又多告了两日的假,不用上朝更是悠闲。

但表面上悠闲并不代表风平浪静,波涛汹涌紧跟其后。

老三还在江南没回来,我就将这密信让朝廷中的人悄悄地上交给了父皇,父皇得知之后,果然勃然大怒,当下便召回了老三。

但也不知道这老三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哄住了父皇,也只是关了他半个月的禁闭。

但他东窗事发,父皇心头的疙瘩是有了,对他凡事也会谨慎再三分。

「殿下,这是今早的晨蜜,是妾身亲自去鸡鸣寺顶上采摘而来,特意加了西域灵芝和银耳熬成的,殿下尝尝。」

苏孟轻轻地敲了敲门,她很懂得讨我的欢喜,每一种喜好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不喜甜,她做的每一份甜品里都品不出甜腻的味道;我喜欢栀子花香,她便特意花大力气,让人运了些栀子树,栽在了后院子;我不吃葱姜蒜,她一粒一粒地亲自挑出来。

晚上我必须要泡温水脚,她不仅把控好温度,还会给我按摩。

她对我的好,我极为受用。

是夜,我勾着她的发丝,她身上特意熏了栀子花味让我醉醺醺的:「苏孟,你想当太子妃吗?」

她一如既往地给我揉捏着肩膀和手臂。

「只要能一直伺候殿下,殿下让我做什么都成。」

我对她的百依百顺来了兴趣,捏着她光滑的脸:「说吧,你想要什么?」

「妾身伺候殿下,是因为殿下当年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别的想法。」

我自是不相信这冠冕堂皇的说辞。

但确实对当年的事情愈发好奇起来,这些日子我帮人查了她的过往,没有半点儿纰漏,可她口中的当年我却没有任何印象。

「当年的事?说来听听?」

「那天是冬至,风雪很大,狂风裹着似盐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我像一条狗一样,被他们摁在水沟里,骨头都僵了,我流干了血,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殿下,您来了,你将我从臭水沟里救了出来,并告诉我要活下去。」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已经暗淡没了光泽的木簪子,说这是当年的信物:「当年我便想跟随于您,求您收我。您教了我半月,告知我《诗》《书》《礼》《易》,然后便一走了之,杳无音讯。

偶然一次机会,我便知道您是大周国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自那时起,我便发愤图强,努力地来到您的身边。」

听完这种种往事,我若有所思。随后,接过那簪子细细地端详:「你自是不用为我活着,你有自己的人生。」

她却激烈地摇着头:「我活着就是为了殿下!」

我「扑哧」一声笑着,然后弯腰将她揽入我的怀里。

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热气喷洒了我的脖子。

我五指穿过她的青丝,替她将三千发丝给挽起来,然后扎上木簪。

「你活着是为了你自己。人生苦短,不要蜷缩在一小块儿阴影里。」

她似乎是更急了,眼角眉梢急得都烧上了桃红:「可我这一生就愿意跟着殿下,想永远做殿下的人。」

我前半辈子都为了复仇而生,每走一步都如下棋慎思。

我不介意多一枚棋子。

6

「我当年救了你,如今你不辞千万里地来到我的身边,我自是要好好地待你的。」

我将指腹停在她的唇上,细细地摩挲着,那如桃花一般的唇瓣被我蹭得充了血,愈发的粉红、娇嫩。

「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不要任何不该有的心思,该给的,我自会给你。」

苏孟眼神闪动,看着我愈发灼热。

我轻笑着,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

第二日,我派了人来教她些琴棋书画和宫廷礼仪,同时又派她去和名门贵女、贵太太们打交道,笼络人心。

又过了半月,我伤势已然大好,便前往勾栏,我的情报网不仅在青楼,也在勾栏院内。

消息最灵通的,除了官员本身,更不可忽视的则是那官员府内的夫人们。

这些妇道人家最爱说些闲话,凑在一起,那话更是愈发多了,想得到些情报并不难。

于是接连好几天,我便乔装打扮,低调地出入各大勾栏与青楼。

连轴转忙得我晕头转向,竟忘了到了魏塬该回京的日子。

那日,晴空万里,我刚踏进太子府内,就看见魏塬站在柳树下,腰间别着一把大刀,格外高大威猛,英俊非凡。

明明艳阳高照,我看到他却有些寒。

「殿下!」

我扭身便走。

他快步地挡在我面前:「那日之事是微臣有欠妥当,请殿下恕罪!」

他眼里灼热的爱意让人无法忽视,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这种目光让我不安且厌烦。

我对他展唇一笑:「你是我亲手培养的人,我自然会相信你。」

魏塬眼眸当中迸发出光亮:「殿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却反握住我的手,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松开了我的手。

