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泼辣跋扈的宝蟾,是如何赢得夏金桂的信任的?

文:子凡shine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1)

《红楼梦》里有一个很另类的丫鬟,名字叫作宝蟾。她来自桂花夏家,是夏金桂的贴身丫鬟,也是跟随夏金桂陪嫁到薛家来的丫鬟。

一般说来,这样的丫鬟地位非比寻常,与女主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例如王夫人与周瑞家的,王熙凤与平儿,宝钗和莺儿,黛玉和紫鹃等等;贾宝玉在和莺儿开玩笑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 紫鹃对宝玉说,“偏生他又和我极好,比他苏州带来的还好十倍,一时一刻我们两个离不开。我如今心里却愁,他倘或要去了,我必要跟了他去的。”由此可以充分看出小姐与陪嫁丫头之间的密切关系。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2)

可是,夏金桂和宝蟾的关系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好,宝蟾被收房后,竟然与夏金桂分庭抗礼。书中写道:

“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让半点。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他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十分闹的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

这就让我们感到很奇怪,宝蟾作为夏金桂的丫鬟,却并不忠诚于主子,反而想与主子分宠。这样的宝蟾当初又是怎样赢得夏金桂的信任,把她随时带在身边的呢?恐怕只能说夏金桂识人不明了,搬起石头反而砸了自己的脚。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3)

在夏金桂刁难香菱的时候,宝蟾充当了帮凶的角色:香菱说到热闹头上,忘了忌讳,便接口道:“兰花桂花的香,又非别花之香可比。”一句未完,金桂的丫鬟名唤宝蟾者,忙指着香菱的脸儿说道:“要死,要死!你怎么真叫起姑娘的名字来!”

由此可见宝蟾反应迅速,而且善于体察夏金桂的意图,这样的宝蟾也难怪被夏金桂看中了。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4)

在薛蟠的眼中,“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

宝蟾对于夏金桂的感情是“怕”,在这种惧怕心理的作用下,宝蟾做事还是很有分寸感的,不敢造次。书中说夏金桂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娇养太过,以至于竟酿成个盗跖的性气,“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在家中时常就和丫鬟们使性弄气,轻骂重打的”。试想一下,夏金桂对丫鬟非打即骂,又怎能不令人畏惧?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宝蟾又怎能不顺从金桂,如果不够机灵的女孩子又怎么能获得主子的信任呢?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5)

但是,无论是莺儿对于宝钗,还是平儿对于凤姐,虽然有奴才之于主子的畏惧感、分寸感,但也有朝夕相处的情谊,以及对于主子由衷的敬服,这样奴才才会对主子有足够的忠诚度。平儿说凤姐行得正做的正,莺儿说宝钗有几样世人没有的好处,这些都表明了奴才对于主子的心悦诚服。可是宝蟾对于金桂只有怕,而没有情谊,一旦这种平衡关系被打破之后,宝蟾也就无所畏惧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夏金桂意图是将宝蟾给了薛蟠,以薛蟠喜新厌旧的个性,就会对香菱有所疏远,夏金桂可以乘隙摆布了香菱,“那时宝蟾原是我的人,也就好处了”。可是,宝蟾获得薛蟠的宠爱之后,自以为有了靠山,对夏金桂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夏金桂也无计可施,每天家里弄得鸡犬不宁。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6)

同样是处置夫君的爱妾,夏金桂显然和王熙凤不是一个段位的,王熙凤利用秋桐打压尤二姐,自己两面装好人,王熙凤就像操纵风筝线的主人,放的出去还能收得回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而夏金桂利用宝蟾惩治香菱,连自己的人都不肯听自己的话,反倒给自己树了个劲敌。

夏金桂的错误在于看不清一个人的本质,识人不明,用人不善。当然,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一个人如果内心没有善念,所作所为不合乎情理,等待他的就只有悲剧了。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7)

夏金桂和宝蟾应该也是金陵十二钗册子里的女儿,她们身上也有可爱、可怜的地方,夏金桂如娇花软玉一般,也通文墨;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这些都是作为女孩子可爱的地方。她们可怜的地方在于遇到了薛蟠,好色、喜新厌旧而且没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能力和魄力。夏金桂为什么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由此可见薛蟠的不务正业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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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夏金桂的内心还有对薛蟠以及薛家的深深地失望。夏金桂与薛蟠的相遇,是因为薛蟠去做生意,而薛蟠不可能说自己为什么去做生意(因为调戏柳湘莲遭苦打,借做生意遮脸),夏家奶奶和夏金桂可能以为薛蟠是薛家的顶梁柱,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自然可以托付终生,而且薛蟠独子,嫁过去就是顶门立户的当家奶奶了;可事实上薛蟠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是一事无成。什么四大家族,珍珠如土金如铁,也只剩了一个空架子,虚名而已。

红楼梦宝蟾是谁的丫鬟(泼辣跋扈的宝蟾)(9)

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加剧了夏金桂的心理不平衡,也因此她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么讨厌的样子。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夏金桂没有那么高深的城府,和成熟的心智计谋,反而有些单纯,又有那么一点点蠢,愈觉得其命运的可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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