我恶心得想要反胃,但却忍住了。

「我……」他踌躇不安。

「本殿下知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有意而为之,与你相识多年,你我二人的情谊自然不用多说,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最是信任你。」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时至今日,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他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我:「多谢殿下愿意原谅!」

我着实是心里恶心反胃,不想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进了府里。

我并未注意,我二人的互动被不远处的苏孟尽收眼底。

她的脸色阴沉沉的,手里还拿着刚摘的栀子花,看着这一幕,她直接将花给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踏。

随后她又捂着胸口笑了起来,弯腰将那些花儿给捡起来,吹着,伸出苍白的指腹惊慌失措地擦着上面的灰。

与魏塬的交谈起了作用,接下来几日他事情办得极为顺利,上朝好几日,我看到老三脸色极为难看,眼眶乌青,一看就知道近日以来并没有休息好。

甚至,连我上奏折都不与我争执反驳了。

见此情况,我甚为满意。

朝上太过于繁忙,近几日我都歇在了外殿,没有回太子府里。

终于得了空回去一趟,刚到后院就看到苏孟手里捧着一碗鱼饵,痴痴地坐在池塘边,身子看上去竟比前些日子更加单薄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

她下巴尖尖的,仿佛要戳出皮来。

「谁欺负你了?」

苏孟转过来,看到是我,眼眶一下就红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被人给欺负得气惨了,但她却摇着头哽咽着嗓子。

「多谢殿下关心,没有人欺负妾身。」

我想起让她去笼络贵妇,而她无权无势,又没背景,自然会少不了被奚落。

我想这也是让她锻炼,却没想到有人会对她出手。

「 动我太子府的人,胆子真大。」我冷笑着,当下就让人排查了一番,然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要了说法。

有我出了头,直接让苏孟立了威名,也不敢有人敢对她造次。

「殿下今夜可以留宿吗?」

7

「殿下莫要担忧,我只是想让您多陪陪,什么都不干,您安心地休息,这些天,天下您操劳了。」

她确实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好。」

我答应了,整夜此处,让她替我捏肩揉背,她伺候得我极为舒服,头昏昏沉沉的,不注意便睡过去了。

醒来之时已是深夜,我看见她靠在我的床边趴着就睡下了,嘴角还挂着桂花酥的残屑。

我摇摇头笑着,却注意到自己嘴角也带着残屑。

我记得我没吃桂花糕。

莫非……

第二日,我便直接封了她为太子妃。

德娴老妖婆得知此事格外反对,在父皇面前说了不少坏话,非得要把她的那些细作安插在我的面前。我宁死不屈,父皇无可奈何,只能由着我去了。

春去秋来,又到了严冬。

寒风簌簌,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一眼望去,漫天的雪白。

说着瑞雪兆丰年,但父皇却病倒了,我去宫内看了他几次,他咳得厉害,人也瘦了,眼窝深陷,仿佛只是披了一张皮的骷髅。

御医们都在说他恐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回了太子府,我手冻得僵硬,苏孟赶紧给我端来汤婆子,捂着我的手又披上了大袄,熬着我最爱的汤。

「你在外等了多久?」

「一直等到殿下回来,」她笑着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心头也有了些暖意,此刻有人敲窗,我一看是顶着风雪过来的小厮,他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信件,一看就是急件。

我拿了信,苏孟忙不迭地赶紧把窗户给关上。

「太子,您的太子妃是个男人。」

落款是阿三,他也是我的细作,不过他已经死了很久了,而他的信今天才送到。

男人?

我心头一紧。

「太子,管家刚刚来了消息,您常去的那家勾栏小倌落水了,今日您可有时间多陪陪妾。」

我这些日子确实天天去青楼勾栏,他是吃味儿,还是另有所图?

「今夜我便就在此处留宿。」我笑着继续试探,伸手就扒了他的外衣。

他的肤色极白,后背有着一对漂亮的蝴蝶骨,细腰翘臀。里面还穿着我最喜欢的乳白色的兔毛肚兜,在寒风中宛如一朵娇艳的白毛小兔,娇艳又脆弱。

确实美。

我弯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在他的唇角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手也开始顺着他的腰往下滑。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着,但我并没有停止试探。

我的手停留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

「殿下……」他捏住了我的手腕,「这些事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8

紧接着他便低头吻住了我,和我想象中的柔软不同,他的唇异常的清冷,还带着丝兰花香。

兰花?

我想起了那天水底的那个男人。

是他!他还活着。

我立刻清醒过来。

苏孟体态纤细柔美,而那天那个男人却高大威猛,我清晰地记得他腰间紧致有力的肌肉。

这二者难道是同一个人?

先天对枇杷香敏感,我对其他香味也格外敏锐,哪怕有轻微的不同,我也能觉察出差别。

这香绝对是那天的气息。

所以这人也是那天的同一个人。

缠绵的一个吻,我故作不经意间地褪去了他浑身的衣衫,却始终看不到关键部位。

这厮绝对是故意遮挡。

我一把将他推开:「夜深了,歇歇吧。」

他眸色幽深,却看着我态度强硬,也只能点下了头,然而再抬眼时笑得却像抹了蜜一般甜,两眼弯弯如月:「都听殿下的。」

然后直接趴在我的胸口,紧紧地揽着我的腰。

我嫌热,一脚将他踹开。

经过这一遭,我显然明了,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那天的男人显然会武功,而他处心积虑地入宫又是为何?

不过他对我有几分真心,我也不得而为之。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说些甜言蜜语,各种试探,几番相处下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他倒是对我越来越依赖了。每日都得缠着我,恨不得天天黏着我,而这种黏不是那种让人发腻的黏,而是恰到好处又无孔不入的黏。

他越来越爱我了。也说出了些真话说他就是为我而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到我的身边。

既然他确实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也就将他撂到一旁去了。

与此同时,父皇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以表孝心,我每日都得去皇宫探望。

老三也和我一样。

我以为万无一失了,却偶然在皇宫里看到了一封还未送出去的圣旨。

「太子殿下……」老太监看到我半夜突然出现在皇宫,神态竟然有些惊恐。

我敏觉地查出了不对劲,直接拿过了圣旨,打开一看,父皇竟然要废了我的太子,要立老三那个阴险小人?

不……不可能。

这肯定是假的。

父皇恐怕已经驾崩了……他们这才敢明目张胆地造假。

我眸色深深地看着老太监,见四下无人,直接将他扭了脖子,丢到了池子里,营造出他脚滑摔下湖泊溺死的假象。

然后一把火将这圣旨给烧了。然后把皇宫的人全部换成了我的人。

「老三啊,老三,你可真是诡计多端。」

第二日我就送他了个大礼,让人在他每日宫的药物里搜出了点儿东西,那是慢性毒药造成的后果,与父皇尸体的症状不谋而合。

我以父皇之名写了封圣旨,削了他的番位,逐出京城。连带德娴皇后也一并废了,贬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等到事情差不多了,我这才放出真消息,说父皇气急攻心,没有熬过去,驾崩了,一时之间众人指指点点,所有罪责全都怪罪于三皇子。

大雪纷纷,没有丝毫停的迹象。

我如愿以偿,登基大典当日,我一身耀眼刺目的明黄色龙袍站在高台之上,没有看到一直黏着我的苏孟,也没看见魏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

「恭迎陛下!」

我看着高位之下,百官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他们声势浩荡,响彻云霄。

「来人!那是个冒牌货!把这里包围起来!」

一堆士兵手里拿着冷兵器鱼贯而入,将大殿团团包围起来。

为首的赫然是魏延,他骑着高头大马,而他的旁边则是同样穿着龙袍,并且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这是个冒牌货,把她抓起来!」

魏塬凶神恶煞,他拉满长弓,手里的箭飞了出来,直直地射掉了我头里头上的发冠。

发冠掉落,我的头发直接洒落。

「女人?这竟然是个女人!」

9

「天哪,为何与太子殿下如此相似?」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魏塬身旁的人便是我的皇弟,只是没想到,早就死了的弟弟会以这样的方式与我相见,还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我被禁卫军们团团包围,他们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不能动弹半分。

「让众爱卿受惊了。朕被迷晕过去,这才注意到有贼子冒充朕,还好得魏将军相助,这才赶来捉拿这个冒牌货。」他学着以往我的语气说着。

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他的破绽。

「阿姐,多谢你给我准备的江山。」他凑过来,弯腰悄声地说,他笑得和善,却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不过这本就是属于我的。

李冶俞是我,而李叶姝才是你。

这江山本就属于李冶俞。」

我本对江山也无意,活了半辈子也为了复仇,可我却极其厌恶欺骗。

我看着他,再看着他身后的魏塬:「你倒也有本事,连他也挖走了。」

说着的忠心,到头来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想要的不多,而我也恰好能给。」

「阿姐猜猜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阿姐成为他的金丝雀,永永远远被他关起来。多好啊,多爱阿姐,我自然不能为阿姐错过这么一段好姻缘。」

听到这话再看着魏塬的脸,我恶心得当场吐了出来。

闹了这么一遭,我直接被关入天牢,他没有当众告知我的身份,只说秋后处斩。

当晚,魏塬便来找我了,说让我跟他走,便会保我一世平安,我却只是冷笑。

「姝儿。」他含情脉脉。

我恶心得弯腰想吐:「谁给你的胆子?哪怕我不是太子,我也是长公主,多少这是殿下你还是得喊的。」

他张了张嘴还是叫了一句殿下。

「滚吧。」

「微臣明日再来看望殿下。」

他脸色惨白地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我是女人,我当初费了大半的心思培养的那些人就认那张脸就易了主,可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

但我能平安地活到现在,又岂能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半夜,我从舌头下吐出了一根铜铁丝,拿出藏在裹胸中的火匣子直接将天牢给点了。

浓烟滚滚,火光耀天。

皇宫乱作了一团,我钻着地道从里面跑了出来。

前几日来魏塬的种种行为让我觉察到了不对,他钦慕于一个男人,竟然不想着前去勾栏试试水,倒是直接找我来了。

尤其那眼神更是直接肯定我是个女人。

不得不让我怀疑。

除此之外。

我亲爱的弟弟的死是十年前的事情,而我身旁那位苏孟则说是在七年前被我所救,而且还斩钉截铁地说。

有这般情况,也只有我亲爱的弟弟了。

我确实想到他会回来,没想到他会对我下这么狠的手,江山我可以给他,但教训我也要给他。

「殿下。」

城外,苏孟出现,手里还牵着一匹马。

我跳上了他的马,他拥着我的腰,我二人策马狂奔一起出了京城。

「你跟错了主子,还想着来接我?」我靠在他的怀里,尖尖的指甲戳着他的胸膛。

他还是女人的打扮,只是胸前平原。

「我说过,我会永远永远地都跟着殿下。或许是认错了人,但这些日子对我好的人一直都是您。太子殿下那边我会向着另外的法子去报答他。」

我笑着,抽出了他的簪子,直接戳进了他的心窝子里。

「可惜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10

鲜血潺潺地流着,染红了他的衣裳。

他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却没有松开手里的缰绳。

「我知道,殿下秋至那日便开始怀疑我了。」

「你为何知道?」

「我记得殿下每一瞬的表情,殿下对我的笑我会在脑海当中琢磨许久,日日夜夜地思索着,只要有丝毫的变化,我便能觉察出来。」他叹了口气,尖尖的下巴抵在了我的头上。

身后的人身体发生了异变。

一回头,他还是那五官,却变得硬朗,如刀削斧凿般,身形也高大起来。

「殿下,此事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提前告知殿下,我练了缩骨功,不过,要是殿下讨厌我这般样子,我可以立刻变回去。」

如今,他俨然从美娇娘变成了俊美男人。

「还有,让殿下失望了,微臣的心不在左边。」

算他命大。

出了京城,我来到了柳州的一处私宅,他抱着我就马上下来,我问:「你为何时男时女?」

「殿下若是男儿身,我便是美娇娘,替天下分;殿下若是女儿身,我便是男人,为殿下遮风挡雨。」

「为何要事事顺应我心?」

「因为,我心悦于殿下,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无论殿下是九五至尊,抑或是阶下之囚,我都甘之如饴。」

他生得也极为好看,情话说得更是动听,我承认我心动了,苦心若干年,从未如此心动过。

「那便相信你这一回。」勾着他的下巴,我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

那夜,烛火摇曳,喜鹊和鸣,累得我腰酸背痛,直到第二日才缓缓地转醒过来。

他早已为我做好了三菜一汤,端好了水来擦身子。

我打趣他,他却笑得像是个孩童。

坦诚相见后,他便将所有事情悉数告知我。

他确确实实是为了报恩而来。当年贪玩误入民间,被李冶俞所救,虽说是认错了人,报错了恩,但这一路过来的艰难险阻,也是夸夸其谈。

无论当年怎样,如今这个人是我的了。

苏孟武功极高,还是西域王的小儿子,不过他对利欲没有任何想法,如今这小子不思进取,天天想着在厨房打转,给我伺候吃穿用度。我劝说无果,只能由着他去了。

却不料我那该死的弟弟死性不改,竟然派人追杀我,甚至把我二人逼到悬崖上。

苏孟为了救我,掉入悬崖,生死未卜。

而那极致的心痛才让我幡然醒悟,我早已爱上了这个只会伺候女人的傻子。

「苏孟,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的仇我给你报!」

江山给了李冶俞,但兵符都在我手上。

当初魏塬出了问题,我便悄无声息地将权力转移了一部分给其他的人。

如今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我让那些人去投靠了老三,老三虽然没了皇位,但也不是愚昧无知的,重新回到朝堂之上,他养精蓄锐,现在每日和李冶俞斗智斗勇。

我偶然去宫里远远地见过李冶俞一次,他胡子拉碴的,人都瘦了一圈,早没了那日的意气风发。

但也不会就此便宜了他,我特意种了些夹竹桃让西域使者给他送去,每日喝的补药里也加了些东西,不出一年他必肾虚不举,两三年内,必暴毙而亡。

得罪我,那就要慢慢地磨死他。

一个在街头流浪这么十几年的小儿,哪里能比得上我在宫里心机博弈了这十几年。

「长公主殿下。」魏塬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院子外面。

「草民哪里当得上长公主这个名号,将军莫非是认错人了?」

魏塬看上去也消瘦了,头发白了大半:「殿下,陛下如今思念您,特派微臣来接您回宫。」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笑:「不了,我的夫君还在等着我给他做饭。」

听闻此话,魏塬身形摇摇欲坠,苦笑着:「是微臣叨扰了。」

苏孟消失大半年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毫无音讯,我便收拾包袱来到了他曾告诉我的西域故乡。

然而前不久我却听到了皇宫那边传来的消息。

魏塬死了。

死得很惨,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身体被撕得七零八碎,连块儿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如今的镇国大将军落的这般境地,不得不让人唏嘘。

我听闻也只是有些感叹人生无常,魏塬那么厉害的人竟死得这般惨。

而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这是苏孟所为。

「老板要一碗咸豆腐脑,不要葱姜蒜,少加点儿糖。」我曾听他说这里的这个最好吃了。

老板却愁了:「这位夫人我这里的全都加了葱姜蒜。您看......」

我最是不爱这些佐料,如今怀胎六月,一闻到这味儿更是泛酸水想吐。

「那便不要了。」

「这位夫人,我这里有一碗没有葱姜蒜的豆腐脑。还有刚摘的新鲜的栀子,不知夫人可否愿意共进晚膳?」

听到这声音,我身形一震。

一回头,那张熟悉的俊颜便映入我的眼帘。

「死苏孟!」

他赶紧上前搀扶住我,满眼自责:「夫人,我错了,我来迟了,你打我骂我吧。」

我想哭,更想笑,然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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